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七章 給我你的人生軌跡 文 / 沐飛塵
天黑之後，司馬停雲就收攤了，把屬於自己的攤位丟給了另一位關係不錯的算命師，不過那位算命師是百分之百以騙錢為目的的業內人士，也就是那種除了胡說八道之外，對於堪輿術的研究力度幾乎等同於零的算命師。
司馬停雲不會因為對方是假堪輿師就看不起對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夢想，那位仁兄的夢想就是用自己能夠說破天地的嘴皮子掙到夠過日子的錢，他做到了。司馬停雲很羨慕他，因為他完成了他自己的夢想。不像司馬停雲，前半生聲名鼎盛，後半生顛沛流離，這都不算什麼，最讓他憂傷的是他對於命理學，還沒有徹底研究到家。從這方面來說，那位仁兄是成功的，他司馬停雲是尚未成功的。
今晚他並沒有在收攤後就回家，而是來到了高山酒店——這個住著孫子書的地方。孫子書的命相非常非常適合司馬停雲研究，他已經觀察了孫子書很長時間，除了一開始在紅燈區跟他見過幾次，之後司馬停雲並沒有再正面跟孫子書接觸，都是在暗中觀察的。
但今天，司馬停雲準備正式跟孫子書認識一下。經過酒店保安亭的時候，被保安攔住了。
「老人家什麼事？」一個面相凶狠，十足殺戮命的保安問。
「在下姓司馬，是來找孫子書的。」司馬停雲掏出口袋裡隨時備著的一包玉溪，遞給身邊的幾個保安，態度不卑不亢。
保安們互相看了看，都在心裡打了個突：這要飯老頭找孫總幹嘛？但他們又一想，孫總的行事風格常常是出人意表的，當初狼山剛來的時候，也是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而且還鬍子拉碴，跟剛從山裡走出來被狼崽撫養長大的人一樣。眼前這老頭說不定也是跟狼山一樣，本事大大的有，只是不修邊幅而已。
「能進去不？不然勞煩你們去通報一下，我在這等著。」司馬停雲看出幾位保安的遲疑，於是盡量讓自己表現出一副跟孫子書是老友的樣子。
殺戮命保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不用了，您老請進。」
「多謝、多謝。」司馬停雲高高興興的進去了，心裡暗暗道：從門面來說，孫子書確實有幾把刷子，擱一般狗眼保安早把老子當要飯的轟出去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呀…
徑直往酒店大堂走去，現在正是客人洶湧的時間段，遠遠的透過旋轉門司馬停雲就能看見大堂裡坐滿了客人。不一會兒，他就隨著轉動的旋轉門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門口的迎賓小姐聲音甜美，身材高挑，穿著紅色旗袍，真的很惹人憐。
雖然司馬停雲已經過了看到美女就想把人家按到床上狠-幹一場的年齡，但欣賞欣賞的心還是有的。於是他也很有禮貌朝迎賓小姐微笑點了點頭。
其實這樣一個衣著破爛形如乞丐的老頭忽然闖入這裡，真的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但高山酒店的服務宗旨就是『甭管進來的客人是乞丐還是發改委一把手，我們都要一視同仁，不能有絲毫怠慢』。因此路過的服務生還是很熱情的上來迎接，考慮到這個老頭應該是在座某桌客人的親屬，於是服務生問道：「老先生要去哪桌？」
司馬停雲嘿嘿一笑，道：「我是來找孫子書，也就是你們孫總。」
服務生奇怪的打量一番司馬停雲，臉上笑容不改，把司馬停雲引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道：「您稍等，我這就去喊孫總。」
司馬停雲看著服務生徑直上了二樓，半分鐘後，就見孫子書跟著服務生下樓了，一邊走一邊順著服務生的手指看向司馬停雲。
「老先生你好。」孫子書走到司馬停雲面前，伸出手。
「你好。」司馬停雲依然坐著，懶洋洋的抬手跟孫子書一握，道：「我們見過面的，你還記得我嗎？」
孫子書坐下，遞給老頭一根煙點頭道：「當然記得，紅燈區那個算命老頭嘛，你說我是歡喜命，我爺爺也這麼說過。」
「什麼？」司馬停雲大吃一驚，下意識的揮手，差點把端茶過來的蔡進手中的盤子打翻。幸虧蔡進身手敏捷，很快就穩住盤子，表情淡然的把兩杯茶放到孫子書和司馬停雲面前。
