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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數字的故事 修正篇 文 / 盛順豐

    數字的故事(修正篇)

    (特別鳴謝——亙古秋水朋友之斧正本人關於阿拉伯數字起源的誤筆。)

    阿拉伯數字,這種源於古印度而經阿拉伯人廣傳後又漸漸被阿拉伯人棄之的歷算和計算的工具便逐漸控制了人的許多行為,我們似乎再也沒有興趣去金字塔裡找那些個數字的所謂奧妙,最後發現:不過是無限循環的π而已。

    曾幾何時,這些個π便開始在人類的慾望中左右著本該是主動的行為,尤其是在利益被進步到紙張上根據國民增長值的需要似乎是無限量地被印刷出來,都希望自己得到的鈔票上多幾個0,那張薄薄的紙片代表了財富,象徵著人類的尊貴與卑賤,只可惜,這些紙片兒在非洲部落或其他不需要貨幣流通的地方被當做魔鬼看待,甚至連手紙都不如。

    中國人的《嫉妒心理學》研究和ri、本人的《嫉妒心理學》研究相差應該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懸殊,中國人喜歡打麻將,ri、本人下圍棋;中國人的遊戲是看(kān)了上家看(kān)下家,連對家也不放過,總結其心理便比較複雜,古人謂之曰: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ri、本人雖是兩人對壘,但卻有著全局觀念,簡而言之就是兩個字:團結。同是黃種人,但內核卻有著天壤之別。

    不是ri、本人有多麼優秀,而是我們太自私、妒富笑貧。

    其實,華人的智商在全球應該數一不數二,比猶太人更會算計的非華人莫屬,尤其是時下的風氣,只要是肯於犧牲個人利益的,大家都說他:比較二。

    記得上初中時,我每次在測驗或大考後都要為班裡出板報,出完便下樓去瘋玩兒了,那時已經沒有人歧視我的家庭成分了,也沒有人嫌我小了,我的成績雖然沒有小學時那麼出色,但也是比較靠前的。

    只是因為仍舊貪玩兒,便時常有不太友好的同學跟蹤我,看我是否回家拚命地學習,然後到了學校裝作不努力的樣子,起初我毫無察覺,但他們竟然出現在電影院門口守候我。

    放學後我把存錢罐裡的錢拿出來往外跑,媽媽請和我關係好的同學去電影院抓我,沒人和我玩兒只好看電影,結果等來兩撥人,一撥兒是媽媽派的,一撥兒是檢查我學習的。

    「你確定那小屁孩兒是進去看電影了嗎?」,去抓我的同學對他們的發問感到莫名其妙。

    「你這話啥意思?你認為他進到那黑洞洞的地方寫作業去了嗎?你把他看得也太乖了吧?我來晚了,否則是不會讓他進去的,大嬸讓我來逮他回家,你明明看見他進去了既不問也不攔,還問些怪話!」。

    「那他看完電影會幹啥?」,

    「你說幹啥?找寫完作業的同學玩兒唄!你不知道他經常因為不交作業給老師留下嗎?」,其實已經散場了,我就在他們身後聽他們對話。

    「那天放學後我看他在校辦公室的窗戶上騎著,他說是老師讓他擦玻璃,不寫作業就罰寫作業嘛,怎麼罰擦玻璃,要是摔下來可咋好?」。

    來抓我的同學無奈地搖搖頭:「你咋不上樓去看看辦公室的門是不是鎖上了?他那可真是危險,那是順著窗戶往樓梯口的窗戶上沿著逃跑呢!你看見了還不攔著?」,

    「哎呀,真是的!那窗戶不正和樓道的窗戶挨著嗎?這小子真是無法無天!老師也真是的,不寫就不寫唄,反正考試考好就行了嘛!」,他反倒替我說話了。

    「嗨!你們說誰呢?告訴我是誰,我去告老師?!哈哈哈!」,我一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立刻一起上來架住我的胳膊。

    「你說是誰呢?走,咱們現在就一起去老師家,到了我們告訴你是誰!」,說是說,還是把我押送回家了,媽媽見又多了幾個同學送我回家,便高興地拿出糖盒請大家吃,從此,負責到電影院押送我回家的人又多了一撥兒。

