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終南相約 文 / 盛順豐

    終南yin嶺秀，

    積雪浮雲端

    ……

    「老弟，別再給哥哥念你那唐詩了，想想你在中學時給哥哥的扇子上題了什麼句子？」，這是有意和好的表示，其實，我們哥們兒有再大的衝突第二天都會自然改觀，我知道他們有意讓著我：

    「這才三十多年，難道我就老到那種地步？不就是在你那破紙扇上寫了一句雲是鶴家鄉嘛。」。

    「好記性！俺可不敢說你老，只是你少到俺家來幾趟最好，免得俺那鄰居美女真的喜歡上你，她至今都不相信你是俺的同學，」，

    「她家也太寵孩子了，到你家大半天，她過來打招呼就是不肯叫俺聲叔叔，這都怪你，左一個孩子右一個小伙子地亂稱呼我，把孩子都弄迷糊了，她那是和我有共同語言，其實孩子心裡是承認我這個小叔叔的。」。

    「得了吧孩子，你讓俺們兩口子難堪了，鄰居大哥說俺裝嫩，找個孩子來冒充同學，俺有那必要嗎？我說小p孩兒，你是怎麼保養的？哥哥們這周有空，想和你一起去南山走走，不知道你老人家肯不肯賞臉？」，

    「得了吧，別再甜言蜜語的了，你們上次去俺老家，還沒把我的便宜占夠？說是我請你們吃喝，但還是你們掏腰包，太沒意思了，好像我真的是你們晚輩，我不幹！」。

    「這可不是哥哥們要佔你便宜，你忘了縣城酒店那家老闆娘咋說的？她說你是我們的侄子，那可不是俺們叫她說的，哥哥們是怕人家笑話才幫你付錢的，你老人家就別計較了好嗎？再說，俺們也沒有讓老闆娘把你當孩子看是吧？」，

    「不知者不為過，女人眼裡男人都年輕。」。

    「可她偏偏稱俺們大哥，叫你聲小兄弟都那麼彆扭，你就認了吧，誰讓你有那麼張小臉蛋兒呢？怪誰？孩子，別較勁了，哥哥們都等你回話呢？」，

    「好吧，不過，你們這回不許掏腰包，吃的得讓我包圓！」。

    「遵命，小少爺，還需要準備什麼你老人家就吩咐吧？」，這麼貧，懶得再多說：

    「明早天亮前出發，免得堵車。」。我似乎永遠都在命令他們，但他們永遠都刻意地讓著我，這幾十年來，我們似乎已經形成了不成文的規矩，我心裡深知他們對我的愛護。

    「我說小野鶴，你今晚就過來住我家吧？過來和我孫子住，咱家二樓平常老空著，那孩子太喜歡你了，你晚上順便給孩子講幾個你的故事？」，

    「你怎麼就不能說準確點兒？是咱孫子！」。

    「好了，別真惱了，孩子在等著你呢！」，那邊電話裡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伯伯，你快來吧！我給你留了棒棒糖，可好吃了，還有泡泡糖，我給幼兒園小朋友說你能一口氣吹八個泡泡，他們都不信，說我吹牛，你來再吹一次，我讓我爺爺給你錄像拿給他們看，看他們服不服！」，我感到臉發燙：

    「孩子，吹泡泡可以，但你得叫我爺爺，小朋友不相信你就是因為你把我叫錯了，爺爺輩的是不會撒謊的，不過，你不許先嚼泡泡糖，要爺爺過去自己嚼好嗎？也不用錄像，兒童節到的時候我親自去給你們小朋友表演。」。

    「可我爺爺說不能強迫你，因為伯伯隨時都可能出去。你快來吧，我還要你給我講故事！」，

    「好吧，把電話給你爺爺好嗎？」，他爺爺接過電話：

    「老弟，聽清了吧？童言無忌，這可不是哥哥我教給他的哦？你快過來吧，你嫂子給你買燒鵝都快回來了，」，

    「好吧，我這就打的過去。」。不會開車就只有勞駕司機了。

    第二天天沒亮，孩子的爺爺就過來把熟睡的孩子抱走了：

    「交給你嫂子，他爸爸回國辦事，上午他爸爸媽媽就來帶他去公園，難得他們一家三口有個星期天，」，我有點兒捨不得，孩子太可愛了，但我怕他醒來就要粘我，那樣我們的出行計劃就要夭折。

