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02章 鬼啊 文 / 青蟹

    落下山崖的時間或許不長，但要上升到崖頂卻不是那麼容易。淡薄的能包裹著姜楠足足耗費了一天一夜，才上升到懸崖邊上。

    「噠噠……噠噠……」天空驟然落下豆粒大的雨，辟里啪啦的打在姜楠臉色。

    「嗯，下雨了！」姜楠摸了摸臉頰，方才從昏迷中醒來：「這，我不是落下山崖了，怎麼……」

    「天哪，我……我……居然懸在半空中，不是吧……」姜楠的目光四處一掃，大呼起來：「靠，不會真的死了吧。靈魂飄蕩在虛空當中……」

    「不對，要是靈魂的話，雨水怎麼可能感受的到雨水。」姜楠腦中各種想法飛速閃爍，『啵……』水波破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淡薄的能量徹底消散，意味著沒什麼能托住他。

    「救命啊……」突兀的『墜落感』讓他肯定自己不是處於靈魂狀態。

    口中雖然喊著『救命』，但他清楚沒人可以救他。已經墜落過一次懸崖，他可不想再墜落第二次。在空中幾個翻騰，勉強撲中崖邊長出的枝幹。

    「好險，好險。」姜楠死死抱住枝幹，深深呼了兩口大氣。還沒得他徹底定下來，『卡嚓』脆弱的枝幹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從中間位置折斷掉。

    「媽呀，還有完沒完了。」姜楠口頭上抱怨，手腳並無任何遲疑，猶如靈巧的猿猴，甩開折斷的枝幹，雙手雙腳扒住土石混合的崖面。

    雨越來越大，陡峭的懸崖變得更加濕滑。姜楠扒住土石，身體不停的向崖下滑去。足足下滑了十餘米，才停了下來。

    「爬，一定要爬上去。」姜楠抬頭望向崖頂，每一個動作都謹慎無比，稍有不小心，那就是萬劫不復的境地。

    姜楠的集中注意力的本事異於常人，每一手一腳都準確無誤的落在崖縫上。二十餘米的距離看似就在眼前，但以他目前的速度，整整花了三刻鐘。

    「總算從鬼門關爬出來了。」姜楠躺在懸崖邊上，心有餘悸的自語著：「要是邁入黃境，爬個懸崖不至於這麼困難。」

    『啪啦……啪啦……』雨水拍打著全身，浸透了滿是泥濘的衣服，姜楠全然不在乎，靜靜的回想起來。

    「記得當時被唐洪博踢了一腳，然後墜到懸崖下……然後……昏迷？然後，清醒，然後……崖底的鐵錐，還有……」姜楠趕緊把手伸入懷中，可惜摸了半天也沒摸到石墨，失望的搖搖頭：「虧大發了，神奇的石墨沒了，還怎麼跟他們比試。」

    「該死的唐洪博，害老子損失了一塊石墨。」姜楠恨恨的啐了一口：「下次再讓老子遇上，一定把你……」

    姜楠想繼續說些發狠的話，可意識到修為上的差距，再加上快速治癒傷口的石墨也沒了，拿什麼跟他鬥下來。恐怕今天回去後，得收拾包袱下山了。三年的堅持與努力，還是摸不到流雲仙門的門檻，心中的淒苦混合的雨水，充斥著他的腦海。

    「我不甘心，不甘心……」姜楠每喊一句，就憑空打出一拳。

    雨越下越大，兩米外的景物都看不清，姜楠猶如矗立雨中的木樁，一絲不苟的打出一拳又一拳。

    『啵……啵……』拳風將雨水蕩出兩、三米外，足足過了半個時辰，磅礡大雨驟然止住，陽光撥開雲霧露出臉來，一條彩虹橫跨天際掛了起來。

    「我傻了我，跟雨水較個什麼勁。」姜楠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向住了三年的小木屋走去。

    一路上，他的腳步輕盈，平時這段路要花半個時辰，如今不到六刻鐘就可以看到那處低矮的木屋。

    他也覺察到這種變化，彷彿全身有使不完的勁。在雨中打了半個時辰的拳，一點疲乏的感覺也沒有。況且之前被唐洪博踢了一腳，這傷勢就算靠石墨，也要恢復個兩三天。可不知道怎麼，從懸崖升上來之後，並沒發現任何受傷的跡象。就連撲向懸崖時，身上的擦破的傷痕，轉眼就消失不見了。面對種種變化，姜楠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心中隱隱覺得，人生將會因此而改變。

    流雲山脈綿延數千里，山脈外圍接壤著楚國各州。山脈北面與江州、豫州、宣州、狄州、惠州等五大州接壤。北面山脈設有北大門，北大門外十幾里處，搭建著一座簡陋的茅草屋。

    這座茅草屋是三年前建起來的。這三年來，從北門入山的弟子，沒有不知道這座茅草屋的。茅草屋之所以出名，無非是這裡住著姜楠。流雲仙門外門弟子三萬，單單北面山脈就有近萬名的外門弟子。外門弟子入門三年內，要是能達到黃境五階，方可晉陞為內門弟子。三年內沒達到黃境五階的外門弟子，要麼選擇離開仙門，要麼參加每年舉行的比試，要是能在比試中脫穎而出，也可獲得進入內門的機會。當然，參加比試的外門弟子，年齡必須在十八歲以下。

