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八章 去逛逛 文 / 黑髮香克斯
莊可言來到樓下，沒過多久便見到了匆忙而來的師爺。
兩人來到一間看似書房的房間，先後坐了下來。
「師爺，這麼急著過來，有什麼事麼？」
聽到莊可言的問話，師爺點了點頭，隨即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你之前認識譚世傑麼？」
莊可言略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嗯，我在專賣店上班的時候遇到點小麻煩，因此認識了譚世傑。不過我們也只是認識而已，並沒有太多的交情。」
師爺瞭然的點了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哦，那你知道譚世傑就是東興幫的龍頭大哥譚耀海的兒子麼？」
「之前是不知道的，不夠剛剛我已經知道了。」
莊可言之前的確不知道譚世傑的身份，只以為對方是什麼譚氏家族的公子哥，直到今天在談判時看到了對方，後來又聽了第五妮轉述自五叔的消息才確定了這件事。
師爺點了點頭，隨即又輕輕皺了皺眉。
「這個譚世傑說起來也是近兩年才在黑道中聲名鵲起的，是年輕一代中上位最快的黑道大哥。雖說這多少得益於他的老爸譚耀海，但是其本身的實力也同樣不可小覷。」
莊可言默默的聽著師爺的敘述，並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因為他還把握不到對方話中的重點，所以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師爺略微頓了頓，隨即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之前我還沒太把這個小子當回事，但是以今天看來，他的確是東興幫的一號人物，對咱們洪勝門並非沒有威脅。相信你也看到他在處理大喪事情上的表現了，真的是滴水不漏。不過……我擔心的還不是這件事，而是他後來提出的建議。」
莊可言聞言不禁心中一動，他之前也和第五妮討論過這件事，只是兩人都想不出問題的所在。當時第五妮就已經說過，師爺一定已經想到了。如今看來，還真的被第五妮說中了。
想及此處，莊可言略顯期盼的看著師爺。
「究竟是什麼問題，很嚴重麼？」
師爺並沒有立刻回答莊可言的提問，而是緩緩點了點頭，隨即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似乎是在心裡組織著語言。
片刻後，師爺抬頭看向莊可言。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東興幫是想要一統黑道了！」
「啊？」
莊可言嚇了一跳，一臉驚訝的看著師爺。他實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驚人的消息，一時間不明所以。
一統黑道？這也太誇張了吧！雖然莊可言並不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麼，但也同樣明白絕對是一件大事！
驚訝過後，莊可言一臉不解的看向師爺。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譚世傑是這個意思？還有如果黑道被統一了，會有怎樣的後果？」
聽到莊可言的問題，師爺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
「譚世傑表面上說的是想建議社團與社團之間聯合起來，共享資源與信息，好能達到共同發展的目的。但是我們可以仔細想一想，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其實每個社團都有其獨特的發展歷史和背景，在不同的條件之下，每個社團所致力的發展方向也是不盡相同的。有的社團比較傾向與娛樂業，有的社團則經營建築裝潢業。當然也有的社團從事高風險抵押借貸，以及債務追討等行當。花海市這塊地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從事的行業也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普通老百姓可能不清楚，但是每個社團中人則是心中有數，其實每個行業都多少會受到某一社團勢力的控制，這也就是所謂的地下秩序。」
說到這裡，師爺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給莊可言一些時間去消化得來的消息。
