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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對,我在吃醋! 文 / 天天天藍1

    唐暖心的手被他拽著碰到他的額頭。

    像是被蟄了一下。

    怎麼這麼燙?

    她一下子就想起他昨晚在門口待了一晚的事情來,今天早上見到他時就發現他有點小憔悴了,連續幾天晚上沒睡好,再受了涼,發燒了也不奇怪。

    她的心裡顫了下。

    他卻抓著她的手不肯放,嘴裡還不停地嘟噥著我不舒服,你管管我之類的話,猶如一陣微風,在她的心湖上吹起一圈圈漣漪。

    她知道,這乃是心軟的前奏。

    她沒從見過這樣子的他。

    可是,只要一想起他近來的所作所為,心裡實在是來氣,深埋在心中的那根刺馬上又豎了起來。

    「找你的晴晴來管你好了!」

    她語帶薄怒,掙開了他的手。

    他微怔,馬上道:「我要陸太太!」

    好吧!又是這麼可憐巴巴的……

    她實在是受不了他這樣,他這意思……就像是在陸太太和洛晴之間,他明確地選擇了陸太太一樣。

    她的心又軟化了一分。

    多少的憤怒,多少的無奈,多少的委屈……

    她每一次都覺得自己是心灰意冷了,可她的心怎麼就這麼頑強呢,經受了這麼多的折磨之後還是不死,反而,春風吹又生。

    當他說出一句『我不舒服』的時候,她就拿自己沒轍了。

    她暗歎自己的沒用。

    又是輕歎一聲,她沒有給予他該有的回應,只是將手中的睡衣扔到了床上,然後抬腳走出臥室。

    「你去哪裡?」

    「……」

    「陸太太,你去哪裡?」

    她不應他,頭也不回,可是很快聽到了他掀被下床的聲音,她才猛然頓住了腳步,閉上眼,僵硬地開口道:「去給你拿藥!」

    這會兒,她誰也不惱,她惱的只是自己。

    他讓她管管他,她就做不到不管他。

    準備下床的男人『哦』了一聲,很乖很呆萌的樣子,然後乖乖地坐在床上不動了,其實,心裡在樂著,偷著樂。

    感冒發燒之類的常用藥物,家裡是備有的。

    唐暖心從儲物櫃裡取了藥,又想起他一直在床上躺著,晚飯沒吃,總不能讓他就這麼空腹吃藥吧?

    她想了想,無奈地折回廚房。

    他發著燒,肯定沒什麼胃口,所以只用今天晚上剩下的飯加上水煮成了稀飯,十分鐘就搞定了。

    另外,再給他準備了一杯溫開水。

    當她將這些東西端進臥室的時候,忽然有點懊惱自己的細心。

    他活該!

    燒死他算了!

    她這一肚子的火,憑什麼他一句我不舒服,她就頓時變成了他的小丫鬟,把他當大爺似的伺候著?

    這口氣還沒發洩出來,終究是不舒服。

    所以,她將白粥從托盤裡端出來,重重地放在床頭櫃上。

    面對病人的時候,她只能用這種無關痛癢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先喝了粥,再吃藥!」

    她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僵硬,她不肯給他一個好臉色,他倒像是被馴得服服帖帖的一樣,又是哦了一聲。

    然後,他像是艱難地支起身子,靠在床頭上,又伸手過來拿起碗裡的勺子。

    輕輕攪動了兩下,手一顫……

    匡當!

    勺子又掉進碗裡,陶瓷的碰撞聲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顯得格外清脆,她抬起頭,目光直射過來……

    可是,他卻馬上垂下頭去。

    得!又開始扮可憐了。

    這一回,可憐之中還夾雜著那麼一丟丟的無辜。

    他活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正在膽怯地等待著老師和家長的訓斥一樣,弱弱地道:「頭好暈,我好像……渾身都使不上力氣來……」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這麼說,分明就是想要她喂的節奏!

    還真夠大爺的!

    唐暖心差點掀桌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如果不是他脆弱的模樣表現得太到位的話,她哪裡還忍得了他!

    好吧!冷靜,他是病人!

    她喂,餵他總行了吧?!

    她將粥端了起來,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他乖乖地張了嘴,嚥下,彷彿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一樣。

    她心裡有氣,越喂越快,最後幾乎是給他灌下去的。

    陸逸之吃飽喝足,又吃了藥,唐暖心心想著終於不要再伺候這位林黛玉似的大爺了,收拾碗筷準備走人。

    他卻又拉住了她。

    剛才連喝粥都拿不住勺子的人,這會兒的手勁卻是格外的大,唐暖心縱然脾氣再好,這下也忍夠他了。

    「陸逸之,你還沒完了是吧?」

    她一口氣呵出來的時候,心裡頭那些彙集成山的委屈也都爭先恐後的破閘而出,他到底有完沒完了?

