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二十章 另類戰爭 文 / 輕舟飛揚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意識沉浸在黑暗中，半夢半醒間，依稀的像是有聲音在耳畔響起，一聲聲的淒婉，是那麼陌生的音色，但卻又好像很熟悉，像是在哪裡聽過……哪裡？
……
丁峰終於醒了過來，只覺頭痛欲裂，他使勁搖了搖腦袋，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片刺目的嫣紅，陽光如血，他恍惚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然後……丁峰愣住了。
不知名的山丘，不知名的河流，廣袤的大陸，還有不知名的……一具具屍體……
血。
漫山遍野都是血，有的新鮮的，從那一具具的屍體上蜿蜒著流下，滑下山丘，流入河流，然後再將河流染的嫣紅……
還有的，已經乾枯發黑，凝結在土地上，顯出一塊塊褐色的斑點……
這，這是……
只是短短的一小會，丁峰便回過神來，無比熟悉的一幕，他已經做過好幾次這樣的夢了，丁峰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偏頭，然後朝著西方看去。
西方……
果然，那道人影依舊立在那裡，只顯出一個背影，長袍烈烈，隨風而起，揚起莫名的紋路，那破碎的袍服上，顯出縱橫交錯的傷口，但卻沒有血流下。
「你又來了！」
驀地，那人影忽然轉身，一雙眼眸如電，像是帶著亙古的深沉，丁峰只覺心中一寒，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在這眼神之下，他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
而這短暫的驚駭之後，再來的便是猶疑，情景越發的詭異了，上一次見到這人影的時候，他的語言還是那麼的滯澀，就像是留聲機特有的模式，但這一次，那剛剛的語氣，分明就帶上了感情。
「你在和我說話？」
丁峰眼神閃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是。」那人影點了點頭，然後徹底的轉過身子，顯出一張與丁峰一模一樣的臉，他的身後，是一片如血的殘陽，落日勾勒著，但卻已淪為了背景。
「你……」丁峰想起了上次的場景，只覺的越發的詭異，他的眼睛微微瞇起試探著問道，「你究竟是誰？」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那人影一笑，踩過萬千的屍骨，只一下，便來到了丁峰的面前，然後，就像是照鏡子一樣，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便現在了丁峰的眼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是……」
人影的語聲忽然一頓，看著丁峰，那眼神無比的溫和，就像是在看一個兄弟，他笑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只差一次頓悟，心炎第四層，你我……相聚，現在，先回去吧……」
「刷！」
那人影說著，微一拂手，丁峰只覺眼前一黯，隨著眼前那指尖揚起，黑暗，又盈*滿了他的視野。
「等等……」
……
依舊是那不知名的山崗。
洞窟中，一具「屍體」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
至少在洞口的那匹狼的眼中，這是一具屍體，或者更形象的說，是食物。
這是一匹很瘦很瘦的狼，瘦到，身上再看不到一丁點的脂肪，不，連肌肉都看不到了，它走著，就像是一匹還蒙著狼皮的骨骼。
瘦狼很餓，他的毛上沒有一點的油光，讓那本就顯出灰色的毛髮，更顯晦暗，瘦狼已經很老了，沒有剩下一絲一毫捕獵能力的它，在三天前，被狼群拋棄了。
它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那雙很餓的眼睛，吐出綠油油的光，即便是在陽光下，也是那般的清晰，瘦狼走進這具屍體，那老邁的牙齒，緩緩扣住，屍體的一隻手掌，咬下……
「滴答！」
瘦狼，那乾枯的牙床緩緩用力，它太老了，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讓那枯黃的犬牙，咬穿了食物的表皮，一絲鮮血沁了出來，順著指尖滑落，滴在地上，然後……
「噗！」
一抹深黃色的火光猛然漾起，一聲不吭的，那獵食的畜生，化作了灰燼……
……
時光如流水，緩緩淌過，轉眼間半年的時光一閃即逝……
洞窟中，那具「屍體」依舊躺在原地，他的身上不顯一絲生機，也不透出一絲死氣，沒有腐爛，他的身上落滿了的灰塵和枯葉，已經快要被自然掩埋了。
