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癡情何處 文 / 臥小龍
次日天明，龍寒疲憊不堪地來到炎魔家中，他已經一宿未睡，眼睛紅腫，聲音嘶啞，只因太多痛苦的記憶湧上心頭。炎魔吩咐碧幻倒些仙釀給他潤潤喉嚨，然後去找來靈魔和夜魔。
龍寒抖擻一下精神，道：「現在龍神大軍的事情都已經佈置妥當，我打算與三位先去落雲山，探探他們兩方的態勢，而且古十郎與迪亞之間的事情，也要先做個了斷。」炎魔問道：「太子殿下，打算如何了斷？」龍寒輕歎一聲，道：「讓他知難而退。」
靈魔當即讚道：「早該如此了，迪亞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是太子的對手，加上我們三兄弟，迪亞有九個膽子也不敢囂張。」
龍寒卻搖了搖頭，炎魔道：「二弟，這件事我們聽太子的，你不要胡說。」靈魔哼道：「我說錯了嗎？若是我們幾個連迪亞都收拾不了，我看也沒必要組建什麼大軍。」炎魔瞪他一眼，龍寒道：「靈魔說得對，如果我連區區一個迪亞都收拾不了，日後如何復仇，但迪亞是古十郎的親生父親，一旦遇上了，也不能下手太重。」三魔齊齊應了一聲。
吃了些早點，龍寒、三魔和碧幻一行五人向著東方飛去。一路上也在不斷地打聽迪亞下落，有人說他去了九天，有人說他仍在落雲山，也有人說他回到萬雪峰，正在處理軍中異常情況。看來六海龍王改弦易幟的事情已經驚動了迪亞，他若再不回去處理，旗下三千萬大軍必然軍心不穩。
這日，五人正在落雲山上查看地形，路經寒潭谷上空，隱隱聽到谷中傳來幽怨聲，五人急速飛奔而下。竟見那寒潭旁躺著一位奄奄一息的藍色少女，碧幻當即認出，乃是自己的妹妹碧影，慌忙跑來抱住她，眼淚也奪眶而出，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碧影泣聲不止，癡癡問道：「為什麼他對我那麼絕情？」碧幻早知他與迪亞之間千絲萬縷的糾葛，安慰道：「那你也不能這樣折磨自己啊！」碧影道：「伊娃死了，他還是不願回到我身邊，姐姐，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伊娃？」碧幻將她摟在懷裡，道：「我的妹妹是世上最好的姑娘，都是迪亞的不好，你比伊娃好上千百倍。」碧影卻傻笑道：「我不怪迪亞，他曾經給予我最大的快樂，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碧幻恨鐵不成鋼，但也深知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那種痛苦，就像當初炎魔被封印在地獄，她每天面對著他的容顏，卻無法投懷送抱，感受他的溫暖，兩姐妹頓時相擁而泣。
龍寒看了那方墳墓，忽然見臉色大變，顫聲道：「帝娥仙子真的…真的死了？」碧影這才注意到他，霎時怒眉翻起，罵道：「你這個畜生，還有臉來見帝娥仙子，你怎麼下得了手？」龍寒滿臉絕望地望著墳墓，自言自語道：「十郎不會原諒我的，他永遠不會原諒我的，都是我的錯。」
碧影怔住，碧幻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殺死帝娥仙子的不是古十郎，其實是龍寒太子出手過重。」碧影疑道：「我看迪亞的情形，不像是龍寒做的。」碧幻道：「龍寒與古十郎產生意識相爭，致使他被魔心控制，現在龍寒的復仇意識強烈，將古十郎壓了下去。」碧影苦笑道：「冤冤相報何時了，現在大錯已經鑄成，倘若古十郎知道帝娥仙子死了，我想他的復仇意識不會低於龍寒的。」
碧影的話正是龍寒倍感絕望的原因，他如同一條死魚般靜靜地站著。炎魔勸慰道：「我看這件事還是押後再說吧，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盡快找到迪亞，以及九天大軍的伏兵，萬一出了差錯，我們的人可能會誤入陷阱。」夜魔嗯道：「是啊，太子殿下，死者已矣，暫時瞞著古十郎，日後自會有解決的辦法。」
龍寒沉默許久，才緩緩向著谷中走去，炎魔使了個眼色，夜魔會意，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擔心他想不開。龍寒走到一棵矮松下，看著滿樹掛著晶瑩剔透的冰稜，歎道：「如果日後古十郎要殺我，我也無怨無悔。你們說得對，不管怎樣，我要先除了大宇叛賊。」夜魔笑道：「環宇之王自古以來就是九龍聖王，大宇叛賊聚眾謀反，罪大惡極，太子宜早下決心。」龍寒冷笑道：「我活著就是為了復仇，決心早定。」
