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章 文 / 飄靈天際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星語像一陣旋風一樣刮進了學生會辦公室。
「你又晚了八分四十六秒。」林御看看表。
學生會的各位已經對她的永遠遲到習以為常了。
「我有艱巨的工作要做嘛。」一個學期呢。
「我說了，衛生的工作可以交給別人的，你不用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尹耀陽莞爾地看著他猛灌白開水。
「咕咚咕咚……」星語仰頭把一大杯水灌進肚子，「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就發揮一下犧牲精神，一肩扛到底吧。」
她的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自從有了他，學生會的笑聲多了不少。
「今天有什麼議題啊？」喝飽水的星語癱在座位上問。
「下個月是一年一度我們學校和薇爾莎女子學園聯合舉辦的『文化祭』的時間，她們學校希望我們表演話劇……」
「等一下，為什麼我們要和女校一起搞這個什麼『文化祭』啊？」星語好奇地問。
宇文澈眼光柔和地望著她，「你應該知道我們學校有個謎樣的理事長吧？」
「知道，就是那個規定新生必須參加『勞動改造』的怪人嘛。」
「跟薇爾莎一起舉辦『文化祭』也是理事長提出來的。」
「為什麼啊？」
「這個嘛……」宇文澈摸摸鼻子。
「他怕我們那麼多男人長期待在一起接觸不到女人會滋生心理陰暗面！所以很好心地提供給我們這麼個機會，真他媽變態！」長谷川浩寺忿忿地咒罵，他最討厭女生了，除了衝他尖叫就是掉眼淚，煩死了！
「哇！那可真是有點變態耶！」有機會她倒想會會這個謎樣的理事長。
「而且我們演出的節目必須是女生那面提出來的。」林御補充道。
「澈，這次她們又想讓我們幹什麼？」尹耀陽看向宇文澈。
他記得去年是要他們四個穿上女裝到她們的蛋糕攤上當一天「禮儀小姐」，除了浩寺死都不肯穿之外，他、澈還有御可都是豁出了，那些瘋狂的女生爭先恐後地撲向他們，那場景他恐怕很難忘記了。
「她們希望看我們五個演話劇——灰姑娘。」宇文澈苦笑著公佈結果。
一群烏鴉飛過在場其他四人的頭頂。
這年頭的女孩子怎麼都這麼惡趣味啊？星語在心裡想。
「沒門！我絕對不幹！」長谷川浩寺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群腦筋不正常的女生，神經兮兮的女生，有變態嗜好的女生，全世界最令人厭惡的生物就是女生！
「浩寺，冷靜點。該來的總逃不掉。」林御倒是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該死的！你叫我怎麼冷靜！」長谷川浩寺暴吼。
「為什麼把我也搭上啊？」星語指指自己。
「因為你也很受歡迎啊。」宇文澈望著她笑。
「呵呵……」星語怪笑兩聲。
「那角色怎麼定呢？那邊有沒有說？」尹耀陽問。
「她們說要等在校內做個調查後再告訴我們。」
「那就先等著吧。」
……
兩天後，經過熱烈討論的演員陣容新鮮出爐了。
王子——尹耀陽
灰姑娘——凌星宇
仙女——宇文澈
灰姑娘後母——林御
後母的女兒——長谷川浩寺
……
「你知不知道風揚的『新五大貴公子』要在『文化祭』演出話劇《灰姑娘》啊？」
「真的嗎？哇，那麼浪漫的童話故事再配上他們五個花美男……好期待喔！」
「尹耀陽和凌星宇他們兩個看起來還挺真配的耶。」
「嗯，視覺享受啊！」
「演出那天我們一起去看吧。」
「好啊好啊！」
……
就這樣，話劇《灰姑娘》成了萬眾期待的最耀眼節目。
……
「這什麼鬼衣服啊？」長谷川浩寺不滿地用力扯著身上華美的禮服。
「浩寺，你別扯啦！好不容易才做好的耶！」送道具服過來的女生大驚失色地勸阻，為了配合他們幾個的身高，她緊趕慢趕才趕出來的耶。
「你滾開！」長谷川浩寺朝她大吼。
「還有你們幾個！笑什麼笑！」他又轉頭瞪向一邊那四個笑得很沒形象的傢伙。
