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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章 噩耗 文 / 百里璇潔

    米颺無力的垂下手臂,與米瑞極為相似的眼睛氾濫著難以相信的悲愴,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人,會這突然的,米颺慘淡的笑了笑。

    拖著萬分悲痛的心,米颺艱難的回到家裡,米淳浩還坐在客廳裡,米雪也在一旁陪著,他們的臉上都是擔心,米颺突然沒有勇氣去面對父親,米淳浩是個很冷硬的人,可是他們是父子,米瑞平時胡鬧他雖然很生氣,可是到最後他還是替她收拾爛攤子,他的父親愛他們每一個人。

    「哥,你回來了怎麼不進來?」米雪看到米颺站在燈火通透的院子裡沉默站著的米颺。

    米淳浩也看向院子裡,他隱約感到了什麼,眼神有些不安「有什麼事進來再說。」畢竟是久經風霜的人,在內心極度焦慮的時候仍然保持著一份平靜。

    「哥,米瑞她怎麼了?」米雪率先開口問,情緒很不對勁的米颺,米颺身體微微一僵,頓了頓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米瑞的戒指,米雪看著那枚戒指,一愣神,她是認得的,米瑞每天都戴著,從不離手。

    「這不是米瑞的戒指嗎?」米雪也感到內心一陣惶恐。

    米淳浩自然也是認得的,飽經風霜的臉上有一絲疑惑「這是什麼意思?」米淳浩指著茶几上的戒指,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他不知道米颺會告訴他什麼消息。

    「米瑞她,沒了?」米颺不敢看父親的眼睛。

    米淳浩瞪大了眼睛「什麼叫沒了,你告訴我什麼叫沒了?」米淳浩突然怒吼出來,米雪被父親的怒吼聲嚇了一跳,她愣愣的看著幾乎失控的父親。

    「哥,你在開什麼玩笑?米瑞她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會?」米雪也覺得太不可思議。她實在無法相信平常她理都不願意理的妹妹會這麼突然地……

    「我親耳聽見的,她誤闖了葉先生的地盤,一槍斃命。」米颺無情的宣告這一切有多麼真實,米淳浩感到一陣錐心的痛朝自己襲來,就那麼不喜歡這個家,非要以這種方式來刺激他,米淳浩靜靜的閉上眼睛,米雪美麗的眼睛也渲染著悲傷,整個客廳瞬間被一種無形的悲傷籠罩。

    沉默了許久,米淳浩慢慢睜開灰暗無神的雙眼「能找到她的屍體嗎,她從來都不喜歡回家,現在應該讓她回家。」

    「我明天就去辦,我一定會讓米瑞回家!」米颺堅定地看著父親。

    「嗯。」米淳浩無力的點點頭,他走過了人生的一半,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要親身體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

    「你們都休息去,忙了一天了,都累了。」米淳浩一臉的滄桑,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

    「爸。」米雪慌忙的上前扶住米淳浩,米淳浩輕輕地拿開米雪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一個人艱難的一步步走上樓梯,米颺注視著茶几上散發著冷光的戒指,目光有些呆滯,如果他願意稍微對她好一點,也許她會活的好好地。

    「後悔那麼對她了是嗎?我也後悔了,其實我們是真的很愛她,爸爸也一樣。」米雪坐在沙發上,心裡是濃濃的歉疚,和米瑞生活在一起那麼多年,怎麼會沒有感情,都是該死的自尊心在作祟。

    「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有人問我們米瑞是不是我們的妹妹,我們說什麼了?」米颺神情有點哀傷和嘲諷。

    「她是我們家下人的女兒。」米雪永遠都記得當時她和米颺是多麼高傲的姿態,他們身邊的米瑞有多尷尬。

    「到了後來,她再也沒有和我們一起上過學,家裡的車她也沒坐過了,幾乎看不到她的人。」米颺回憶著已經變得枯黃的往事,嘴角一抹淒涼的微笑。

    米雪也一樣泛著悲涼的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漸漸遠離我們,包括爸爸,讓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是我們。」

    「對啊,是我們親手導演了如今的悲劇。」米颺悲痛的眼睛裡落下一滴冰涼的淚,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真的很想把她當自己的妹妹好好地寵愛。

    「哥,我們都很笨是不是,我記得她好像從來沒有叫過我們哥哥姐姐對嗎?」米雪靠在沙發上,雙目無神。

    「是呢,她大概是不願意吧,或許她是恨我們的也不一定。」米颺苦笑了一下,不知其味。

    「她那麼冷漠反叛,一直跟爸爸對著幹,她應該是討厭這個家才對。」米雪一針見血的說。

    米颺淒慘的笑了笑,那個葉先生恐怕連全屍也不願意留吧,希望明天真的能夠找到米瑞的屍體。

    「休息吧,明天還要找米瑞呢!」米颺充滿疲倦的眼睛佈滿了淺淺的血絲,俊朗的臉蛋竟然也有了些滄桑,米雪看得很是心疼,在她的印象裡哥哥一向都處事沉穩,而現在因為米瑞的意外,居然會變得這麼失控。

