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8章 死，誰能明白 文 / 青蟹
「西門竹，聽我一句勸，退……」莫少茹收起粉色長簫，纖纖玉手在身前掐出一道法決，紅唇微啟，往法決中吐了一口粉色氣息。
法決如一片隨風飄揚的葉子，輕飄飄的向實質化的龍魂飛去。葉子飄出一米遠，立即一分為二，又飄一米，二分為四……千餘米距離飄過，葉子分化成萬千條，遮天蔽日般籠罩在流雲峰上空。
「不好，楚胤有危險！」祝君閱神色一變，再次提起酒葫蘆，正要猛灌幾口，卻發現酒葫蘆早已枯竭：「該死……這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祝君閱憤憤的罵了一句，一把將酒葫蘆朝空中砸去。『呼……』酒葫蘆驀然放大數十倍，搖搖晃晃的擋在楚胤身前。
「卷……」莫少茹輕喝一聲，雙手立即掐起一道道變幻的法決，漫天飛舞的葉子，快速收攏，將酒葫蘆、實質化的龍魂，以及一分為二的楚胤包裹起來。
祝君閱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恨恨的一咬舌頭，一滴精血從舌尖噴出。隨即，他一掌朝前握去，將這滴精血拽入掌心，口中大喝一聲：「爆！」
『轟隆……轟隆……』陣陣雷鳴從粉色葉子包裹之中響起，一股強大的衝擊力由內而外爆發出來，粉色葉子被轟成點點粉末，只見偌大的葫蘆也成碎片，而楚胤等人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噗嗤……」莫少茹一張口，無數鮮血立即從她口中噴出，散成千萬血滴，染遍她一身迷人的衣裙上，猩紅的血滴令人不禁頭皮發麻。
流雲仙殿前，祝君閱痛心疾首，捶胸頓足的哭喊起來：「命苦啊！以後再沒酒喝了，這日子可還怎麼過。莫少茹，你陪我酒葫蘆，莫少茹……」
「退……」莫少茹長髮飄揚，眼中再無絲毫的遲疑，再無法顧及西門竹，身化一道流光向著遠空閃去。合歡谷其餘弟子，更是沒有片刻停頓，各自施展手段，向著遠處極速馳騁。
莫少茹等人飛離沒多久，龍魂之中響起詭異的笑聲，緊接著一條條龜裂的裂縫，佈滿龍影全身。楚胤掐訣的速度加快了幾分，急忙修復一條條龜裂的縫隙。
然而，龍影碎裂的速度，遠遠超過他修復的速度。『呵呵……』伴隨著中性的輕笑聲，實質化的龍魂『卡卡』幾聲過後，徹底爆碎成無數粉末。
西門竹泰然自若的從破碎的龍魂中走出，迷人的雙眸輕輕一眨，蔥白的手指捋了捋髮梢：「可惜，太可惜了……若你三道分身齊聚，今日我必命絕於此。」
「嗡……」楚胤兩道分身合而為一，臉色無比的難看，整個人像是瞬間老了數百歲，眼神都變得渾濁起來。但他的眉宇間，透露著濃郁的殺氣。這殺氣暗喻著只要誰敢靠近，他定讓誰死無葬身之地。
「告辭了！」西門竹的衣袍柔柔浮動，整個人飄飄然的向著遠處閃去。他的速度極快，只在眨眼間就趕上莫少茹。
「莫長老，那人是何來歷？」西門竹直到這時，臉色才變得無比凝重：「之前怎麼沒聽說流雲仙門有這號人物存在！」
「他是流雲上任掌門楚胤，也是楚國皇室的老祖。」莫少茹遺憾的搖搖頭：「數百年前，他擅自將掌門之位傳給弟子，而後被逐出流雲仙門。誰能料到，他對仙門的感情如此深厚。」
「天境四階，果然不可小覷。」西門竹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氣。困龍魂虛影這段時間裡，他切身的感受到楚胤恐怖的意境修為，若非這意境修為少了一份，他的命算是徹底交代在這裡。
「他的修為已經超越了流雲仙門三位太上長老，真不愧為流雲仙門數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莫少茹不禁回想起數百年前，如彗星劃破天際般的楚胤。當時不少武道前輩推測，他將會是近萬年來，最有希望突破天境，離開開元界的人。
「哼……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又如何。」西門竹不屑的撇了撇嘴：「我可是數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再給我百年時間，我定要讓世人知道，誰才是開元界的主宰。」
西門竹說罷，在原地留下一排殘影，整個人早已不知飛出多遠。望著西門竹遠去的背影，莫少茹不禁搖了搖頭：「修煉時間太短，心境魔障橫生，日後修煉定當困難重重。」