他是不是該很高興取悅了他們？看一會兒輪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恩、哈……浩寺，難得有機會穿那麼漂亮的衣服，哈哈……你就配合一下，好歹笑一個嘛！」林御邊笑邊不忘調侃他一下。
「就是就是。哈哈……雖然不是傾國傾城，嗯，呵……好歹也是，哈，花容月貌嘛！」星語也在一邊起哄。
老實說，長谷川浩寺長得太粗曠了點，跟那身偏女性化的古典式長裙是很不搭，再配上他那一臉想要殺人的表情……
唉，把這麼一身美得冒泡的衣服穿出了這麼驚悚又搞笑的效果，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才能啊。
「笑笑笑！誰再笑我揍扁誰！」長谷川浩寺呲牙咧嘴地威脅。
「嗯，不笑了，不笑了。你放輕鬆，放輕鬆。」星語努力再努力地忍住笑意。
「耀，該你了。」那個剛才差點被長谷川浩寺吼到哭的女生這會兒又一臉崇拜地望著尹耀陽。
……
「哇！」星語朝從試衣間走出來的尹耀陽豎起大拇指，「帥喔！」
他就像是天生的王子般，深藍色的禮服契合他修長挺拔的身材，腰間的配劍更為他增添幾分英武和帥氣，再配上深邃的眼神和似有若無的笑意……
在場的女生都兩眼發直地注視著他。
「我真慶幸自己不是女的，要不然肯定被愛慕你的女生當成眼中盯恨死。」星語邊繞著他轉了一圈邊開玩笑地說。
「這算是間接誇我魅力無窮嗎？」尹耀陽挑挑眉。
「臭美的你！……澈，下面是你咯。好期待！」
……
「天使！澈，你好漂亮！」星語一臉驚歎地讚美。
頭戴花環，一襲白色長袍的宇文澈美得像是從仙境飄落凡塵的精靈，他的眼睛清澈透明，像剔透的玻璃球一樣折射出柔和的光彩。
在場的女生又一次像呆子一樣張大嘴巴，嘴角有可疑的液體流出。
「真那麼好看嗎？」宇文澈好笑地看著星語著迷地在他身上東摸摸西翻翻。
「嗯。」星語把頭點得像搗蒜蔥，「好看得讓我嫉妒得要死！」
他身上有種超越了性別的美，連梅帝裡斯都要甘拜下風了。
「你呀。」宇文澈拍拍他的頭。
……
「你會是第一個戴眼睛的灰姑娘後媽吧，御。」星語對著換好衣服的林御發表評論。
御穿起有點老氣橫秋的長裙雖然沒有浩寺那麼聳動的效果，可還是有點怪異，尤其他還戴了副眼睛，看上去眼神銳利，頗有幾分凶後母的味道呢。
「我們的灰姑娘，該你啦。」林御一把把星語推進試衣間。
星語嘀嘀咕咕的聲音時不時地飄出來。
「這衣服怎麼這麼難穿啊……」
「勒死我了，好緊啊……」
「怎麼這麼輕飄飄的啊，好像沒穿似的……」
她磨蹭了二十分鐘還沒出來。
「宇，你睡著啦？」尹耀陽有些不耐煩地在試衣間門口喊道。
「好怪啊，我不好意思出來。」星語的聲音傳出來。
「連我都穿了，你還不好意思個鬼啊！」長谷川浩寺沒好氣地吼道。
「小宇，沒關係的，你就出來吧。」宇文澈柔聲說。
「那……你們不准笑我喔。」
「我們會盡量克制的，你先出來再說。」林御回答。
試衣間的門打開，星語晃晃悠悠地走出來。
該死的，誰規定要穿高跟鞋的，害她路都不會走了，這裙子也是該死的長，還那麼蓬，她覺得自己好像千層雪奶油蛋糕。
「說好的，你們不准笑喔……」
咦，他們都怎麼了？她穿裙子就這麼恐怖？他們都嚇傻了？
「喂？你們不用那種表情吧？就這麼難看？」
「好……好可愛。」比她這個正牌女生還可愛，她不要活了啦。
粉色的蓬蓬公主裙把凌星宇襯托得好純真，好可愛，不敢相信他竟是個男生啊。
「可愛？……」星語皺皺眉頭，「澈，耀，怎麼樣啊？」
宇文澈和尹耀陽心裡共同的想法——為什麼他不是女生呢？
「很可愛，很好看。」宇文澈朝她微笑。
他的心在她出來的那一剎那彷彿停止了一般，只能呆呆地凝視著她甜美的身形。
「宇，你該不是女扮男裝的吧？」林御的眼睛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彩。
「當、當然不是啦。我是如假包換的男兒身。」星語給他小小的心虛了一下下。
「好了，請各位過來拍一下宣傳照。」
星語小心地挪動步子，提著裙擺。
「啊——！」她還是踩到了裙子，直往前栽倒。
完了，這下會摔得很難看！
