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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章 順利解決 文 / 虎臣

    林六書生一個,什麼時候吃過這種打。小舅子幾拳下來,頭巾也歪了,額頭也青腫起來。

    **上的疼苦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關鍵是丈人那一記耳光讓他丟盡了臉。

    林舉人悲憤地大叫一聲:「泰山老大人,你這又是做什麼?」

    林舉人的丈人黃老頭顫顫巍巍地指著女婿罵道:「不爭氣的東西,這些你你住在我家,我也沒說過一句多餘的話,不過是看在我那可憐的女兒身上。按說你是個舉人老爺,別人如果有這個功名,在老家,怎麼著也是有田有地,日子過得輕省。可你為了要當官,拋棄家業住在京城,讓我女兒平白吃了這麼多年苦,也沒享過一天的福。如此也就罷了,如今你卻勾結起外人,要來害我,你說說看,我準備就攤上你這麼一個混帳東西了?」

    林六不明白丈人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大為疑惑:「岳丈,你說這話小婿就聽不明白了,這次拆遷,怎麼就成我來害你了?」

    話還沒說完,黃二就又是幾拳打過去:「混帳的東西,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清楚。從現在開始,你馬上給我滾出黃家。還有,順天府征地拆遷一事自有我來做主,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

    這些年,林六住在他家,吃喝拉撒都是黃二掏腰包。偏偏這林舉人還做住一副老爺派頭,將小舅子欺壓得狠了。

    黃二早就憋了一口惡氣,這次得了父親同意,就全撒了出來。

    打完姐夫,他回頭對眾書生罵道:「咱們黃家的房子拆不拆,又想要得多少拆遷銀子,自是我的事情,關你們屁事。你們也不知道是吃了我姐夫什麼**湯,要跟他一起過來鬧。都跟老子滾蛋!」

    想不到林六和他岳丈家鬧成這樣,如此一來,這一事件已經從讀書人手辱演變成他自己的家務事。

    清官難斷家務事,黃家究竟拆遷不拆遷,自家人都沒有一個決定,作為外人,自然沒有資格插嘴。

    不但那一百多個書生不說話,連看熱鬧的百姓也靜了下來,只**辣的陽光照射下來。

    朱厚照哼了一聲:「林六行為不檢,聚眾肇事,本該報上學政衙門革去功名,打入大獄待罪。不過,考慮到讀書人的體面,考慮到這不過是一件小小的民事糾紛,今日就罷了。林舉人,你自己回家,切不可再鬧事。否則,我饒得了你,國法饒不你。」

    說完就讓胡家叔侄放開林六,轉身對黃家父子道:「黃翁,黃二,請回家去請兩個中人過來,順天府自會派人去與你等商量拆遷補償和土地交割事宜。」

    黃家父子點頭:「那是那是,小民這就去辦。」

    朱厚照等人放開林六,轉身回了衙門。

    等到大門關上,黃家父子也不理睬林六,逕直回家去了。

    林六看著外面白晃晃的陽光,看著鴉雀無聲的士子們,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他死活也想不明白,昨天晚上還說得好好的,要借這個機會好好敲官府一筆。可岳丈和小舅子怎麼就來一個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

    進得衙中,因為身份關係,府尹也不可能過來作陪。

    眾人人就在一個書辦的領引下進了簽押房,坐下喝茶等消息。

    蘇木閒著無聊,就拿起一本書讀起來,至於朱厚照,坐在椅子上,腳卻在身前不住地掃著,大約是還在回味剛才那一招,不住歎息:「妙,妙啊,這一招真是使得如同行雲流水,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這一段時間養浩然之氣,本公子感覺無論是體力速度還是反應,都比以前更上了一層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境界提升吧!」

    蘇木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心道:你這小子每天清晨都要順我跑幾千米,又要扎馬步,體能自然比以前好上許多,說你胖,還喘上了!

    未來的正德皇帝和蘇木做在椅子上,劉公公和兩個侍衛不敢造次,都恭立在一旁。

    至於胡順,不知道怎麼的,看到蘇木那從容淡定的樣子,也不敢坐下,只悄悄地立在一邊,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先前那個孟大人怎麼就對蘇木那麼恭敬,他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啊!還有,他又是使出什麼法子讓林六的岳父和小舅子改變立場的,想不透啊,想不透!不知道怎麼的,我一看到蘇木這小子,就打心眼都畏懼。就好像看到一個朝廷達官貴人。」