夜魔道：「既如此，太子又何苦傷懷呢？」龍寒道：「很多事你不知道，為了復仇，我已經犧牲了很多，偏偏又造下此等罪孽，我心裡不安，你回去吧，我靜一會兒就沒事了。」夜魔只得應道：「好吧，屬下只勸太子一句話，一旦你自暴自棄，這件事勢必會讓魔童知道的。」龍寒點點頭，夜魔怏怏回去。
碧影已經非常虛弱，兩眼兀自還盯著伊娃的墳墓，碧幻焦急說道：「妹妹，你要是真想得到迪亞，起碼你得活著，你的生命跡象正緩緩消失，再不凝氣，難道也要埋在這裡嗎？」碧影又是一陣抽泣，哭道：「我不知多少次跟自己這樣說過，姐姐，我真的不想再活著了，也許我死了，迪亞才會牢牢地記住我。」
碧幻忍不住也跟著嚎啕起來，道：「我還以為我傻，沒想到妹妹比我更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的，就算要死，你也該死在迪亞面前，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你。」碧影忽地坐了起來，靜心凝氣，片刻後神色恢復許多，笑道：「姐姐說得對，要死也得死在他面前。」
弄得碧幻哭笑不得，道：「妹妹真有你的，實話跟你說了，我們此番來也是為了找迪亞，他現在在哪？」碧影嘻嘻一笑，道：「我要找到他不會吹灰之力，只是你們找他做什麼？」碧幻道：「還不就是為了帝娥仙子的事情，龍寒太子要跟他做個了斷。」
碧影哦了一聲，神色卻顯得有些憂慮起來，緩緩道：「只怕這事沒那麼容易了斷的，迪亞因為伊娃的死，差點也像我一樣垂死在這裡，他現在也在滿天下找古十郎呢。」炎魔道：「龍寒太子的實力遠非迪亞可比，迪亞拿他也沒有辦法，只是這件事和古十郎沒有關係，龍寒不想因此背負愧疚，所以……」
碧影從地上起身，打斷他道：「不用說了，這件事如果是古十郎做的，或許還好解決，但現在龍寒太子去承擔，只會更加激怒迪亞。他的脾氣我很瞭解，若得知殺死帝娥另有其人，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報仇的。」靈魔哼道：「我們正等著他來送死呢。」
「是嗎？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殺得了我。」誰都不知迪亞怎麼突然就出現在寒潭谷裡，炎魔微微一驚，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迪亞臉上全是憤怒，道：「來了一會了！」炎魔道：「這麼說，你全知道了？」迪亞怒目而視，道：「恨不得早些知道，龍寒在哪？」
炎魔道：「你不是他的對手，我勸你還是走吧。」迪亞吼道：「龍寒在哪？」靈魔直翻眼珠子叫道：「你喊什麼喊，先跟老子過幾招試試。」炎魔要去拉他，卻哪裡拉得住，靈魔如脫韁的野馬撲向迪亞，一拳揮出，只見一道藍色光氣刺向迪亞。
迪亞怒火攻心，步法稍慢了一下，竟讓那道藍氣擦傷了手臂，濺出幾縷鮮血。靈魔哈哈笑道：「就這麼點本事，還敢和環宇之王的兒子九龍太子叫板，實在不自量力。」
迪亞怒吼一聲，雙拳齊出，快若閃電，靈魔正自得意，完全把迪亞想得太簡單，這兩道的真氣攻勢不比那道藍氣慢。靈魔猝不及防，腿上讓一道真氣鑽了個小洞，另一道真氣則是用掌去硬接，震得虎口生痛，方才明白迪亞不可小看。
迪亞哼了一聲，道：「你們兩個是不是也要試一試？」夜魔眉頭緊鎖，炎魔臉上陰晴不定，若不是碧幻在身邊頻頻使眼色，以他的脾氣，早就出手了。靈魔全身若波浪一般滾動著，片刻之後恢復平靜，那腿上的小洞也已癒合，額頭燙落幾滴冷汗，叫道：「小子，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不讓你見識一下爺爺的真功夫，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迪亞不屑一笑，道：「那就廢話少說！」靈魔氣得咬牙結齒，大喝一聲，飛身上來一番拳腳交加，力道威猛無比，每一招打出都似巨浪翻滾，若是別的對手只怕早已頭暈目眩，葬身水浪之下。迪亞步法穩重，見招拆招，兩人大戰了數百個回合，難分上下。
炎魔看著不禁歎道：「百聞不如一見，迪亞是我見過僅次於盤古的高手了。」夜魔道：「二哥剛才中了一招，再這麼打下去早晚會敗給迪亞，以他的脾氣，是寧死不輸的。」炎魔點了點頭，已經開始運起真氣，伺機加入戰局，可碧幻瞪著他，道：「這是迪亞與龍寒之間的恩怨，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炎魔道：「可是……」話未說完，龍寒已經走了過來，道：「嫂子說得很對，這件事你們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