    他想要幹嗎?

    他覺得這樣耍著她玩很有趣是不是?

    她自從和他結婚起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幾乎都是患得患失,誠惶誠恐,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一點點安全感,卻總是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已經覺得這樣的自己很賤了!

    他也覺得她是可以作踐的,是不是?

    陸逸之卻是被她忽然的一聲吼唬了一下。

    他坐著,她站著,他需要抬起頭才能看到她的臉,她臉上的憤怒真實得讓他的心一陣緊縮。

    彷彿,他做了件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兩兩相望之下,他忽然發現她的眼底有一股水汽逐漸地蔓延上來,越來越濃,幾乎要將她的眼眶淹沒。

    「我……」

    他欲言又止。

    就連拉著她的手都猶豫了,不知道應該放開,還是抓緊。

    良久,他才將未組織好的語言吞吞吐吐地說出口來,「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和你說……

    我對洛晴虧欠很多,我只是想盡我最大的努力補償她,所以她有事情求我的時候,我沒有辦法袖手旁觀。」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道:「還有……那天你看到我和她去餐廳吃飯,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以後再也不要見面!」

    她一怔,望著他。

    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她是不敢,生怕只要一眨眼的工夫,就會忽然發現剛才所聽到的只是幻覺一樣,無從辨別真偽。

    他和洛晴說,以後不再見面?

    是真的嗎?

    她說不上來心中那種複雜至極的感覺是什麼。

    直到眼睛都酸了,她才眼睛才輕輕一眨,然後,瞬間濕了臉龐。

    眼底氤氳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從來都是驕傲地挺直脊背,抬起下巴,多少的委屈她都嚥下去了。

    她不哭。

    她是不會讓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模樣,尤其是他!

    所以,哪怕他給她帶來再多的傷害都無所謂,她都要裝作一副無堅不摧的樣子,不卑微,不乞求。

    可她就是受不了他這樣。

    他怎麼這麼可惡,又對她說這些話幹什麼?

    總是在人心灰意冷的時候就來雪中送炭,怎麼不把人熏得流眼淚?

    在臉上的濕意越來越清晰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心再一次被軟化了,她輕易地就回了頭,任由自己淪陷在真摯的目光下。

    他是認真的嗎?

    每一次,她都覺得他是認真的。

    上一次,他也是在這間臥室裡拽著她,他說他不想和她離婚,他說想要和她好好過,那個時候她也覺得他是認真的。

    只有在下一次傷了心之後,才知道自己決定得太輕率。

    可是,有什麼辦法?

    在他手上使了力,將她拽到懷裡的時候,她的心軟了,人也軟了,身上連一絲絲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心裡最深的芥蒂,莫過於洛晴。

    可是,他若是真的和洛晴從此斷了,那麼他們之間就不存在問題了,是不是?

    這份期望,來勢洶湧,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只要稍微有一個突破口,她就會忍不住想要給他機會。

    「別哭……」

    陸逸之摟著她跌到床上。

    他在懊惱自己總是對她的眼淚感到束手無策。

    她是不輕易哭的,卻最聽不得他的軟話,上回哭是因為他給她畫了一個戒指,這回卻是因為他說和洛晴斷了聯繫。

    可想而知,他是讓她受了多少委屈。

    「不哭了,是我不好……以後都不吵架了,我說過,我會努力地學做一個好老公,別哭了……」

    這些哄人的話,需要說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懂的太少。

    她的眼淚流下來的時候,一滴滴就像是落在他心上,燙得揪心。

    他一邊哄著,一邊將她摟到懷裡來,嘴唇湊上去,輕輕地吻去她的淚痕,她一直躲,他卻一直不放棄追逐。

    直到,他猛然想起一件事來……

    「別哭了,你還沒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

    唐暖心的抗爭雖然是越來越微弱,可是心裡還是在彆扭著。

    並不打算向他解釋這件事情,反正都是因他而起,都是因為他接洛晴的電話沒把孩子看好……

    陸逸之依然不放棄追問:「那天和你一起吃飯的那個男人,跟那晚送你回來的那個是不是同一個人?嗯?」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問她了,關於那個男人。

    那晚他追著她進了浴室,那個時候她是怎麼反駁他來著?

    對了,她問他這麼生氣,是不是在吃醋?

    她的嘴唇動了動,正打算將之前的話再說一遍,可他們卻是格外心有靈犀,他就像是潛藏在她肚子裡的蛔蟲一樣,將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他道:「對!我就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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