咦？她好像沒摔下去？
星語睜開緊閉的雙眼，看到的，是尹耀陽幾乎快要貼到她臉上的俊臉，那雙黑眸專注地看著她。
而她正仰面躺在他懷裡。
任誰看來，他們之間都有點曖昧的氣氛。
星語覺得自己的臉燙得都能煮熟一隻雞蛋了，她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她以前從來沒有過。
「卡嚓」。
負責拍照的女生按下了快門。
他們這意外的一擁便成了這出話劇的海報，引來無數女孩子的追捧。
……
……
「怎麼辦啊，澈？我好緊張喔。」
終於到了演出的這一天了，星語躲在舞台旁邊，看到底下那黑壓壓的人群，心跳就加快了。
「別緊張，你會演好的。」宇文澈親切地拍拍她的頭。
「可我心臟麻痺得快要死掉了。」星語摸摸自己的的胸口。
「哪有人還沒演出就心臟麻痺死掉的？小傻瓜。」
「嗯。說的也是。」虧她還是魔女呢，真沒出息。
「澈哥哥。」
一個女孩子突然衝過來一把抱住了宇文澈。
「小蕊。」宇文澈的聲音有點無可奈何。
「澈哥哥，我好想你喔，你有沒有想我？」少女不依不撓地撒嬌。
「早上才在家裡見過面，小蕊，你未免也太誇張了吧。」宇文澈寵愛地看著她。
「可人家就是好想好想澈哥哥嘛，最好澈哥哥能一直陪著我。」少女嘟起嘴巴。
「澈，你們是……」星語有點好奇，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澈身邊出現女孩子，而且澈對她好疼愛的樣子。
「這是我妹妹，宇文蕊。小蕊，這是哥哥的好朋友，星宇。」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星語友好地伸出手。
宇文蕊很冷淡地點點頭，然後又回頭黏著宇文澈。
「澈哥哥，等你演出完了，我們一起吃飯吧，我帶了親手做的便當喔。」
星語聳聳肩，收回自己的手，看來宇文蕊的眼裡除了她親愛的哥哥是容不下任何人的存在了。
「抱歉，小蕊。演出完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你就和你的朋友一起去玩吧。」
「不要！人家只要澈哥哥嘛！」宇文蕊賭氣地直跺腳。
「你們兄妹感情可真好。」星語笑著說。
「才不是！小蕊不要當澈哥哥的妹妹，小蕊要當澈哥哥的新娘！」宇文蕊大叫大嚷著。
「小蕊！」宇文澈眼神嚴厲地制止她繼續胡鬧，「這裡不是家裡，容不得你這樣耍性子！」
宇文蕊漂亮的大眼睛泛起水霧，她咬住嘴唇，一臉的委屈。
「啊！澈哥哥欺負人！小蕊討厭澈哥哥！」她哭著跑了出去。
「……你不去追她沒關係嗎？」
「小蕊就是這樣的脾氣，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不過她的戀兄癖很嚴重耶。」星語戲謔地看著他，「你很辛苦吧？」
宇文澈微笑不說話。
他好喜歡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注視著他，和他說話的樣子，聽著她的聲音就好像沒有了煩惱一樣，好自在好舒服。
……
序幕拉開，旁白的聲音有條不紊地通過擴音器傳出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富有的商人失去了摯愛的妻子，他的妻子為他留下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兒，商人十分疼愛他的女兒。後來，他又再娶了一個美貌的女人為妻，那個女人也帶來了自己的一個女兒。然後，某一年的冬天，商人得了重病不幸去世了，他的妻子霸佔了他的全部家產還把他的女兒趕到了簡陋的閣樓上，每天讓她干繁重的粗活，她和她的女兒都叫她——灰姑娘。
「灰姑娘！灰姑娘！」後母的女兒長谷川浩寺大聲地喊叫。
「是。」灰姑娘星語邁著小碎步上台了。
「我、我的禮服做好了嗎？」
「還沒有。」
「你在磨蹭什麼！那可是今晚我要穿去參加王子的舞會的！還不快去弄！」後母的女兒大聲地咆哮。
「是。」星語連連彎腰。
天，她忍笑忍得好辛苦，浩寺的表情好像要去找王子角鬥一樣。
