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9章 任務結束 文 / 熾月

    「我現在已經立刻趕往你那裡，十分鐘後到！」

    出了商城之後，唐婕的表情回歸至平靜而嚴肅，在路邊搭上一輛出租車後，坐進去跟司機說了一個地名後，立馬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按照剛才發來短信的號碼給回了過去。

    十分鐘後，隨著出租車「吱嘎~」一聲停下，唐婕剛下車，迎面就走來兩位西裝打扮的壯漢，其中一個正是秦剛，他面無表情地對這位初次見面的少女道。

    「請問是唐婕小姐嗎？」

    唐婕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前這兩位臉上殺氣挺重的大塊頭，將他們的身份猜到大半後，平靜地回道。

    「我就是，呂子健在哪兒？」

    秦剛跟另外一位保鏢點了點頭，然後一前一後地帶著唐婕，往馬路邊上一座豪華級別的茶樓走了過去。

    兩人將唐婕帶到了茶樓裡某間可以開一場小型會議的茶室門前，秦剛輕輕推開了門，門背後就露出了呂子健坐在一張凳子上的背影，而另外不遠處，是一言不發拿著一疊類似報告之類的紙張看著的徐萬里。

    在唐婕記憶中，自從三人「搭檔」介入薛偉事件以來，還是頭一次這麼聚集一堂。見徐萬里在場，她稍微放心了一些，悄悄吐了一口氣後走了進去，隨便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正巧，這個時候，徐萬里也看完了手裡那份報告，雖然在神情上沒有露出太多的心理反應，但從那雙犀利眼神之下，似乎有種「放鬆」的意味在其中……

    「哦，小婕，你來得正好，看看這份任務最終調查報告吧……」

    徐萬里直插主題，畢竟他也是跟呂子健第一次見面，擁有著特殊身份的他，根本不需要也沒必要去跟這位初出茅廬的新手「攀關係」。

    唐婕接過報告，立刻將小屁股落在凳子上，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報告上頭一行標題就讓她雙目怒張——「關於代號『l1014』任務最終調查報告及任務評估」。

    報告上這麼寫著……

    「……前略，按照『黃石』『飛燕』兩位探員前期的調查報告，以及我加入後所進行的一些列對目標人物的探查，已經可以完全確定，目標人物：薛偉，男，18歲，湖.南天成市人，職業：學生……該人進入『lssa』調查範圍之後，在大量確切的調查基礎上，完全可以排除其有異於常人的可能性，其無論學識、思想、理智包括各方面都與常人無異，另外生活圈內也無異常發現……」

    「……據以上所調查所得，我可以認定此次任務的調查階段已經可以完全結束，最終的定論就是——目標人物薛偉，其生活狀態，思維領域與常人無異……」

    一篇大約不到一萬字的調查報告，唐婕在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就看完了，為什麼會這麼快呢，因為其中大半部分都是她曾經匯報給「lssa」的前期調查報告，呂子健只不過在其中加了一道「收尾」程序而已，而且已經是得出了「任務最終調查結論」……但是，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唐婕默默地放下報告，抬頭看著呂子健，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呂子健聽後，冷笑一聲後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轉過身拿著一杯早已冷卻的咖啡，淡淡地抿了一口，然後笑著回道。

    「唐婕小姐，這個問題還用得著問嗎？這份報告，不正是你入這行後，最希望看到的東西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呂子健臉色一變，不過很快恢復平靜，「雖然我只是聽說，你是位十年難得一見的地下特工人才，年齡與我相仿的條件下，已經在國家地下組織裡混出了一點兒小名氣。而且，如今你接下了這次難度為『s』級的任務，其中最期待的就是能拿到一個非常好的任務完成後的最終評定。而現在，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對薛偉展開調查，所以現在宣佈，此次任務已經結束，如果你沒什麼意見的話，簽下你的名字後我立刻將其給上傳上去，等到『lssa』認定之後，我保證會在對你的任務評定上面，寫上『a判定』，你覺得如何？」

    當然，唐婕拿到這份剛才那份任務報告前，第一個反應就知道了，呂子健打算迅速結束這次任務，而且還是帶有半欺騙性的方式來收尾。接下來一旦自己點頭認同，並在任務報告書上簽名確認的話。關於這次難度為「s」級的任務，就完全告一段落，而自己……

    唐婕來不及往深處想，眉頭微微一皺，立刻表明態度：「這，我覺得就這麼快下定論，對於這個難度如此之大的任務來說，是不是有些，有些太草率了一般。而且，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薛偉他……」

