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九章 南宮仁信 文 / 沐飛塵
收藏了許多貨真價實古董的密室裡,孫子書表情淡然的看著方才被蔡進和牧秋放倒的兩個黑衣人,道:「我們真的沒有惡意,真的只是無意中發現了這裡,因為好奇才進來的。你們不問清楚情況上來就要教訓人,真是太沒規矩了,我都不知道你們家主子怎麼會收你們這種人,真是爛禽落了良木啊…」
拽文不是孫子書的強項,但胡說八道算是他的一個特長。想要激得幕後之人現真身,無非就兩種方法,一是打盡主人手下的高手,二就是說些諷刺的話。
果然,片刻後,兩黑衣人身後的門裡走出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男人的個子很高,約莫有兩米左右,右手拄著一根盤龍騰鳳的黑色木質枴杖,一步一步的緩緩從門裡走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大約四十五歲左右皮膚呈陽光曝曬過後的黝黑色男人,這男人個子本來不矮,但跟兩米左右的老者站一起,就顯得矮了。但是他的身體很寬,寬到幾乎是老者的兩倍。這已經不能用壯碩來形容了,應該用恐怖才能詮釋。
孫子書對那個一看就知道是武林高手的男人沒什麼感覺,倒是對拄枴杖的老者深有戒懼。怎麼說呢……那身量甚高的老者一身上下穿著很名貴的黑色定制西服和鞋子,臉上沒有刻意保養出的紅潤氣色,好幾條皺紋趴在臉上,梳著和毛太祖當年在**廣場上舉行開國大典時一樣的髮型,眼神沉靜的像一潭死水,任何生物掉進去都會被迅速吞沒的那種死水。
孫子書生平第一次,覺得一個人可以給他如此大的壓力,壓的他只想馬上離開此人一公里之外,不禁後退了半步。
「年輕人,沒聽過非請莫入這句話嗎?」老者開口,聲音跟他的眼神一樣,似乎不帶任何感情。
孫子書心中一凜,乾咳一聲道:「抱歉,我們只是好奇才進來的,若有得罪,我們這裡給你賠罪了。」
老者嘴角斜了斜,道:「姓沈的好像很器重你,為了你竟然跟姓林的做對,你到底有什麼本事?」
孫子書當然知道老者口中的姓沈的就是沈泰山,姓林的肯定就是林萬重。不過他們這才是第二次來,這老頭怎麼就把他們的底摸的這麼清楚?而且還是在這麼短時間內。但老頭的話頭還是得接的,點根煙,平息一下心情,孫子書道:「我就一剛畢業的大學生,能有什麼本事,也不配說什麼本事。既然您不高興,我們還是走吧,打擾了。老蔡、牧秋,我們走…」
「慢著。」枴杖在地上輕輕一磕,竟然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老者往前走了兩步,而他身邊的黝黑男子斜斜跨出兩步,正好擋在回去的路上。依然面無表情的老者道:「既然來了,就進來陪我喝杯茶吧,來者是客。」
三分鐘後,孫子書坐在裡面那間極其現代化貴族氣十足的書房中,渾身不舒服,手裡端著茶一會喝一口一會喝一口,卻有越喝越渴的趨勢。房間裡除了他就是老者,其餘人則都守在門外。
老者坐在長長的書桌後面,慢慢品茶,看了孫子書好一會兒道:「想抽煙就抽,不過我不抽煙,這裡沒有。」
「我抽自己的就行。」孫子書放下茶,掏出煙來點著。還是他媽的煙好,這種無形壓力遍佈四周的地方,要是不抽煙,他遲早會被壓死。
老者又看了孫子書一會,道:「周山曾經跟我有過一面之交,他那人雖然yin,但也不是全無優點。要是能得我提點半年,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死在你手上,不過這過去的事我們就不提了。肯定是狼山指引你們來的,怎麼今天他沒來?」
「你怎麼知道是狼山告訴我們這裡的?你們昨天就發現他了嗎?但昨天你們並沒有出現人在這裡啊?」孫子書連珠炮問出這些問題。
老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這裡不過是我偶爾來的地方,平時我不來的時候防範也不嚴密,所以昨天有人來過我並不知道。今天碰上你們完全是巧合。至於我猜到是狼山的原因,那是因為有一次周山來這裡跟我見面,他偷偷的跟在後面但是被我手下的人發現了,他自己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現在他投靠了你,把這裡有間密室的事告訴你也是很正常的。」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身份的?」孫子書打破沙鍋問到底,發現自己竟然漸漸的不緊張了。這就是書上說的適應力嗎?據說一個人成功的必要條件之一就是適應力,往往各領域的強人,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具有超乎尋常的適應力。