莊可言默默的思索了片刻，隨即緩緩點了點頭，然後便聽見師爺繼續開始了講解。
「正是因為這樣，社團和社團之間才能達到相互制約，從而取得一個相對平衡穩定的點。警方對此並非毫不知情，而是他們也樂於見到社會的安定繁榮。畢竟只要社團不主動鬧事，甚至秉公守法，那麼他們也就樂享其成。可是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那麼地下秩序就會混亂，甚至社會的安定也會受到波及。試想一下，一旦社團與社團之間因為利益的關係而產生矛盾衝突，那麼很可能就會演變成火拚的局面，老百姓又怎麼可能有好日子過。譚世傑所謂的共同發展，無非是想要將他們譚氏家族的生意擴展到被其他社團掌握的領域中去，從而獲得更多了利益。他之所以會和我們提起，其實是想先探探我們洪勝門對此的態度。要知道在花海市如今的黑道之中，真正能對他們構成威脅的就只有我們洪勝門。其他的大小社團雖然也有一定的勢力，卻無法對其構成威脅。」
聽到這裡，莊可言算是徹底明白了師爺的意思。之前他已經弄清楚了洪勝門的發展歷程，知道在父親宋雲天的帶領之下，洪勝門在各個行業之中都有一定的根基和發展，所以只要得到洪勝門的支持，那麼東興幫或者說他譚氏家族的生意就可以擴展到其他的行業之中，從而獲得比現在更大的利益。看來師爺分析的的確沒錯，譚世傑的提議果然沒有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其真可謂是用心良苦，而且做得相當隱晦。
想及此處，莊可言瞭然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看來譚世傑是想要利用經濟滲透的方式，從而一步步的瓦解洪勝門在各個領域中的主導地位，然後再取而代之。只要洪勝門拼不過他們，那麼其他的社團就更不用說，最後只能被東興幫慢慢蠶食殆盡。這樣一來，他們東興幫就可以一人獨大，一統花海市的黑道。」
聽到莊可言的分析，師爺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隨即略顯讚許的笑了笑。
「正是這個道理，所以我當時便一口回絕了對方的提議。但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據我瞭解，譚耀海本身更偏向於保守派，而且只喜歡經商，即便是當上了東興幫的龍頭之後也沒有多大改變。不知道他的兒子為什麼如此激進，而且胃口竟然這麼大。」
莊可言對於譚耀海並不瞭解，所以也給不出任何實質性的看法，只是他隱隱感到譚世傑的野心似乎有點大了，這讓他的心裡很不舒服，只是這不舒服的感覺卻又似乎與王佳慧有所關聯。
正思索間，敲門聲忽然響起，緊接著阿豹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
「浩哥，師爺，梅姨來了。」
嗯？莊可言略微一愣，連忙跑去了開門，然後便看到了夏梅正神色凝重的站在門口……
「媽……您怎麼來了……」
莊可言一臉疑惑的看著門口的夏梅，發覺對方的臉色並不好看，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是師爺通知我來的。」
夏梅答了一句，隨即直接進入房間，逕直來到了師爺的面前。
「師爺，問題有這麼嚴重麼？」
莊可言聞言心中一動，知道師爺一定是在之前已經將事情的始末大致告訴了夏梅。
聽到夏梅的問題，師爺緩緩點了點頭。
「目前雖然還只是我的猜測，但應該和事實相差無幾。而且剛才我也和允浩一起分析過了，他也同樣是這麼認為的。」
夏梅轉而看向莊可言，顯然是在詢問對方的意見。
莊可言見狀連忙走了過去，先是拉著夏梅坐了下來，然後才緩緩點了點頭。
「嗯，剛剛我也聽了師爺的分析，感覺事情的確是如此。看來對方是有意向外擴張了，只是還不清楚這是譚世傑一個人的想法，還是整個東興幫做出的決定。」
夏梅蹙了蹙眉，神色顯得非常凝重。
「譚世傑是譚耀海的兒子，他的話就等於是代表了譚耀海的意見，而東興幫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靠譚氏家族在經濟上的無限支持，所以譚耀海既然是這個態度，那麼東興幫也必然是全力支持的。」
聽到夏梅的分析，師爺贊同的點了點頭。
「正如嫂子所說，事情看來已經迫在眉睫。對方最近已經在動碼頭和魚市的主意了，而且大喪的夜場也遭到了對方的騷擾。看來東興幫是想多路齊發，攻咱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我才想約嫂子來談談，看看可不可以在必要時動用亨達集團的財力，與譚氏家族正面交鋒。」
莊可言這才知道師爺約夏梅來的目的，原來是想要以亨達集團的力量與譚氏家族相抗。這無疑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對策。