西門竹百年時間破入天境修為，此等天賦的確能令莫少茹望洋興歎。然而，西門竹修煉的時間太短，跟其他天境修士相比。再加上他從踏入修煉界，就沒遭遇過任何磨難，萬一遇上一次打擊，恐怕永世難以翻身。
莫少茹擔心歸擔心，卻也不好多說什麼。西門竹的天賦有目共睹，眼看著就超越莫少茹，日後必死合歡谷崛起的第一頂樑柱。
自從他邁入天境三階，跟莫少茹說話的語氣就開始有變化，一旦他邁入天境四階，恐怕莫少茹太上長老的位置，就要拱手相讓了。
「殺不了此人，日後定是一大禍害。相信再過不久他就能破入天境四階，再過數百年時間，流雲仙門無人能挫其鋒芒。」楚胤搖頭歎息一聲，轉而釋然的笑道：「數百年後，仙門會是什麼光景，又有誰能夠知曉。況且……」
楚胤沒有繼續說下去，腦海中卻是閃過『小公主』的模樣。小公主乃是天脈聖體，只需刻苦修煉，定能抵達天境修為。這可是億萬修煉者夢寐以求的境界。楚胤更是在心中認定，小公主成就定能超越他的想像。
「即ri起，弟子斬斷凡塵俗念，潛行修煉，但願能不辜負師傅的期望！」楚胤懸浮在虛空中，忽然朝著遠方天際拜了拜：「從今往後，我僅僅是我……」
楚胤說著說著，整個人的影像彷彿羽化般，在虛空中緩緩消散。無盡的黑雲，夾雜著聲聲電鳴，憑空聚攏起來。楚胤的虛影融入烏雲中，暢快的大笑幾聲：「哈哈……哈哈……終於解脫了！」
話音一落，一道光圈從虛空中蕩出，將濃郁的烏雲，以及楚胤的虛影吞沒。天空恢復如常，彷彿這片天際從未有人駐足過一般。
「最終，他還是選了修仙之路！」祝君閱凝望著虛空，表情不停變幻著，萬千感慨湧上心間，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去形容：「此一去，或是百年，或是千年，或是永遠……」
楚胤消失後不久，流雲仙門太上大長老樸牧合，搖著只剩一根羽翼的羽扇，從遠方天際踱步而來。他每走一步，腳下就有一圈漣漪盪開。
樸牧合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像一尊雕刻出來的石像。當走到祝君閱和南宮海棠身邊時，樸牧合腳步頓了頓，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而這一絲笑容成為他此生最後一個表情。
『喀拉……喀拉……』樸牧合腳步停下的剎那，整個人猶如被鑿穿的石雕，瞬間碎成千百塊，再無一絲一毫的生命氣息傳出。
「哈哈……哈哈……死，死是什麼滋味，有誰能理解，又有誰能明白……」祝君閱搖頭大笑，笑聲中充滿濃郁的悲苦，這股情緒瀰漫在整座流雲峰上下。
流雲峰上上下下，所有倖存的弟子靜靜的站立著，沒有人多說一句話，呼嘯的寒風刮過每個人的面頰，所有人都在思考流雲仙門的未來。經此一役，流雲仙門實力銳減，百年之內定然無法恢復。甚至從此一蹶不振，徹底淪為不入流的修仙門派。
合歡谷、三生道、地斧宗，三派修煉者各自施展手段紛紛飛馳。無數修煉者眼看就要離開流雲山脈地界，一道恢宏的聲音從天而降。
「流雲仙門，豈是你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地。」不知何時，流雲仙門現任掌門俞斐，漂浮到流雲殿上空。此刻，他嚴峻的神情，彷彿一尊亙古不化的神人，傲然的掃視著飛遠的三派眾人，指尖向著虛空連點數下，一滴滴精血激射而出，他身前形成一張複雜的圖案：「神念祭天，精血祭地，流雲仙霞陣，啟……」
伴隨著俞斐的話音，流雲山脈四面山門上，橫跨的巨大的石柱當空浮起，在虛空中震盪出一圈圈駭然心魄的光圈。
『卡……卡……卡……』一陣陣天雷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交織成一片遮天蓋地的光網，將延綿不盡的流雲山脈籠罩進去。
地斧宗一名玄境三境修煉者，腳踏一塊五角法器，手持一柄巨斧，朝著光網劈去。就在巨斧劈中光網的瞬間，他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電流，電成一堆齏粉，連同他腳下的五角法器，以及手中的巨斧，都被光網電成碎片。
同行的地斧中修煉者紛紛停下腳步，快速倒退出千餘米，生怕離光網太近，被強大的電流波及到。
無獨有偶，三生道、合歡谷的弟子，被光網電中的不在少數。被光網電死的修煉者，最高的有玄境六階修為。這等強悍的電流，豈能不然三派眾人望而生畏。
「想趕盡殺絕？」武須嘴角一趔，食指一按眉心，將金色巨斧祭出，以開山裂地的架勢，朝著金色光網劈斬而去，口中大喝一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