「我自有我的一套方法,說出來也不過就是人力物力的結晶而已。你這麼聰明,還需要我說的那麼清楚嗎?」老者反問。
孫子哈一笑,這是他自從見到老者後,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滿臉毫不掩飾的洋洋自得,道:「您過獎了…那您留我在這,不只是閒聊這麼簡單吧?我一個小輩,說句不該說的話,您想說什麼就直說,不需要繞彎子。」
老者喝口茶,一潭死水的眼神似乎微微動了動,道:「你真是個可塑之才,怪不得姓沈的如此器重你,這樣吧,外面的古董,你隨便挑三樣帶走,就當是我這個前輩送給後輩的見面禮。」
「不用了,您看得起我,不僅不追究我們擅闖的罪,而且還屈尊請我喝茶,已經讓我受寵若驚了。外面那些古董,對我這種沒文化的人來說,給我,就是在暴殄天物。好了,都要走了,還未請教您老大名。」孫子書站起身,微微躬身,神態認真恭敬。
「南宮仁信。」老者悠悠道。
「好名字,取自儒家五常,仁義禮智信?」孫子書用肅然起敬的語氣道。
「對,看來你書讀的不錯。」老者低頭研起墨來,片刻後,提起小號的羊毫筆,在潔白如雪的宣紙上寫起字來,神情一改之前的死水之態,換做能納百川的大海之態。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神態,真的能在一個人身上顯現出來嗎?以前孫子書不相信,但是現在他相信了。原來市面上那些狗屁性格分析類書籍,簡直就是用來擦屁股都不夠格,完全亂七八糟寫一通,絲毫不考慮現實,只能唬一唬那些笨蛋讀者罷了。
「告辭。」孫子書拍拍屁股走入,頗有徐志摩先生不帶走一片異國他鄉雲彩的風度。
回去的路上,牧秋抓著孫子書不停的問,那個老頭跟你說什麼了?孫子書把他跟老頭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牧秋托著下巴,說真是奇怪的老頭,不僅不揍你,還對你態度這麼好,為什麼呢?還有你為什麼不拿幾樣古董帶回去啊,那些可都是很值錢很值錢的東西啊?孫子書疑惑道,你之前不是不讓我們拿嗎?還說什麼有價無市。牧秋撅嘴道,那是因為你們那樣沒經過允許就拿人家東西本來就是不對的啊,但是後來那老頭都主動讓你拿,那我們拿就是名正言順的了。孫子書笑笑無語。
狼山一直都沒有睡,在等他們回來。終於等到他們安然回營,他先給他們一人倒了杯水,然後問他們情況。孫子書如實招來,狼山撓撓頭道:「南宮仁信?這名字沒聽過啊。」
孫子書道:「我也沒聽過,回來的路上還用手機上網查了查,根本就查不到這號人,我估計百分之百是隱富,唉,我們h市真是塊臥虎藏龍的寶地啊……」
狼山道:「真是想不通,周山怎麼會攀上這種人物?」
孫子書道:「鐵定不是周山攀上的,聽南宮說話的口氣,周山跟他的交情並不深,否則咱們幾個即便有沈老保護,恐怕也還是得出點血。可能只是偶然相交。」
蔡進忽然道:「不錯,今天那個膚色黝黑的保鏢,我感覺的出來,武功不在我之下,恐怕跟錢老是一個級別的。而且我們在外面等你的時候,發現先前被我跟牧秋放倒的兩個保鏢對後來那個男人很恭敬,很可能是那個男人的徒弟。」
孫子書點頭道:「大人物身邊肯定得有幾個絕頂高手,不然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今晚其實挺懸的,看到那個老頭出現後,我就有點後悔了,我們還是太莽撞了,沒搞清楚狀況就亂闖,被他們在裡面做了都沒人知道。」
「那倒不會,這是法治社會,殺人是很麻煩的事。再說咱們跟他又沒仇,怎麼會胡亂就要殺我們。」牧秋表示反對。
「搶錢不難洗錢難,殺人不難挖洞難。小秋秋挺聰明的嘛…來,我獎勵一下。」孫子書趁牧秋不注意,猛地在她臉頰上親一口,然後一溜煙跑進自己房,鎖上房門,在裡面哈哈大笑。
牧秋的臉瞬間就紅的跟蘋果一樣,呆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無…聊…哼!我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