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章 金頂談情 倩女豈無意 文 / 還施閣主
「周師妹，這位是陸師兄，是孤銘師伯的得意門生，武功高強，我們有空都要向師兄學習的！」丁敏君十分得意地向周芷若介紹著陸離，彷彿她和陸離很熟一樣。周芷若淡淡施禮，柔柔地叫了一聲：「師兄！」既沒有很熱情，也沒有刻意的冷淡。余魚同和李沅芷從沒聽陸離說過他是峨眉派的弟子，此刻都是瞪大著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李沅芷更是惡意地猜測：陸離這個淫賊，連尼姑都不放過啊！
此時峨眉派的人已經到來，裡面竟然還有貝錦儀，她見了陸離也是十分欣喜。當下雙方互相介紹了一番，由丁敏君邀請陸離一行到峨眉金頂參觀，順便也為陸離回歸師門接風洗塵。
陸離卻問她們來萬年寺有什麼事情？周芷若俏臉微紅，倒是丁敏君為她回答道：「芷若師妹是想來上香的，她想父母了。」陸離看著周芷若的樣子，心中暗笑：這丫頭哪裡是想父母了，估計是想張無忌了是真。卻也不點破。只是道：「那麼先讓芷若小師妹去上香罷，我們等等她好了！」
周芷若連忙擺擺手道：「不用不用！香什麼時候上都可以，可不要為了我耽誤了大家！」
一眾人便在峨眉派熱情招呼下向金頂而行，最鬱悶的要算胡斐了，陸離和峨眉派諸女師兄妹相稱，他卻平白無故地矮了一輩，別人也就算了，可周芷若明明不比自己大，自己卻要叫她一聲「師叔」小胡斐委屈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可偏偏還有不上眼的人……
「喲，阿斐，以後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聲李師叔啊？」李沅芷笑呵呵地看著他。
「嗯，其實阿斐，我原本覺得我們應該兄弟相稱的，但是你叫沅芷師姑嘛，總不能叫我大哥，這樣輩分亂了，我看，我也就勉為其難允許你叫師叔了！」余魚同也是一臉的笑意！
「滾！你們都是壞蛋！春花姐，他們都欺負阿斐呢！」胡斐抱著馬春花的手臂，裝著撒嬌順便也吃吃豆腐。
「啪——」地一聲，陸離暗地裡一腳將他踢得飛了出去。
馬春花吃吃而笑：「阿斐啊！你本來就小嘛！又不吃虧。我還不是和你一樣？」
不提眾人一路開胡斐的玩笑。陸離卻和峨眉眾女走在了一起，這時他左邊是貝錦儀，右邊的周芷若。好不高興。周芷若幾次放慢腳步想讓丁敏君靠近陸離，可她慢陸離也慢，就是要和她並肩而行，這山道只能並排走三人，因此丁敏君便擠不進來了。
從峨眉諸女的口中陸離知道滅絕師太已經趕赴襄陽，同時武當五俠也都全部前往襄陽助陣郭靖。此刻留守峨眉便以靜閒為首，而靜閒性格溫婉，應該諸事實際上的決斷者是丁敏君，當然這話是丁敏君「無意中」透露出來的。
「芷若妹妹，你剛才那招『索女撣塵』時機有些早了，其實那時候你要是用一招『文姬揮筆』會更加適合一些。」一路上，陸離是有話沒話地都在和周芷若聊著，從天文到地裡，從歷史到武功，總算說起剛才的交手，周芷若的興趣才被提了起來。貝錦儀聰明靈巧，只是時不時地請教陸離一些武功，陸離這個時候當然是知無不答，言無不盡。只氣得一個丁敏君，想插話插進不來，只有暗自生氣，卻又不敢得罪陸離。
「但是陸師兄，我若是不用這招『索女撣塵』，就要被他打中了啊！」周芷若聰明好學，聽陸離這麼一說，連忙追問。
「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對不對？你難道不可以往左閃一閃，然後再用『文姬揮筆』麼？其實一套劍法並不是一定要從頭使到尾的，要根據場中局勢去變化。」以陸離此時對劍法的理解，指點周芷若自然是綽綽有餘，揮散自如，而別的峨眉弟子也跟著受益良多，等到了金頂之時，幾乎所有的峨眉弟子都對陸離佩服的五體投地，紛紛嘰嘰呱呱地將自己碰到的武學上的難題一一向陸離請教。陸離也是來者不拒，隻言片語間，便讓提問者恍然大悟。滅絕師太十分嚴厲，徒弟們都不敢隨便去向她請教，縱然問了，滅絕師太也常常是讓提問者自己感悟，因此峨眉弟子不如武當少林，這個掌門是要負一定責任的。
這上金頂的一路，最後倒變成了陸離的講武會，此時不僅僅峨眉弟子們，就連周芷若也對陸離崇拜的雙眼冒星星了，她畢竟是是個十三歲的少女，崇拜英雄那是女孩應有的情懷，對於張無忌，周芷若只是有一種朦朧的好感，那是幼年時的一種牽掛。這麼說吧，假如光明頂之時她沒有遇到張無忌，假如她沒有被逼用劍刺傷張無忌，那麼她與張無忌童年時的那份朦朧情感估計便會變成一份美好的回憶——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回憶對不對？但是又有多少人，最終和自己童年時的那個青梅竹馬走到了一起？更何況，周芷若和張無忌，還算不上是青梅竹馬呢。
