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6章 周衍與穆清顏 文 / 殘劍啊啊啊啊

    穆清顏眼中的黑衣戰甲男子，是一個孤傲而冷漠的人。

    似乎在這個男人的眼中，除了他目光凝聚焦點的自己外，這世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值得他多看一眼。

    哪怕是風華絕代、美艷無雙的絕世奇女子，也不例外。

    「這……就是周衍嗎？為何，會有如此熟悉感？」

    穆清顏微微怔然，隨後回過神來，她輕輕的垂下了自己複雜的目光，讓開了擋在黑衣戰甲男子面前的路。

    星空處處都是路，所以看起來一片虛無，如沒有路可走。

    穆清顏沒有擋在周衍身前，卻覺得自己成為了這條路上的絆腳石。

    她在讓開的同時，卻沒有發現，她身前的黑衣戰甲男子，也同樣的讓開了一條路，也同樣的有些目光怔然。

    但那也同樣只是一瞬便消失了，那種情緒，並不會長久。

    特別是，兩人都是心性堅定之人。

    「我們之間，或許有些什麼。萬鬼劍塚幽冥天路上，他曾以雷衍王的身份出現。而雷衍王，卻是幽冥生滅幻界幽冥殿的最大禁忌。」

    穆清顏心中喃喃自語，她已經有很久不曾心亂了。

    如今，她卻有些心亂了。

    「父親丟失了記憶，而我，也對於曾經的過去一片迷茫，記憶被未知神秘因素剝除。那或許，就是關於雷衍王的記憶。」

    「風月寶鏡，記述的，若是雷衍王的過去，如果那都是真的，那麼，我即便不是那虛影女子，也與其擺脫不了天大的關係，也必定會對不起他。」

    「如今，一切似乎變得明瞭，但我卻不能重蹈覆轍……」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過去，那麼……如果沒有我這樣一個人，他活得豈非順心如意不少？」

    穆清顏心情複雜。

    ……

    周衍一路穿行，炎炎給予的虛空劍體，讓他對於星空有了諸多契合無比的體會，那感覺，如魚得水，真的很舒適。

    但周衍討厭舒適，因為太舒適的環境，總會讓人忘記仇恨與苦難，放鬆了警惕。

    周衍以幽冥身法，摧動虛空之力，領悟著虛空劍體的同時，以更快的速度飛向天心秘境。

    天心秘境就在前方不遠，周衍需要盡力快一些趕往那裡，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哪一刻會降臨下災劫，也沒有誰知道，他的父母前一刻的安危和後一刻的生死。

    現在，周衍對什麼地方都不放心。

    因此，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但，就在即將衝入天心秘境內之時，周衍忽然停了下來。

    他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停下來。

    但他停下來了，因為他的身前，有一名暗褐色的紗裙女子如神女一般靜悄悄的站在那裡，似乎與星空融合成為一體。

    她是那麼的神秘，又是那麼的牽動人心，令人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神，被她完全吸引。

    她渾身的幽冥氣息也是那麼純情，就像是靈泉清流，給人一種爽心悅目的清新感覺。

    周衍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但他卻像是認識了無數年月一般，對於這個女子，有著發自靈魂的熟悉感。

    這種感觸，令周衍幾乎本能的停下了前行，目光投注到了這個女子身上。

    隨後，他看到了那個女子的目光——靈性、深邃、柔美、神秘並蘊含至道天心，令人一眼看去，便會一輩子無法忘記。

    這該是怎樣出彩的一雙眼睛，擁有的又該是怎樣吸引人心的眼神！

    周衍心中驚歎。

    他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但是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他就忽然知道，這個女人必定就是幽冥神女穆清顏！

    或許，也只有穆清顏這位萬界奇女子，才會讓他有著如此難以平復的心境悸動，也或許只有穆清顏這個女子，才會讓他莫名的出神，被女人吸引。

    被女人吸引心神，這是周衍很多年已經不曾真正遇到的經歷了。

    而且，他不需要記憶，就非常的可以肯定，這個女子，必定就是萬界奇女子穆清顏，就是幽冥神女，就是叔叔諸葛古硯口中那個『奇女子』。

    但，周衍不喜歡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特別是心中升騰起的巨大的熟悉感和自己關於此人卻並沒有對應的記憶，這種空蕩蕩的空白和巨大的熟悉感，令周衍心悸。

    「我們，可曾見過？」

    周衍見穆清顏為他前行的路讓開了道，不由微微停滯，輕聲詢問道。

    「或許見過吧。幽冥天路上，那位與你爭奪元磁秘境的幽冥殿主你大概還有印象。他，是我父親。」

    穆清顏微微一怔，隨即芳唇輕啟，輕聲說道。

    周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說來，我們還算是敵人，但我絕非是你的敵手，你現在，可是要動手嗎？」

