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小雛妻 一輩子的錯過 文 / 言小鹽
提著小到可憐的行李包,筠筠慢慢走出這個充滿著她的夢想的家。
曾經以為只要努力,她終會贏得她跟倉逸哥的幸福,後來發現,原來努力了,只會讓她不感到遺憾,卻會留下永遠的傷痕,挺直腰桿,她望了那棟小別墅最後一眼,告訴自己,我努力過了,所以不後悔。
……
的士車奔馳在公路上,往著她想要去的地點。
坐在律師事務所裡,筠筠向陳律師傳達自己的意願:「陳律師,關於我爺爺留給我的遺產,我想要拜託你在一年後,將這筆遺產拿去給寒奧天老爺,這是他的相片跟地址,謝謝你。」
「筠筠小姐,你確定要將屬於你的財產贈送出去嗎?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陳律師認真地看著筠筠,尋求確定。
「是的,我確定。另外,請你在轉移財產的時候,幫我將這封信一併交給寒爺爺,麻煩你了。」筠筠微笑著點點頭,她能夠孝順寒爺爺的,只有這麼多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只要按照當事人的意願辦事了。」陳律師接過信。
「謝謝。」筠筠微笑著,然後離開了律師樓。
★
站在十字路口的街頭,她拉著小小的行李袋,天下之大,好像突然間沒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路邊的高大建築上懸掛著廣告熒屏,正在播放著寒傖逸跟楊素月的婚訊緋聞,沸沸揚揚,路過的行人少女盯著廣告螢幕唏噓:「哇!好帥的鑽石男,要是我是女主角就好了。」
「你就作白日夢吧,也不看看那男人身邊的美女是什麼等級的,人家一看就郎才女貌,身出名門,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另外一名少女吐槽。
說著笑著,她們漸漸走遠,筠筠望著她們遠去,唇邊揚起一絲淡淡的苦笑,她回眸看向螢幕,他們伉儷情深一般偎依的身影撞擊著她的視覺,刺痛了她的眼。
明明跟自己說要忘記,卻還是忍不住心碎,但是……她知道,從今以後,她會學習著去放棄,學習接受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實。
低頭,看著空蕩蕩的無名指,眼淚,還是忍不住滴落,她的心,似乎還沒有答應不愛他。
檢查了自己的護照,她拉起行李箱,繼續往前走。
然而,才沒走兩步,她忽然感覺到肚子一陣抽痛,痛得她無法忍受地彎下了腰。
「好痛……」她痛得無法支撐地跌坐在地面上,然後,她驚恐地看到鮮紅的血從她的大腿流瀉出來。
她後知覺地摀住小腹,感覺那股痛越來越強烈,她無助地看著血跡:「難道……不,我的孩子……我有孩子了……」
母性的覺醒,讓她立即就猜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卻只能無力地看著血在流,痛感刺激著她的大腦,她想要站起來,她必須去醫院,她要救她的孩子!
好不容易站起來,她的力氣幾乎要耗光了,咬著唇,她想要移動腳步,想要開口喊救,卻在張口的那一瞬間,感覺眼前一黑,她的身體無力地軟軟倒下。
幾乎是同時,一輛轎車剎車停在她旁邊,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破車門而出,伸手快速接過她倒下的身體,著急地喊:「筠筠?筠筠……」
筠筠努力撐開眼皮,模糊之間看清了接住她的人,她堅強地一笑:「南宮大哥,見到你……真好……」
說完,她便暈倒在他懷中。
南宮俊慌忙抱起她進車:「李叔,快點開車,去最近的醫院。」
手抱著她,感覺她很瘦,很蒼白,看到她的下面在流血,他隱隱約約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心疼極了,也害怕極了:「筠筠,你千萬不能有事。」
南宮俊的車子很快地在跑道上飛馳起來,就在一個轉彎處,寒傖逸的車子迎面而來,與他們的車子擦身而過,兩輛同樣飆速的車子相對而遠離,很快地,便失去了彼此的蹤影……
安靜的醫院裡,傳出南宮俊失控的吼聲:「你們說什麼?不能保住孩子?二選一?不行,我兩個都要救活!」
「先生,我們實在無能為力,現在我們勉強維持母子的穩定,請先生你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考慮要哪一個?」醫生平淡地宣佈,這樣的病人他們見多了,唉……
南宮俊的臉色繃得青紫,他手握著拳頭狠狠砸向牆壁:「筠筠,我一定會救活你跟你的寶寶的,一定會!」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失去寶寶,筠筠一定會痛苦一輩子,他不能讓筠筠承受那種喪子之痛,絕對不能!
