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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7章 絕不甘心 文 / 無線翻倍

    一個多月前,趙彥在府門外遇見歐陽華,見他是個有本事的人物,便死纏爛打要拜他為師——

    歐陽華本就有心收他,就順水推舟應承下來。只是歐陽華經過一番磨礪,生出小心謹慎的性子。他生怕弄了個壞胚子進門,日後帶壞了其他弟子,就留下一句「日後考驗」的話。自己卻飄然遠去。

    趙彥自持學了一部功法傍身,自家想幹嘛就幹嘛,無人管束,何等逍遙快活,並不想歸家。不料無意之中惹上一身麻煩,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逃回家中托庇爹爹羽翼。

    見仇家許久沒有找上門來,這小子便靜極思動,故態復萌,開始膽大妄為,居然偷偷溜入了女孩兒閨閣。

    這位待字閨中的女孩兒姓姬名玉,是陳國公姬安之女,正值及笄之年,出落得亭亭玉立,長得花容月貌,艷名傳遍長安城,也因其家世尊貴,便被好事者評為長安四美之首。

    其實定國侯府邸與陳國公府邸相距不遠,只隔著一條大街,兩家的祖輩便多有來往,乃是世交,到了趙君恩、姬安這一輩縱然有些疏遠,但兩家子女還是經常在一起玩鬧。

    趙彥與姬玉年歲相近,性情相仿,從小相識,是一對青梅竹馬的玩伴,可惜隨著年歲增長,礙於男女大防,兩人的交往便漸漸少了。又加上陳國公姬安對趙彥並不看好,更是不願意讓他見到自家女兒,故而趙彥已經多年未曾見過這位玩伴。

    以前他苦於修為低下無法接近好友閨閣,只能乾瞪眼,此時有了本事又怎麼會甘心受困?方才趙君恩找了半天沒見到人影,便是因為趙彥施展身法暗中去陳國公府尋找姬玉。

    這種身法名為土遁術,是《天罡地煞法決》記載的一種奇門異術。這部《天罡地煞法決》是歐陽華留給趙彥的一部功法,其中不僅記載了淬體的法門,還記載了種種神奇奧妙的功法。只是趙彥跟隨歐陽華學習的時間太短,只領悟了一些皮毛,懂得幾手粗淺功法而已。

    不過說也奇怪,進了陳國公府之後,土遁術似乎效能大減,越是靠近姬玉所居閨閣運用越是艱難。趙彥用盡了胸中所學,都沒法接近閨閣三尺之內。

    「莫非這四周擺下了高深陣法,讓我的土遁術失效?」

    瞧著陳府丫鬟進進出出毫無阻礙,趙彥躲在地下抓耳撓腮、急不可耐,暗自咒罵道:「老傢伙真是可惡!吃飽了撐的,竟然在整個府邸都布下陣法,還重點照顧姬玉妹妹閨閣,也不怕自家女兒嫁不出去!」

    惱怒歸惱怒,趙彥還是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修為低下,縱然新學了本事,但對這種大手筆根本束手無策,強行硬闖只能是出醜賣乖,又不能堂而皇之的亮明身份,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先行退卻。

    臨走時,他望著姬玉閨閣,咬牙切齒的說道:「管你家老頭子怎麼生氣,總有一日,我要搶你回家!誰也不能將我們兩個永遠分開!」

    在陳府,趙彥就憋了一肚子氣,剛進屋就聽到爹爹大呼小叫,「小畜生,小畜生……」一時怒火上腦,便反駁了一句,「小畜生的爹爹該怎麼稱呼呀?」

    話一出口,他就心生後悔,等到爹爹揮舞著雙拳砸向自己,趙彥只得東躲西藏,滿屋子亂竄,卻是不敢招架,更不敢回手。

    俗話說「天地君親師」,除了天、地、君上之外,最大的就是父母了。先不論他的人品如何,這倫理綱常總還是記得的。

    好在趙君恩一把年紀,實在跟不上年輕人的速度,沒追上幾步就已經是氣踹噓噓、腳步蹌踉。又堅持了小半柱香,趙君恩實在跑不動,乾脆找了把椅子坐下,一邊急促的踹息,一邊罵道:「好你個小畜生,家傳的絕學學不會,倒是在外面學了些旁門左道,便膽敢將為父不放在眼裡。實話告訴你,快快低頭認錯,否則,等為父請出家法,就為時已晚。」

    趙彥無法,只好遠遠跪在地下磕了幾個頭,算是向爹爹賠禮道歉。趙君恩知曉這個孩兒的脾性,也不能做得太過,便呵斥幾句言歸正傳,詢問起姚家慘案的事情經過。

    「姚家慘案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做的!」趙彥不明不白挨了幾拳,頗為氣憤,大聲嚷嚷。

    趙君恩原本也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會這麼凶殘,此時聽來,到有幾分心動,「不是你做的,還會是誰做的?有官員查證,你曾經去過姚家。你前腳走,後腳姚家就被滅門。事情哪有這麼巧?」

