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練膽、練武、練人生 文 / 銀月舞
一輛馬車的到來，打破了滄府寧靜的晨。
景曜在修煉中驚醒，幾個疾步來到門前。一排排侍衛的守護下，一個豐朗神俊的青年從馬車中順勢而下，待青年下來之後，又將手伸於車前，並未離開。一隻修長的手搭在青年的手中，慢慢露出她的面容。清冷、高傲、聖潔、美麗。
景曜一愣，愁眉不展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納蘭傾城嫣然一笑，一笑傾城。才嗤之以鼻的對著景曜道：「你竟然召皇兄出來玩，也不叫本宮。別忘了你還在本宮府上當差呢。所幸當天讓本宮撞上了」。
景曜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才談談地說道：「我是帶你皇兄去學習，你湊什麼熱鬧。趕緊讓這些侍衛送你回去。」
納蘭傾城悶悶不樂的對著護衛喊道：「回府」。
一干侍衛急忙轉身。可是見主子並未動身的意思，疑惑的問道：「公主，請上馬車」。
納蘭傾城老羞成怒的吼道：「本宮是讓你們回府，不要總是這般遲鈍」。
眾侍衛目瞪口呆，景曜呆若木雞。
「可是，公主。我們是來保護殿下和公主安危的，怎能離開」。一個侍衛惴惴不安的問道。
景曜見此情形，木已成舟。只好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們回去吧，我會保護好他們的」。
太子諾程門立雪的看了一眼景曜。才風輕雲淡的對著護衛說道：「孤有老師保護，不會有危險的，你們回吧」。
侍衛見事已至此，只好悻悻的離開。
景曜見葉白和團中兄弟不知何時已站在其右。問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葉白不苟言笑的點點頭。
「出發」景曜此時雄心萬丈。
一輛輛馬車浩浩蕩蕩地從滄府駛出，向遠處飛馳而去。
無弼森林，白帝城最東面。群山疊起，參天古樹茂盛。深入裡面，伸手不見五指。
在一個入口平地上，此時站著四十個人，有男有女。他們都舉首戴目的望著一個方向。幾輛馬車的疾馳聲，讓他們欣喜若狂。
「老師果然沒騙我們」。一個個學生臉上都露出淡淡的微笑。
「都到齊了嗎」景曜下車後，風輕雲淡的一笑。
「全班四十人，無一缺席」。沈漫妮鄭重其事的答道。
景曜點點頭。轉頭對葉白說道：「把東西都搬下來」。
一個個大箱子從馬車中搬出，放在了學生們的面前。
景曜付之一笑，過去打開最大的一個箱子，從箱子中拿出一把兩米長的大刀。
同學們都驚愕失措，不明白老師的用意。
景曜淡淡一笑，道：「此刀名為青龍偃月，看好了」。
輕輕一抖刀柄，順勢挽起兩個刀花，一層層刀韻看的學生們咂嘴弄舌。
景曜不曾收手，舞動著大刀一時急，一時緩。整個人若隱若現，外面霧氣環繞。一套刀法即將結束，景曜一個飛身，停在半空，一個刀氣向著遠處的參天古樹飛射而去。
同學們看到刀氣射入大樹毫無聲息，都善意的一笑。
不久，參天古樹傳來一聲巨響，幾顆大樹攔腰向下倒去。
學生們大吃一驚。
放下大刀，景曜臉色平靜地看著他們，道：「曾經答應過你們的，只要你們感興趣的，我都可以傳授你們。劍之一道，雖是皇者。但不是所有人都適合。一個帝國，也不需要太多皇者。士兵、謀士、良將也可以是你們的選擇。做人和武器一樣，刀、槍、綾甚至是針都可以是你們的武器。只有選擇對了，才能發揮自己的長處。」
學生們點點頭。納蘭羽和納蘭傾城也覺得景曜說的很有道理。大家雖是懵懵懂懂，但都若有所思。
大塊頭手舞足蹈的來到景曜面前，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問道：「老師，能把這把大刀送給我嗎？」大塊頭沒有接觸過刀，覺得看上去很霸氣。看老師舞得虎虎生風，威武不凡。一看就喜歡上了。
景曜點點頭，這把刀本就是為他所制。
大塊頭歡天喜地的拿起大刀，隨手舞動兩下，配合他的身材，也是威力不凡。其他同學都是一臉的羨慕。
景曜淡淡一笑，道：「大家不用羨慕，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禮物。」轉過頭對葉白說道：「把箱子打開，讓他們自行選擇」。
青龍刀、三角劍、窄劍、雙手劍、多角槍、畫戟、鞭、棍、朱綾……擺滿了箱子。
學生們看的眼花繚亂，一個個上前尋找屬於自己的「武」，自己的路。
一炷香時間，學生們都選好了自己的武器。納蘭諾選了一把雙手劍，小老鼠選了一把多角槍，就連納蘭傾城也拿著一根鞭似笑非笑的看著景曜。見景曜看過來，甩動了一下鞭，得意的沖景曜翻了翻白眼。
景曜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調整目光，見一個學生唉聲歎氣，卻是沈曼妮，只見她拿起一把窄劍，放下。又拿起朱綾，放下。如此反反覆覆。