豈料夏梅聞言不禁眉頭一蹙，同時立刻就搖頭否定了對方的提議。
「我在電話裡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天哥在世的時候已經有了明確的規定，亨達集團不參與任何有關社團的事宜，社團中人也不可以和亨達集團扯上任何的關係。」
莊可言略微一愣，這才想起夏梅之前也和他說過同樣的話。看來父親生前的規定很嚴格，而且夏梅至今都在遵從著這條原則。
師爺聞言皺了皺眉，顯得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
「嫂子，天哥的規定我也很清楚，而且這麼多年我也一直都在遵守。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譚氏家族的財力如何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們如果真的想要聯合東興幫的實力與洪勝門為敵，那單單靠洪勝門的財力是無法應付的。如果亨達集團不出手援助的話，恐怕洪勝門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我想如果天哥還在生的話，也應該會考慮一下我的提議的。」
聽了師爺的一番話，莊可言也覺得對方並非是在危言聳聽，如果換做是他的話，恐怕也會從新考慮是否應該打破常規了。
可是夏梅的態度似乎非常堅決，只是一味的搖著頭。
「這個不用再說了，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不管問題有多嚴重都好，亨達集團絕對不可以參與到社團之間的爭鬥之中。」
師爺見狀不禁眉頭緊鎖，想要盡最後的努力說服對方。
「嫂子，說起來洪勝門和亨達集團一樣，都是天哥奮鬥了一生的心血，你總不忍心看著偌大的社團就這樣被別人擊垮吧。」
夏梅搖了搖頭，態度依舊沒有半點動搖。
「其實現在說什麼被人擊垮還言之尚早，洪勝門的根基何其牢靠，天哥當年也安排和扶持了不少的兄弟進入各行各業，其中有一些也做出了很好的成績，只要將這些力量都整合起來，相信應該可以度過難關的。況且有你這個有名的智囊看顧，洪勝門哪有那麼容易被人扳倒。」
「我……」
「好了，師爺，這件事不用再提了。」
師爺顯然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夏梅直接出言打斷。夏梅隨即轉頭看向一旁的莊可言，臉上流露出一絲真誠的笑意。
「允浩，我之前接到律師樓的電話了，知道你已經把手續辦妥了。真的謝謝你，你放心好了，我會暫時替你看管好亨達集團的產業，等到你想要接管的時候，我再把它還給你。」
莊可言聞言連忙笑了笑，隨即輕輕搖了搖頭。
「媽，我對經營一個這麼大的集團根本沒有概念，所以還是由你一直掌管好了。」
夏梅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而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師爺。
「好了，既然事情都說清楚了，那我也該回去了。至於社團方面的事情，就有勞師爺多費心了。我知道師爺你是智者，總能想出辦法度過難關的。」
「唉……好吧。」
師爺先是歎了口氣，隨即展顏一笑。
「多謝嫂子看得起，那我就盡力而為吧。」
聽到師爺的承諾，夏梅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隨即在莊可言的相送之下離開了別墅。
等到送走夏梅之後，莊可言和師爺又再次在書房內坐了下來。
眼見師爺一臉愁眉不展的表情，莊可言的心裡也感覺有些為難。他明白夏梅之所以不同意對方的提議，完全是為了恪守父親生前訂下的規矩，這一點根本無可厚非。可是師爺的提議也同樣是出於對父親辛苦創下的洪勝門這份基業的珍惜，所以也是用心良苦。他覺得二者都沒有錯，其中的矛盾之處又是死結，根本無法化解。
想及此處，莊可言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師爺，您也不必太過擔憂了，畢竟事情還只是看出一些苗頭，至於今後的發展還說不準。也許東興幫也只是想先探探口風，眼見您已經先知先覺，對方說不定會知難而退的。」
豈料師爺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同意他的看法。
「如果說出這個提議的是譚耀海，或者我還沒這麼緊張。畢竟我對譚耀海的為人還有些瞭解，知道他做事謹慎，而且智慧有餘衝勁兒卻是不足。但是他的兒子譚世傑畢竟是年輕人，做事大膽不說，且手段似乎也不輸於他的老子。看來花海市的黑道就要興起一場波瀾了，但願我能想出辦法，化解這場來勢洶洶的暴風雨。」
