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不悲哀的雞 文 / 沐飛塵
此時。門外走過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後跟著幾個很明顯是保鏢的墨鏡男。黑衣男本來只是經過這裡，在聽到裡面的聲音時，不禁停下腳步。站在包廂門口的保安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鷹總好。」
「嗯，裡面怎麼回事？」被稱為鷹總的黑衣男面無表情。
保安哈哈一笑：「幾個台客不守規矩，在裡面被狗哥揍呢。」
鷹總遞給保安一根煙：「阿狗最近好像生意挺好的。」
保安畢恭畢敬接過煙，沒敢點，繼續哈著腰：「狗哥說，都是您給他機會，不然他早餓死街頭了。」
「阿狗可沒你這麼會拍馬屁。」鷹總笑笑，沒再說什麼，離開。
狂人酒吧的員工都知道他們最大的老闆，鷹總，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對於欺負下海為生的女人的那些客人，狂人酒吧是不會保護你的，你被打斷十二根肋骨然後扔進海裡都不會去救你。
妓女們都說，鷹總在年輕的時候肯定被某妓女救過一命。
也有人說，鷹總曾經混跡在黑道的時候答應過授業恩師要善待女人。
更多的人則願意相信，鷹總之所以能將狂人酒吧做這麼大，就是因為他超凡的見識和世界觀。
「吁，好累。」阿狗活動著手腕，撇嘴看著地下三個被揍成豬頭的台客。這些人太不上道了，還妄圖悄悄的用手機打電話求救，可都還沒打通，就被阿狗發現然後沒收手機，而且還一人補了一拳。
在低層次的鬥毆裡，揍人大多不是技術活而是體力活。一拳的力量有多大，阿狗很清楚。而能一拳把人打到再無還手之力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兩點很重要，一是力量，二是擊打的位置。前者是我們能控制的，但後者往往我們無法決定。畢竟對方一般不會木頭樁子一樣站那不動給你打，所以這麼一來，對於底層打架鬥毆的人來講，力量就是決定勝負最至關重要的因素。子書練了將近二十年的拳力，所以子書那是真正的一力降十會。
但阿狗還是比較鍾情一巧破千金的技巧，他做事喜歡分析，分析出個子丑寅卯來之後，就會給自己訂計劃，從很小就是這樣了。所以阿狗練了十年的技巧，所謂練技巧，就是打穴，在家裡擺上幾個木人，標出木人身上所有的穴道，然後對著穴道進行打擊。爭取每一拳都打在穴道上，當然了，有規律、循序漸進、堅持不懈，是最重要的三點。
孫子書一拳就把人打趴下的情形很難想像，但像阿狗照著對方的穴道幾下看上去並不多麼威猛的攻擊就讓對方哭爹喊娘更加難以想像。但其實阿狗今天面對的只不過是三個生平沒打過幾次架的弱台客，那個最高最壯的台客手臂上露出來的白皙肌肉明顯就是溫室裡練出來的假玩意，中看不中用。若是真的經常混跡在刀光劍影中的人，不說格鬥高手，就是那些有點經驗的普通打手，阿狗都不可能如此輕易就砸倒對方。
「我就說嘛，做人還是要講道理的，你們說是不是？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理字，你們要是有理，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貓哥我了。」阿狗刻意壓低聲音，盡量像貓哥，而不是狗哥。
「干！有話好好說的嘛，幹嘛動手動腳的。錢我們有的是，你要多少直說啦，大家都是朋友的啦。」將軍肚的光頭台客貌似最上道，所以阿狗在用拳頭招呼他的時候，或多或少要輕一些。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邊說著前不搭後的話，一邊尋找錢包。另外兩個台客兀自不服氣，還在努力掙扎著爬起來，卻被上道的將軍肚一人一腳，並附送一句『干！就你倆不正經，沒個眼力勁，在貓哥的地盤上還敢罵人，還他媽的敢不守規矩』。
對方都這樣了，阿狗也不好再砸拳頭，於是坐旁邊抽煙喝水。
將軍肚台客從錢包裡拿了五萬塊，小心翼翼的捧著走到阿狗面前賠笑說：「你消消氣，你看這夠不夠，不夠您儘管說。」
「去喊她們幾個進來，錢是她們的。」阿狗指指門的方向。
