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計劃 文 / 小六邪
第七章計劃
我從沒想過，我的人生會如此驚心動魄。
又一個被槍炮聲驚醒的清晨，我坐起來，打開靠床的窗子，外面在下雨，在整個寨子的不遠處響著槍聲，他們一定又因為搶什麼打起來了。我無奈地搖搖頭，又躺了下來。我已經來到亞馬遜一個多月了，可至今我都沒弄明白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問了船長，可是船長就說是碰巧救了我，而問了光頭，他支支吾吾什麼也說不清楚。
我知道我被送到這裡肯定是出於什麼目的，在我弄清自己身世的第二天，我就被迷暈送到了這裡。這兩天我一直在思考，我被送到這裡的原因，就算我在任何方面都跟人類完全一樣，但是我的血管裡流的是智人的血，我跟人類是異類，跟智人也是異類，我不屬於這兩方的任何一方，而我現在呆的這個地方，這裡的人也不屬於任何一方。我想我是被自己的種族驅逐了，或許根本不是驅逐，是放棄。
槍聲停止了，我下了床，我的腿已經完全康復了，康復的一個月我心驚膽戰，船長和巴圖總想著把我的左腿砍下來，跟他們一樣換成機械腿。經過一個月的接觸，我發現船長他們都是很好的人，雖然他們腦袋裡有芯片，身上有金屬，但他們卻是最淳樸的人類。在我剛來的那幾天，我一直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和被深井拋棄的事，一心就想尋死，可是船長和光頭時刻關注著我，開導我，鼓勵我，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
船長對我說：「任何事物存在，就必有其道理。」
沒錯，既然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一定有我自己的使命。況且，我自己身上還有好多謎團沒解開，我為什麼會被送到這裡？是誰送我到這裡來的？李平他們是不是知道這些。上次在圖書館裡伊麗莎白打斷hellboy的話顯然別有深意。還有，我已經知道我的母親是誰了，那我的父親是誰？他是不是還活著？他知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一個已經十九歲的孩子。
沒弄清這些之前，我還不能放棄。
我收拾好，走出門，準備去吃早飯。這個季節森林裡總是下雨，到處都濕漉漉的，寨子到處都瀰漫著一股鐵銹的味道，金屬的階梯走起來咯咯直響。這麼潮濕的環境他們的金屬身體還沒生銹真是個奇跡。
剛走到餐廳，我就被波,波和阿奇攔住了。他倆是我在這裡住了一個月結識的第一對跟我同齡的朋友。雖然他倆的名字很嬌氣，但他們都是跟我同齡男孩，並且是雙胞胎。波,波左手是機械，阿奇則是有一身金屬外骨骼，簡直酷斃了。他們倆，看見我的血肉之軀，身上完全沒有一點金屬，對我好奇極了，天天嚷著要跟我一起洗澡。就這樣，鬧著鬧著，我們就成了好朋友。我對他們的感覺和對李平的感覺完全不同，對於李平我十分依賴他，但那種依賴就像是對於一個年長我很多歲的智者的欽慕，就像是我精神上的一個港灣。而對於這兩個奇葩，我更多的是情感上的依賴，跟他倆在一起我很輕鬆自在。
波,波一過來就摟住我的肩，熱情地對我說：「你知道嗎炎，今天我們又跟其他寨子的人打了一仗，搶回來好多東西，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
「你們天天打打殺殺不累嗎？」我問，看來他們昨天又戰鬥了一夜。
「我們又不是你，我們有這個，」阿奇指指身上的外骨骼，「有這些，我們永遠不會感到疲勞。」
「我沒有那些，我會累，我要去吃飯。」我擺擺手，拒絕了他們。
「算了算了，那我們跟你一起去吧。」他們倆看我沒什麼興趣，就跟我一起去了餐廳。亞馬遜的條件比起深井差多了，我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吃的食物到底是什麼。餐廳裡沒什麼人，我們三個找地方坐了下來。
剛坐下來，波,波又興奮地說起來，「炎，你知道嗎？你猜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們在跟誰打，說出來嚇死你？」
「誰啊？」我閉著眼嚼著餐盤裡的食物，盡量不去想它是一隻肉蜘蛛。
「辰。」阿奇興奮的說。
「哦。」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哦？」波,波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只是哦一聲？你知道辰在亞馬遜是什麼樣的存在嗎？」
「什麼樣？」我艱難地嚥下一口碗裡不知名的麵糊。
「神一樣的存在。」阿奇說
「那你們還敢跟他們搶東西？不怕他們滅了你們嗎？」
「不不不，他們滅不了我們，在殺傷武器上他們本比不過我們。」
「那他們還是神一樣的存在？」我問。
「他們有著整個世界最先進的情報系統，沒錯，世界上最先進的，無論是人類還是智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波,波一臉崇拜地說。
「你倆說得也太誇張了吧，怎麼可能比智人還先進？」我笑著看著眼前一臉癡迷的兩人。
「比智人先進怎麼了？你來的時候智人不也沒發現嗎。」
「我來的時候乘坐的那個東西本來也是智人發明的啊。」
