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71章 割腕相救 文 / 鄭夢飛
楚風大難不死得長春樹的眷顧而撿回一命，可見天意不讓楚風英年早逝。一切都是幸運使然，去泓城是幸運，被南魏國和獸天宗追殺是幸運，得到長春樹亦是一種幸運。所有的幸運加起來可以總結出一個道理，強者不是僅僅靠天賦和努力就可以成為強者的，運氣也是成為巔峰強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悠悠然從昏迷中醒來，楚風頓時驚駭得尖叫一聲，還以為是做了個漫長的噩夢，因為當他檢查自己的身體時，竟發現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肌肉沒有萎縮，肌膚沒有皸裂，體內的血液也沒有乾涸！
殘垣斷壁上依舊插著他自製的火把，山洞外面的藍色火光依舊旺盛，什麼都沒有改變，改變的僅僅是楚風的記憶而已。
「難道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連楚風都有些迷惑了，到底誰是真誰是假？哪個是夢境，哪個才是現實？
「如果那是夢境，那可還真是個恐怖的噩夢！」楚風悻悻然地捉摸著那種彷彿真實受到過的煎熬，後背不禁冷汗直流。現在事後回想起那種折磨當然可能還無法描摹出那種境況，可當真正沉溺在那種折磨中時，那種切骨之痛才會讓人後怕不已，冷汗連連。「可是，如果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的話……糟糕！心玉師姐！」
楚風下意識地心臟猛然一跳，即使他認為剛才的痛苦僅僅是夢境中出現的場面，可要是造化弄人、那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呢？他自己的肌肉皮膚縮水皸裂，豈不意味著申屠心玉同樣也遇到了相同遭遇？
在楚風心悸地翻身爬起衝向申屠心玉的同時，楚風默默地在心裡祈禱著，「那一定是夢！那一定是夢！」
然而，當楚風來到申屠心玉旁邊看到那張彷彿變成了百歲老人的臉頰爆裂出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槽、滿臉被乾裂的固體血液所覆蓋時，楚風那顆滿腹期待的心徹底啪的一聲碎裂了！
「師…師姐！」萬千的碎片匯聚成一汪悲痛傾瀉在了那一聲顫巍巍的呼喊之上，楚風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那一切折磨得他死去活來的事情居然是真的！而受害者不僅有他，還有他的師姐，申屠心玉！
楚風可能會對那些陌生的女子的悲慘遭遇不聞不顧，可是對於自己身邊那些熟悉的女人，而且還是那種嬌艷得簡直令女人都羨慕的女人，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歡，他心裡都會產生一種憐惜的情感，或是這是很多男人都會有的對待女人的共同特徵吧！況且，申屠心玉引薦他進入玄月峰，而且對楚風的各方面都很是照顧，更不要說這次的單獨行動本就是楚風的慫恿，如今看到申屠心玉落得如此下場，楚風哪能不悲痛呢？
當楚風將自己的手指放在已不是睡美人的申屠心玉的鼻樑之下時，所有的悲痛再次一沉，淒然的目光禁不住淚水的擠壓已經變得空洞乏味。這一刻，楚風心中所有的念想都衍變成了僅有的兩個令所有人都恐懼的字：「絕望」！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師姐，你可千萬不要嚇我呀！」楚風唸唸叨叨，他怎麼都不敢相信，幾個時程前還和她好端端在一起的申屠心玉此刻居然已經停止了呼吸，這是老天在跟他開玩笑嗎？
「不！師姐，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你快醒醒吧！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師姐，師弟求求你，你趕快醒來吧！」楚風不想虧欠別人什麼，更不想拖欠別人的性命，如今申屠心玉已死，楚風還能夠原諒自己嗎？
「心玉師姐，師傅還在玄月峰等著我們，你一定要跟我平安的回去，要不然師傅肯定不會原諒我的。師姐，就當是你可憐可憐我，可以嗎？你絕對不可以死，也不能死！」然而，任憑楚風如何呼喊，斷了氣的申屠心玉一直都毫無反應，即使楚風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楚風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責怪過自己，即使巫瑩韻被抓，即使高雲艷被迫離開他，他都沒有如此愧疚過。如果說巫瑩韻和高雲艷是楚風的親人的話，申屠心玉充其量只是個朋友，欠親人的他還可以試圖去彌補，但是欠一個朋友的性命，他能夠用什麼辦法去彌補呢？