事已至此，師爺沒有再耽擱下去，再與莊可言閒聊了幾句之後便匆匆離開了別墅。
等到對方走後，莊可言滿懷心事的再次來到了天台，發現已經是日暮時分。空曠的天台上只剩下了兩張空空的搖椅，第五妮已經不知去向。
看著即將落山的夕陽，莊可言的心情越發沉重起來。原本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已經夠多夠麻煩了，可是老天爺似乎並不想就此放過他，偏偏又搞出了更大的危機。雖說對於社團的事情他並不想理會太多，可是洪勝門畢竟是父親的心血，尤其是在聽過了第五妮得自五叔的消息之後，讓他對洪勝門有了重新的認識，這使得他又多出了一份責任感，覺得自己有義務去為洪勝門出一份力。
所有的事情交織在一起，使得他的心情有些煩躁，本想找第五妮說說話，佳人卻又不知所蹤。
正在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第五妮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看來師爺不愧是師爺，竟然這種事都被他分析出來了。」
莊可言心中一動，猜到第五妮剛剛應該是躲在某處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過程。
想及此處，莊可言轉身看向對方。
「妮妮，我現在感覺很煩，好像所有的麻煩事都找上了門，你說我該怎麼辦？」
聽到莊可言的話，第五妮面無表情的踱了幾步，隨即抬頭看向對方。
「我想問你個問題，你最好老實回答。」
莊可言略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第五妮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的看著莊可言。
「如果非要你在內衣設計師和黑道教父之間選擇其一的話，你會選擇哪個？」
「當然是內……」
莊可言幾乎是想都沒想，剛想衝口而出的選擇「內衣設計師」這個身份，可是瞬間他又有些猶豫了。
自己真的是渴望成為內衣設計師麼？還是單單只是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難道自己從小的願望不是像父親那樣過著快意恩仇的黑道生活麼？不！母親就是被這種生活害死的！自己絕不能重蹈父親的覆轍！可是……父親的生活似乎和想像中的又不完全一致。他所領導的洪勝門也正在逐步靠向正軌。那麼我該如何選擇？我……
一時之間，莊可言忽然感覺自己迷茫了，根本無從做出正確的抉擇。
看到莊可言的反應，第五妮似乎是很滿意的笑了笑。
「白癡，你現在真正該煩惱的並不是已經發生了什麼，而是該認真想想自己心裡真正渴望的或者希望的是什麼。如果你連自己想要成為什麼人都還沒弄清楚，又如何去面對接下來的人生？選擇不同的道路之後，對待事故自然有不同的解決之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罷，第五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天台，只剩下莊可言獨自一人默默的站在原地。
「我想要成為什麼人？我想要成為什麼人……」
莊可言申請木然的自言自語著，心中若有所思……
富麗堂皇的餐廳內，譚耀海和譚世傑父子二人坐在長長的餐桌前品嚐著各式的佳餚。
才吃了沒兩口，譚耀海便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胸前的餐巾抹了抹嘴邊的殘漬。
「世傑，你之前有找人去對付莊可言吧。我看他好像沒有絲毫損傷，怎麼，他很難對付麼？」
聽到父親的詢問，譚世傑又再喝了一口紅酒，然後才不緊不慢的搖了搖頭。
「不是他難對付，而是他身邊有高手保護著。」
「哦？」
譚耀海略顯驚訝的眨了眨眼，隨即露出一副回憶的神色。
「你說的是今天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年輕人麼？想不到竟然還是個高手。」
譚世傑搖了搖頭，隨即失笑著看向譚耀海。
「嘿嘿，老爸，這回你是看走眼了，他身邊的高手不是那個年輕人，而是另外那個女人。」
「呃……」
譚耀海略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似的一仰頭。
「哦，還真的是深藏不漏呢。我還以為那小子是個色狼，談判都還帶著個美女，想不到是他的貼身保鏢。」
譚世傑點了點頭，像是感覺很有趣似的的笑了笑。
「說實話，剛開始我也沒想到，不過後來我找人查了查那個女人的底細，卻發現任何線索都查不出。要知道以咱們譚氏家族的能力應該是沒有可能查不出的，所以我敢肯定這個女人的來頭一定不小。」