景曜一歎，輕輕走到沈曼妮身邊，道：「人之一生，前路有很多選擇，也有無數次的**。只有把持自己的本心，才能做出最合理的選項。」說完就漫步離開。有些東西可以幫，道路只有自己走。
沈曼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拿起一把窄劍凜若冰霜的站立在那。她想起自己的夢想，手指巨劍，快意縱橫。雖非巨劍，卻夠鋒利。
景曜見大家都選好了自己的武器，淡淡的說道：「我現在交你們各自的功法，你們要好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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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傾城，你是不是故意的，別人都一學就會，為何到你都交了十幾次還是不會」。景曜沒好氣的說道。
納蘭傾城瞋目切齒道：「景曜，你憑什麼胡說八道，別忘了你還是本宮府上的下人」。
她好似被踩中了尾巴一般臉紅不已。只能通過大吼來避開尷尬。俗話說哪有少女不懷春，景曜文武雙全，長的眉清目秀。她只是希望景曜能多傳授她幾次，這樣就能多聞幾次他身上的氣息。可是嘴上決計不會同意，不說公主的身份，身為女子，也該有少女的矜持。
景曜再次傳授，見納蘭傾城還是如此，他只得扭轉身子，傳授下一位。
納蘭傾城咬牙切齒的跺了跺腳。二個時辰，一轉即逝。學生們都習得了自己的功法，一個個都笑逐顏開。
景曜不懷好意的一笑。才風輕雲淡地說道：「既然你們已經選好自己的「武」，選好自己的路。練膽、練武、練人生。現在你們可以去了，自己尋找午餐的食物」。說完指了指森林裡面。
學生們面面相覷，這森林古木，蔓籐纏繞。裡面根本伸手不見五指。可能還有猛獸吞食。心裡的害怕縈繞在心頭。半響，無一人動。
景曜輕歎一口氣，道：「你們就這樣的膽量，一個森林都不敢入，還談什麼夢想，還談什麼縱橫天下。唉，還是趁早回去吧」。說完是深深的失望。
沈曼妮緊了緊手中的劍，大塊頭昂了昂他手中的刀，小老鼠將自己的多角槍立於身前。幾人對視一眼，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學生們見有人帶頭，也大義凌然的踏前走。
「景曜，真想不到你這般壞，現在你滿意了吧」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景曜耳前響起。
景曜一驚，剛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學生們的身上，沒想到有人悄無聲息的來到自己面前。一看卻是納蘭傾城。知道自己的激將法被她識破也不為奇。只是尷尬一笑。
「太子，你也進去練練吧，對你以後的帝業會有幫助，放心，在生死攸關之際，我會出手的」。景曜對身旁的太子諾正顏厲色道。
納蘭諾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你在這等我，別亂跑。我讓小五在這陪你」。景曜對著納蘭傾城沒好氣的說道。
納蘭傾城眉頭輕蹙，老羞成怒道：「不，我要跟著你，你若不管，我自己進去」。
景曜束手無策，點點頭。轉頭對葉白說道：「你帶兄弟們進去，不在生死攸關，不要出手」。
「是，公子」。葉白帶著一干傭兵團的兄弟們幾個閃身，就淹沒在密林中。
大塊頭拿著一把大刀在前方開路，漸漸向前走去。偶然能看到幾米長的大蛇，半米高的螞蟻。虎、獅也能驚鴻一瞥的出現。嚇得一些膽小之人丟下武器，抱頭竄哭。
越是深入，森林越是密集。慢慢的一些學生脫節，並且越來越多。原本的四十人。現在已是三五成群，有的孤身一人。他們面對未知的危險，都是一股憂慮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曾散去。
「啊，蛇，巨蟒」。一個女學生前面盤著一條十幾米長的大蛇。嚇得她滿臉蒼白，丟下武器，蜷縮在一旁。
與她同行之人，也是猶如驚弓之鳥。
景曜的神識一直鎖定著全班四十個學生。嘴中喃喃道：「也不知他們是否能經歷這一劫」。
「我相信他們不會讓你失望的」。一個身影，一個低語。正是納蘭傾城。
巨蟒一雙銀鈴般的大眼，死死的盯著面前五個陌生的身影。還伸出自己的長蛇挑釁的發出「嘶、嘶」的聲響。
「怎麼辦，我們退吧」。一個女學生毛骨悚然的說道。
「是啊，這蛇太恐怖了，你看它那血盆大口，我這身體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另一個學生也心有餘悸的說道。
「不能退，你們忘了老師說的話，忘了老師的期望嗎？今天如果我們退了，以後的道路也只能後退，你們對的起老師的一片苦心，對得起父母的殷切希望，對得起自己的夢想嗎」？一個女學生雖然害怕，還是正義凜然的反問道。
幾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一片堅定。一個個拿起手中的武器向巨蟒發起了攻擊。雖然最後是傭兵團的兄弟救的她們。但是她們已經成功踏出了第一步。
