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一章 大難過後各自飛 文 / 李左車

    今天天氣也不錯，輪到我能下床了，戰戰兢兢的來到衛生間拉下術後第二泡大便。半個小時後，發現沒有便後大出血的跡象，長吁了一口氣——重生已無懸念。

    小譚今天氣若游絲的躺在床上，胃管裡隱約有青黃不接的液體流出，該不會是昨天吃下去的粉發酵後的產物吧？今天他也不敢放那種熱情如火的《做我老婆好不好》了，換成了一首歌頌友情的，而且音量調得很抒情。在腎臟、腸胃均遭受重創之後，終於讓一個人中呂布的生猛少男蛻變為臨風灑淚的文藝青年。

    那些阿貓阿狗也不見浮頭了，估計是無敵回去之後放出風聲：他們請客的那碗粉吃去譚家幾千塊錢，譚家現在下逐客令了。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年關將至，為了避免沒臉回家過冬，這些野生動物要開著飛車出去瘋狂搞創收了，背著靚靚包的女性朋友們請注意了，機車在您身邊急速行駛時，請將您的頭和手伸出窗外……

    而7號床的大叔一家正在喜氣洋洋的收拾東西，準備出院。儘管大叔臉上的黃疸還未徹底消除，但小農意識的他是不會像退休高幹一樣在醫院養個大半年，白白胖胖再出院的。

    歸心似箭的他親自抱起一床被褥，立馬被大嬸奪去，因為醫生交代：半年內不許再搬重物。用桂柳話說：「真是一朝搞對肝，十年怕被褥啊！」

    大叔收拾完畢，一臉喜氣的跟我們道別：「兩位小弟，我先走一步啦！你們年輕人恢復得很快的……」估計他還想說「再見」之類，轉念一想覺得不吉利，連忙噎住了。其實他那句「先走一步」我都覺得相當不吉利，但是大叔老我們幾十歲，先走也是天經地義的。

    歡送大叔出院後，病房裡突然變得好冷清。隔壁小譚又不能說話，傷到胃的人盡量不說話，更不能笑。據說以前有個賤賤的大叔病友就住在我的8號床上，當時小譚剛從icu推到普通病房，大氣都不敢出，一出胃就痛。

    那個賤叔就專門上演搞笑片：護士拿紅外理療儀來給他照傷口，他烤了一下就嚷嚷：「哎喲這麼熱，你是要考臘肉啊？都出油了！」譚母歡樂得前仰後合，小譚則痛苦得死死拽住床單，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因為一笑就是一陣劇痛，猶如被唐伯虎餵了顆「含笑半步顛」似的，一笑必殺。結果賤叔叔因為太過搞笑，被譚家強烈要求搬到另一間病房……

    好無聊啊，兩個病人大眼瞪小眼。終於我的手機響了，是單位打來的，又有什麼雞毛蒜皮的事要問我了？我接通了電話，是頂頭上司李主任：「喂，李左車啊，好些了嗎？」

    「好得差不多了，等我一拔管，就可以回去上班了。」此時請假已有一個多星期，工作都扔給領導，挺過意不去的。

    「你信不信我一腳飛屎你！不休息一個月不要來上班啊！你在哪個科室？哪間病房？中午下班，我和你的石主任還有局花一起去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