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另有隱情 文 / 葉米斯
x先生的腦海中,還有眾多的秘密。
例如同光會的歷史、歷代領導人的生平、整個組織如今的格局、這些年他們手裡掌握的資產、董事會所有成員的詳細資料……
任何一個秘密,假如公佈出去,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而眼下,卻是考驗我的時候。
這些秘密存放在x先生腦海最深處,此刻如同顯露在我面前,中間只隔了薄薄的一層紙,我要不要捅破這層紙,窺探全部秘密?
當指尖觸及到這層紙的時候,我最終還是放棄了。
人生在世,金錢、名利,誰都在為這些利益奮鬥,但我早已不是那個在工地上幹活的農民工,換句話說,連生死都無法左右我,這些東西對我又有什麼用?
回到現實,我繼續思考尋找火舞的方法。
火舞離開我也就是不久前的事情,我尋思著,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x先生雖然沒有直接下令將火舞關起來,至少也參與了一部分事情,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於是我努力回憶他這幾天的一系列細節。
果然有些地方不尋常。
他曾經向董事會某個成員打過電話。
通話內容與一個女人有關,但沒有透露名字。
這個董事會成員外號叫做「老張」,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
老張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即將步入老年,平時為人做事十分低調,開的是一輛二手豐田,只要他不說,沒人知道他是同光會的核心成員之一,坐擁萬貫家財,在多個城市近郊擁有豪華別墅。
這是個小城市郊區,一棟十分靚麗的別墅內。
老張正在自家後院的花園裡澆水。
女僕領著我走進花園,老張見到我,馬上肅然起敬:「x先生。」
我點點頭,故作深沉的說:「在澆花啊。」
「是的。」老張神色端莊的說道,一邊向我走來:「x先生,有什麼事情打個電話過來就行了,何必親自趕來。」
「這件事有點急……」
我的話還沒說完,老張突然從身上拔出一把手槍,指著我的太陽穴。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微微有點愣住。
「真正的x先生從來不會去董事會成員的家裡,任何情況下都不會,這只能證明一件事,你是假的。」老張冷笑道:「說,你是不是警方派來的間諜?」
「可惜你猜錯了,我是貨真價實的x先生。」
我搖了搖頭,意念一動,分出一縷神識鑽進老張腦海裡,瘋狂搜索著我需要的訊息。
幾秒鐘後,得到想要的情報,將神識收回。
老張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一名女傭端著茶水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發青,手中餐盤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儘管事態有了進展,我依然頭痛。
我沒有得到具體的情報,在老張腦海中,只有一副畫面。
那是個地下暗室,四周黑黝黝的,厚重的鐵門緊閉,門口是兩個拿著微沖、全副武裝的守衛。
看來老張也只不過是參與者之一,並非負責關押火舞的那個人。
那麼線索到這裡又中斷了。
還有希望。
這世上地下室多如繁星,但是門口有倆個傢伙拿著微沖守門的地下暗室,並不多。
也許在常人眼裡這條僅有的線索於事無補,在我這裡卻成了一切的轉機。
一瞬間我又衝上雲霄,將神識擴散開去,滿世界搜尋類似的地下室。
找遍整個中國,居然沒有這樣的地方!
我將思維繼續擴大。
俄羅斯、朝鮮、外蒙古、哈薩克斯坦、阿富汗、尼泊爾、不丹,最終在越南有所斬獲。
胡志明市,郊外一個廢棄的倉庫,地下有個類似的暗室。
確切的說,和老張腦海中的畫面幾乎一模一樣。
一瞬間我來到倉庫裡,沿著地道走下暗室。
兩名全副武裝的守衛見到我,肅然起敬。
「打開。」我直截了當的說。
兩人按下機關,打開厚重的鐵門。
鐵門後面是個四四方方的密室,果然如我所料,牆壁、地面、天花板都由特殊材料打造,幾乎可以隔絕外界一切偵查。
火舞就被關在裡面。
身上沒有鎖鏈,活動還算自由,也沒有什麼淤青和傷痕,看來也沒被虐待。
「出來吧。」我說。
「你肯放我走了?」火舞譏笑道,顯然沒認出我是誰:「你就不怕我再去找他,反過來對付你?畢竟我為你做事這麼多年,對你知根知底。」
我完全愣住。
她和x先生居然早就認識!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刻我心中的感覺,就像是身邊最親的人,突然來個大逆轉變成了仇人!