    媽媽並不擔心我的學習,也不會擔心我去做什麼壞事,只是擔心我的安全,而這些去抓我的同學都是哥哥輩兒的,我只能甘當他們的小俘虜,那時我覺得媽媽對他們比對我好多了,至少他們都聽我媽媽的話,而只有我不聽,我會想盡一切辦法逃出去玩兒的。

    每次考完試都出板報排名次,這讓我感到厭煩,我覺得班主任讓我做著一件毫無意義的事,耽誤了我玩兒的時間,我比較反感的是,她要求名次排在前面的用紅色粉筆寫,而藍顏色粉筆寫的都是好幾門不及格的同學的排名,這很傷害學習較差的同學的自尊。

    又是一次大考,考完就基本沒事了,我出完板報就下樓去玩兒了,有同學跑下樓到我面前氣喘吁吁地告訴我:「小豐豐(這是他特殊的稱呼),你的考試名次被人改了!」,我覺得他有點兒小題大做。

    我仍舊和別的同學踢毽子:「可能是我自己出版報抄錯了,這有啥好奇怪的?反正老師把成績在班上都念過了,咱們一起踢毽子吧?」,他非常認真地把毽子給收了。

    「好幾個同學都去老師辦公室查你的考試卷了!」,我覺得更可笑。

    有一次,我寫了篇散文體的作文,遭到老師在全年級朗讀和大肆誇讚,弄得我好幾天都不好意思下樓玩兒,老師太誇張了,她給我帶來的麻煩是,許多認為自己作文寫得好的同學在那些中學生作文雜誌上拚命地查,真是好笑,我從來都不看那些雜誌,怎麼可能去抄襲那些我並不覺得好的作文?結果是他們都非常失望。

    他把毽子給下了,太過分了,我怒目圓睜:「好吧,我跟你到班裡去看看,免得你沒完沒了的,真是沉不住氣,要是沒啥問題,你以後別給我當哥哥,你真沒出息!」,他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把我往樓上的教室提溜。

    我看看黑板:「這不還在原來的位置上嗎?第五名又不是什麼好成績,值得這麼緊張?放開我,我還沒玩兒夠呢,你要是再影響我玩兒,我回去告訴大嬸!」,他把我拉到黑板前讓我仔細看。

    「你看那還是第五名嗎?前面多了一筆,成了十五名了!」,我覺得他真的是小題大做,一定是有人惡作劇,因為我小,經常有人和我開這種玩笑,知道我雖小但不會計較,我按他的要求認真地看了看:我的5前面加了個1,這也湊合,至少沒有變成藍粉筆,但看到最後一名也就是第50名的0被擦掉,前面加了個1。

    我抱怨他:「改了就改了唄,我再加工一下就沒事了。」。我可不會隨便擦掉自己辛苦出的板報的,我在自己的15後面加了個0:「把毽子還我?要不然我回去就到你家告大嬸讓她打你!」,他無奈地搖搖頭,他想去改被我攔住了。

    這時班裡查分的同學都回來了,個個奇怪地看著我:「小弟弟,你的作文分被老師扣錯了,你也不找?否則你應該是第三名!」,我覺得很無奈,老師也來了,她面帶愧色,但當她看到黑板報時面部表情立時嚴肅起來。

    她把目光投向大伙:「這是誰改的?班裡統共就50個同學,怎麼出了150名?15名怎麼寫到最後了?誰這麼惡作劇?!」,大伙都笑了,目光先是投向第「15」名,然後又集體看我。

    「老師,誰出的板報你還不知道?有人把人家的第五名改成了十五名,人家索性就再加個零表示謙虛唄!至於那個新十五名好像是第一次考這麼好吧?!哈哈哈!」,我覺得開我的玩笑沒什麼,但越描越黑的口氣我並不喜歡。

    老師過去把我名次前後的數字都擦掉了,恢復了第五名對我到:「你太貪玩兒,本來是第三名,這次老師是故意多扣你幾分,看你下次不認真!」,然後便出去了,而那位最後一名的同學背著書包自己出了教室。

    我為大家對他的不理解感到氣憤:「你們真是的,好好的查什麼分數?把人家弄得下不來台,不能直接跟他說嗎?他要是再留一級恐怕他媽媽就不許他來上學了!」,同學們面面相覷。