聽到譚世傑的分析，譚耀海緩緩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既然是連咱們都查不出來的人，來頭肯定不會簡單。如此看來，暫時還是不要打莊可言的主意了。況且你今天也領教到了，其實洪勝門裡最難對付的反倒是那個師爺。你如果真想成事的話，不如先想辦法把這個人除去了。」
豈料譚世傑卻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同意父親的看法。
「我倒不這麼認為，其實老爸你有想過沒有，越是聰明的人就越懂得衡量價值。這種人其實是最容易被收買的，只看你能否出得起他心目中那個合理的價錢。而像莊可言這種傻小子反而最容易壞事，因為他分不清楚輕重緩急，很容易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做出一些驚人之舉。所以說我仍然覺得應該先摘除掉莊可言這顆不定時的炸彈，至於師爺嘛，咱們可以慢慢從長計議，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意料之外的驚喜。」
譚耀海雙眼之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隨即一臉讚許的看著譚世傑。
「果然是青出於藍，你比老爸強多了，看來很快我就可以退休了。」
聽到老爸的讚許，譚世傑只是隨意的笑了笑。
「呵呵，老爸何必說的這麼誇張，其實您根本志不在此，只是想通過東興幫的勢力賺更多的錢罷了。而且我們入主東興幫不是還有另外的原因麼，只要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統一花海市的黑道，那麼到時就算咱們的對頭回來了，咱們也可以有恃無恐了。」
譚耀海聞言神色一動，隨即忽然皺了皺眉。
「不要太小看咱們的對頭，如果想做到萬無一失的話，最好的方法還是你能搞定王佳慧那個小丫頭。至於你想要統一花海市的黑道，其實並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其他的社團倒還好說，洪勝門卻不是輕易就可以應付得來的。你最好還是先把王佳慧的事情辦妥，至於其他再慢慢進行吧。」
譚世傑瞭然的點了點頭，一臉笑意的看向譚耀海。
「老爸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總之王佳慧和黑道兩邊我都不會放鬆，你就等著聽我的好消息吧。」
譚耀海點了點頭，隨即和譚世傑相視一笑。
……
晌午，在享用過五叔依舊讓人讚不絕口的廚藝之後，莊可言有些無所事事的在別墅後院的花園中閒逛了許久。昨晚他整整思考了一夜，卻始終沒有做出決定。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堅持一直以來的事業，成為最優秀的內衣設計師以完成母親的遺願，還是該重新拾回兒時的夢想，嘗試著去過上他自以為快意隨性的黑道生涯。
這兩條路對於目前的他來說雖然都不容易，但卻同樣都和父母有著直接的關聯，他很想追隨他們的腳步，和他們過著同樣的生活。
思前想後，莊可言依舊無法做出抉擇，只好來到這花草掩映之間，希翼可以舒緩一下略微壓抑的心情。
其實他之所以猶豫不決，還有著其他的一些原因。首先從目前的狀況來說，如果想要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重新投入到內衣設計師的工作之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一方面他已經被舒瑩薇炒了魷魚，一切都要從頭開始。而另一方面則是由於他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先處理掉，比如說找出刺殺自己的幕後主使，以及將害死父親的真兇繩之以法。這些都是當務之急的事情，不能有絲毫的耽擱。從這些方面來看，他實在應該選擇繼續將這個龍頭大哥當下去。
可是回過頭來說，如果他選擇了黑道生涯的話，也同樣是難上加難。一來他並沒有真正過過黑道生活，對於很多事情都完全不瞭解，一切都需要從頭學起。二來黑道中的生活顯然要更複雜得多，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應付得來。況且他的心裡還有一個陰影，就是害怕重蹈父親的覆轍，因為自己而傷害到身邊的人。
「唉……」
莊可言左思右想，始終拿不定主意，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
「怎麼，還沒有想出答案麼？」
