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質子府 文 / 力羊
豆大的汗珠在額頭上的冒出,柳東策咬的牙齒咯咯直響,血管在皮膚中突兀起,只需輕輕觸碰就會全部爆裂。
經脈中元力更是一改溫和的習性,驟上驟下像是一刀刀刮著骨髓,柳東策哀嚎幾聲到底不起,巨疼幾乎是要鑽入靈魂,疼的他四處亂撞,撞碎石塊撞爛土丘,不多時地上一層汗液整個人彷彿瞬間瘦了一圈,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體內終於平靜下來,他很疲倦別說運行元力就是抬起手臂現在也做不到。
汗水濕透了他的衣服,他努力的要睜開雙眼,也…
朦朧中好像有一個人影,這就是他最後的影像,頭猛地一沉暈死過去。
「咯噠咯噠」清脆的馬蹄聲有規律的響著,是馬車車廂裡的味道很獨特。
柳東策沒有睜眼他不知道身處何地,疼痛尚未消除丹田中元力依然狂躁,「你醒了?」忽然柳東策右手一涼。
柳東策緩緩睜開眼睛,口中乾澀,「有水嗎?」對面坐著一位老者,和柳霸城年紀相仿,老者端坐如鍾脊背挺拔鬢角,白髮直梳到髮髻。
老者順勢遞過水袋,柳東策這才發現手中握著一塊貼牌,也顧不上仔細觀看,咕咚咕咚揚起水袋喝了個痛快。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喝的肆無忌憚。」
柳東策抹掉嘴邊的水漬,「我嘴唇還幹嗎?」
老者點點頭,「喝了你給的水,現在好多了。」柳東策努力撐起了身子。
「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柳東策吃力的晃了晃鐵牌,「是你救的我?」
「之前碰巧遇到你,有點印象,起居錄都記下了嗎?」
「我們出發時,你和我爺爺說過了嗎?」
「你一直這麼說話嗎?」
「爺爺信任你,但是我和你不熟。」
柳東策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我叫慕容旬,所有的屠狼令都歸我管。」
柳東策微微吃驚,慕容是天祿皇室姓氏,慕容旬臉上皺紋如刀刻,兩隻眼睛半瞇半睜,柳東策看不出他的心思,「現在我也歸你管?」
「不,你接的命令比較特殊,我需要親自佈置。」
「我需要做什麼?」
「等,在宅子裡安靜的等,等到地瑟有人來搭救你。現在起你已經和柳東策這個名字一刀兩斷,你把柳家的事情當做一個身軀的兩個靈魂,而你不是柳家的那個,那個靈魂已經沉睡了。」
柳東策心中暗道可笑,口中卻說:「我和金逸海很像?」
「我不知道。」
「那為什麼偏偏是我?」
「像不像有什麼關係,只要地瑟密探把你當做金逸海,什麼都說的通了。」
「金逸海會元力嗎?」
「你沒看起居錄嗎?」
「裡邊沒寫。」
慕容旬搖搖頭,「這個我不清楚。」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慕容旬伸出手掌。
「五個時辰?」
「不,五天了。」
柳東策沉默了,五天可以發生很多事,他不再說話盤膝運功,經脈處處傷痕每處均有鬱結,元力自丹田而出一股暖流緩緩升起,有些經脈變得薄弱更多的則顯得擁堵,溫養是現在當務大事,柳東策嘗試元力運轉,五日前盡然有序的元力只有三三兩兩而且速度緩慢,元力五層現在他發揮到極致,也只有五層的境界。
元力來的快去的更快,柳東策端坐車廂無悲無喜,伏擊梅氏族人不正是他自己的主意麼?梅氏!慕容旬肯定是看到梅氏族人的屍體了,他緩緩睜眼,「慕容大人,在國都可有好友?」
慕容旬這人不愛講話,只是搖搖頭。
「那慕容大人可知道梅家?」
「雞鳴狗盜之徒。」慕容旬口氣極穩,話語之中帶著不屑。
柳東策稍稍寬心,再追問也沒有什麼收穫,馬車一直再走,慕容旬閉目養神,柳東策盤膝修煉,約莫過了兩日,突然馬匹停了,這是兩日來僅有的一次停車。