    外門弟子入門年齡不一，例如十歲成為外門弟子，入門三年後未修煉到黃境五階，此時的年齡不過十三歲。在接下去的五年中，即使修為達到黃境五階，也只能通過比試獲取進入內門的資格。所以，在什麼年齡拜入仙門，是一件十分慎重的事情。有的世家子弟會花費大代價，請仙門執事判斷最佳修煉年齡，這樣可以大大提高進入內門的幾率。

    流雲仙門是楚國第一仙門，楚國人口數千萬。流雲仙門外門弟子，算得上是千里挑一的人物。而數萬外門弟子能進入內門的卻不到三千之數。任何一個內門弟子，都是萬里挑一的人物。世俗界，只要有機會，誰都希望拜入仙門，一躍龍門。

    外門弟子第一次入仙門時，都會好奇的瞭解山門外那座茅草屋的來歷。好事之人就會津津樂道的提起姜楠，這個沒資格進入仙門，又死皮賴臉不走的人。

    能進入仙門的弟子，在世俗界都有不凡的表現。雖說只是外門弟子，但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總會讓他們對姜楠嗤之以鼻。甚至有不少外門弟子主動找上門，讓姜楠挑戰他們。他們就可趁此機會好好的教訓一頓這個不識趣的傢伙，並用各種言語侮辱打擊他，試圖讓他滾下仙門。在這些外門弟子眼裡，姜楠是仙門的笑柄。

    可惜這些外門弟子總是不能如願，姜楠就像茅坑裡的石頭，不論受多重的傷，遭受多惡毒的言語，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仙門的意思。

    有不少弟子對他產生了殺心，畢竟在數萬外門弟子中，莫名其妙失蹤的人不在少數。但姜楠不一樣，不僅是眾多外門弟子知道他，就連門中許多執事都知道他的存在。要是他莫名其妙的死了，門中執事問起的話，極有可能被逐出仙門。進入仙門的外門弟子，幾乎都是背負著整個家族的希望來的。要是因為『姜楠』這個無關緊要的人被逐出仙門，就真的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所以，三年來與姜楠比試的外門弟子不在少數，卻沒有一個人真正敢下殺手。兩天前，唐洪博驚慌失措的跑回門中，跪倒在執事門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懺悔，哭訴如何不小心把姜楠打下山崖，並自願認罪受罰之類的。這位門中執事受了唐家不少好處，再加上姜楠本就是『笑柄』一樣的存在，唐洪博此舉反倒是替仙門祛除一個笑柄。執事們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哪裡可能會責怪他。

    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這名執事『痛心疾首』的訓斥了唐洪博幾句，就將此事直接揭過去。這些外門弟子豈會不懂執事的態度，甚至有弟子覺得唐洪博立了一件功勞，懊悔當初就該像唐洪博一樣，把姜楠這個笑柄給除掉。

    唐洪博原以為執事會對他小懲一番，至少是閉門思過之類的。但執事的態度讓他欣喜之餘，膽子也是越發的壯大起來。姜楠這個笑柄已經除掉了，礙眼的小木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一ri，唐洪博與幾名內門弟子相約去『拆屋』。這些外門弟子領會過執事的態度之後，一聽說『拆屋』行動，個個都是蠢蠢欲動。小小的木屋，竟然引來了十幾名外門弟子的『覬覦』。奈何途中遭逢大雨，這十幾人躲避了好一陣，才興致沖沖的趕向小木屋。

    「這小子還挺懂享受，我們堂堂仙門弟子，也是幾個人住一間，他倒好，一個人就佔據著這麼大一間屋子。」

    「可不是，別說，這屋子還挺牢固，這麼大的雨也沒把它衝垮，拆了倒是可惜了。要不就留著當他的墓地，來年新入門的弟子問起，我們也有『談資』是不是。」

    「哈哈……」

    「哈哈……」

    以唐洪博為首的十幾人在屋外談笑著，並勾畫著如何『拆屋』。他們原本的打算是一把火燒了，可被雨一淋，要燃起來難度不小。

    正當幾人討論的時候，緊閉的木門『嘎嘎』的動了動。十幾人的談笑聲嘎然而止，目光齊刷刷的盯向唐洪博。

    「哥……哥……是不是……你回……來了……」

    幾乎弱不可聞的聲音從門內傳出。木門嘎嘎幾聲，被打開一小處縫隙。透過這條縫隙，可以隱約看到門後的影像。

    披散的黑髮之下是毫無血色的面容，裹著一身不合體的素衣，半跪在地上緩緩挪動著，黯淡凹陷的眸子，透過門縫朝外瞧著。

    「鬼啊……」不知是誰，嚇的鬼叫起來。其他人只覺背脊泛寒，這大白天見鬼的事情，他們的小心肝可承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