三個鼻青臉腫的女人進來後，看到三個台客的臉都跟豬頭一樣，頓時有蒼天開眼的感覺。首先得感謝天使狗哥，在阿狗面前站成一排，一齊彎腰齊聲道：「謝謝貓哥。」
阿狗點點頭，讓她們收下錢。正準備讓她們走，阿狗忽然想起什麼，冷笑著站起來對那三個台客說：「之前我說過了，誰錯了誰就跪下磕個頭。」
三個台客頓時臉色發青，青上加青。
被打趴下是丟臉，但跪下對三個妓女磕頭，那可就不是丟臉能形容的了。俗話說狗急了還跳牆，阿狗明白，這三個台客現在是沒辦法，只能不吃眼前虧。但真讓他們跪下磕頭，那後面的事可就多了。僱用殺手追殺阿狗都有可能。
阿狗可不想栽在這些人手上，哈哈一笑，拍拍三人的肩膀說：「開玩笑的啦，大家都是朋友，有過節就處理過節，現在事情都過去了，該是朋友還是朋友的啦，哈哈哈。」
大笑中，阿狗揮退三個妓女。而後三個台客也離開。阿狗一出包廂就撥通一個號碼。
「鷹總，我是阿狗，今天…」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幾個台客而已，你放心，不算什麼。」
「嗯，那給您添麻煩了，有空…」
「阿狗，今天我還誇你了。」
「…誇我什麼？」
「誇你不會拍馬屁。」
「哈哈，還是鷹總最瞭解我。」
「那就這樣，你忙你的，拜拜。」
又打了個電話給大-nǎi，讓她告訴今天那幾個女人，最近低調點做生意。大-nǎi在電話那頭大笑，讓阿狗放心，她們都曉得。阿狗能想像到大-nǎi四十好幾了還跟年輕女孩一樣瘋笑的樣子，那半下垂的胸，那滿臉添補溝壑的粉黛，豈止是**，簡直就是慘絕人寰！掛上電話，阿狗心情大好，去洗手間把臉上的兩條疤洗掉，又去保安室要了件大紅色外套和藍色牛仔褲，還有一雙藍色運動鞋，通通換上，然後阿狗整個就成了個嘻哈大學生。哼著小調，大搖大擺走出酒吧。
果然，那幾個台客沒嚥下這口氣。阿狗用看似沒有焦點和目的的眼神觀察了下附近，有好幾個年輕人都在不同角度，盯著酒吧的大門，想必後門也有幾個吧。
先盯著人，然後台客花錢找當地的地痞流氓，瞅機會堵到暴打一頓或者敲斷一條胳膊或者腿什麼的。然後看著小地痞流氓們送到手的目標被打照片，彷彿他們就能從中找到巨大的報復滿足感。
太他媽膽小膚淺了，阿狗都懶得說那些台客。
就讓他們找去吧，貓哥？道上根本就沒這個人。本地幫會就算猜到可能是有人冒充，也不會昧著良心幫外人。況且，有鷹總的巨手罩著在，誰他媽敢動鷹總的人？找死啊！
和清水一起做出租車回家，一路上阿狗半句話沒說，全聽清水一個人在那嘰嘰喳喳的感歎了。什麼『哇，第一次看你打人，狗哥你的拳頭好厲害！』，或者是什麼『狗哥，我覺得你肯定是天賦異稟骨骼清奇，肯定是練武奇才』之類極盡崇拜的話。不過阿狗就算用屁-眼想，都能想得出清水臉上崇拜的表情是發自內心的。
車行在路上，清水繼續表達她對阿狗的崇拜。阿狗閉目養神中，忽然皺眉睜開眼：「糟了。」
「怎麼了，狗哥？」清水問。
「她們記得你的樣子。」阿狗回頭，尋找著跟蹤的車輛。
「哈，狗哥你看我。」清水一笑。
阿狗轉頭：「我擦！你什麼時候弄這一頭屎黃色的？」阿狗忍不住驚呼，由於自己從酒吧出來後就根本沒朝清水看，現在一看，清水完全變了個樣子。
一頭金黃色的頭髮，而且還散了下來，幾乎將整張臉都遮住，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常逛夜店的灑脫女式的風格，包括褲子鞋子也都換了，正好和阿狗的嘻哈風不謀而合的契合。
見狗哥終於舒了口氣，清水高興的說：「我見你換衣服，就想到我也在場，肯定也要喬裝一下啦。你看我這假髮是不是很飄逸呀？嘿嘿，狗哥你剛剛擔心我的樣子好帥。」
「誰他媽擔心你了？你能不能滾一邊去，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怕你連累我。」阿狗皺眉，懶得看她。
清水還是笑著，滿臉燦爛的幸福樣。
能不幸福嗎？最愛的狗哥不僅帶著她來干揍人的事，而且還擔心她的安全，這種殊榮可是狗哥手下一兩百個妓女中獨一無二的啊，太…幸福了！她真的好想對著滿大街的人喊：我好開心。
做著皮肉生意的妓女裡面也是有簡單的女人的，簡單的要求簡單的生活簡單的開心簡單的不開心，有人關心有人在意都會讓她覺得無比幸福。
悲哀的人生，也可以選擇不悲哀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