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滅燈小鬼 文 / 會飛的金鱗

    因為地宮四周有不滅明燈，所以眾人就算走在地宮內也如同在白日行走一樣，視線極好，雖然眾人不明白為什麼過了數千年不滅明燈依然詭異地沒有熄滅，但是也懶得追根刨底。

    「好像有些陰冷，你們有這種感覺嗎？」柳菁菁縮了縮脖子。

    眾人都感覺到了，只是以為這是地底陵墓陰森潮濕的原因所以並沒有過於放在心上。此時聽柳菁菁提起，天一道長馬上掏出羅盤，雙目精光閃爍四下移動了起來。當天一道長的羅盤定在西北方位的時候，羅盤上的指針瘋狂地旋轉起來。天一道長面露凝重，招呼一聲：「前面可能有大量的屍首，我們去看看。」

    除了柳菁菁面色有些難看，其他人紛紛朝西北處走去。長空知道柳菁菁討厭屍體和蛇一類的冰冷東西，微微一笑，安慰道：「沒事，有我在了。」

    柳菁菁有些不好意思，輕咬嘴唇，點點頭也一起跟在眾人後面。

    離得近了，一陣陣陰森冷氣撲面而來。天一道長緊鎖眉頭，站在一個巨大的坑邊沉聲說道：「看，這就是屍首的埋葬之處——萬屍坑。」

    眾人探首向巨坑裡面望去，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這個巨大的坑至少有數十米深，裡面密密麻麻堆滿了姿勢各異的男女屍首，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屍首歷經數千年並沒有化為森森白骨，倒像是剛死去不久的人，他們的裝束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修建陵墓的民夫工匠。

    「咦，真是奇怪，這些人是怎麼死的？」天一道長喃喃而語道。

    袁剛聽到了天一道長的話，雙目一翻，說：「有什麼奇怪的，不是被人殺死的就是自殺的唄。」

    龍麗細看也搖搖頭，說：「不對，這些人身上根本沒有外傷，難道是服毒死的。」

    長空也起了好奇之心，蹲下身子眼睛朝坑內望去。柳菁菁則是退後數步盡量離萬屍坑遠些。

    天一道長收起羅盤後說道：「活人殉葬制度最早起於殷商，商代的人相信人死後，靈魂活在另一個世界，而墓室是墓主在另一個世界中的居住之所，一切按照『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的禮制辦事。之所以用活人殉葬那是統治者們想在他們死後繼續奴役驅使他們。而像這種大規模的陪葬坑一般是統治者們為了防止陵墓中的秘密洩露出去而將所有參與修築陵墓的人處死，一般是斬殺和活埋或者逼迫其自殺。」

    「你看，這是個裸露的屍坑，所以不是活埋而死，這些人渾身上下沒有傷口自然不是處死的，自殺也是不太像，毒殺倒是有些像，只是現在我們身上沒有儀器檢驗，單從死相來看也看不出所以然來。」天一道長繼續說道。

    「他們是服毒而亡的。」長空站起身來淡淡說道，「處死這些人一是為了防止洩露陵墓秘密，二是想讓這些人死後繼續為秦始皇效力，所以不會將他們的屍首砍殺得七零八落，斷手斷腳。而且這些人歷經數千年沒有腐爛，他們在服毒死後屍首被人灌入了水銀，水銀可以有效防止屍首的腐爛。之所以耗費巨大的精力灌入水銀，可能是秦始皇不想讓他的地宮出現腐臭和白骨。」

    「嗯，有道理。」天一道長深以為然。

    「這是什麼？」

    袁剛看到巨坑四周有不少黑色小旗子插在地面，小旗上繪有複雜深奧的陰陽圖案。正準備撥下一根看看。

    「不要動小旗。」天一道長臉上大變，急忙出聲喝止。

    袁剛一驚，扯旗的大手頓時一停。天一道長見袁剛停了下來，臉色一緩，說：「這是陰陽黑旗，玄門一脈的高手用來壓制屍首怨氣的，你若是撥起小旗，陣法一亂，這怨氣自然沖天而起，到時驚屍了怕是讓我們哭都哭不出來。」

    袁剛訕笑道：「真要驚屍，有天一道兄在，小鬼們怕是要嚇得退出數里。」

    「我是擔心這麼多的屍首，又是遭受橫死的，歷經千年怕是會有厲害的千年煞屍出現。」天一道長搖搖頭說道。

    「我們離開這裡吧。雖然有陰陽黑旗阻擋了怨氣，但是在這裡呆久了也是讓人不舒服。」長空說道。

    嗚嗚嗚。

    眾人點點頭，正準備轉身離去。突然，四周刮起冷嗖嗖的陰風，隨著陰風撲面而來一陣咯咯的兒童怪笑聲忽遠忽近傳入眾人耳內，怪笑聲如金屬摩擦般刺耳，讓人乍一聽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怪笑聲剛落，地宮四周的不滅明燈齊刷刷全部熄滅。燈火一滅，地宮剎時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

    眾人一驚，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響起，皆把強光電筒翻了出來照向漆黑如墨的地宮四周。一柱柱燈光四下來回照去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這燈該不會是鬼吹滅的吧？」袁剛雙眼隨著燈柱掃視四周，嘴裡小聲低咕道。