    「動手？不會的，這輩子，或許都不會與你動手了。我只是來看看天心秘境而已，這個秘境，似乎埋葬了許多的故事。」

    穆清顏感歎道。

    「可惜故事中的人，都已經腐朽成為枯骨。」

    周衍下意識的接下了話，說道。

    說完，他才微微有些奇怪——自己絕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特別，是在並不認識的女人面前。

    穆清顏似乎露出了一絲笑容，這讓她無比神秘的氣質更顯聖潔，也更吸引人心。

    就像是春天到來，萬物復甦，那一刻的氣息，那種生機和欣榮的氣息，令人心顫。

    周衍心中有些動容，這個女子，果真一言一笑，都能勾引大道和鳴，吸引人心魂，實在是太了得。

    「是啊……修煉盡頭無止盡，白骨纍纍化灰燼。曾經的一代帝王，近乎不朽，卻終究腐朽為灰燼。任修士風華絕代，縱橫無敵，卻遠敵不過法則的變幻和蛻變。該腐朽的，終究會腐朽。」

    穆清顏輕輕歎息了一聲，她的話語，讓周衍的身軀微微一震。

    他本就不打算和這個女子多說一句話，但每每要離開，卻會本能的說話，如今，反而竟是和這幽冥神女十分投機。

    這種感覺，是以前完全不曾有過的。

    那種舒服，那種讓人恨不得說出掏心窩的秘密的衝動，狠狠的磨礪著周衍的心。

    周衍深呼吸一口氣，似乎便是在這星空宇宙之中，穆清顏身上的那種淡淡的芳香氣息，都一個勁兒的鑽入他的鼻中，令他迷醉。

    「那人，又是何人呢？」

    周衍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詢問了出來。

    因為，這句話，軒轅劍碎片裡的金色戰甲男子，曾經說過。

    「那人……那人曾地位崇高，距離我們很遙遠，還是不說也罷。」

    穆清顏看了周衍一眼，似乎在分析著什麼，她拿出手中黯淡無光鏡子仔細看了看，接著道：「你的修為進展得很快，境界也很穩定，但如今雖然有很了得的人物幫你鎮壓了天人五衰，但是最多一年時間，就會爆發。越是壓制的天人五衰，爆發將會越是猛烈。這一年之間，你好好把握吧，一年之後，天人五衰一旦爆發，你將有九成的可能暴斃而亡。」

    周衍一怔。

    「或許，我們會是敵人，但至少，現在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覺得有些命中注定的牽絆，所以，我將我所看到的，告訴你，希望對你有幫助。」

    穆清顏解釋道。

    周衍聞言，又沉默了片刻。

    星空，在這種沉默之中，變得一片冷寂。

    「幽冥界，有一處時空塔嗎？」

    周衍岔開了那個沉重的話題，他似乎想到了當初諸葛古硯的話——那一次，諸葛古硯說，如果有一天，他周衍進入了時空塔，遇到一個奇女子，記得好好愛她，讓她活下去之類的話。

    現在，周衍忽然越發覺得，這個奇女子，便一定是眼前的女子。

    他不知道答案，卻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斷絕不會錯。

    「時空塔……這是一個埋骨之地，它的全稱是『時空輪迴塔』。那是一個放逐之地，也是一個毀滅之地，更是一個不祥之地。」

    穆清顏莫名的歎息了一聲，她轉過身，背對著周衍，道：「我得離開了，幽冥界還有事情需要我處理。」

    「嗯……」

    周衍心中莫名有些不捨，卻不知有什麼話語可說，又有什麼挽留的借口。

    即便是有，他卻也不會挽留。他覺得，兩人之間，定然有故事，但他已經不再執迷於解惑不曾知曉的秘密。

    那樣太累，也太無法承受。

    該知道的，始終有一天會知道的。

    ……

    穆清顏走了，很乾脆，身法也遠遠超過了周衍的想像。

    那就像是飛昇一般，這樣的小世界，對她而言，真的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她有著和姜天靈一般無二的氣息，那是一種上位者世界的氣息。這氣息，不是針對任何人，而是源自於靈魂的本能。

    「如今，已經到了劍虛九變境界，這些，都可以放下了。回去之後，先拿回聖女的命魂，救回古曦，然後上天機山，找尋回去地球的方法——那個時候，師傅的最後一縷靈魂，一定會給我一個真相。我既然注定要回地球那個世界，這裡又是圈養地的世界，那麼這裡的很多，都不能太留戀了。」

    周衍心中喃喃自語，他的目光更顯堅定。

    他同樣前行，再次飛速飛向天心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