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六章 釋疑難 處處江湖 文 / 還施閣主
看著陸離苦笑著靠近，張召重勉強抱拳道：「這位想必就是近來江湖風頭正勁的陸離陸少俠吧？」他堂堂驍騎營佐領、武林前輩，卻要自降身份的約見這個身無功名的武林後輩，若不是旁邊這人實乃自己不能得罪的大人物的話，看見陸離這副樣子，他拂袖就走那是仁慈，不教訓一頓，斷他個手腳的難出心頭悶氣。他哪裡知道，陸離此刻更加鬱悶，原本還想看看能不能順手把這個未來的隱患給做了，現在看來，他若是不做了自己已經算好的了，想起衡山城內這個讓自己根本就摸不出深淺的高手的可怕，陸離此刻悔的腸子都青了。
「陸少俠，衡山一別，好像功夫又進一步啊，老夫先道聲恭喜了。」還是一副奸商的模樣，可這人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還和張召重混在了一起呢？想起兩次與他的見面，似乎對方都是刻意為之，陸離就不覺地心頭微沉，對方不僅僅是盯上了自己，而且還本事得很，自己也算是居無定所了，可他怎麼偏偏就能輕易地掌握自己的行蹤呢？
可此時情況也輪不得多想了，當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上回衡山可多蒙前輩照顧啊。」
「哪裡哪裡，那玩意兒你媳婦還喜歡麼？」聽得陸離提起上回的事，奸商臉上的兩片肥肉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
「呵呵，那是給晚輩丫鬟的，不是媳婦兒。前輩的東西可真是好東西，可惜晚輩現在手頭上沒有錢了，不然還想讓前輩再割愛一些啊，實話說，晚輩的丫鬟，有一點多。」嘿，既然你愛扯，我便和你扯，看誰先沉不住氣。
但見那奸商臉上的肉又顫抖了兩下，口中卻道：「哪裡哪裡，少俠那是客氣了，來，我給少俠介紹一下，老夫蕭別離，這位是當今皇上面前紅人，驍騎營張召重張佐領，張佐領還是武當外家弟子，一身功夫出神入化，乃是江湖一代高手。」
張召重剛才被這一老一少晾在旁邊，好不尷尬，但卻礙於蕭別離不敢表現出來。此刻聽得蕭別離誇他，不由得大喜過望，神色間微有得色。
陸離不情不願地給張召重施了一禮道：「張佐領，久仰，久仰。」
張召重微瞇著眼道：「聽聞陸少俠最近和紅花會那群反賊走得很近，鄙人認為少俠此舉，頗為不智也。」說著雙眼緊緊地盯著陸離。
卻不料陸離平時看的武俠小說裡，都有這樣的一層觀念：朝廷一般都是反面角色，是和江湖俠客們對著干的。這種觀念深入陸離的心中，因此在他腦海裡，他可以當個淫賊，可以不做正派大俠，但是卻不可以加入朝廷，站在江湖的對立面。
「靠，老子要當官，穿越到歷史題材的小說裡不行啊，幹嘛要來這裡。」
所以，其他的一切好說，可要他認可張召重的觀點，就算是身處蕭別離的威脅當中，他也不願妥協，當下微微笑道：「張大人，俗話說得好，道不同不相與謀，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覺得朝廷好，我覺得江湖好，咱們投石問路——走著瞧。假如沒有其他事情，在下先告辭了。」
張召重聽了他這番一點都不含蓄的話，臉色一變，就yu發作，卻抬眼看了看旁邊的蕭別離。
只見蕭別離淡淡地道：「陸少俠血氣方剛，話說得有些過了，其實朝廷既是江湖，江湖也是朝廷，這要看你怎麼看咯，像張大人，他是朝廷命官，但難道江湖之事他管不得？說不好，他所做的事情，要比許多沽名釣譽的江湖大派要好得多。」
聽得蕭別離這麼說，陸離感到眼前這個奸商，雖然是和張召重站在一起，但是言語間卻方佛對自己多有維護，當下不覺得有些迷惑，愈發摸不清此人深淺來。
但他還是不準備再繼續在此浪費時間，當下道：「前輩說的也許有道理，可晚輩有晚輩的追求與信仰，有些東西，並不一定是一個道理就能說得通的，不是麼？」
蕭別離聽了這話，卻難得地哈哈大笑了幾聲，然後臉突然沉了下來，緊接著，他的身上猛然迸發出一股強大之極的氣勢，彷彿瞬間變了個人一樣，就連張召重都不由得臉色大變，向旁移開了幾步。
在這股氣勢的正面衝擊之下，陸離突然有一種絕望感，不得不說，這絕對是他進入這個世界以來所感受到的最令他壓抑的一次，這種衝擊感，就算是面對風清揚或者西毒歐陽峰都不曾有過。甚至讓陸離根本就提不起一絲要反抗的念頭。
他咬緊牙關，將內功運轉到了極致，突然猛地一咬舌劍，噴出一口血箭，才感覺到這股氣勢給他的壓迫感稍有減少一些。
「陸少俠，你現在改變主意，棄暗投明，老夫尚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也仍然會請張大人在皇上面前舉薦你。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要在江湖上去做，朝廷之上，也同樣能做。」
陸離知道，此刻自己的選擇很可能就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是死？是活？也許就在自己一念之間，突然，陸離心念一動，瞬間明白了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陸離愕然看向蕭別離，卻見他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從這個眼神中，陸離讀到的並不是殺意，倒反是一種欣賞和關心：這人從頭到尾，就沒有殺他的念頭。想到這裡，陸離再無懷疑，當下向著蕭別離施了一禮道：「晚輩明白了，多謝前輩指點迷津。」然後轉向張召重同樣是一禮道：「張大人，以後便請大人多多關照了。」
張召重還道他是屈服於蕭別離的壓迫之下，當下大喜道：「陸兄弟客氣了，今後朝堂之上，我倆相互提攜，那便榮華富貴，盡情享受。」
陸離微微一笑：「謝張大人，陸離唯大人馬首是瞻。」
蕭別離哈哈大笑，身上的那股氣勢瞬間消逝，又變回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奸商樣子，道：「陸少俠能想通就最好，張大人，老夫這個小友，可托拂你照顧了，若他有什麼做不好之處，儘管給他點教訓，不用顧及老夫面子。」這話讓陸離聽得鬱悶無比：什麼時候，自己和你關係那麼深了，倒成了你的面子了。
張召重確是心中一凜：頓時知道蕭別離說的乃是反話，不由得心情鬱鬱，似乎覺得自己攤上了一個大麻煩。
「好了公事辦完了，老夫還和陸少俠還有點私事要處理，就不耽誤張大人處理公務了。」
張召重倒是很知趣，當下讓陸離直接到杭州李可秀的新官邸找他之後，起身告辭。
看得他走遠，陸離苦笑：「前輩，不知道你非要晚輩混個官當是何用意，晚輩駑鈍，還請明示。」
蕭別離欣賞地看了他一眼，卻說出一句讓他目瞪口呆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