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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9章 文 / 秋李子

    「可是怎麼才能知道他是個好人?而且,不會變呢?」未然的話讓嫣然微微一愣,接著嫣然就笑了:「可以瞧啊,他是怎樣對你爹娘,對你,還有,自己的枕邊人,自然會瞧得出他會不會變了!」

    嫣然說的那麼篤定,未然已經笑了:「我不像姐姐這麼聰明呢!」嫣然忍不住伸手捏捏未然的鼻子:「你可比姐姐要聰明多了!」真的嗎?未然的眼又睜大些,真是可愛的,從沒受過挫折的孩子啊!嫣然心裡不由升起這樣感慨,卻忘了,自己比未然也不過大了三歲而已。

    「你們姐妹說的倒熱鬧!」鄭二伯母笑吟吟地走進來,未然想起方纔的談話,不由有些羞澀,上前拉住鄭二伯母的手撒嬌地說:「娘,姐姐懂的,可很多呢!」

    「那是,你姐姐可是知書識禮還做的一手好針線,偏你們兩個,一提看書寫字,就鬧著頭疼,針線也不好好地學去。這會兒你姐姐在這幾個月,你啊,可要好好和你姐姐學學!」未然被自己娘說的臉越發紅了,鄭二伯母正要讓人再送些茶點進來,小丫鬟已經掀起簾子走進來:「二太太,二姑奶奶和姑爺回來了!」

    二姑奶奶是鄭二伯母的長女,比嫣然就小了三個月,卻已於去年出嫁,婆家雖沒鄭家富,卻不是鄭家這樣只能在家裡喊幾聲老爺太太過過癮的,祖上那是正經出過舉人的。鄭二伯母聽的自己長女和姑爺回來,臉上登時笑開,讓嫣然在這坐著,她出去接女兒去。

    「娘,我也去!」未然已經蹦跳著出去。等屋裡只剩下嫣然一個,嫣然才長長地出了一聲,雖然都是這家裡的人,可從小生長的不一樣,脾性,果真是不一樣的!

    丫鬟已經走進來把茶給換了:「小姐,這茶冷了,再給您換杯熱的來!」嫣然淺淺一笑,冷眼瞧著這丫鬟的舉動,看得出來,鄭二伯母也調教過這幾個丫鬟,行動還算有序,可細微處總是有些不足。不過,慢慢用著唄,這調教個好丫鬟出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嫣然端起換上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唇邊已經露出笑容,原來,從丫鬟到大小姐,並不是這樣艱難。

    嫣然在鄭家莊子上的日子可以說是十分輕鬆的,為婦的道理,鄭三嬸早已告訴過嫣然許多,況且當日曾之賢沒出閣的時候,嫣然在旁邊伺候,也聽曾老夫人說過許多。每日只要把這嫁衣上該繡的繡了,閒了時和鄭大嫂未然她們玩笑一番,再整理下自己的嫁妝,別的事,嫣然可以毫不在意。

    甚至連鄭大伯母時時的挑釁,嫣然也可以不放在眼裡,誰被瘋狗咬了,還要咬回去?鄭大伯母頂多也就是嘴頭上刺幾句,從嫣然的嫁妝到嫣然嫁的人,除此,也就再無別的了。她再嫉妒嫣然嫁妝豐厚,遠遠超過鄭家已經出嫁的人,也不能衝進屋裡把嫣然的嫁妝都搬走。

    鄭二伯母聰明地不去說嫣然嫁妝的事,畢竟這是鄭老爺子對嫣然的補償心理,鄭二伯母又不是瞧不出來,何必為這些事爭個分明,又惹老人家不高興?

    日子就這樣漸漸過去,二月底時,會試放榜,石安取中,等殿試之期一到,石安中在二甲。消息傳到時,嫣然也十分高興,托人送去厚厚的一份禮。此時已經是四月,還有半個來月,就是喜期,嫣然的嫁衣已經繡好,掛在房中,遠遠就能看見燦爛一片。給程瑞如的新鞋也已做好,鞋底很厚,鞋幫上繡了盛開的牡丹,那一針一線,都含著嫣然的喜悅,以及對未來日子的期盼。

    石安中在二甲,程容兩人聯袂前去賀喜。石安壓抑了這麼三四年,一朝得中,也是喜氣洋洋,見程容兩人來了,也不見外地就讓他們幫忙待客,又對程瑞如說過恭喜,聽的恭喜二字,程瑞如登時嘴都笑的快裂到耳根,容畦見程瑞如這樣,心裡雖痛,可也為他歡喜。

    石安見狀就拍容畦的肩:「現在,就差你了,你瞧你嫂子已經有喜了,等小程這媳婦一娶過門,如果撞上了,有喜也是個快的事情,你啊,還不趕緊,難道真以為你小?」

    程瑞如越發只曉得笑,容畦忙扯一個謊,匆匆告辭。程瑞如還笑嘻嘻地道:「瞧瞧,害羞了害羞了!」石安也和他談笑起來,兩人歡喜無限,程瑞如提起將要過門的妻子,恨不得手舞足蹈。丫鬟把程瑞如的舉動報給曾之賢,曾之賢也忍不住笑,為嫣然高興。

    容畦離開石宅,腳步匆匆,抬頭卻見自己來到的,是程宅。看著門裡進進出出的人,想著再過幾日,嫣然就要坐著花轎嫁進來,成為程家的主母,容畦的眼不由有些癡了,如果,自己先開口會如何?