    匆忙洗漱完，嫂子過來：

    「把熱果珍喝了，免得感冒，記得一會兒吃點兒早點，別像你哥他們沒個人樣兒，你可是個乖孩子？」，我接過果珍：

    「嫂子，你怎麼老把我當孩子？我也是中年人了。」，嫂子笑了：

    「你在嫂子眼裡永遠都是個孩子，你看俺孫子有多喜歡你？他咋就不肯叫你爺爺呢？去吧，注意安全？」。

    三哥挨家接哥兒幾個，按原計劃，我們天亮前出了城，往南山行駛。

    「哥！」，幾個人同時答道：

    「哎！啥事？」，我真是無法形容的彆扭，這麼多年了，他們咋還這麼欺負我？但話總得說，否則一路無趣：

    「你們有沒有覺得咱們像當年的地下黨，趁天亮前逃出城？」，大哥撫弄著我的頭：

    「游擊隊員兄弟，現在正是春天，你來加入正是為祖國戰鬥犧牲的好時機，」，二哥不樂意了：

    「我說老傢伙，有點兒曖昧了吧？不覺得您老人家有點兒噁心嗎？那麼個清秀的孩子，經得住你這老傢伙嚇唬嗎？你又不是他爹？」，大哥畢竟是大哥，總得有點兒威嚴：

    「這孩子腦子裡總是充滿幻想，我不把他從泥潭裡拉出來，難道等著你們這幫臭小子把他教壞不成？！長兄如父的道理你們難道不懂嗎？」，那幾位不好強行爭辯：

    「好好，今天您是大伙的爹，可長嫂如母，要不要俺們給嫂娘如實匯報呢？」，大哥竟然出奇地向他們求饒：

    「各位弟兄，算哥哥我觸犯了家規，俺這就給你們的小兄弟道歉好嗎？」，二哥幫我捋捋頭髮：

    「老傢伙，粗手笨腳的，把小帥哥的頭型都弄沒了！」，幾個人一起用指頭向他示威：

    「好猥瑣的動作，更加噁心！」，他們衝我到：

    「孩子，離這個色魔遠些！」，我無心開玩笑，現在基本猜到他們為什麼約我出來，個個都是妻管嚴，怎麼今天就這麼齊刷刷地集合起來一起到城外出練？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對於真正的哥們兒，表示感激往往是對真情的一種褻瀆。

    大嫂打來電話：

    「老弟，他們沒有跟你瞎貧吧？誰要是欺負你跟嫂子說，回來我挨個收拾！」，

    「沒有，你多休息會兒吧。」。所長怪異地看著我：

    「這麼關心對方，如實交代，是不是你的小mm？誰這麼大本事，能讓俺家公子對她這麼關心？！」，我把電話號碼給他看，他嚇得吐了吐舌頭：

    「歐的天吶！幸虧好孩子掛了電話，否則貂蟬變成孫二娘，我得成了包子餡兒！」，那幾個卻真的開始貧了：

    「咱家這孩子是比較乖，但就是不領哥哥們的情，總是招小mm呀、女學生呀之類的喜歡，喝杯雞尾酒吧，美女就只給他的杯中插玫瑰；喝杯咖啡，明明是俺埋單，卻偏要問他：帥哥，請問加奶嗎？全然當俺們這些爺們兒是木頭樁子，連擺設都算不上，沒斷奶的孩子不加奶行嗎？氣憤！」。

    我有些倦意，小不點兒昨晚讓我講故事，我硬編到自己打哈欠，任他們胡說八道：

    「這算什麼？更可氣的是，俺那次請他來一起招待客戶，那老闆讓他的頭牌美眉出馬敬酒，根本不把俺這老總放在眼裡，直接沖這小毛頭去了：帥哥，能否賞個面子，替令尊乾一杯呀？」，大伙都笑了，唯獨我笑不出來，因為我現在完全知道他們的目的所在了，上終南？分明是拿我當山爬！可我怎麼面對這些重情重義的哥們兒們呢？尤其是他們回去要和那些嫂子們有個交代。

    開車的三哥有解圍的意思：

    「我說老傢伙們，都別再折騰孩子了，咱們這麼累這麼煩的時候，他折騰過誰？你們就不能積點兒德嗎？他咋說都是快五十的人了，哎……」，三哥這話才刺人心呢，我快要蹦起來了：

    「你停車！讓我下去！誰煩惱了？誰太累了？不想讓我去就明說，何必這麼嫌棄我？！」，三哥突然急剎車：

    「哥在替你罵他們，怎麼倒是我的不對了？孩子，你脾氣太大了，要不，咱們都回吧？哥可不敢惹你，這樣回去，你嫂子非剝了哥的皮……」，他那副可憐相的確不是裝的，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孩子！你們都欺負俺小，愛咋開玩笑就咋開，沒必要這麼掃大家的興，不讓他們說話，你想憋死他們嗎？我的確是有點兒累了，是小不點兒昨晚折騰的，等我歇過來，好給你們說笑話！」，大伙轉悲為喜：

    「陛下聖明，臣等知罪了！」，我命令三哥到：

    「繼續向南，今天非去不可！讓我先補個覺。」。

    大家都連連答應，我真的有些睏，但眼睛就是無法立刻合住，隱約間，我彷彿看到哥兒幾個都沖三哥豎大拇指。

    我漸漸地進入夢鄉，朦朧中彷彿聞到了山野的氣息，似有潺潺流水聲在我耳邊隱隱作響，更有十幾年前熟悉的白良子花、松油等植物的淡淡馨香入我心脾，但我的確困了，離目的地還有一段時間呢……

    （盛順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