車簾被掀起,一個中年人將頭伸了進來,「大人,到了。」
慕容旬揮揮手,馬車繼續前進,又走了一段時間,馬車又停了下來,「大人,到內宅了。」
慕容旬二度揮手,那人出去片刻,慕容旬開口道:「你聽好了我只說一次,他們接了你之後真正的金逸海就會被幽禁於地牢,所以你死了是地瑟皇子了千萬別對回家抱有希望。除非」說著抿抿嘴,顯出嘲笑的神情,「除非你做了地瑟的國主。」
柳東策始終閉著眼睛,慕容旬知道他聽著。
「我離家的時候,爺爺可對我說過什麼?」
「知道為什麼沐浴之後再祭祖嗎?你知道你爺爺說了什麼又能怎麼樣。」
「我無論為你還是為國,我只想問問爺爺說過什麼?」
柳東策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渴望,而是一絲野性,慕容旬猶豫片刻,「好吧,你既然這麼堅持我就告訴你,我去的時候柳霸城很忙,我告訴他你暈了他立刻來到這裡,看了你很長時間,經歷殺伐訣別也不是一次了,竟眼眶裡還有眼淚,真是可笑。」
「你說什麼!」柳東策突然暴起,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慕容旬衣衫被拽起神情卻很平淡,「別說你現在了就是你全盛的時候,也不配做我的敵手,你不想知道柳霸城說什麼嗎?」
「哼,我勸你說話客氣些,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你能不客氣到哪裡,獨自逃跑?洩露信息給地瑟國?這些都是叛國罪,株連九族!殺的你柳家血流三百里。」慕容旬猛地睜大眼睛,眼神中濃濃殺意撲面而來,殺千人不足以展現的神情,慕容旬!連地瑟皇族為之震懾的名字。他在地瑟國比天祿國主還要出名,慕容旬曾經連殺地瑟兩任大元帥,地瑟元帥均出自皇族,地瑟國為了報復派出三位元力九層殺手,均被慕容旬化解,傳言他如今已經高達元力十層。
柳東策放開衣領,「我柳家既然在天祿我就永遠不會叛國。」
「或許吧。」慕容旬語氣緩和幾分,「那日你爺爺一直救我保住你的性命。」
「爺爺。」柳東策雙眼濕潤,這時門簾撩起,「大人,乾淨了。」
慕容旬揮揮手,那人再次退了出去,「跟我去看看你的房間。」方才一番話讓柳東策對他印象稍有改觀,爺爺信任的人一開始他就應該信任。
兩人走在院子裡,這宅子依山而建,他們所走的是條鵝卵石小路,路兩旁的種滿了鮮花,可說是一片花海,金逸海平日最愛種花,一朵朵鮮花飄著香氣沁人心脾。兩人走了一會出現一方水池,池子不大綠水蕩漾,清風吹動的水波泛著金光,兩對鴛鴦在池中嬉戲,偶爾幾隻野鳥從頭頂飛過,吱吱喳喳叫的熱鬧。
好一處世外仙境,柳東策覺得身心一片安寧,「這裡就是質子府?」
慕容旬點點頭,「金逸海的住所一直是最高機密,他只允許在這個院子裡活動。」兩人走到院子最頂頭的位置,是幾間簡陋的小屋,推開房門裡邊倒是奢華,一碼的紅木傢俱,床出奇的大,四角圍著布幔搭出複雜的花式,桌子倒是古樸什麼都沒有擺放,房間只有一個窗子,柳東策看向窗台,濛濛的日光照進來,一副平淡的農家捨模樣。
「這就是你的房間。」慕容旬坐了下來,「趁早瞭解一下環境,下人都讓我支走了,這個院子是金逸海所有的活動範圍,只有邁出這個院子才會被記錄,所以,在這個院子裡發生了什麼都是秘密。」
柳東策點點頭。
「衣服和餐食定時會有人來送,你只需要安靜的在這裡等待有人接你走就行。」
「金逸海呢?會死嗎?」
「不,要死也是以後的事。」慕容旬道:「這裡的下人定期換人今天剛換一撥,他們不知道你是誰,能交代的我都給你說了,若是沒別的事情我就走了。」
柳東策打開窗子,看著窗外景色沒有回應。慕容旬走出房門,「我如果做了地瑟國主,就可以再回泊沙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