    其實,搞定林六丈人和舅子的事情,蘇木沒讓胡順去辦,而是說服了正德,讓他下去弄。如今的他對胡順非常失望,這個自己曾經的准岳父在保定時也像是個人物,可一到京城,上了大場面,就hold不住,見到一個比自己大的官,就被嚇得不像個男人。如果讓他去辦,未必不會將事情弄砸。

    倒是朱壽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幹這種搗蛋的事最是拿手。

    於是,蘇木讓朱厚照立即跑到祿米倉一帶向那些拆遷戶放出謠言,說因為林舉人要當釘子戶,朝廷拿他覺得頭疼,為了避免麻煩,決定換個地方建,這地方就不拆了。然後,又讓他拿幾兩銀子出來買通幾個拆遷戶上黃家去鬧。

    剛開始的時候,朱厚照還不願意,說這事做得不光明正大,有**份。

    後來蘇木用一句話說服了朱厚照:「朱大將軍不是一直想帶兵的嗎?這一場大戰役,雙方出動十萬兵馬,並不可能將所有的人馬都擺在一線。戰鬥過程中需要不斷試探,糾纏,真正決定勝負的其實也就那一兩千人。戰爭並不是大家衝上去亂打一通,對於人心的把握最是要緊,所謂兵不厭詐。撒布敵人的謠言,攻心為上,甚至使出反間計讓敵人內訌,也是兵法中的常用手段。你將來要做的可不是莽夫,而是智將。此事雖小,可其中要用計,用間,要撒布謠言,對你也是一種鍛煉。」

    一聽蘇木將事情扯到兵法上面,未來的正德皇帝立即來了精神,立即帶著手下去佈置了。

    不得不承認,正德在歷史記載上雖然非常荒唐,可行動能力和智商都是一流,很快將這事辦妥。

    林六岳丈他們那一片的居民其實都不富裕,也算是京城貧民窟,很多房子都有百年歷史,最早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元大都時代。窄小破舊不說,生活的配套措施也差到不能再差。

    如果不出意外,居民們都會在這種破爛骯髒的地方住一輩子。

    當初之所以將祿米倉定在這裡,朝廷考慮的也是這一片的地皮不值錢,不需要補償太多現銀。

    如今,朝廷總算要征地了,補償也非常優厚。

    這一百多兩銀子如果發下來,花上三二十兩銀子買一套小院子,還余一百兩。明朝弘年間銀子值錢,一兩銀子折合後世人民幣一千一上。一百兩就是十多萬,以明朝的低廉的物價,一個月也就兩三錢的生活支出,一家老小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活一輩子。

    不少人已經在考慮,如果得了錢,是不是放出去吃利息的問題。

    從一給人扛活的苦哈哈,搖身一變成為食利階層,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改變人生的大機遇。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謠言傳來,說林舉人這麼一鬧,朝廷決定不征地了。讀書人,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大不了換個地方好了。

    眼見著這麼一筆到手的財富就要飛走,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只不過,林六畢竟身份尊貴,乃是舉人老爺,在這一片很有威信,大家也不好說什麼而已。

    但是,卻有幾戶人家率先鬧了起來,直接衝到黃家去要問黃老爺子討個說法。

    既然有了人領頭,其他也都將臉抹了下來,同時衝過去,對著黃家人一通呵斥。

    事態頓時激化了,同順天府衙門門口質彬彬的讀書人不一樣。這一片的窮人可沒有那麼客氣,都指著黃老頭的鼻子一通大罵,說你黃家人仗勢家裡出了個老爺,就想敲官府竹槓。反正你家有錢有勢,就算房子沒被拆,對生活也是毫無影響。

    可咱們這可是一輩子等不到的機會,如今卻要毀到你那女婿手頭,做人,不能這樣啊!

    黃老頭見這麼多人來找自己的麻煩,吃了一驚,連忙拱手:「各位鄉親父老,所謂最親親不過街坊鄰居,有話好好說,我可沒聽說過官府不徵收地的事情?」

    明朝戶籍制度的管理嚴格程度不是現代人可以想像的,尤其是市民,一生下來,你的人身就跟整個社區的住戶捆綁在一起,由裡或者保為單位組織在一起。一家人出了事,你就有義務實施援手。如果有一家人遇到小偷,你必須出手幫助抓賊,否則與小偷同罪;一戶人家遇到火災,你如果不去救火,你就是縱火犯。

    人是社會動物,可以想像,如果將所有的鄰居都得罪了,你這輩子就算是活著也沒滋味得緊。

    話還沒說完,事先被朱厚照買通的一戶人家立即一聲大叫:「裝,你繼續裝,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女婿就想借這事邀買名聲,成了,你黃家就有兩千兩到手,我們還是那一百兩補償。如果不成,你家女婿卻得了大名士的名頭,無論怎麼看,都要佔便宜。反到是我們這些草民,平白捲進去,卻沒有半點好出。姓黃的,你好算計。現在好了,官府不征地了,我們的錢也拿不到了,咱們可被你害苦了。你不想我們好,咱們也不會給你好日子過,砸,把這裡砸了!」

