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家何貴，雖死尤為！ 文 / 膩味小貓

    張亭微微一笑，從張垚手中接過鐵錘，看著鐵台內的熊熊烈火，手中紅芒爆烈而起，台內的火焰彷彿受到召喚活過來一般四散衝出，均勻大小的分佈在天空之上，隨即火焰聚攏，化為一朵巨大的火蓮。火蓮再加壓縮，最後只餘下一團深紅色的火蓮，向鐵台上的長劍落下。

    劍身盡數籠罩其中，張亭鐵錘砸下，快速捶打起來。他除了手上火紅色元力的浮現，動作與先前的張垚完全一樣，只是氣勢更強，手法更嫻熟。

    秦中飛凝神看他手法，喃喃道：「將你的鍛鑄之魂仿照成你兒子的鍛鑄之魂，繼續將劍打造得更強嗎？就算你們身為父子，也不可能完全看透你兒子的心，垂死掙扎而已。」他手上繼續加力，四條火龍拍打之下，他身前長劍越發璀璨，轉眼便要完全鍛鑄成功了。

    張亭乍現場中，讓得所有人都是有些意外，隨後看到他不弱於秦中飛的鍛鑄手法，更是讓眾人將目光盡數投在他的身上。

    韓潔貞眉頭微皺，看向剛剛到來的易和韓軒，易原本正和雪兒笑談場中的比試，一看到韓潔貞向自己投來目光，立即閉上嘴巴，和韓軒不時抬頭望天，不時搔搔鼻頭，就是不說一句話。

    到了這時韓潔貞怎麼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臉上逐漸浮現起笑容，柔聲道：「小易，大孫子，你們想對我說什麼話嗎？」

    「有。漂亮奶奶，我一直想問你，你真的是韓軒的親生奶奶嗎？這麼漂亮，根本就像他的姐姐嘛。」易臉上掛起天真的笑容，向韓潔貞誇讚道。

    「呵呵。大孫子，你有什麼想說的？」

    「奶奶，我也一直想問你，爺爺當初追到你是不是很困難啊，像您這麼美麗，追你的人都要排上一條街了吧。」韓軒也趕緊露出一個天真純樸的笑容，說道。

    韓潔貞臉上的媚笑一斂，讓兩人心尖皆是一跳，卻聽她輕歎一聲，說道：「也罷，正好看看那秦中飛到底有多強的實力。」

    自東方升起的太陽逐漸移至西方，這麼長時間使得眾人心生不耐，散去一些，卻還有更多的人期盼能夠親眼見到比賽的結果而留下來。韓軒本來就沒什麼耐心，只是韓潔貞和韓舞他們都沒走，他也不好先行離開。張垚看著場中父親的身影，一錘一式都如同將來會長大後的自己一般，心神早已飄到自己初次鍛鑄失敗時的場景。

    「父親，這把劍我怎麼打它都平滑不下來啊。」仍是小孩子的張垚嘟著嘴巴看向手中一點都不像劍的劍。

    張亭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摸了摸張垚的頭，說道：「你雖然沒將它打造成一把劍應有的外形，卻給了它一把劍應有的魂，他還沒有廢呢。」

    「魂？」

    「嗯。這是融入你心靈鍛造出來的，其他任何一個鍛鑄師都不可能將它打造成一把劍了，也只有你一個人才可以。」

    「可是，我試了，不行哎。」

    「只要等你以後練得熟練一些

    ;]看』書網，女生神全部收回，目光投向他身前的雪兒衝她一笑，見父親剛剛將鐵錘放下，回頭向自己望來，再度走入場中。

    兩父子對視一眼，肩並肩站在鐵台前，看著不斷升騰的蓮火，一同伸出一隻手，張亭指間紅芒一掠，兩人手上血流噴湧而出，滴落在長劍之上。只見劍身發出一陣顫動的嘶鳴，周圍一層極淡的血紅色光芒凝聚而出，將鮮血盡數納入其內。

    秦中飛好奇地看著兩父子奇怪的動作，不明所以之下哼的一聲，低聲叫道：「裝神弄鬼。」他身前的長劍週身忽的發出絢麗的藍芒，將暗下來的天空也照亮許多。彷如一輪掉入地上的明月，莫說是一直關注著場中的人群，便是幾里之外的街道也能清晰地看到此間，隨即四龍齊散，只餘下一把在空中閃閃發亮的長劍。

    秦中飛滿意的點一點頭，心念一動，在連接劍柄的劍身之處透過指勁，在其上刻出自己的名字。風力一過，劍身迅速堅硬下來，不會再讓任何攻勢在它身上留下印記。

    這不是他做出最好的作品，卻是在倉促之間能打造出的最高水平，足以配得上他的名字了。

    張亭和張垚的動作還未停止，傷口慢慢凝結下來，張亭便再次割出兩道血口。他雖正當血氣方剛之齡，但他和秦中飛比試之際早已受了很重的傷，加之鍛鑄時耗費的心神，一張臉無比蒼白。再過得一會兒，終於感覺昏昏沉沉，軟倒在了地上。

    「張垚，你沒事吧。」雪兒顧不得什麼規矩，直接跑到場內，向張垚關切的問道。

    易緊跟雪兒，看到張垚蒼白的臉色，以及也有些輕微晃動的張亭，皺起眉頭，勸道：「張大師，已經夠了，在這樣下去張垚說不定會有危險的。」

    張亭努力睜著眼睛不讓自己睡著，搖頭說道：「不，不能停下。輸了，垚兒從小到大一直居住的「煉兵閣」就沒有了。我本來就不算是這裡的人，「煉兵閣」對我來說只是一個能夠鍛鑄的地方，對垚兒卻不一樣。他母親死得早，所有的回憶都是在這「煉兵閣」裡面，這裡已經是我們的家，男兒闖蕩到最後，不都會為了一個家而去奮鬥嗎？他若自願當然可以，但被人強迫而退出這裡，那活一世又能怎麼樣？男兒，有些事情，不能退。」

    「可是，如果最後輸了張垚還因此死掉，這不就更悲慘了嗎？」易扶著已經無法站起的張垚，終究不能不管他們，說道。

    「家何貴，雖死尤為！」

    這一刻，張亭的身影站得筆直，臉上絕無一絲退縮之意，語氣之中的激昂讓易也心間想要呼喊一聲，只是到了此刻，是不能再讓他們放開去做，叫道：「張大師，你」

    「這有什麼好一直說的，如同你姓韓，別人逼你姓貓，姓狗，你也願意不成？」張亭不耐的向他喊道，隨即看向張垚，叫道：「垚兒，起來，比試還沒完，你再躺著，家就沒了。」

    「是。」張垚顫抖著身體掙開易的雙手，他的身影越過易，一步一步站回父親的身旁，再度向劍身祭血。他們並未注意到，此時的易低下腦袋，神情如同呆滯一般，口中喃喃低語：「姓韓，阿貓阿狗。姓韓，阿貓阿狗。姓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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