    米瑞的去世米雪同樣難過,她們之間是以血緣維繫的感情,那是非常沉默的,也是非常的平淡。

    米家的燈火完全熄掉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的凌晨,米家的人,包括傭人,都睡得十分不安穩。

    米淳浩偉岸蒼老的身影屹立在書房的窗前,飽經滄桑的臉上仍是無法散去的悲哀,如果從小他願意對她溫柔一點,也許今天她也會是個聽話的女兒,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失職才釀成今天的悲劇,他的心怎麼會不痛,那是他至親的骨肉,失去她就像在他心裡刓去了一塊肉。

    那個葉先生,他是知道的,葉子墨商場上的一匹黑馬,年輕有為,更值得關注的是他的黑道背景,年紀輕輕就有非常殷實的黑道統領權,就是米氏再怎麼厲害也還是不能跟他去抗衡,可是殺了他的女兒,他一定是不會輕饒的,哪怕會粉身碎骨,他也一定要為米瑞討回一個公道。

    早上的米家被一種悲傷的氣氛籠罩,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米瑞離開這個世界的悲傷中,米淳浩一夜沒睡,早上是從書房出來的,米颺和米雪見到父親都嚇得瞪大了雙眼,米淳浩一夜之間彷彿老了許多,兩鬢都染上了一層霜白。

    米雪心疼的看著父親依舊冷靜的模樣,一陣心酸,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是女孩子心靈畢竟要脆弱許多,父親變成這個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酸。

    「好了,我們今天還要很多事情要做。」米颺知道米雪心裡的難過,一把將她攬在懷裡,輕聲的安慰。

    「我今天要去公司把一些事情處理一下,米瑞的事情你們兩個人去辦,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米淳浩說完,飯也顧不得吃了,匆匆的離開了米家大院。

    「哥,你說爸爸會不會出事啊,他今天有點奇怪。」米雪擔心的望著一臉平靜的米颺。擔心的問。

    「沒事,爸爸不會有事的,米瑞的事情他可能會難過一點,別擔心了。」米颺笑的有點牽強,米淳浩的異常他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們是父子,父親心裡想什麼,作為兒子他一定是知道的,他們都想的是一樣的,就是找那個葉先生為米瑞討一個公道。

    米雪讀不懂米颺眼裡的光芒,但她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戾氣,一種令她感到不安的戾氣,米雪一向冷靜聰明,可是這一次她沒有底了,爸爸和哥哥不是她能夠看得懂的。

    「好了,我們去吃早餐,待會我們出去找米瑞的遺體,我們不能讓爸爸失望是不是?」米颺還是以往的冷靜沉著,米雪點點頭。

    第一次早餐沒有米瑞一起,兩人都感覺到一陣落寞,氣氛也變得異常沉默,以前吃飯的時候,爸爸或多或少的總會罵幾句米瑞,米瑞一臉司空見慣的表情總是讓爸爸更加生氣,然後一頓早餐就變成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

    米雪看著對面空蕩蕩的位置,一陣失神,她還是不能相信米瑞已經離開他們了。

    「我總有一種預感,米瑞她沒有死,哥哥你有這樣的感覺嗎?」米雪輕聲的問一直沉默不語的米颺。

    米瑞心疼的看了一眼米雪「我能體會你的心情,可是事實就是事實,我們都不應該逃避的。」米颺的話無情的將米雪的假設推翻,米雪無力的垂下頭。

    她多希望她沒有死,在某一個地方活的好好地,讓他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白做,她希望他們的悲傷都是白白的悲傷。至少米瑞還有可能活著。

    米淳浩去了公司,公司的職員幾乎都不認識他了,昨天還好好的,精神煥發,今天就好經歷了什麼滅頂之災似的,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久經沙場的人到底是因為什麼一夜之間會變成這樣,即使兩鬢的斑白讓他好像老了很多,但臉上多年不變的冷靜和沉穩仍然存在臉上。

    「米董,你這是怎麼了?」公司高層元老看見米淳浩頓時嚇了一跳,怎麼一夜之間會變成這個樣子。

    「沒事。」米淳浩淡定的搖搖頭,他的家世一向喜歡讓外人知道。

    「米董,你就是太勞累了,應該好好休息,這麼拚命幹什麼啊。」元老的話語重心長,米淳浩堅毅的臉上有些動容。

    「您說的很對,是該好好的休息。」米淳浩笑了笑,萬分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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