沈曼妮，大塊頭，小老鼠被困狼群。數不清的狼發出綠油油的光芒狩獵著他們。三人不曾有畏懼之心，甚至小老鼠也是豪氣沖天，對著面前的狼群發起致命的攻擊。他不想再懦弱的活一輩子，他要變強，他不想看到老師失望的臉。一隻隻巨狼成為他多角槍下的亡魂。
大塊頭拿著他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一刀落下，必有一狼倒下。
沈曼妮也是巾幗不讓鬚眉，劍花挽起一朵，一朵。狼群觸及必死。
「小心」。大塊頭看到沈曼妮身後一頭巨狼，趁其不備，向要偷襲，趕忙幾個跨步，一刀將那巨狼砍於刀下。
沈曼妮沖大塊頭笑笑，大塊頭摸了摸後腦，憨憨的大笑。
「呆子，你還笑，狼要咬到你屁股了」。沈曼妮煙視媚行的瞪了他一眼。
大塊頭大吃一驚，舉刀往後就是一劈，一隻巨狼哀吼一聲，應聲倒地。
三人越戰越勇，狼群最後還是跑了，帶著驚慌失措逃跑了。
沈曼妮，大塊頭，小老鼠相視大笑，一種劫後餘生的友情正在慢慢滋長。
如此一場場、一幕幕發生在全班四十名學生身上。他們漸漸成熟，慢慢成長。回憶在森林前老師的話：「練膽、練武、練人生」。這個老師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只教授了兩課，卻能陪伴他們終生。
太子諾那邊的情形卻不太好。一隻巨大的老虎緊緊盯著他。看那老虎的威視，要不是顧忌皇家顏面，他早就兩腳發軟，躺在地上。
景曜和納蘭傾城就在不遠處注視著他。
「你這般是否太過殘忍」。納蘭傾城雖然聰穎無雙，此時也有些倉促不安。
景曜皺了皺眉，道：「皇宮爭鬥，比起虎鬥更要殘忍。若他不能克服。只能被你的幾個兄長蠶食，也渣都不會剩」。
納蘭傾城無言的點頭。
猛虎可能已經飢餓，看到眼前的獵物，幾個飛撲就將納蘭諾撲倒在地。
太子諾害怕的閉起了眼，雙手劍也無聲的掉落。
景曜失望的搖了搖頭，準備施救。
這時，異變突起。彷彿面臨死亡的危險，納蘭諾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雙手緊緊扣住巨虎的下顎。
巨虎發出一聲怒吼，加大力度咬向太子諾。
「啊」的一聲，納蘭諾使勁全力，托住下顎，將巨虎甩向一邊。拿起旁邊的雙手劍刺向巨虎的雙眼。一擊得手後速度閃向一邊。
「嗷」，巨虎吃疼。雙眼失明只能胡亂衝刺，想要找出兇手報仇。
太子諾屏神凝息，在旁邊冷冷的注視著巨虎。
巨虎不斷咆哮，不斷四處衝擊，久久不曾離去。納蘭諾冷眼旁觀。
良久，巨虎心歷交瘁，準備離去。納蘭諾一個閃身，雙手劍使出，不斷刺向巨虎。
巨虎吃疼，一個縱身，準備撤離。
納蘭諾一步跟上，雙手劍刺入巨虎喉頸。巨虎不斷咆哮針扎，氣息卻越來越弱，直至倒地身亡。
太子諾還不曾放過，雙手劍在巨虎身上進進出出。砍下幾塊虎肉，就往嘴中咬去。還喃喃道：「讓你吃我，我先吃了你」。
景曜一怔，心思複雜。
納蘭傾城望著皇兄吃下那血淋淋的虎肉，不忍的將頭轉向一邊。
納蘭諾吃下一塊虎肉後，抱頭嚎哭，什麼皇家顏面，現在都丟向一邊。
兩人輕輕的走近，景曜過去拍拍納蘭諾的肩膀。道：「你怪我嗎」？納蘭諾呆呆的望向無邊的天際，不語。景曜輕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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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如炬的掃過四十個面孔，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凜如冰霜。
景曜久久不語。恐怕他們再難回到從前，這成長的代價太大了。
不管是對，不管是錯。路總是需要前行。
「唉，既然你們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勇敢的走下去。你們是家族的希望，也是農工商崛起的希望。前路漫漫，我能交的都以傳授。腳下的路，只有自己來走」。景曜心思複雜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說道。
學生們鄭重其事的點頭。在景曜的指示下，井然有序的離開。
「葉白你和兄弟們，護送太子、公主回宮」。景曜不苟言笑的命令道。
納蘭傾城一愣，氣急敗壞道：「我要和你一起」。
景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個閃身莫入密林中。
她呆呆望著那個轉身間的背影。他的眼中還殘留著她的倒影。
她全身不動，只有心，微微一顫。
是什麼在她的心頭縈繞？或許是那個深深鏤刻在幽幽心間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