    「啪~」

    呂子健重重地將手中的咖啡杯砸在了桌子上，發出聲巨響打斷了唐婕的話。接著他慢慢朝這邊走了過來，以站立姿態，由上至下地死死盯著唐婕的眼睛，回道。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對那傢伙展開調查了……如果你還執意一些細節問題，去繼續挖掘一個已成事實的瑕疵，已經沒有太大必要了，對不對？」

    「可是，我們……」

    「好了，你不用再辯解太多。昨晚，我接到了『lssa』的任務催促通知，據此你們也應該知道他們對此次任務的重視程度，而我連夜拽寫好了這份任務調查報告，如果你沒什麼實際性的證據，單靠直覺加以懷疑，並否決我的調查報告，完全就是一種『以下犯上』的做法。如果你執迷不悟，打算繼續調查下去的話，對不起……關於你個人的任務完成等級評估，就不可能是『a』了！」

    看著呂子健一臉剛硬和略帶威脅的表情，唐婕憋了一肚子的不情願，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而就在這時，雖然已經淪為「後援」，但年齡上卻身為長輩的徐萬里站起身，走過來調解著氣氛道。

    「兩位，我覺得就不要爭執下去了……剛才我看了一下呂子健的報告，拽寫得有理有據，薛偉這個人，各方面的確跟普通的中學生沒有多大的區別，繼續調查下去只能是浪費時間和無視『lssa』的耐性。所以，我再次表態，贊同這次任務調查工作完美結束，現在我就立即在這份報告上簽字確認……」

    說完，徐萬里拿出筆，在報告上龍飛鳳舞般地簽下名字之後，然後輕輕地推到了唐婕旁邊，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而唐婕完全無視了這道眼光，因為她知道，一旦簽下名字，關於薛偉的一切，就完全告一段落。而「妹妹」這個身份，已經這大半個月來建立起來的種種關係，都將瞬間化為空氣中的塵煙，轉瞬即逝……簡單來說，只要她簽下字，接下來的行動，就是不留任何痕跡地離開天成市，永遠地離開。

    想到這裡，內心深處一絲莫名的刺痛瞬間產生，唐婕低下了小腦袋，閉上眼睛之後，各種關於薛偉的記憶，在腦海深處像是走馬燈般地閃過，而這些記憶，就會在簽字完畢後，直到永遠，都只能是封印在腦海深處之中，最終只能選擇忘記。

    「小婕，簽了吧，我們沒有必要浪費這麼多時間在一個普通人身上，你還年輕，還有下次任務。別為了一點兒小小的疑惑，而耽擱你的前程，你明白嗎？」

    不經意間，徐萬里的一隻大手伸了過來，輕輕按在了唐婕的肩頭，不由得讓她嬌軀一震。這個時候，唐婕微微扭過頭，看了看徐萬里一眼，短短的幾秒時間眼神交匯之下，透露出太多的理解和不理解，但總體歸納為一個表態——徐萬里希望她自己迅速簽字走人。

    早在接到這次任務之前，唐婕也曾經多麼地暗地渴望著任務完成的這一刻來到……可現在忽然的到來，非但沒能讓她欣喜若狂，而是一種淡淡的憂傷隨心而生。不過，她很久之前，在理性和無奈現實之下，設想過這一刻，以及任務之後所應該面對的種種，而怎麼面對，正是體現出一位特工人員心理素質的好壞……就像之前講到的那樣，即使因為任務，更某人成為了夫妻，但任務一旦結束，馬上就可以改變身份變成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種種思維衝擊之下，唐婕還是放棄了感性思維，選擇了最為正確也最為現實的理性考慮。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的職責，也明白一些無法更改的無奈……對於薛偉，她知道自己付出了少許真實的感情，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中，被薛偉身上那股純正的感情和親情引發出來的。先不論感情的輕重，從本質上都是應該屬於任務所致，簡單來說，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但為什麼感覺又這麼真實呢？雖然煩惱，但唐婕知道，從她踏進地下世界這種號稱「黑暗世界」那一刻，生命中的平行線，已經跟地上世界所有的人和物成為了永不交集的狀態。即使哪天因為「退休」，重新在融入光明社會前，或許還要建立在接受了洗腦手術，忘記一切的前提之上……

    終於，隨著唐婕眼眶裡淚光閃現之下，她用顫抖的小手，拿起筆，慢慢地在報告書上簽下了名字……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她的貝齒在朱紅的嘴唇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