在他快要抓破頭皮的時候,李叔匆匆忙忙走過來:「老大,我們找到日本的神醫了,他要我們現在馬上將筠筠小姐轉移回日本,但是……」
「他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南宮俊眉毛皺也沒皺一下便打斷了李叔的猶豫。
「是。」
……
私人直升機起飛,很快地朝著日本直飛。昏迷中的筠筠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就離開了她想要離開的地方。
★
寒傖逸的車子終於回到了別墅,他甚至連車還沒有完全停好便匆忙下車,飛奔著腳步朝屋子裡跑。
習慣淡定的黑眸此刻翻湧著急切的波痕,不知道為什麼,越是接近屋子,他越感到心跳得慌,還有一股空空的感覺。
「小不點,柳筠筠,筠筠……」一腳踹開門,他緊張地四處搜索,卻看不到習慣看到的人兒。
他的心一突,拔腿奔到樓上,打開她的房門,然而,當他看到空蕩蕩的房間的時候,他徹底慌了,像是意識到什麼似地,他手忙腳亂地打開她的衣櫥。
沒有,沒有她經常穿的衣服了。
他再打開梳妝台的抽屜,駭然地發現應該放在那裡的護照也不見了,他緊張得手心開始冒汗,不斷地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她不可能真的離開他的,她說過他是她的白馬王子,是她的夢想的不是嗎?
已然六神無主的他發了瘋地找遍了她的房間的每一處,浴室,床底,櫃檯的角落:「小不點,別玩躲迷藏了,你已經成年了,小不點……」
沒有發現,他連呼叫的聲音也開始顫抖,一股失去的慌張徹底讓他失去了理智。
到處都找遍了,沒有,沒有,哪裡都沒有……
他雙手握著拳頭,黑眸發紅,他不相信她真的走了。對了!他的房間,說不定她偷偷跑進他的房間去了。
偷偷……
他的胸口霎時間彷彿被人剜了一個破口,痛得他的指尖發麻,原來……他是這麼殘忍,她連進他的房間,也要偷偷地……
拖著沉重緩慢的腳步,他緩緩來到他的房間門前,突然感到害怕,他怕推開門之後,她不在裡面。
忽然,他感覺褲腳好像被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他低頭,看到一個大大的封信在風吹中打到他的褲管,那信封上,娟秀的字體躍入眼簾,他的心一窒,是小不點的字。
他顫著手打開,一隻戒指隨之而掉落,砸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屏息望著在地面上打轉的戒指,那是……她的婚戒,他親手為她戴上的戒指,一隻他曾經刻意寒酸買來的戒指。
戒指的清響,每一下撞擊在他的心房上,砸得他的心窩發疼。
緊接著,一張離婚協議書飄落下來,他的瞳孔縮了縮,那上面……她已經簽了名字。
「不!我不答應,不答應……」寒傖逸緊緊拽著手中的信封,像受了傷的野獸一般嗚咽著悶吼。
那離婚協議書上,她的名字,如此地刺眼,刺得他的黑眸發疼,他慢慢地跪下在地面上,顫著手去拿起那枚戒指,卻在同時,信封裡再次掉落一封信。
他小心翼翼地攤開信紙,是她寫給他的……
倉逸哥,
一千個一萬字對不起要親口跟你說,但是……我想你不喜歡聽我說話,我還是寫的吧,至少……你看到了。
我知道自己不好,甚至是……不要臉地介入你跟楊小姐之間,我以為我會贏的倉逸哥的心,只是我忘記了……也許是我自私地去遺忘,愛情,需要兩情相悅,而我,太過一廂情願。
曾經說過,我們一定會幸福的,可是,幸福的好像只有我一個,即使那種幸福總是帶著痛。我以為只要我耐心等待,倉逸哥會發現筠筠其實也可以很好的,一直在等,等待倉逸哥關心等到我……關上了心。
我以為,只要誠心的祈禱,上帝一定會聽到我的心聲。
可是……
很多次傷痛以後,我才明白,心底一點點堆積的絕望,連上帝都幫不了我。
我再怎麼努力,即算卑微的丟下自尊,也譜不出一段屬於我們的愛情。
兩個人的愛情,可以永恆。一個人的愛情,又能走多遠?
我累了,倦了,乏了,所以,一個人的路上,我放棄前行了!
我以為,我們會是一首最美麗的歌曲,卻沒想到,最後淪為了兩部悲傷的電影。筠筠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不是你不在乎我,只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
因為倉逸哥一直是最重要的,筠筠自私地以為筠筠也是倉逸哥心目中重要的那一個,其實……一切都是筠筠自私。
倉逸哥,最後一句,筠筠最想說的:對不起。
寒傖逸呆住了,他眼眶發紅地看著信紙,任它在手中飄落,他搖著頭,不是這樣的,小不點,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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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到不行,哭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