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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倔強的少年 文 / 步留痕

    風爺帶著雲辰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一條小河邊上,那裡稀稀落落的住著幾戶人,風爺的家就在這裡。

    「爺爺,你回來了。」一座小院落門前,一名少年握著柴刀,另一名青年則持著長槍,看他們面紅耳赤的模樣,顯然剛吵了一架。

    「看看你們,臉紅脖子粗的,在幹嘛?在幹嘛?還讓不讓我這老頭子過點舒心的日子了?」風爺見到那少年臉上青腫的一片,就知道這兩兄弟剛剛肯定鬧彆扭了。

    「爺爺……」少年紅著眼睛走前幾步,一臉堅毅,「我要上戰場殺蠻子,為父親叔伯報仇!」

    「滾!」青年罵了句,推揉了一把少年,「怎麼輪也還輪不到你去,還是安份點在家照顧爺爺!」

    青年身後不遠處,一俏麗女子正在垂淚暗泣。

    「我不會照顧人,只能我去!我們風家不能斷後,你才成親沒多久,家裡全靠你了。」說完,少年加快腳步往前跑去。

    「站住!」風爺一聲喝罵,也沒能令少年回頭。青年正展開腳步要往前追的時候,雲辰一伸手,已經把少年的衣領攥住了。

    「放開我!放開我!」少年倔強的掙扎著,始終脫不開雲辰的控制。他見雲辰是跟風爺一塊兒來的,又不好胡亂出手,只得僵持著。

    風爺上前抓住少年的手臂,一把拉了過去,苦笑著對雲辰說道:「雲小兄弟,讓你見笑了,這兩個,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兩位孫子風桐、風浩了。這兩孩子父母走得早,自小卻也算懂事,哎……」風爺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爺爺,放開我,我要去為父親他們報仇!」風浩叫著,想要掙開風爺的手。

    風桐轉身取了一條平日裡捆柴的草繩過來,往風浩身上一套,然後對風爺說道:「爺爺,總得有人參戰,我走了,你看好他!」說完,他側過頭,看了眼那名張著嘴哆嗦著說不出話正盯著他的俏麗女子,眼中閃過一些不捨,然後一狠心,轉身就要走。

    「哥,回來,放了我!」少年歇斯底里的喊著,一個踉蹌,倒了下地。

    「都別鬧了,桐子,回來,我有事要說!」風爺朝大步往外走的風桐叫道。

    風桐頭也不回,腳步也不放緩一點。

    「風桐……」俏麗女子哭叫著,看著風桐的背影,想追上去,又自知無法打動得了已下定決心的風桐,只得苦悶無奈的哭泣著。

    「我找了人代我們家參戰了,回來!」風爺高聲叫道,這一句話,終於令風桐停下了腳步。他緩緩回過頭來,看看風爺,又看了看一旁的雲辰,良久過後,他才緩步走了回來。

    「風桐,不要走!」風桐一回到幾人身邊,俏麗女子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裡,緊緊摟著他,生怕一鬆手他又會掉頭離去。

    風桐甩開長槍,回以擁抱,半晌過後,他看向風爺,苦澀著聲音,「爺爺,這是怎麼一回事?」

    風爺簡短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感激的看著雲辰,「雲小兄弟,你是我們一家的恩人吶!」

    雲辰笑著擺擺手,沒有多說什麼。看著風爺這一家,一種許久沒有體驗過的情感繚繞在他心間,這一刻,感動的同時,還有一股不足為人道的惆悵。

    「瞧我這老頭子,什麼記性……走,雲小兄弟,進去坐一會兒。桐子,浩子,趕緊的,準備酒菜去,我們得好好款待一下客人!」

    在風桐三人出去準備的時候,雲辰開始向風爺請教這裡的情況。

    深入的瞭解過後,雲辰無比肯定,這裡絕對不是在靈明界內了。

    「不是神嵐秘境,不是靈明界,我到底被本源邪靈送到了個什麼地方?」雲辰苦惱的想著,原本打算神嵐秘境事了後,就踏上返回聖穹的歸途,現在只怕計劃又得擱淺了。

    說來這件事,大概誰也想不到的。本源邪靈當初只是想把雲辰傳送出戰場,他雖然強大,還沒具備跨界傳送的能力,最多也只會傳送到神嵐秘境內某一角落。將雲辰傳送到這裡的很大原因是在萊文這位真神身上,在傳送的最後一刻,萊文的那一擊徹底干擾了空間,誤打誤撞的,使雲辰來到了這裡。

    「看來要想真正瞭解這裡的情況,還得往八月池古地走一趟……」雲辰暗想著,作為一個普通人,風爺即使曾經走過不少地方,對這地方的瞭解也是非常有限的,想從他身上獲取過多的信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在風桐幾人準備好飯菜,眾人下席時,板凳還沒坐熱,外邊就有人叫了起來。

    「各家各戶參戰的人快去集合,神廟執事尊者要點名了。」

    「呃,雲小兄弟……」風爺沒想到會這麼趕,看著飯還沒吃兩口的雲辰,嘴一動,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雲辰笑了笑,長身而起,輕笑道,「那我去了。」