    可很快容畦就搖頭,不會,自己不會開口的,自己的處境,還給不起嫣然一個很好的生活,不能讓她衣食無憂,不能讓她使奴喚婢,她的芊芊玉指,不能去做那打水洗衣的粗活,該是在房裡,慢慢地繡一幅牡丹,慢慢的,看時光荏苒。她,是該被嬌養的。

    只有這樣想,容畦才不會後悔。容畦正想離開,就聽見程宅的管家在那招呼,舅爺,您來了,快往裡面請!舅爺,那該是嫣然的哥哥,容畦抬頭,想著要不要和鄭二哥打個招呼,可這麼一瞧,容畦大驚,這個進去的男子,並不是嫣然的哥哥,而是個陌生男子,怎麼會這樣?容畦的眉皺緊,往前走了一步,程家的管家已經進去了,但小廝還在門前,見到容畦就急忙招呼:「容爺,您來了,我們爺不在,不是說和您一起往石進士家賀喜去了?」

    容畦努力讓面上神情和平常一樣,笑著問那小廝:「我先回來等程大哥,方才進去那個客,眼生的很,是哪位客?」程瑞如說過,容畦和他就是兄弟,程家的下人自然也是待容畦十分恭敬,聽到這話就笑了:「是宿家舅爺!」

    宿家舅爺?容畦不相信地念著這四個字,管家已經知道容畦來了,正要來迎容畦,就聽到小廝這樣說,恨不得上前踹小廝幾腳,難道忘了爺的吩咐?但管家還是笑著上前給容畦打拱:「容爺,您來了,裡面請!」

    容畦豈沒瞧出管家那一瞬間的神色變化,對管家微微頜首就走進去,當一拐過時,容畦停步轉身,瞧瞧管家:「帶我去見見那位宿家舅爺!」

    容畦的語氣讓管家的腿一抖,接著管家就道:「容爺,您和我們爺的關係,小的知道,可是,小的還要吃飯呢!」這裡面如果沒有蹊蹺,容畦都不信了,他瞧著管家:「好,好,你還要吃飯。那我問你,你們爺要娶的,到底姓宿還是姓鄭?」

    「容爺,您這麼個聰明人,怎會不明白,我們爺娶的,既姓宿也姓鄭!」管家曉得瞞不住了,只能半吞半吐。既姓宿,也姓鄭?這是什麼意思?容畦覺得腦子一下亂了,管家額頭上的汗已經滴下,給容畦跪下:「容爺,您自己慢慢琢磨去吧,小的,只能這麼說了!」

    難道,他那一日,要娶兩個,哪誰是妻,誰是妾?容畦沒想到,程瑞如竟會把這件事瞞的死死的,瞞的,連自己都不告訴!難怪呢,他和自己這麼好,卻不願讓自己插手他成親的事情,原來是這樣。

    容畦繞開管家往內院去,管家忙喊道:「容爺,那是內院!」容畦哪裡肯聽,管家急的沒法,急忙從地上爬起,叫來小廝讓他趕緊去告訴程瑞如,自己就追著容畦進去。

    容畦一口氣跑進內院,內院並不是沒有人的,有兩個婆子帶著丫鬟在那裡,瞧見容畦一個大男人跑進來,那些丫鬟頓時嚇的尖叫,婆子已經上前去趕:「這是人家內院,你跑進來做什麼,虧的我們……」

    容畦已經推開那婆子,望向這上房。新房的確鋪設了,可是,這新房,並不是鋪設在正房,而是東西兩廂,都垂的是大紅的門簾,都貼的喜字,都……。

    容畦覺得自己的腳步都開始漂浮,宿大爺正和另一個管家從東廂出來,口裡說著要添些什麼東西。猛地管家看見容畦,眼不由瞪大,宿大爺已經瞧見容畦,他早已曉得容畦身份,已經對容畦一笑:「是容家哥兒啊,雖說你和妹夫是通家之好,可這闖進人家內院,可也不好!」

    容畦聽到妹夫兩個字,再望向身後跑來的另一管家,還有這兩間新房,怎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自己的結義兄長,曾經以為永不會有欺瞞的人,可是,竟在這樣大事上,欺瞞了自己,不,不止欺瞞了自己,還欺瞞了鄭家,甚至面前的宿家!

    「你可知道,他這日要娶的,不止是你家的人,還有……」容畦的問話讓宿大爺笑了:「自然曉得,娶過門來,就是我妹妹是妻,鄭氏是妾,不過因鄭氏情重,我妹妹要讓她一步,才分了東西廂房居住,而不是住在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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