半年的時光，一具死掉的屍體，自然是無數猛獸夢想的佳餚，不說那不腐爛的古怪，單只是這具屍體依舊能夠好好的存在，沒有落入獸腹，便已是奇跡了。
而在屍體的邊緣，一團團黑色的灰燼，新舊不一……
……
又是一天，太陽從東邊升起，將暖暖的陽光灑下，也照在這洞穴中，透過那層層的枯葉，顯出一個人形的輪廓。
驀地，這輪廓忽然動了……
……
「等等……」
一聲呼喊，卻阻不住黑暗的侵蝕，轉瞬間那血色的世界，便已消失在了眼前，而眼皮也在同時闔上，禁錮著黑暗，就像是如山般沉重。
丁峰奮力的睜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陽光依舊，暖暖的光華灑落，天空中懸著的不是那一顆血色的太陽，而是一顆，金色的火球，那脫口而出的話語頓住了，丁峰也猛然一愣。
回……回來了？
恍惚中，一種隔世般的感覺襲上了心頭，五味陳雜，一陣熟悉的冷風恰在此時拂過，吹起了灰塵，丁峰這才復又清醒了過來，真的回來了，他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喜是悲。
但下一刻，丁峰忽然又猛地一僵，記憶一絲絲浮上心頭，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上，衣衫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黃葉枯枝，混雜著灰塵，覆滿了全身。
過了多久了？
魔祖遺地！
糟糕！
丁峰猛地一拍腦門，他再顧不得胡思亂想，身子只一竄，便從那堆灰塵中竄起，腳尖復又一點，然後一朵烏雲閃過，他的身形便化作一道漆黑的遁光朝著遠方掠去。
該死！希望現在還來的及！
……
霧影山。
妖兵環繞，隔著一層金色的光罩，裡外全都是黑漆漆的人影，這裡已經被圍困了大半年了。
大聖軍們，已經沒有最開始的那種威勢了，營帳亂七八糟的紮著，除了個個妖王，身邊的親衛之外，小妖們也大多軍容不整。
紅ri升起，又是清晨。
「精細鬼！伶俐蟲！」隔著大老遠，鱉龍手下的蝦將就扯開了嗓子，他卯足了力氣，朝著對面銀角大王的營帳吼道，「快點起來，我等你，咱們玩兒去！」
「哎！」伶俐蟲遠遠地答應一聲，沒過多久，便撩開了營帳，邋裡邋遢的走了出來，頭上草草的紮了兩個小辮，腰帶也系斜了，「來了來了！」
「伶俐蟲，精細鬼呢？」那蝦將，舉著一個大錘，朝著伶俐蟲的身後，看了兩眼問道，「咱不是今天約好了一起去玩的嗎，怎麼精細鬼不見來，出什麼事了！」
「哎，沒啥事！」伶俐蟲一邊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小辮，一邊搭住那蝦兵的肩膀道，「他一大早就被二大王叫起來伺候去了，叫咱別等他了！」
「那真是可惜了，」蝦將同樣勾著伶俐蟲的肩膀道，「咱今天可是約好了對面的狼先鋒，要好好幹上一架，那傢伙可是有名的傻x，精細鬼真倒霉！」
「是啊，是啊，」伶俐蟲應和著，「別管他了，咱先走吧，這會子，太陽都老高了，別咱去遲了，狼先鋒給『古怪刁鑽』那幫賊小子搶去了。」
兩小妖一邊說著，一變穿過營帳，不一會，便來到了禁止外，伶俐蟲，在原地站定，卯足了勁喊道：「狼崽子，你家伶俐鬼爺爺來了，有膽的，就出來與你家伶俐爺爺一戰！」
「我呸！」裡面穿來一聲重重的啐聲，然後一個後腳著地的站著走路的狼jing便走了出來，他遠遠的看著伶俐蟲，忽然臉色一變，「伶俐蟲你不是好漢，不是說一個人來的嗎，怎麼還帶幫手了？」
「幫手？」蝦jing站在原地，張口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賊眉鼠眼、面黃肌瘦的，我說，看體型你是老鼠成的jing吧，也不是，這笨嘴笨舌的樣子，是一隻家雀，舌頭長得也忒短了點，嘖嘖，太可憐了，就你這樣，我們伶俐蟲還要找幫手，我也就是一看客，就你這三腳貓功夫，咱家伶俐蟲，三下五除二就能把你給……」
一篇長篇大論，蝦將臉不紅，氣不喘，一旁的伶俐蟲，朝他悄悄比了個拇指，讚道：「幹的好，老蝦，不愧是水裡的，這口氣怎麼憋下來的，真他媽長！」
蝦jing得意一笑，對面，狼先鋒已經憋得滿臉通紅，他忽然猛一揮手，朝著手下喝道：「都他媽的死妖啊，還不給本先鋒張嘴！」
「是！」
「是！」
小妖們七嘴八舌的開口，而外面，伶俐蟲一揮手，身旁圍著的小妖們，便也七嘴八舌的罵了開去，隔著禁制，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
……
中央的大帳中，聽著這些聲音，牛魔王重重一歎，又看著眼前那一個個裝模作樣的大妖，只覺焦頭爛額，良久他心煩意亂的揮揮手道：「罷了，罷了，諸位且都回營……恩？」
牛魔王的語聲驀地一頓，下一刻，他的眼神猛地一凝結，而就在此時，遠處，天邊一道遁光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