「我爺爺也這麼說過，有什麼問題嗎？」孫子書雙眉一揚，大腦飛速旋轉。他記性確實很好，只見過兩三次就把老頭記住了，不過這也跟那一次，老頭讓他老婆來跟孫子書說『你是歡喜命』有關，畢竟這種事一般人是碰不上的。事後孫子書想了想，也許那個老頭真有些門道，否則他也說不出『歡喜命』這三個爺爺也說過的字。爺爺是死了都會讓人害怕的堪輿師，那麼這個老頭，也許還真是堪輿界的某高人也說不定呢。
「你爺爺…」司馬停雲整張臉都揪到一塊去了，想，拚命的想，終於他顫抖的抬起手指著孫子書道：「你…你爺爺姓孫…啊，我早該想到的。原來你是他的孫子，怪不得，怪不得…」
蔡進並沒有走，而是抱臂站在旁邊，眼睛雖然在巡視整個一樓，但耳朵卻在聽著孫子書和那個破爛老頭說話。聽到破爛老頭一聽到孫子書爺爺，就一改之前老神在在的模樣，變成了吃驚到如同吞了條蛇進肚子的模樣，蔡進的大腦也在飛速旋轉。
「孫家老爺…」司馬停雲吐了一口氣，這口氣彷彿要吐盡這麼些年來的心結，頓了頓，繼續道：「你爺爺現在在哪？」
「去世了，我出生那年他就走了。」孫子書第一次開始重視眼前這個老頭，他已經確定這個老頭肯定認識他爺爺，既然認識他爺爺，那麼就不會是只懂坑蒙拐騙的江湖騙子。
司馬停雲愣了半晌，又歎了一口氣，搖頭苦笑：「我與他神交多年，卻終沒能在有生之年見上一面，命，這就是命，唉，改天我到他墳上看看吧。」
「我怎麼覺得你一點悲傷的意思都沒？你心裡在為少了個對頭而高興吧，司馬停雲？」蔡進忽然轉過頭，看著司馬停雲，語氣冰冷。
「老蔡！」孫子書出言制止蔡進。
「這位是？」司馬停雲也不生氣，能猜出他名字的，而且還是個年輕人，他很有興趣知道那是誰。
「腿中蔡，蔡進。」蔡進吐出個煙圈。
「失敬、失敬。」司馬停雲朝蔡進拱拱手，但臉上的表情一點不驚訝。因為他早就從蔡進的面相上看出來端倪了，腿中蔡的名頭他也早有耳聞，只不過他對於武道沒什麼興趣。但這麼一來，他就更看好孫子書了，能把隱匿了好幾年的武道宗師請出山，證明孫子書是真的有些本事。
「那我就不繞彎子啦，可否借一步說話？」司馬停雲站起來道。
「沒問題，不過老先生您還是請說白話，別搞的跟古代人一樣，就說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就行了。」孫子書說完，自己也哈哈大笑。
孫子書、司馬停雲，蔡進，三人走出大堂，來到花園裡。月光和星光灑滿整個花園，天地一片寧靜。
「我叫司馬停雲，幾十年前在江湖上也算是頗有名聲，跟你爺爺並稱堪輿界的兩大泰斗，有句話說的好『與其做牛做馬，不如司馬一句話；與其爭得頭破血流，不如問一問孫家老爺』。不過現在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能記得老朽這名字的也沒幾個人了，不過這位蔡少俠…哦，還是說通俗點…這位蔡朋友倒是挺有心的，竟然能猜到我的名字。子書，其實我這輩子只有一個夢想，那就是研究命理，而你正是那千萬份之一擁有歡喜命的人。」司馬停雲說完這番話，一根煙也抽完了，於是他從兜裡又掏出一包中華，分散給孫子書和蔡進，自己也點上一根。他的兜裡隨時帶著三種煙，一種是最便宜的一塊多一包的，他自己平時抽；第二種是二十一塊的玉溪，他散給他眼中的中等人抽；第三種是軟中華，則是給他眼中的上等人抽。
孫子書算了一下：「千萬分之一，也就是說全球七十多億人口，是歡喜命的人只有七百多個…靠，這麼厲害？」
司馬停雲笑道：「不能這麼算，只是從命理學的概率來說，應該有這麼多，但實際人數可能一半都不到，據我走遍大江南北的經歷來看，我見到過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孫子書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又看看司馬停雲，道：「那你準備怎麼處置我？把我解剖，或者是跟小白鼠一樣餵這餵那？不過老蔡肯定不同意的，他會揍你的…」
司馬停雲大笑：「哈哈，你這孩子說話真好笑。你只要願意把你的人生分享給我聽就行，我只需要你的人生軌跡，就好比我研究一輛成品汽車的行駛狀況，就只需要車主把車輛使用情況告訴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