楚風手足無措的流著淚水，看著靜靜躺在棉被上容顏蒼老面目猙獰的申屠心玉，楚風除了愧怍還是愧怍！
自責之中，楚風當然還在想補救的方法，可是，申屠心玉已死，若是不能讓申屠心玉起死回生，那麼他的一切努力都將會枉然！然而，起死回生？這個想法現實嗎？沒有人能夠讓別人起死回生，至少在楚風的記憶中是這樣的！
「對了，嚴叔！嚴叔肯定有辦法！」楚風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慌裡慌張地喚道：「嚴叔，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快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讓師姐復甦！」
楚風急促的聲音在心底響起，就算羅嚴真的還在沉睡，他也該被楚風吵醒了，況且他還一直都沒有沉睡過。剛才生死一線，像羅嚴這種以各種方式都想要保存性命的人能有心情睡過去嗎？
羅嚴沒睡，但不代表他就有方法令申屠心玉復活，畢竟改天換命有違天道，這種事情豈會容易辦到！
在楚風沉默了半響之後，迎來的卻是羅嚴的一聲歎息。「唉！小子，人死不能復生，別說是我，就算是讓比我高強十倍的人也絕度不可能復活一個死人！你還是別費力了，趕快把她葬了吧！」
「不！你騙人！你肯定是在騙我！師姐不會死，她是不會死的！」
「楚風！你瘋了嗎！」楚風的自欺欺人換來的是羅嚴一聲冷冰冰的呵斥。楚風的心意羅嚴當然明白，但是為了個不相干的女人而歇斯底里，這就是羅嚴萬萬不能接受的。與楚風相處了這麼久，羅嚴對楚風更多的是慈愛，否則就算楚風尋死覓活他也絕不會動怒分毫。是，羅嚴如此幫助楚風，確實是為了將來有一天楚風能夠讓他借屍還魂重現人間，但對楚風的關心，那也是羅嚴真心實意的。
羅嚴從沒有真正動怒呵斥過楚風，但唯有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惱怒了。他恨，他恨鐵不成鋼，恨楚風不成器！
但是，羅嚴之所以恨，是因為對晚輩的關愛，所以他也並非是真恨。當頭棒喝地一聲斥責之後，看到楚風被自己罵懵了頭傻愣愣無言以對，羅嚴的怒火卻又不爭氣地嚥了回去。語氣哀然地一轉，羅嚴歎息道：「楚風，人死不能復生這個道理其實你是知道的，你只不過是不願相信罷了，我說得沒錯吧！唉，如果那女娃娃還有一口氣在，或許你身上的血液還可以救活她，可是現在…」
「什麼？嚴叔，你是說我的血可以救心玉師姐？」楚風的眼神頓時一亮，淒婉的表情也得到了大幅度的好轉。
聽楚風這語氣，羅嚴頓時感覺不妙，急忙說道：「楚風，你還想犯傻嗎？她已經死了！死了的人是救不活的！」
楚風支配著自己的行動，哪裡管得著羅嚴的告誡，急忙從封印靈晶中取出一把匕首，不容置疑地對羅嚴說道：「嚴叔，請恕楚風這次不能聽你的了。不管心玉師姐死沒死，我救她，是希望能夠減輕我心中的愧疚而已。」說罷，匕首往手腕處一劃，一條長長的傷口瞬時便破裂了開來！
忍著從手腕上傳來的陣陣隱痛，楚風急忙將手腕放在申屠心玉的嘴唇上，任由自己體內的血液流入到申屠心玉體內。
楚風救人心切，明知血液不能過度流失，他卻偏要忍著虛弱的表象一個勁堅持著，有種至死不休的勢態。直到楚風老眼昏花、頭暈目眩，實在無法堅持下去之時，楚風這才脫力一般收回手腕，然後扯出一條白綢將傷口堵上！
喝了楚風的血，申屠心玉那皸裂的嘴唇有了些濕潤，有了些柔軟，但那也僅僅是因為被血液所浸泡而造成的結果，並不是申屠心玉真的復活了！楚風昏昏欲睡，但他卻不想睡，他眼睛昏沉沉地看著申屠心玉的臉頰，多麼希望申屠心玉可以咳嗽一聲。然而，這一切的期待都是夢幻泡影！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不管用？」楚風苦笑一聲，他終於知道，申屠心玉是不會再醒過來了！「心玉師姐，對不起，我已經很努力了，對不起！」楚風笑中帶哭，哭中帶笑，好不傷懷！
楚風失血過多，身體逐漸被疲倦所替代，漸漸地，楚風便從迷離惝恍中昏迷了過去。山洞從安靜到動響，從動響又到安靜，幾經循環之後，連楚風自己都被這種氣氛給搞懵了！
似乎是在夢境中，突然，楚風居然夢見申屠心玉醒了，雖然她依舊還躺著，還在重傷，但是她真的醒了，至少她還對楚風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雖然楚風看不出來那個是笑容，但是他卻可以感覺到。
楚風心想，這是個夢，這不是真的，所以他不應該興奮。
「師姐，你…醒了？」楚風知道自己是在夢中，但是他還是感到很驚訝的，因為這個夢好真實！楚風握著申屠心玉乾枯的手掌，他還從中感受到了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