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弔唁人 文 / 孫勇

    由於重物放在鏡子後面時間久的原因，落在桌子上的同時，濺揚起許多灰塵，發出嗆人的氣味兒。何文亮拿起又拍了拍，藉著燈光看清是用舊報紙包成的包，解開上面的細線繩後，發現裡面竟然是一本普通的字典。師傅為什麼把字典放到鏡子後面呢，帶著疑問何文亮翻看了一下字典，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他隨手把字典與那些陳舊的證書等物扔在了一起。這時，院子裡有人喊他的名字，何文亮忙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跑出來。

    劉流指著院中站立的一位老人，說：「這位前來弔唁的，說是郭師傅以前的老朋友。不過，我不太熟悉，你認識嗎？」

    何文亮望著眼前這位陌生的老人，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是哪位。他忙走上前問：「老伯，請問你是您是我師傅的朋友吧？我是他徒弟，由於我也不認識你，請到這邊簽個到，留個姓名吧。」

    老人聽何文亮說是郭明法的徒弟的時候，慈祥的眼中有一絲冷光閃過，他的目光在何文亮的身上掃了幾下，然後淡淡的說：「不用簽到了，我只是老街坊，我就住在旁邊的那條街，我平時也經常過來的。只是，也沒有遇到過你。今天過來看看，也算是送老朋友一程吧……」老人說到這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好像他的身心頓時輕鬆了許多。

    何文亮忙說：「噢，老伯那你這邊坐，請喝杯茶吧。」

    「不了，來看看我這心裡就踏實了，好了，你們都忙吧，我走了。」老人說著轉身離去。

    對方既然說是師傅的老朋友，又是住在另一條街的老街坊，何文亮雖然不認識，但是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把老人送出了院子。在院門口遇到了鄰居張大爺，何文亮忙與他打招呼，並說送一下客人。張大爺看著遠去的背影問：「這位是廠裡的老領導？」

    何文亮：「忙說，不是廠裡領導，說是我師傅生前的老朋友，他就住在旁邊的那條街。」

    「旁邊的那條街……」張大爺帶著疑惑想了想，又說：「我常去旁邊那條街廣場上散步曬太陽，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呢，你師傅的朋友就那麼幾個，我應該都認識呀……」

    何文亮聽這樣說，心裡也頓時感覺有些奇怪，當他轉頭再向街巷口張望的時候，那位神秘老人的背影，早已經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裡了。

    等又回到屋裡接著收拾物品的時候，何文亮忽然發現，剛才被扔在書籍上面的那本字典，已經不知去向了，他翻遍了屋裡的各個角落也沒有找到。他到院子裡問，剛才誰來過屋裡，大家也都搖頭說沒進過。

    夜深了，空空的小院中只剩下了劉流與何文亮，還有剛調到保衛科的新人李小柱。他們坐在院子裡喝著茶閒聊，說的都是廠裡亂七八糟的事兒，但是那本突然消失的字典，還有那位神秘的鄰居，卻像塊雲彩般在堵塞在何文亮的心裡。說話間回頭的時候，何文亮看到了桌子上，師傅郭明法的黑白遺像。在師傅深邃的眼神中，他彷彿看到了許多幽怨與遺憾，而在遺像黑白的色彩中，師傅的臉色也更加的陰鬱與神秘。此時，何文亮心裡的霧氣更加的濃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