    「鬼吹燈？對一些專門倒斗挖墓的人來說鬼吹燈無非就是進入墓室後，需要點上一盞燈，如果鬼不讓你盜墓就會把燈吹滅，這是活人與死人之間的一種協議。用科學的話來說，墓室深埋地底，封閉時間太久裡面氧氣不足，如果冒失進入人會因為缺氧而死。只是世人還不知情的是，傳說並不是空穴來風，無稽之談。有些帝王貴族為了不讓墓室被盜掘會養些小鬼用來守護陵墓。」天一道長說。

    「養鬼？」眾人驚呼。

    天一道長又說：「能夠在墓室亮起長明燈的非帝皇將相，王公貴族不可。要知道長明燈的燈油乃是海底鮫人的油脂所制，鮫人深藏海底性格凶狠，普通人怎麼可能捕獲。有了鮫人油脂做為燈油可保明燈千萬年不滅。但是有了長明燈後如果倒斗掘墓之人進入墓室豈不是如魚得水，所以他們就讓一些奇人異士養些滅燈小鬼放在墓中，只要有生人進入，這些滅燈小鬼就會吹熄長明燈，除了讓其看不清路以外還能起到威懾的作用。」

    「滅燈小鬼除了將不滅明燈吹熄還有什麼厲害的地方？」柳菁菁探過頭來問道。

    「小心。」

    長空大喝一聲，上前一步將袁剛向後拉去。

    袁剛站穩身形扭頭用強光手電向後掃去，隨即眼睛一鼓大聲說道：「龍麗，你在做什麼？

    此時的龍麗眼眸無神空洞，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眾人，臉色如白灰般慘白疹人，還詭異地沖眾人咯咯怪笑二聲，這聲音卻是如同小孩般的稚嫩。

    「不好，她被滅燈小鬼上身了。」

    天一道長掏出一張畫有奇異符號的黃符，口中喝道：「孽障，還不給我現身。」

    龍麗又是一陣咯咯怪笑，也不言語，先是一腳踢飛了萬屍坑邊的黑色小旗，然後一聲低吼手持匕首便向天一道長狠狠刺來。天一道長見陰陽黑旗被踢飛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只是擔心傷了龍麗，也不發出太極圖。袖子一揮將鋒利的匕首拂向一邊，食指一彈，手中的黃符射向龍麗。被鬼上身的龍麗似乎是極怕黃符，怪叫一聲身體向後面迅速飄去。

    「哼，想走。」

    袁剛冷哼一聲，掌心雷電劈啪作響，一道閃電如銀蛇狂舞般向龍麗噬去。這時，一團黑霧從龍麗身體湧出，急速向遠處遁去。隨著黑霧散去，剛才舉止怪異，狀若瘋狂的龍麗身體一軟癱倒在地。

    「急急如律令，破。」

    天一道長的雙手拇指相接連續旋轉，口念法決朝前一指。那團遁去的黑霧突然『啪啪』數聲響後炸裂開來，一縷淡淡人影現出形來。

    長空拿起強光電筒朝影子射去，只見天一道長口中所說的滅燈鬼身形極矮，一幅孩童模樣，頭頂梳著三角朝天辮子，像極了善財童子。只是它的面目猙獰，一雙小眼怨毒地盯著眾人，鬼怪之物極怕雷電與捉鬼黃符，一時之間滅燈小鬼不敢上前。

    「古代術士將剛死小孩的魂魄用秘法封住，放入甕中溫養數年待到陵墓主人下葬時一起埋入墓室，因小孩貪玩喜歡淘氣，所以只要有倒斗掘墓之人進入墓室滅燈鬼便會吹燈嚇人。一般說來滅燈小鬼並不會主動攻擊人，更不敢上身，因為一個人的陽氣可以輕易地將它的魂魄驅散。這只滅燈小鬼怕是受到了萬屍坑洩漏出來的怨氣滋養才可能導致化為厲鬼的。」

    天一道長不愧為茅山高人，不僅數息間逼出滅燈鬼現出形來更將它的來歷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現在怎麼辦？」長空沒有捉鬼經驗，一時好奇問道。

    「滅燈小鬼本是邪門之人倒行逆施，有違天道製出來的邪物亡靈，人死之後若是魂魄不能歸位難免會吸收怨氣化為厲鬼，既然被我撞上了，便幫它超渡亡魂吧。」

    天一道長說完後又一張黃符扣於指間，口誦法決。黃符突然間自動騰空而起，緩緩向空中升起。長空抬首望去似乎覺得小小的一張黃符發出萬丈光華映射四方。滅燈小鬼像是見到了最恐怖的東西發出淒厲的怪叫，身形向後一轉就想遁走。只是半空中的黃符像是有巨大吸力一般將滅燈小鬼慢慢吸了過來。

    不到數息，滅燈小鬼化為一股清湮沒入黃符之中。黃符一吸入清煙，天一道長食指朝天一指。黃符在空中無火自燃化為灰燼。天一道長則雙手合十，口念超渡亡靈冤魂的法決，整個人莊嚴持重。

    片刻後，天一道長微微點頭，說：「好了。」

    這時龍麗也悠悠醒來，她似乎沒想起發生過什麼事情，一臉的渾噩懵懂。柳菁菁剛想扶她站起來，突然，從萬屍坑中伸出一隻枯瘦乾癟的手一把抓住柳菁菁的腳，黑燈瞎火間又看不清楚，驚駭之下柳菁菁不由大聲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