    有人動手,其他人也被激起了義憤,跟著一通亂砸。

    這下黃家人才知道厲害,黃老頭不住拱手,哀號:「各位鄉親,小老兒真不知道這件事啊,實在不行,我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好不好?」

    「還用問,連順天府衙門都被圍住了,這事能小了去?」有人回答。

    「對呀!」

    其他人砸得更歡。

    黃老頭還要在說,他兒子黃二忙拉住父親,嘀咕道:「無風不起浪,沒準這事這是這樣,官府不想征地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黃老頭,「怎麼就麻煩了?」

    銀子固然動人心,可黃二覺得這事未必如先前所想像的那麼美好,弄不好到最後還一錢弄不到。

    他對自己姐夫一向反感,覺得他就是說大話的,否則也不可能吃黃家用黃家這麼多年。

    在他心目中,林六的信用已經破產了,不值得相信。

    再說了,真得了兩千兩,姐夫都要拿去買官,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林六如果真的買個官職來做做,他這個當小舅子的或許能粘點光。怕就怕,這京城的衙門裡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收了錢不辦事的,也不少見。

    而且,以林六自私的性子,將來自己發財都來不及,還能輪到他這個小舅子。

    關鍵是,這十年時間,黃二已經將這個姐夫的為人看透了,也煩透了。

    見父親問,黃二就道:「老爹,你怎麼還不明白。如果官府真的不征地了,對姐夫也沒什麼損失,他依舊是舉人老爺,在外面頂著這個頭銜無論去哪裡,都有一口飯吃。倒是你老人家,這次將街坊鄰居得罪個遍,將來還怎麼在這世上立足。難道你老人家想每天出門,都被別人戳著脊樑骨罵娘?一不小心,還得被人打悶棍。你看看這些父老鄉親,只怕連殺我父子的心都有。」

    他吐了一口氣,又道:「別的不說,如果你老人家百年之後,只怕到連個抬棺材的人都找不著,那才慘呢!」

    「呸,你這小畜生這是在咒我死啊!」黃老頭唾了兒子一口,但黃二的話卻讓他暗自驚心。又見家裡的家什也看得就要被人砸了,更是心疼得一陣哆嗦。

    官府要征地,只要給的錢公道,給他們就是了。

    古人多少還要些臉,覺得獅子大張口的事情確實不厚道,況且,還將這麼多鄰居給捲了進去,一想到將實際所有社會關係得得罪乾淨的後果,老黃就不寒而慄。

    當下再也按捺不住,就帶了兒子跑去順天府衙門,看能不能將那坑爹的女婿給帶回來。

    於是,就發生了先前的一幕。

    ……

    今日,只要黃家答應了官府的補償條件,在拆遷的告上簽字畫押,胡百戶這場破家滅門的危機就算是順利解決了。

    事情正如蘇木所預計的那樣順利進行下去,最終結果會圓滿嗎?

    胡順也沒有把握。

    等待是漫長的,胡順心中一陣接一陣的緊張起來。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的事情可多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衙役飛快地跑進來。

    聽到腳步聲,胡順霍一聲迎上去,忙問:「如何,如何了?」

    那衙役道:「簽字畫押了,府尹老爺也知道了,讓小得來通知各位相公。大老爺說了,這事就此了結,也不是什麼美事,就不來與你們見面了。」

    胡順「啊」一聲,一顆石頭落地,只覺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蘇木一笑,站起身來:「好,既如此,我們回去了。朱壽,你今天表現不錯,真真有三軍統帥的風采,讓人刮目相看啊!」

    不就是拆遷嗎,小意思。這種**在後事可多了,每年不發生個十幾二十起就不算是有中國特色的帝國主義。

    比起這次讀書人衝擊官府衙門,後世的更離譜,什麼**、用燃燒彈攻擊公務人員,升青天百日旗,貼大標語的,什麼花樣沒有。

    政府在處置這些惡性事件中,也積累了一整套經驗。

    要想解決這個**,只需照抄後世的一個案例即可。

    蘇木今天這一招乃是「發動群眾都群眾」效果也是出奇地好。

    朱厚照聽蘇木誇獎,得意起來:「一般一般。今天過得太充實了,子喬,以後但凡有這樣的熱鬧,不許落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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