灰姑娘下場後，後母緊跟著登場。
「女兒呀，你準備得怎麼樣啊？」後母林御揮動著手裡的鵝毛扇子。
「母、母、母親大人！」後母的女兒一臉「痛恨」地看向她「尊敬」的母親，「灰姑娘還沒把衣服準備好。」
「這個死丫頭，動作怎麼那麼慢！」後母的金絲邊眼鏡閃過一道寒芒。
哇，御的眼神好恐怖喔，躲在幕後的灰姑娘摸摸身上的雞皮疙瘩。
「母、母親大人。」這幾個字是從後母的女兒牙縫裡擠出來的，「你說王子會喜歡我嗎？他會娶我當王后嗎？」
「放心，乖女兒。你一定能成為王后的。」後母笑得超有自信。
……
「後母大人，你們是要去參加王子的舞會嗎？」灰姑娘問。
「是啊。」後母傲慢地回答。
「那我能去嗎？」
「你？」後母瞟她一眼，「衣服洗了嗎？房間打掃了嗎？櫥櫃整理了嗎？後院的花澆水了嗎？恩——？」
「沒、沒有。」御的表情真糝人，看得她心裡發毛。
「那還不快去幹活？！」
「是。」
後母和後母的女兒架著馬車向王宮進發。
「唉，我也好想去參加王子的舞會喔。」灰姑娘有些哀怨地看著天空。
「灰姑娘。」仙女降臨了。
「灰姑娘？」
「啊、啊——，你是誰？」糟糕，都怪澈太漂亮了，害她看他看到發呆走神。
「想去參加王子的舞會嗎？」仙女柔和地微笑。
「當然想。」
「那麼我可以幫你。」
「你？可是我沒有可以穿去參加舞會的衣服啊？」
「你看。」仙女的魔法棒朝灰姑娘一指。
灰姑娘頓時換上華美的晚禮服。
「我也沒有馬車呀？」
仙女的魔法棒又一指。
一輛閃閃發光的馬車橫空出世。
「好了，現在你可以去參加王子的舞會了。」仙女笑著對灰姑娘說。
「謝謝你。」灰姑娘坐上馬車。
「不過你必須記住，我的魔法只在午夜十二點之前有效。」仙女叮囑道。
「我知道了。」灰姑娘給他一個微笑。
……
背景換成了華麗的王宮，各國的公主及上流社會的千金名媛們一個個搔首弄姿，只盼得到英俊王子的青睞。
然而，王子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王宮的大門口。
終於，他期盼中的公主出現了。
她的腳步輕靈，她的身姿搖曳，她的眼神有點迷茫。
王子向她走去，將她帶到自己的懷中。
在眾人夾雜羨慕和嫉妒的注視下，伴著優美的華爾茲音樂，他們翩翩起舞，跳了一曲又一曲。
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忘我地旋轉出美麗的圓圈。
十二點的鐘聲開始敲響了。
灰姑娘想離去，可是沒有成功，她又試一次，還是不成功。
「喂，這個時候我應該跑走啦，你快放手啦。」灰姑娘小聲地說。
「……」
「喂，這樣接下去還怎麼演啊？」
趁著王子一時不注意，灰姑娘掙脫了他的懷抱，向外跑去。
王子跟著追出去。
可是，他沒能追到灰姑娘，只揀到她遺落的一隻水晶鞋。
我一定會找到你，他的眼神這麼說著。
……
又回到灰姑娘的家裡。
客廳裡，後母的女兒正努力地想要穿上宮廷總管帶來的水晶鞋。
王子發佈了全國通告，誰能穿上這只水晶鞋，誰就是他的王后。
「女兒，努力啊。」後母邊搖著鵝毛扇邊給女兒加油打氣。
「穿不上就是穿不上，我努力個屁啊。」可能是用力過度了，後母的女兒不小心漏了句髒話出來。
「王子，她不是你要找的人。」仙女又降臨了。
她還帶來了美麗的灰姑娘，「她在這兒。」
灰姑娘輕巧的穿上水晶鞋。
她望著王子。
王子也望著她。
王子伸出雙臂，深情地看著灰姑娘。
灰姑娘向他走去。
這討人厭的裙子為什麼這麼長啊？灰姑娘有些腳步不穩。
啊，踩到裙擺了，灰姑娘筆直往前栽下去。
澈，拉我一把。
仙女趕緊伸出手拉住灰姑娘的一隻手，可還是止不住她要倒的趨勢。
「啊——！」
灰姑娘覺得自己的腰被身下的人緊緊摟住，而她的嘴唇上則貼著兩片溫熱的東西。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和某人嘴對嘴、鼻碰鼻。
而那個某人正是仙女！
仙女清澈的眼睛溫柔地望著她。
那她下面壓著的，莫非是……
老天，這都什麼跟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