「你怎麼就不信呢，你別以為我們這些人真的只是被遺忘的廢鐵，人類和智人對壘的這些年我們也在進步，像我們，我們在研製更加先進的機械肢體和武器，」波,波拿開我面前的的餐盤，往我身邊靠了靠，說：「辰的人跟我們不一樣，他們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都放在了芯片的更新上，你知道嗎，我們這裡最先進的芯片也都是在我們休息時才更新，而他們的芯片每時每秒都在更新，他們腦子裡的芯片至少比我們先進一百年，他們發明的病毒十分高級，據說早就已經嵌入了智人的城鎮，和人類各洲的分部。只要有智能系統的地方，就有他們的病毒，地球上，只要是被存儲的信息，就沒他們查不到的。」
聽著波,波一臉嚴肅的解釋，我開始相信了，「你說，他們什麼信息都能查到？」
「當然！」波,波說，「如果能抓到他們寨的人就好了，這樣就能把他們腦子裡的芯片取出來研究研究了。」
「真抓到，還能輪得上你？」阿奇恥笑道。
「你管得著嗎！」波,波給了他一拳，接著說：「不過，我還聽說，辰的人好像是完全依賴於芯片的。」
「那他們，豈不完完全全是機器人了？」我問。
「那就不得而知了，我們雖然跟他們作過戰，但是從來沒有抓住過他們的人，他們都狡猾得很。」
「他們的寨子在那裡？」我嚥下最後一口食物，如釋重負地問。
「在亞馬遜雨林的最深處，我們都沒去過，船長去過，可回來就瞎了一隻眼睛。」阿奇回答。
原來船長的眼睛是跟辰交戰的時候弄傷的。我在這裡呆了整整一個月了，可是什麼都沒有打聽出來，船長和光頭，整個寨子上上下下的人對我是怎麼來的，誰送來的都守口如瓶，所以在這裡呆著我完全不會有什麼新發現。再在這裡待下去，我早晚有一天會變成跟他們一樣的機械人。如果真的像波,波和阿奇所說的辰寨的人真那麼神通廣大，我或許可以去找他們幫忙。
「我要去。」我脫口而出。
「去哪裡？」波,波和阿奇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辰寨。」
他們兩個人認真地盯著我，重複著我的話：「辰寨？」
「嗯。」我也認真地回答他倆。
「噗嗤」一聲，兩個人同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辰寨？你要去辰寨？」一個仰著頭大笑著說。
「就憑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憑你？去辰寨？」另一個都笑得捂肚子了。
「怎麼了？我怎麼了？」我被他倆的笑弄得一頭霧水。
「炎，你腦子是不壞掉了，這裡是亞馬遜，不是動物園！就憑你現在的身體，你出去就是在表演一千種死法。」阿奇說。
「沒錯，這裡除了有各種致命的動植物，惡略的天氣，還有不同寨的機械人，我敢保證，你出去，離開這個寨不到一天就連骨頭都沒了。」波,波補充道。
他們說的對，就憑現在的我，根本不足以對抗亞馬遜和這裡的機械人，可這都不是讓我擔心的，我擔心的是我可能根本離不開這個寨子，因為我隱約覺得，船長他似乎在向我隱瞞著什麼，他想把我軟禁在這裡。
「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說。
「什麼理由？」他們倆好奇地看著我。
「就是……就是……我現在沒法對你們說。」
「切，我們什麼都跟你說，你竟然還有事隱瞞著我們。」波,波不樂意了。
「我真的有自己的隱衷，因為有些事我自己都還沒弄明白。」聽到他這麼說，我很傷心，只好解釋道，「等我自己弄明白了，我一定告訴你們。可現在，我真的打算去辰寨，因為那裡有可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好吧，就算你去找他們，他們也不一定幫你啊，他們又不認識你。」
「但我還是要去，這至少還有希望。」
「那我跟你一起去！」波,波說，「正好我也想去看看辰寨到底是什麼樣子，路上還能保護你！」
「那我也去！」阿奇看波,波說了，也嚷起來。
他們要去我很高興，畢竟我一個人實在無法完成這麼遙遠的路，我也完全沒有勇氣再次開始新的探索。「你們真的要去嗎？」我有些感動地問。
「當然啦！想想都激動。」波,波拍拍我肩膀說。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阿奇問我。
「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太棒了！」波,波說，「好的，我們這就回去準備東西，順便告訴船長一聲，我們要去探險！」
「不要！」我趕忙制止他，一旦告訴船長，我估計我就再也無法踏出這裡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悄悄走，這幾天我已經夠麻煩船長了，我不想再讓他擔心了。」
從餐廳出來，我一直隱隱擔心，波,波和阿奇到底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船長，如果告訴船長，所有一切都功虧一簣了。可是既然已經告訴了他們，我也只能相信他們了。突然我開始為自己有這種懷疑朋友的想法羞愧了，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
回到屋子裡，我開始收拾路上要用的東西，我不想他們倆，不但有金屬壁壘，更有在亞馬遜生活的經驗，所以要帶的工具必須帶齊全。收拾著東西，我腦子裡忽然想到阿奇的一句話：就算我能找到辰寨的人，人家也不一定幫我啊。
想到這，我開始有一點洩氣了，沒錯，我憑什麼讓人家幫我，就憑我是智人的孩子，沒準他們知道這個直接把我關進實驗室了呢。我必須得想一個辦法讓他們幫我。或者說如果真的僥倖能找到他們，我得開一個讓他們無法拒絕幫助我的價碼。
可是我哪有那樣的東西呢？做苦思冥想，如果我是辰寨的人，什麼是我想要，又無法拒絕的呢。
我腦海裡閃過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