此時陸離對她刻意討好，加上又青眼有加，這讓周芷若有一種很揚眉吐氣的感覺，她出身平凡，只是漁家之女，心中一直有一種不如別人的自卑感，因此平日間說話做事都很小心，練功也特別勤奮。就算滅絕師太很喜歡她，可是她在師姐們面前都是一副很乖巧的模樣。此刻看到這些師姐如此崇拜陸離，而陸離的武功也的確很高，最重要的是，陸離很關注她！他沒有關注身份最高的丁敏君，沒有關注溫柔可人的貝錦儀，卻對她這個十三歲的漁家之女關懷備至，這怎麼能不讓周芷若感到驕傲呢。一開始還覺得他開口閉口的芷若妹妹頗為無禮，但是現在聽在耳中，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叫其他人都是師妹，只有叫我是叫芷若妹妹。
到了金頂，總算丁敏君發話了，說陸離等人一路辛勞，應該先好好休息，這才將圍著他的眾女打發走。而陸離也許諾，明天早上，將在講武堂給所有峨眉弟子演示講解峨眉劍法。接著靜閒也出來迎接，最後將陸離一眾人帶到了一處偏廳，相陪的有丁敏君，貝錦儀，靜閒，靜安四位輩分最高的弟子。周芷若卻不夠身份。不過這聰慧的女孩和陸離分別之前，手指微微地向觀雲海的一處觀景台指了指。陸離立刻會意。
進得偏廳，陸離和靜閒以及丁敏君等聊了一陣，主要是交待了紀曉芙的事情，如今紀曉芙已經和楊逍在一起，陸離也沒必要幫她隱瞞，滅絕師太就算再想清理門戶，也不可能追到光明頂去。峨眉諸女都對紀曉芙痛罵不已，只有貝錦儀默然不語。接著陸離說起此番來峨眉的目的是完成了孤銘師父的任務，有一樣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滅絕師太，既然滅絕師太已經去襄陽，那麼自己在峨眉呆幾天後便去襄陽和她匯合。靜閒等本就擔心師父，聽得陸離要去，自然高興無比。只有丁敏君想知道東西是什麼，不知趣了問了一句，卻被陸離微笑帶過。又坐得一陣，峨眉諸女和余魚同等也聊了起來，本來對於余魚同武當外門弟子的身份，峨眉諸女是不放在眼裡的，但是余魚同還有另外一重身份——紅花會的十四當家，這便讓諸女俠敬佩了。而胡斐和馬春花竟然是陸離的徒弟，也就是峨眉派的第三代弟子了！自然也就十分親厚。
陸離看到余魚同等已經和峨眉諸女聊得火熱，便借口想獨自看看峨眉風光溜了出去，一溜煙地便跑到了周芷若暗示他相會的地點。
這處觀雲台是早上峨眉弟子打坐煉氣之所，這個時候幾乎是沒有人來的。陸離到那裡時，周芷若正臨崖站立，青衫飄拂，亭亭如玉，便好像天上謫落的仙子一般。陸離心神微蕩，笑道：「芷若妹妹，讓你久等了！」
周芷若欣喜回頭，甜甜一笑道：「哪有，師兄來得好快。芷若還在想，師兄可能沒那麼快能來呢！」
陸離身形一飄，和她並肩而立，笑道：「芷若妹妹的召喚，我怎麼能怠慢，若是按我本意，連那偏廳都不想去的。不過幸好去了，你看這是什麼！？」陸離突然手一翻，從袖裡變出一個茶壺，兩個茶杯來。
周芷若本來聽他說得直白，臉上一陣羞紅，這時看他變戲法般地變出了一套茶具，不由得大為好奇道：「師兄莫非是想泡茶麼？說起來峨眉山的姑娘茶可是稀罕得緊，別處喝不到的！」
陸離神秘一笑道：「我知道，所以剛才我偷了一些出來，連這茶具都是從那裡面偷出來的！芷若妹妹，我們在這裡一邊品茶，一邊看日落，好麼？」
周芷若聽得悠然神往，小臉蛋兒在夕陽映照之下，也不知道是余霞的襯映，還是嬌羞的暈紅。她柔聲道：「用不用我拾點枯枝來升個火煮茶呢？」
陸離笑道：「不用，芷若，來我們坐下，你看我給你變個戲法！」說著牽著周芷若的手拉著她坐下來。周芷若嬌軀一顫，有如觸電，小手微微掙了一下，卻最終任由陸離拉住，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兩人肩並肩挨著，面對著那萬丈深崖，眼前卻是一片開闊。陸離仔細地嗅著身邊少女身上那種清幽若麝的馨香，不由得心曠神怡。
陸離取出水囊，往茶壺裡倒滿，然後一手握住了茶壺底部，九陽神功運氣，只一會兒，周芷若便聽到了水沸騰的聲音，她不由得微微張開了檀口，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這才明白陸離的內力，只怕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等功夫，就算是師父滅絕師太，恐怕也多有不及罷！
