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干戈玉帛 文 / 納蘭長恭

    「穆山，別衝動，以典大哥的實力，當可自保無虞。

    盡在

    穆山正想直接從酒樓上跳下，被秀娘一拉，這才反應過來，在四周審視的眼神下，尷尬的將跨上欄杆的右腿收回，打起馬虎眼，道：「哈，有道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本人最是看不慣一些以多欺少之輩，倒是讓各位見笑啦。哈哈……，讓讓，麻煩各位讓讓。」

    「快走，跟上！」穆山從周圍矚目的眼神中，驚詫的發現了其中大半都是飽含敵意，當下不由的握緊辟邪，強行從那些來歷不明的江湖人士中擠出一條路來。

    「嗖嗖……」身後落地之聲接連響起，穆山回頭看去，卻是靠著欄杆的一些俠客，紛紛從樓上跳下，不知是否急著前去圍攻典韋。

    「怎麼回事？難道典……」穆山這才醒悟過來，原來之前那些人的敵意並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因為自己將典韋稱為兄弟：「他的性子雖是桀騖，可也不至於跟這麼多人結下了樑子吧？」

    「他是魔族！」司馬雨塵跟在穆山身旁，低聲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哼！」穆山快速的走出酒樓，望著尾隨典韋之後，卻又不敢動手的眾多江湖俠客，鄙夷道：「又是這套不分青紅皂白的理論！」

    「穆山，別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冒然行事，只會落人把柄，讓悍天劍宗成為天下正道口誅筆伐的邪教。」秀娘將穆山的神色看在眼裡，對於他的心思更是瞭如指掌：「想要救典大哥，須得先喬裝打扮一下。」

    「行，都聽你的。」穆山跟著眾人出了陳留城，指著東面的連綿大山道：「看到陳留城外的那片山林沒有，你們先到那裡等我，我救了人就去跟你們匯合。」

    換上了一身夜行衣，將滿頭的白髮以及額上的印記纏裹起來，囑咐好秀娘和司馬雨塵在原地等他，穆山再次跟上那群人時，已是日落黃昏，倦鳥歸巢的時刻。

    尋常的官兵早已散去，剩下的都是一些身負武藝的俠客，以及一些御劍橫空的修道之人。

    看著那些亦步亦趨，緊跟不捨的正道人士，穆山實在是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毅力。明明毫不相關，毫無恩怨，卻是不知他們這般執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躲藏在人群北方的樹林裡，看著那群打又不敢打，放又不肯放，只會大眼瞪小眼的俠客，穆山這才明白了什麼叫做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魔族餘孽，膽敢肆意屠戮良民，其心可誅！」

    一聲清亮悠遠的大喝，至頭頂星空，嘩然傳來，其中所孕育的道家靈力，令得穆山藏身的那片樹林，枝椏簌簌搖晃。

    「程昱真人來了，太好了，看這醜八怪還能猖獗到什麼時候！」

    「邪不壓正，此乃天地至理，魔孽，還不速速引戟自戕！」

    穆山看著下方眾說紛紜，狐假虎威，厥詞亂放的俠客，不屑道：「一群無能之輩，原來是在等著別人出頭！」

    「嗖嗖……」循聲望去，但見空中一青一金兩道劍芒以極快的速度劃破長空，馳騁而來。當先落地的一人，年約四十左右，風神清朗，身著一襲紫衫道袍，清爽乾淨，手中握著一口青光流轉的寶劍，而在道人身後的那個不修邊幅，略顯邋遢的人，正是穆山的老相識，無涯子。

    「嗨……」若是單單只有程昱，穆山還可旁觀片刻，待到最好的時機再次殺出，將典韋救走，只是如今多了無涯子，他身負的魚腸劍氣可不是吃素的，一旦典韋疏於防範，那麼可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真人且慢動手！」

    穆山腳蹬樹杈，身形如劍飛竄而出，瞬息之間已然落在眾人圍攏的中央處，與典韋並肩而立。

    典韋似是有些驚訝，好奇的打量著穆山，皺眉凝思道：「你是……」

    「嗯哼，典大哥，咱們的事情一會兒再說。」穆山大步上前，對著前方的程昱抱拳道：「真人，典韋的為人我最清楚不過，若非事出有因，他是絕對不會隨意傷害他人，真人何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何方鼠輩，敢在這裡偏幫魔族，有膽的就留下名號！」

    「藏頭露尾，此人定然也是魔族同黨，何不將他一併誅殺！」

    「閉嘴！」穆山吐氣開聲，雄渾真氣融入吼聲之中，仿若雷霆震怒，虎嘯山林，將週遭不明所以，偏偏喜歡煽風點火的江湖俠客一併壓下。

    眼前的局勢再明朗不過，唯一能對典韋和他構成威脅的只有程昱和無涯子，無涯子自不必提，只要能將程昱說服，一場干戈必然能夠化解於無形：「一群鼠輩，真人面前，焉有爾等放肆的餘地！」

    「小崽子，我還在猜你會不會前來陳留摻和一腳，沒想到不但來了，時候還挑的這麼火爆，嘿嘿，哪裡有你，哪裡準沒好事！」

    程昱微微側首，雙目半瞌半閉，道：「無涯子道友，你們認識？」

    「故友之徒，品行端正，當可信任！」

    「哦！」無涯子一句保證，頓時令程昱看向穆山的神色變得緩和了許多：「為何殺人，還請言明。」

    「老子有一兄弟，名叫劉陽，家中窮苦，但是卻有一妻，長得很是漂亮。本來日子也就這麼湊合著過，誰想到這廝……」

    典韋將手中的頭顱扔到程昱腳下，義憤填膺道：「這廝看上劉陽的妻室，仗勢強搶不算，還將他的右腿打斷。劉陽嚥不下這口氣，上衙門告他，沒想到這廝曾任富chun長，與縣令有過交情，又將劉陽收監入獄，嚴刑拷打，幾乎折騰得不成人形。」

    典韋雙手持戟，雙眼掃視四方，毫無懼色的宣佈道：「哼，陳留境內，肯將老子當朋友看的只有劉陽一人，誰要是想欺負他，老子就把他的頭擰下來，說到做到！」

    四周鴉雀無聲，眾人本來是有些欽佩典韋的義舉，只是聽到他最後略帶恫嚇的言語，心中卻反而有些不舒坦。

    「……真人，鋤強扶弱，不就是我輩中人應該遵循的嗎。」穆山將眾多俠客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暗暗有些焦急，出言打破場面的沉默，道：「眾位不辭勞苦，不畏強敵，不也是為了俠之大義嗎。相信若是眾位知曉這人所幹的壞事，定然也會出手剷除此等敗類，不是嗎？」

    「哈哈，小子，看來是跟周公子相處的久了，這張嘴開始也變得能說會道了。」無涯子上前兩步，打圓場道：「眾位辛苦了，天色已晚，這裡又沒有什麼美酒佳餚招待，我看不如就這麼散了吧。」

    如此虎頭蛇尾的收場，那些江湖俠客自是大有不滿，就在他們大發牢騷之際，穆山方才衝出的森林裡，兩顆比夜色更加漆黑深邃的巨大眸子慢慢的亮了起來，月光照耀之下，一頭體格龐大，形似猿猴，白頭紅腳的凶獸，緩緩的從樹林之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