    「我到姚家去過不假,不過是為了借一輛馬車遊山玩水。天你要我走著去玩嗎?」

    趙君恩見趙彥神情不似做偽,心下越發狐疑。

    「你可有什麼憑證證明你的清白?」

    趙彥不禁語塞,頓了一下,怒氣沖沖的說道:「我哪有什麼證據?」

    「空口白牙,沒證據,你還說什麼別人冤枉你!」

    「那你說說,我幹嘛要殺姚家上下百十口?就算我強健了他家女兒姚什麼來著,我也記不清了,反正就是個女的,我犯得著殺人嗎?何況,憑著我家的權勢、地位,他巴不得將女兒雙手奉上,好搏個出身,還用得著我去強健?」

    趙彥的一番義正言辭將趙君恩說的啞口無言,好半晌才喃喃自語道:「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我去,這你都不明白。」趙彥見說動了爹爹,連忙趁熱打鐵,又加上一個砝碼,「主管此事的是刑部,而刑部堂官趙奇可是丞相祝松的親信。依您和他的關係,咳咳,就算沒啥事都要弄出個事,更別說看上去還真有那麼一件事。」

    趙君恩轉頭瞪了趙彥一眼,言不由衷的說道:「哪有你這麼詆毀當今丞相的?人家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臣,日理萬機,沒你說的這麼無聊,專門弄個芝麻綠豆般的事情胡鬧。」

    趙彥眨眨眼,順著爹爹的口氣說下去,「可不是嘛,我又沒說是他親自出手,說不定是下面人誤會了。」

    「哎,你這麼說倒有幾分道理哦。嗯,明兒上朝,為父再去和他談談。」趙君恩整了整衣冠,舉步欲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又說道:「不管姚家慘案和你有沒有關係,這幾天你就好好呆在家裡,別四處亂跑,免得又惹出什麼麻煩。」

    「是,是,爹爹大人說的是。」有趙君恩在,趙彥渾身上下不舒服,巴不得他趕緊走,可沒想到趙君恩隨後說的事情讓他失了三魂、丟了七魄。

    「差點忘了告訴你,十二月二十八日是太子和陳國公長女姬玉的訂婚大禮,過了新年便是他們兩人的大婚大典。我們趙家和姬家畢竟是世交,你和她關係又好,你抽個空去姬家道個賀,也算是聊表一點心意,禮數到了就行。」趙君恩說這話的時候吞吞吐吐,似乎也有些顧慮。

    其實趙君恩身為爹爹,看著兩人一起長大,豈會不知道趙彥的心思,只是時事比人強,定國侯再怎麼清貴,難道還能和太子爭?何況姬玉嫁過去之後便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后,身份、地位貴不可言,與現在有天壤之別。換成別家,誰不願意自家女兒有這般風光。

    瞧著自家孩兒失魂落魄的摸樣,趙君恩心中一酸,忍不住歎了口氣,輕聲說道:「為父曾經努力過,可惜人家早鋪好了路子、打好了算盤,為父也無能為力。男子漢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既然有緣無份,不如讓它隨風而逝。憑你的本事,遲早會做出一番大事業,到時候還怕……」

    「別說了!」趙彥陡然從渾渾噩噩中驚醒過來,「孩兒知道,孩兒明白。過兩天,孩兒就去姬府道賀。」

    趙君恩見自家孩兒這麼快就想明白其中道理,不禁老懷欣慰,微微笑道:「你能這麼想就對了。我趙家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沒有衰落下去,就是因為歷代祖宗都知道趨利避害、審時度勢。你是我的嫡長子,今後趙家的榮辱興衰注定要落在你的肩上。凡事多思多想,瞻前顧後總是沒有錯的。」

    「嗯嗯,」趙彥心不在焉的敷衍幾句,隨口問道:「爹爹大人,還有什麼事嗎?要是沒有什麼事,孩兒身體有些不舒服,想要早些休息。」

    「這個,」趙君恩偷眼瞧了瞧外間的天光,心裡嘀咕道:「這才過了午時,正是吃飯的時候,他這麼早就休息?」

    搖了搖頭,許多難關終究要靠自己度過,別人幫不上太多忙。趙君恩拍了拍自家孩兒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午間的陽光明媚燦爛,透過窗戶、門縫灑落下來,照得屋內明晃晃、暖洋洋,但趙彥卻不這麼認為,他只覺得光線太強,刺得眼睛生疼,淚珠兒都在眼眶裡打轉;滿屋子陰風習習,冰冷刺骨,吹得他直打哆嗦。

    「我該怎麼辦?」

    趙彥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樣的虛弱,論勢力,誰能大過皇帝的親兒子;論拳頭,誰又能和皇室抗衡!感情和熱血在絕對實力面前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彷彿拿雞蛋碰石頭,注定要粉身碎骨。

    「難道真就沒辦法了嗎?」趙彥喃喃自語,忽然一股戾氣衝出華蓋,他劍眉倒豎、雙眼圓睜,大喝一聲,「我絕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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