陸離關注到了她的神情，將茶葉倒入沸水之中，壓著壺蓋，先給周芷若倒了一杯，然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陸離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只覺得唇齒芬芳，這姑娘茶的確是有獨到之處。周芷若也拿起杯子學著陸離的樣子抿了一小口，眼眶中卻有了朦朧之意。
「芷若，怎麼了？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惹到你想起什麼傷心事了？」不知不覺中，陸離對她的稱呼，已經由「芷若妹妹」變成了更為親密的「芷若」，而周芷若卻也沒有任何的不滿。
她用袖子輕輕一抹眼淚，笑道：「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從小到大，除了師父還沒有人對我那麼好過，我的爹娘早死，張師祖將我送到峨眉，師父不僅將我撫養大，還教我武功，不過師父的好，和師兄是不一樣的。」她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地弱了下來。
陸離小心問道：「那你喜歡師兄對你好麼？」
周芷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露出新雪般嫩白的頭頸來，她柔柔弱弱地道：「我還小，分不清是不是喜歡，但是和師兄在一起，我很開心。」
她分不清，陸離是分得清的，聽她這麼一說，心中樂開了花，呵呵笑道：「是啊，芷若你如今還小，不過沒關係了，我們有的是時間對不？對了芷若，你知不知道我這次為什麼回來？有沒有聽師父說過我？」
周芷若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正笑瞇瞇地盯著自己，臉上才褪下的紅暈一下子又升了上來，輕聲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哪裡猜得到啊，至於你，我只是峨眉小弟子，師父沒有告訴我。」
陸離神秘兮兮地一笑道：「其實我這次回來，是要將一套絕世武功交給滅絕師叔的。芷若，你有沒有聽說過《九陰真經》？」
周芷若眼睛一亮，驚道：「《九陰真經》？二十年前華山論劍天下五絕爭奪的武功秘笈？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啊！你說的絕世武功，就是它麼？」
陸離笑道：「儒女可教也！那我問你，你想不想先學？」
周芷若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但隨即又搖搖頭：「這麼重要的武功，師兄還是先交給師父，再由師父安排比較好！」
陸離心中暗暗點頭，他心裡其實也有考較小芷若的意思，畢竟原著中這女子後期的行事的確有些瘋狂，不過想想，那時候的她被滅絕師太所逼，被張無忌所棄，走向魔道自也是情有可原的，而她不是一直為張無忌守身如玉麼？在那樣的情形之下，還能要求她做什麼？現在沒有發生那麼多的事情，甚至她和張無忌連面都還沒見到，此時的周芷若，還是渭水之上那個清純善良，溫柔婉約的好女孩。
他伸手握住周芷若的一雙柔荑，只感到如軟玉，若無骨，溫膩膩的煞是舒服。周芷若臉紅得更要緊了，卻堅持著沒將手抽回去，任由他這麼握著。
陸離道：「秘笈是我的，我喜歡先傳給誰就先傳給誰，就算是滅絕師叔，也不能干涉我的行動，芷若，我決定了，我就要先交給你，我要讓你成為峨眉最優秀的女俠！」
周芷若臉色紅暈，眼眸子裡分明流露出心醉的幸福神情，但她很快便搖頭道：「師兄，不是的，我還是覺得，這秘笈應該先給師父，最多……最多師兄你幫我求師父傳授給我，好麼？師父待我如女，我亦事她若母親一般。況且……況且……有師兄在，我也不想做什麼最優秀的女俠……」她最後這一句含義甚遠，直讓陸離心中美得不知身在何方。
陸離無奈，只好道：「好吧，芷若，你有這樣的心，我定然成全你，不過，《九陰真經》也就罷了，其他武功我教你你學不學？」
周芷若喜道：「那是師兄教的，芷若自然要學！」
陸離笑道：「那我先教你一套輕功步法……」峨眉金頂之上，兩個身影並肩而坐，一邊欣賞著那夕陽落日之下的蒼茫雲海，時不時還比劃著一招招武功，那場景，不像是一幅美麗的畫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