    「雲小兄弟,我送你……」風爺三兩步跟上雲辰後,又回過頭對風桐兩人說道,:「給你們雲大哥準備武器,趕緊!」

    風浩加快腳步,走到一處角落裡,拿起他的那柄柴刀,遞到雲辰跟前。

    「雲大哥……」

    風桐也走到雲辰身前,輕聲說道:「謝謝。」

    雲辰接過風浩手中的柴刀,朝幾人一笑,擺擺手,加快腳步,跟上前邊的人群。

    「好人吶……」看著雲辰的背影,風爺微鬆了口氣,面對雲辰,他始終有種羞愧感。他卻很清楚跟蠻族戰鬥的那種場面,生還的幾率真的很低。

    「他的這番恩情,或許我們沒有機會報答了,你們卻要記住這人,他是我們一家的恩人!」

    「爺爺……」風浩突然叫了聲。

    「怎麼?」風爺收回視線,望向風浩。

    風浩欲言又止,緊了緊拳頭,最後說了聲,「……沒什麼。」

    「你這孩子……」

    風浩逕自轉身走了回去,走到門前的時候,他回過頭,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風爺三人,深深吸了口氣,悄悄的走回屋內,把一柄老舊的砍柴刀藏在身上。

    「爺爺,你們先吃飯,我心情不好,先去走走。」他若無其事的打了聲招呼,就逕自離開了。

    風爺搖了搖頭,也沒把風浩的事放在心上。

    雲辰跟著人群回到小廣場上,這裡已經密密麻麻的聚了好幾層人,都是來送別親人的。場上的氣氛很是壓抑,完全聽不到半點笑聲。

    身著黑色長袍的執事尊者一舉手,小廣場上的人就徹底靜了下來。

    「各位,已經得到確鑿的消息,蠻族這次進犯,動作可能是數十年來最大的一場動靜。可以確認,這次會有大量的蠻獸參與其中,我們沒有退路,只有拿起勇氣,跟那些墮落者戰鬥,跟那些兇猛強大的蠻獸血拼。我們的家人就在後方,一旦阻止不了那些墮落者,後果,所有人都知道。」

    橫顧了一下臉色沉重的人群,執事尊者繼續說道:「幽泉大祭司已經下令,這一回,神廟戰士會直接介入戰鬥,跟所有人並肩作戰。由此可見,這次戰爭的慘烈……不是我打擊大家的信心,我只是希望大家明白,面對日益強大的蠻族,我們已經沒了退路,只有鼓起你們的血性、勇氣,以最為強力的回擊,才能擊潰那些墮落者,保衛我們後方的家人……」

    執事尊者說了很長,都是在給人們鼓氣,直到最後才拿出名冊,點出參戰的人。

    「各位,跟家人道別吧,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說完這句,執事尊者退了下去,給所有人留出一點告別的時間。

    小廣場上的人群很快失控了,許多人紛紛哭作一團。

    雲辰孤零零的屹立在那裡,看著眼前生死離別的一幕,心中有點點的觸動。

    「好了,出發!」沒多久,執事尊者又冒了出來,一聲令下,帶著幾百人拖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後方哭聲一片,有人頭也不回繼續向前,有人停步回首,有人淌著淚水一步三回頭……沒有一人脫離隊伍走回去的。

    「咦?」走動間,雲辰見到一道有點眼熟的影子,當他定睛再看時,在人群中又再看不出什麼異狀來。

    「難道我眼花了?」雲辰自語,搖搖頭,也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走到傍晚時分,前方的道路逐漸寬敞起來。

    執事尊者配有騎獸的,他並沒有騎乘,而是牽著騎獸陪眾人一同行來,察覺趕了這麼長的路,到多數人已經疲憊不堪,他振聲叫道:「受眾神祝福、庇佑的兒郎們,我們的人就在前方接應,加把勁!」

    人群繼續向前走去,沒有半點雜音,只有參差不齊的腳步聲。人群中瀰漫著一股異常壓抑沉重的氣氛,所有人都知道,這裡的幾百人,投入戰場上,能夠活著回來的只怕十不存一。

    前方不遠處簧火簇簇,眾人在執事尊者的帶領下走了過去。

    「來了!」一名同樣穿著執事尊者一樣的的黑袍的漢子迎了過來,在執事尊者肩上捶了一下,明顯兩人相當的熟捻。

    「你可比我更早呢……」笑了笑,執事尊者領著人群走向簧火處,那裡早有人準備了不少的食物。

    剛想坐下的時候,雲辰見到一道人影,愣了一下,他走了過去伸手一拍,「還真的是你,剛才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雲大哥……」被發現的風浩顯得有點不安,很快他又鎮定下來,有些低落而又帶著堅毅的說道:「我是瞞著爺爺他們過來的,我要參與戰鬥,親手摘下蠻子的頭顱回去上墳!」

    「你不怕死嗎?你的父親、叔伯,都死於蠻族的手上。」雲辰淡聲問道。

    風浩瞥了眼雲辰,「怕死就不會來了。」

    雲辰笑了笑,道,「你爺爺一定會很擔心你。」

    風浩沉默了一會,道:「我哥會好好的照顧他老人家。」

    「回去吧。」

    「不!」風浩猛的搖頭,「我要借這機會,殺到足夠的蠻子,獲得勇士稱號,到時候加入神廟……我最大的夢想,就是不要讓人們被動的等待蠻族的進犯,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夠主動出擊,殺進大山裡,殺盡那些墮落的人們,為我親人復仇。或者殺到他們害怕,永遠不敢來犯……我要實現這夢想的前提,只有加入神廟,成為一名大人物,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殺蠻子……我不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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