一揮手,兩名守衛立馬暈了過去,我從x先生身體裡鑽了出來,x先生也無力的倒了下去。
火舞頃刻間呆若木雞,鮮紅的嘴唇動了動,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主人……」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幾乎是在強行壓制胸中的憤怒:「否則以後再也不要叫我主人。」
她向我跪了下去,低著頭,就像個犯了錯的未成年少女,一字一句的解釋一切。
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小李在蘇富比拍賣行賣掉鑽石後,不久就以投資者的身份加入了同光會。
董事會懷疑小李的資產來歷不明,派火舞監視小李,但在小李看來,火舞是他花錢「僱傭」的異能者。
而後我被捲了進去,親手殺了小李,又救了火舞。
董事會得知後,勃然大怒,讓火舞繼續監視我,一方面又讓火舞匯報我的一切情況,包括能力、身世、性格、弱點……等等。
但是有一件事董事會始料未及。
潛移默化中,火舞因為我展現出來的能力,原本的世界觀逐漸崩潰了。
簡而言之,就是美女間諜臨陣倒戈了。
而當火舞得知我的老家發生大火,這一切又是同光會做的,她就明白和我的緣分已經走到了盡頭,無法再繼續面對我,一口一個主人親切的叫我。
所以當我在巴丹吉林大沙漠上昏迷後,火舞不辭而別了,只在我手掌心裡留下「同光會」三個字。
她原本想從此隱姓埋名,脫離組織,過平凡人的生活。
誰曾想卻被x先生抓住,後來在小船上火舞又成了x先生和我談判的籌碼。
直到眼前,我控制著x先生的軀體前來救她,一切穿幫。
也可以說水落石出。
「主人,我曾經敬愛的主人。」火舞抬起頭,已經熱淚盈眶:「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您會原諒我嗎?如果您對我有一絲懷疑,沒關係,我隨時可以自刎以示清白。」
說著,鏗鏘一聲,她拔出一把小刀,抬起手就要往脖子上刺去。
我曲指輕彈,小刀從她手裡化成灰燼。
「傻丫頭。」將她攙扶起,我盡量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起來吧,別跪著了,也別哭了,我不應該誤會你,更不該怪你,我曾經無數次覺得生命毫無意義,但現在不同了,你對我的感情,我知道這不是男女間的小情小愛,也不是主僕間的忠誠,而是一種無私的奉獻和信任,讓我找到了存在的意義。是啊,人世間正因為有愛,所以人類才能一代代的延續下去,我答應你,從今往後,只要有我存在的一天,你就永永遠遠是我最好的朋友,此生不渝。」
「嗯。」
「走吧,我們回家吧。」
「等等。」火舞來到x先生跟前。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麼,於是我率先走出去,只聽地下暗室裡傳出砰砰兩聲巨大的槍響。
回家的路上。
我們在雲層中飛掠而過,腳下的山川河流瞬息萬里。
火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x先生是我這輩子殺的最後一個人。」
「那你以後不打算追隨我了嗎?」我問道。
「您永遠是我心中的主人。」火舞說道:「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我已經厭倦了打打殺殺的日子,只想過平凡人的生活。」
「嗯,我尊重你的選擇。」心念一轉,我突然詢問她:「同光會每個人都有一個外號,火舞想必也是你的外號,你的真名叫什麼?」
「王伊沫。」她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好美的名字,小沫沫,以後就用真名來生活吧,我要帶你去的那個地方,正好也有兩個天真善良的丫頭,相信你們三個在一起,能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那主人您呢?」火舞睜大了眼睛問我。
我望向遠處湛藍的天空、漂浮的白雲,神色中閃過一絲迷茫,說道:「我想我會繼續尋找某個問題的答案,這也是全人類永恆的問題,我們存在的終極意義是什麼?」
她吐出一句十分憂傷的話:「我只是個普通人,永遠也無法理解主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