第五妮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惹得莊可言略微一愣，連忙轉身朝後方看去。
只見第五妮一身休閒打扮，正在欣賞一株盛放的鮮花。
莊可言對於花卉並沒有做過任何的研究，也不知道對方眼前的這株花究竟叫什麼名字。不過此刻在他的眼中，第五妮彷彿是要與鮮花爭相鬥艷一般，美得不可方物，一時間竟讓他忘記了回答對方的問題。
又再欣賞了一會兒，第五妮轉而看向莊可言，當看到對方癡呆一般的表情時，不禁無奈的扁了扁嘴。
「喂，白癡，我在問你話呢。」
「呃……哦……」
莊可言這才回了回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老實說，我是真的沒想出來，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成為怎樣的人。我原本以為自己會選擇成為一名設計師，畢竟這是我母親曾經的夢想。而另一方面我又想繼承父親的遺志，將洪勝門發揚光大。可是仔細想過之後，我忽然發覺其實這兩樣我都未必能夠達成，但又都不想輕易放棄。總之……嘿，總之我就是這麼糾結的人……」
聽到莊可言的一番說話，第五妮卻像是早知如此一般，露出一副瞭然的神色。
「我早就猜到是這樣了，你根本就是貪心不足，而且還不知所謂。不過看在你還有一點點自知之明的份兒上，我就給你指條明路吧。」
莊可言聞言心中不禁一喜，連忙一臉期盼的點了點頭。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給他指點迷津了，眼見第五妮肯幫忙，哪還不喜出望外。
第五妮略微思索了一下，隨即抬頭看向莊可言。
「其實你有點誤會我先前的意思了，我是想讓你搞清楚自己究竟想成為怎樣的人，而並不是讓你在哪兩條路之間做選擇。」
「嗯？」
莊可言略微一愣，似乎是撲捉到了什麼，卻又不是那麼真切。
第五妮像是讀懂了莊可言的表情，不厭其煩的繼續解釋著。
「其實並沒有人逼你硬要做出抉擇，無論你想成為你父親那樣的黑道梟雄也好，又或者完成你母親的遺願成為一名內衣設計師也罷，其實這兩者之間並沒有任何的衝突。你所擔心的只是自己是否有能力辦到，可是你為什麼不想想該如何做才能達到目標呢？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你的擔憂只是意識上的東西，而你現在最缺乏的其實是行動。只要你肯去做，將來的結果誰又說得定呢？況且你莊可言就是莊可言，並非是宋雲天或者其他人。你要走的路其實就只有一條，那就是屬於你自己的人生路。」
聽了第五妮這一番「教導」，莊可言直感覺心中猛然一顫，對方的話彷如當頭棒喝一般，直接把他給敲醒了！
對啊，為什麼硬要做出選擇呢？我就是我，為什麼要去刻意的走上別人的道路？就算是父母走過的路也未必就一定適合自己啊！
莊可言感覺眼前一亮，不禁恍然大悟。
看到莊可言雙眼之中閃動的光芒，第五妮像是知道對方已經醒悟了，於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轉身便要離開花園。
「妮妮……」
莊可言幾乎是想都沒想，衝口叫住了對方，然而當第五妮聞聲轉回頭來的霎那，他卻又突然發覺自己根本沒想好要說什麼。
「那個……我……你……謝謝……」
口齒不清的吱唔了半天，到了最後莊可言還是只勉強擠出了「謝謝」倆字兒。
第五妮見狀不禁嘴角一翹，含笑白了對方一眼，隨即轉身而去。
莊可言呆呆的站在原地，雙眼之中一陣迷茫，似是在回味著剛剛的那一抹風情……
午飯過後，莊可言在阿豹和第五妮的陪同下，驅車離開了海濱別墅，向著城區的方向駛去。
在和第五妮聊過之後，莊可言終於有了初步的打算，他想先去瞭解一下社團內的情況，嘗試著融入到所謂的黑道生活之中。因為他既然要查出害死父親的真正兇手，便要先弄清楚黑道之中的各種利害關係，看看是否有什麼人的嫌疑更大一些。況且他還得在不久的將來幫助第五妮脫離殺手組織，如果沒有社團勢力的支持，他一個人是根本無法完成的。畢竟第五妮已經跟他講解過「血牙」的可怕，至今他都心有餘悸。
車行了一段時間，正在開車的阿豹忽然打開了話匣子。
「嘿，浩哥，其實不瞞你說，之前我一直是不入流的小角色，所以接觸到的都是社團內的小混混，你讓我帶你去瞭解社團中的生活，恐怕……恐怕會很失望的。」
阿豹之所以如此說，其實是因為這一次出門其實是莊可言的提議，讓他帶著莊可言和第五妮去一些社團兄弟平時生活的地方看看。
莊可言聞言聳了聳肩，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沒關係，我就是想多瞭解一點。其實我對於黑社會的生活完全沒有概念，哪怕只是最底層的生活對我來說也是新鮮的。」
「哦……」
阿豹隨意的應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麼，繼續小心的駕駛著車子。