    我追了出去,攆上他:「你不該當著大家面出去,年級裡考的不好的又不是你一個,回去上完課好嗎?」,他臉色蒼白地看著我,並沒有抱怨。

    「我知道你沒有啥壞心眼兒,不該改了你的分數,改也沒用,反正我這學期上完就不會再上了,我媽讓我退學掙錢,我妹妹的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他家裡的情況我是知道的,因為他樂意對我說,別人似乎都因他的成績差而看不起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你考不好也不能全怪你,老師沒教好也是原因之一,你要是退學了可咋辦呢?小妹妹的病早晚會好的,你連初中畢業證都沒有咋找工作呢?我去你家和大嬸兒說說好吧?」,他搖著頭,我們已經出了校門。

    「你回去上課吧,明天我就不來了,咱班只有你能看起我,我本來就是留級生,這下更沒人理我了,小弟弟,謝謝你!」。

    他父親很早就去世了,他是個裡外都要幫媽媽的大男孩兒,家裡只有媽媽和一個生病的小妹妹,我去過他家,我當時覺得舊社會就是他家那個樣子,我站在學校門口感到非常難過,老師為什麼要排什麼名次呢?我討厭那些數字。

    從那時起,我對數字比較反感,我覺得有時候這並無意義的數字會把人的感情隔開,甚至會使人變得冷漠無情。他真的是沒有再到學校來,班主任建議報校教務處開除他,我站起來給大家說了他家的情況,許多女同學都哭了起來,男同學也不做聲了。

    好像隨意開除個同學能給老師帶來什麼快感似的,我告訴她:「我去找校教導處主任給他請長期病假辦休學,到期了可以開個肄業證,要不然咱們班也沒面子?」,老師並沒有反對。

    「你說夢話呢?你一個小毛孩子,人家主任就能聽你的話?」,顯然她知道這是在給她台階,也是比開除好的多的路子,沒偷沒搶又沒有犯啥錯,憑啥就隨便開除人家?

    我並沒有告訴老師,那位和我爸爸是老朋友,在我的央求下,爸爸答應去找他,結果比我預料的要好,那時初中畢業不入檔,爸爸讓我去要了他的一寸照,主任給他辦了當年的應屆初中畢業證,因為那樣才符合他的年齡,更讓我欣慰的是爸爸給他找了一份臨時工,不久還轉了大集體。

    他工作第一年的春節特意過來看我爸爸:「叔,我媽讓我過來給你拜年,謝謝叔幫了我家那麼大忙!」,那一刻,母親眼裡含著酸楚的淚水,都是孩子,我們的生活彷彿有天地之別,但我不知道那時媽媽為什麼流淚。

    媽媽把他拿來的禮物分揀出來:「這些你老家的特產和你媽媽炸的丸子阿嬸留下,阿嬸正好不會炸丸子,把這煙酒送到你們領導那兒去,人家以後好照應你?別亂花錢?」,媽媽給了他五塊錢做壓歲錢,我為母親的善良和聰慧而自豪!他流著淚,和我一起出了我家門。

    「你爸爸媽媽真好!我不能收嬸嬸的壓歲錢,我都可以掙錢了,小弟,哥哥把這錢給你做壓歲錢吧?」,我覺得他心思太重了,也被他的忠厚和誠懇所感動。

    「好吧,我要了,再請你轉給小妹妹算我給她的壓歲錢?她現在病好了,也上學了,應該買些自己需要的東西了。」,他滿滿地來,又滿滿地去了,媽媽給他回贈了許多年貨,這是一般走親戚的常理,尤其是這種人窮志不窮的人家是不能傷了他們自尊也不能佔他們便宜的,其實,那些年,大家的日子都不是很好,只不過是我們家比他們家條件要好的多。

    我考上高中後有了新的同學和玩伴,我們就漸漸地失去了聯繫,再後來,我入伍、復員進機關、讀大學……又從城郊搬進了市中心,他們的住處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造和大規模的搬遷,我去找過他,猶如大海撈針,漸漸地,我連他的模樣都快忘了,唯一能記住的便是那些由數字引起的往事……

    (盛順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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