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宮闈之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文 / 水т渃塵

    「錚……」

    那一條條琴弦失去了束縛，猛地甩了出來，坐在琴後面的樂姬們逃不過琴弦的鞭打，嫩白的臉上出現了幾條紅印子，還沒來得及從疼痛中緩過氣，便紛紛跪倒在地。

    雨煙皺皺眉，走了過去，看了看那些失去了張狂氣焰的琴弦，瞳仁緊了緊：又是劃弦，不用想了，肯定是童宜萱。她瞄了一眼邊上的童宜萱，果然，她嘴角上揚的角度，剛好證明了一切。

    怎麼辦？雨煙看著琴弦盡斷的琴，有點不知所措，突然，身後響起一陣熟悉的旋律。她回過頭，看向皇甫鼎風。

    只見他正吹奏著笛子，見雨煙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停止了吹奏，微笑道：「不知道煙妃娘娘介不介意本太子為你伴樂呢？」

    雨煙愣了愣，片刻，苦笑道：「不介意。」她知道他這是在幫自己解圍，想要拒絕，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答應了。

    「這不好吧……」開口阻止他的，當然是童宜萱，只見她大方地笑道：「太子殿下都不知道姐姐要跳的是什麼樣的舞蹈，怎麼伴樂呢？」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成功的計謀又被破壞。

    雨煙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皇甫鼎風卻先開口了：「本太子相信煙妃娘娘的技藝。」還沒等童宜萱反駁，便吹奏了起來。

    樂音一響起，雨煙便聽出來了，那是他們那個時空的一首歌，他們彼此都熟悉的，然後，緩緩抬起水袖，舞了起來。

    雖然只有笛聲，但是旋律聽起來就極為動人，雨煙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伴著樂音，旁人絲毫看不出那只是他們的第一次契合。誰都沒有注意到，雨煙在喃喃著什麼，只有那吹奏著樂曲的人知道，那是這首曲子的歌詞：

    窗透初曉日照西橋雲自搖

    想你當年荷風微擺的衣角

    木雕流金歲月漣漪七年前封筆

    因為我今生揮毫只為你

    雨打濕了眼眶年年倚井盼歸堂

    最怕不覺淚已拆兩行

    我在人間彷徨尋不到你的天堂

    東瓶西鏡放恨不能遺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愛的歌來輕輕唱

    想你，在每個夜晚

    遠方有琴愀然空靈聲聲催天雨

    涓涓心事說給自己聽

    月影憧憧煙火幾重燭花紅

    紅塵舊夢夢斷都成空

    雨打濕了眼眶年年倚井盼歸堂

    最怕不覺淚已拆兩行

    我在人間彷徨尋不到你的天堂

    東瓶西鏡放恨不能遺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愛的歌來輕輕唱——許嵩《清明雨上》

    表演逐漸接近尾聲，恐怕連雨煙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揮袖之間，一滴晶瑩地淚掛在了眼角。

    餘音繞樑，皇甫鼎風放下手中的笛子，眼中飽含深情的注視著停止舞動的雨煙，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裡一一閃過，情緒頻臨邊緣。

    雨煙站定，低頭行禮道：「皇上，臣妾身體有些不適，還是先回宮了，免得擾了大家的雅興。」然後還沒等穆凌楓開口說話，便轉身邁開步子，走出了承淵殿。

    轉身之際，淚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滴落在無瑕的臉龐上。前世七年的感情，又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她又何曾沒有怨恨自己，為什麼還要念念不忘。本以為，16年的修心養性，能讓自己在這個沒有他的世界好好生活下去了，而且自己又嫁給了穆凌楓，對他也產生了深深的情愫，對於前世的這份情，也就只能說是餘情未了罷了。但是今天的這一曲，勾起了她所有的回憶，還勾起了那多年沒有動過的淚腺。

    「難怪她會高興不起來！」皇甫鼎風看著不遠處的童宜萱和方妙兒，對面前的穆凌楓說道。

    穆凌楓慍怒地看著他，說道：「這與你無關。」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雨煙的異樣呢，本來打算宴席一結束就去品雨軒找她的，誰知半路被皇甫鼎風擋住了去路。

    皇甫鼎風勾起一抹笑，道「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別怪我從這裡把她帶走。」

    「你敢！」穆凌楓暴怒，對皇甫鼎風怒目而視。

    皇甫鼎風挑釁道：「起碼，我能保證，給她幸福的生活，你能嗎？」然後揮袖轉身，留下氣得漲紅了臉的穆凌楓愣在原地。

    穆凌楓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不僅潑滅了那滿腔的怒火，還潑醒了他，不停地問自己：「煙兒，在這裡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