獨自坐在後排的第五妮則是輕輕的蹙著眉頭，也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想著什麼。
片刻後，阿豹大概是又想到了什麼，隨即偏頭看了看莊可言。
「浩哥，那我帶你去大喪哥的場子吧。」
「啊？」
莊可言嚇了一跳，連忙轉頭看向阿豹。
而恰於此時，後排忽然響起第五妮的聲音。
「哼，膽小鬼。」
「……」
莊可言扁了扁嘴，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反應有點誇張了，這才惹來第五妮的「鄙視」……
可是一想起大喪這個人，他的心裡還真的有點小緊張。這倒不是說他害怕對方，而是覺得要面對這樣一個性格乖張的人，還真的是有點棘手。因為在大喪的身上，發生任何的事情都不會有人奇怪，光是看看他在談判桌上都能動手傷人就可見一斑了。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覺得先去大喪那裡也是有好處的。畢竟他之前就懷疑第五妮有可能是受雇於對方，這一點也是師爺和夏梅提到過的，只是不知道真實的情況是否如此。再者父親的死因也未必和大喪就沒有關聯，當日在父親的葬禮之上，最想要爭得龍頭寶座的人就是他。
想及此處，莊可言終於打定了主意。
「好，那就先去大喪的場子看看吧。不過聽說他不是開夜場的麼？現在是大白天，難道夜場這麼早就開門了？」
聽到莊可言的詢問，阿豹連忙給出了答案。
「哦，是這樣，大喪哥的夜場其實從下午就開門了。只不過生意最好的還是晚上，下午的時間大多數都是供社團內的兄弟休息和娛樂的。我之前也和其他的兄弟去玩過，挺有意思的。有的時候還有艷舞表演呢，那些女人可是相當風騷呢，哈……」
「呃……」
莊可言愣了一下，想不到阿豹這麼直接，竟當著第五妮的面說出這樣的話，於是偷偷朝著後排瞟了一眼。
讓人略感意外的是第五妮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而是輕輕蹙著眉頭望向窗外，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莊可言心中一動，隨即挪動了一下身子，半朝著後排。
「妮妮，你有什麼心事麼？」
聽到莊可言的詢問，第五妮並沒有轉過來，而是隨意的搖了搖頭。
「我沒什麼，只是不想打擾你們談論美女的雅興。」
「呃……」
莊可言感覺自己有些自討沒趣，隨即轉回了頭。不過他知道第五妮的心裡一定是有事，只是不想說出來罷了。
究竟是什麼事呢？難道第五妮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不會是「血牙」已經派了殺手來吧！
想到這裡，莊可言的心裡不由一緊，可是仔細想想似乎又並非如此。畢竟第五妮之前已經說過了，至少還應該有三個月的緩衝期才對。那麼除了這個之外，還會有什麼事能讓第五妮煩惱呢？
就在莊可言百思不解的同時，阿豹已經將車子駛入了城區，不多時便在一處停車場內息了火。
「浩哥，到了。」
「呃……哦……」
莊可言回了回神，然後和阿豹以及第五妮一同下了車，再穿過一條陰暗的走廊之後，終於來到了一處掛著「酒吧」招牌的門口。
「這裡就是大喪哥其中的一家夜場了，像這種夜場大喪哥應該有四、五家。不過這裡是最火的，也是最好玩的，因為這裡的妞都很正，呵呵。」
聽到阿豹慇勤的介紹，莊可言只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兒，心說這小子也太好這口兒了吧……
不過第五妮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而且還率先從門口走了進去。
莊可言見狀也不再猶豫，直接在阿豹的陪同下一起走進了酒吧。
可能是由於時間的關係，門口並沒有人招呼，莊可言和第五妮在阿豹的引領之下直接進到了裡邊。
略微偏暗的燈光，並不算太悠揚的音樂，一切都和莊可言想像中的差不太多，唯一讓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此刻場子裡已經坐了不少人。這些人從扮相上看就知道是社團中的小嘍囉，一個個袒胸露臂，各式各樣的紋身遍佈肩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裡邊並不算太吵，只是偶爾聽到有人大聲笑鬧或是划拳助興。
就在莊可言觀察著周圍環境的同時，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美女迎面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