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幻境考驗（一） 文 / 祁連雪
水汽瀰漫，眼前一片模糊，一隻手輕輕在他頭上揉搓，髮絲尖上的水珠叭嗒叭嗒掉在了地上的熱水盆裡，濺起來一朵朵有點渾濁的水花……
「這是到那了？」古雲自語道，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有兩種記憶交織在一起。
「真的穿越了啊！」
在他腦海中，除了模模糊糊的以前的記憶，還有一個清晰的記憶：他今年八歲了，三歲時父親因病去世了，這五年都是母親含辛茹苦的把他帶大，日子雖然艱苦，但對他來說並不缺少快樂；這個不大的村子只有四、五十戶人家，村中的居民都很樸實，平時互敬互愛，也幫了他們母子不少忙，一切在這都顯得那麼自然和諧；昨天，老村長來通知他，說是和鎮上的先生說好了，讓他去讀書，那先生也是本村的，看他們孤兒寡母的，所以學費就免了，平時幫他家裡做點農活就行了。這不，母親一大早就給他洗頭呢。
一會工夫，梳洗好了，母親細心的給他整理好衣服，仔細的端詳了下道：「像個男子漢了，去了要認真學習呢。」
說著把書包給他背上，那是母親花好多個夜晚給他做的，上繡著聖賢故事，裡面裝著平時省吃儉用買的文具。
鎮子離村子有十里路，一路上鳥語花香，小溪潺潺，林木蔥鬱，田野裡人們在辛勤勞作，好一派自然風光。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
到了學堂，聽過了先生的交待，母親的叮囑，小古雲拜過了前代的聖賢，就算是一個學習聖賢之道的弟子了，先生把他安排到第一排坐下，他也就開始搖頭晃腦的開始眼著讀起來，母親默默的站著在窗外看著他，母親說今天也沒什麼忙的，看他今天上學。
中午家近的同學都回家吃飯，只有七、八個家遠的在學堂門口的小飯館吃飯，先生和飯館老闆說好，對學生便宜，一個銅錢一大碗麵，回報是老闆女兒有空可以去學堂旁聽。
「小弟弟今天剛來學堂上學啊。」剛進飯館門口一個八，九的小女孩問道。
古雲有些羞澀的躲在母親身後。
「喲，有新同學來了呢」一個年級和他母親差不多的女人走過來招呼道。
「是呢，今天第一天來，以後還要大哥大嫂多多照看呢。」古雲的母親說道：「古雲，來給嬸嬸行禮。」說著把古雲拉到前面來。
古雲過去恭恭敬敬的對老闆娘行了一禮，又對小女孩說道
看書：網最快。」母親微笑著道，說著又拿出兩個銅錢來，老闆娘執意不要，但怎麼也拗不過他母親，只得收了。
古雲從沒吃過飯館的飯，幾下就吃的精光，母親默默的看著他吃，看到沒了，就要把自己那碗推過去，老闆娘又看到了，趕緊過來擋著，把古雲碗拿去又盛了滿滿一碗，母親要給錢，老闆娘卻說什麼也不要了。這一大碗麵，古雲一人是吃不了了，最後和母親分吃了。
下午放學回家，古雲有說不出的興奮，一路上大聲的朗誦剛學到的「三字經」，母親跟在後面，臉上滿是幸福的微笑。
轉眼古雲進入學堂已經一個多月了，這天中午他吃過飯路過雜貨鋪門口，看到一個年輕女子在裡面買東西。
「老闆，把那絹花拿過來給我看下。」
「小姐戴上這花更漂亮了！」
古雲看了過去，那女子戴上花果然看上去年輕了許多，憑添了幾分風韻。
「這花多少錢？」
「六個銅錢。」
「六個銅錢，省六頓飯就夠了。」古雲暗暗打定主意。
「古雲，這三天你不來吃飯跑那去了？」老闆的女兒鳳姐兒衝著正躲在學堂裡的古雲氣呼呼的道。
「我這幾天肚子不舒服呢。」
「你騙人，難道我家東西把你吃壞了？」
「沒、沒呢，我從家裡帶了吃的。」
「你這小騙子，再不說實話，我以後都不離你了。」鳳姐兒擰著古雲的一隻耳朵道。
古雲沒法，只好照實說了，最後又央求鳳姐兒保密。
「爹娘就知道你小騙子有問題呢，給。」
古雲一看是一個燒餅，中間還夾了好幾片肉。
第七天晚上，古雲回到家裡，母親剛把飯菜端到桌上。
「母親，給你看這個。」古雲拿出絹花來給母親，催促道：「母親戴上給我看。」
母親接過花邊往頭上戴邊問道：「古雲，給媽媽說，這是那來的？」
「這是我省六天的中午飯錢買的？」古雲老老實實的說道。
「中午不吃飯你餓不餓？」母親面無表情的問道。
「餓呢。」古雲小聲說道，又問道：「媽媽，這花好看嗎？」
「好看，但也不好看。」母親還是面無表情的說道：「吃飯吧。」
「媽媽……」古雲接過母親遞過來的飯碗，眼中有些不解。
「花是好看，讓媽媽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但是你餓肚子媽媽心痛呢。花是好看，媽媽留下了，這是你對媽媽的一片心意，但留下並不是說你這樣是對的，難道說媽媽不戴花在你心中媽媽就已不在年輕不在好看了嗎？」
「媽媽在兒子心中永遠是最美的……」古雲抽泣道。
「可是你卻為了眼中表面的美而放棄了你心中的母親，用真實的飢餓的感受和母親心中的痛來換取一時眼中的愉悅，這不是一種惡嗎？母親讚賞你，這是對這種惡的放大，母親懲罰你，又辜負了你對母親的一片心意，你以後還敢對誰好。」
「媽媽，孩兒知道了……」古雲抽泣道。
四年後，一個劍客路過小鎮，看上古雲的資質，母親雖然不捨，但為了讓兒子能夠見到外面更廣闊的天地，還是硬把古雲推出了自己的懷抱；古雲和同學夥伴一一告別，但是沒見到鳳姐兒。
古雲跟隨師傅修行八年，這八年，既有在洞府的靜修，也有外出的歷練，古雲天資聰穎，成長為一個絕世高手，他太思念母親了，就向師傅辭行要回家，師傅理解他的心情，叮囑幾句後讓他下山回家了。
小河流水，楊柳依依；青磚碧瓦，酒旗飄飄。
「好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鎮！」古雲暗暗讚歎道。慢慢的沿著街道向前行去，感受著這千年古鎮的風韻。
「打死你個賤民，今天還不出錢來，就拿你女兒去頂。」
古雲抬頭一看，只見前面有三個人在圍著一個中年漢子在打，旁邊並無人圍觀，也無人議論，只是偶爾可見街上人眼中的怒色，但也只是偶爾一閃，又都去做自己的事了，並無人敢言。
突然，那漢子掙脫開來，幾步跑到古雲腳下，抱著古雲腿道：「大俠救我……」
「我家公子吳飛是五龍山上天龍派的大弟子，識像的別趟這渾水。」
「天龍派？聽過這個門派，江湖上臭名遠揚，想不到在這呢。」古雲心中暗道，把那漢子的手拿開。
「得罪了。」古雲抱拳一揖，就從那幾個惡奴旁邊繞了過去。
「賤民，你跑啊，看誰敢救你？」說著，那幾個惡奴又圍了上去。
「無用的懦夫，白辱沒了身上背的劍。」一個如黃鶯一般的聲音。
「辟啪、蓬、卡嚓……啊……」
鮮血狂飆，牙齒橫飛，痛徹心肺的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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