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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高薪禮聘 文 / 虎臣

    「是,奴才這就去查。」徐燦低著頭,俏麗的臉上滿是狠毒。

    作為東廠廠公,查這種事情本是他的職責所在,更何況還是太子受傷一事,擺明就是與人鬥毆所致。

    至於天氣熱云云,不過是哄鬼,皇帝也明顯地起了疑心。

    對於這種事情,徐公公是很樂意去辦的,如果可能,他倒是想將太子身邊的幾個太監和侍衛都一網打盡。

    倒不是因為他和劉謹有什麼深仇大恨,這不過是宮裡的政治遊戲規則而已。

    眼見著今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等到了龍御賓天的那一天,太子繼位,一人得到雞犬升天。以劉謹如今所受的榮寵,將來肯定是要得到重用的,無形中,他徐燦就多了一個政治敵人。

    現在的徐燦在內侍侯中排名第二,可說是升無可升,只需不犯錯,保住自己的位置即可。

    可這個劉謹做為太子的大伴,就他和儲君的私人感情而言,別的人也比不了。

    還不如借皇帝的手將其拿下,換一批新人。

    不停換人,讓新的太監沒有時間同太子建立關係,這才是保持自己在宮中地位的王道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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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老舉人依舊躲在屋中沒有出來,這老先生究竟長什麼模樣,對蘇木來說簡直就是個謎。

    在現代實際,宅男也常見,可好歹還有電腦電視可玩。在古代當宅男,娛樂活動貧乏,除了看書就無事可幹,想想就覺得可怕。

    不過這樣也好,昨天發生那件尷尬事,如果大家照面,卻有些尷尬。

    蘇木現在連吳小姐也有些害怕見到,特別是自己所寫的那本書裡有黃色段子,若是讓她看到。在吳小姐心目中,不知道會把他當成什麼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大明朝,尤其是書香門第,對禮教一物看得極重。

    不知怎麼的,蘇木心中有些犯怵。

    照例起了個大早,蘇木也沒有心思去跑步,胡亂喝了一碗粥,照例將桌子搬到小天井裡,開始一天的功課。

    時間已經到了七月中旬,已是夏末。按照往屆的規矩,鄉試時間一般訂在八月初九,到時候,會提前幾日張榜公佈考試日期,個主考官、副主考等相干人等的姓名。

    如果一切如常,也就是說,還有二十天就要進考場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溫習,蘇木的言寫作算是初步過關,至於八股時和試帖詩,早在保定時,通過韶泰的題海戰術,蘇木也將這種題材的寫作規律摸了個門清。

    現在正是該將精力放在其他體上面的時候了。

    鄉試因為是正式的科舉考試,題目卻比童子試的花樣要多得多,出題量也大。

    除了八股和試帖詩,還有策問和史論,考的是秀才們的綜合素質和為政能力。

    蘇木以前在幫助導師編輯那本《狀元八股精選》時也曾經查閱過大量的史料。由河南萬曆七年的鄉試題目來看,題量和花樣就多得驚人:第一場,需完成七篇八股,這是最重要的環節,如果作得差了,後面兩場就算答得再好,也要名落孫山。如果以一百分計算,這一場至少要佔八十分;第二場,試論一道,三百字以上;判語五條;詔、誥、表一道。這是機關公寫作;第三場,策問五道。

    第二第三場雖說在總卷面分數中所佔比例不高,可要想獲得好名次,這兩場卻不能放棄。

    而且,大家都知道第一場非常要緊,特別是那些老秀才們,誰不是將八股章作得四平八穩,一時間也分不出高下。真要出彩,還得靠這最後的兩場。

    大約想了一下,蘇木覺得自己在八股和試帖詩上已經不讓今人。至於策問和公寫作,卻不是很擅長,現在是時候補課了。

    所以,今日一大早,他就開始捧著考題集揣摩起來。

    可不知道怎麼的,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蘇木老是走神,看兩頁書,就忍不住扭頭朝吳小姐的房門看上一眼,生怕她突然走了出來,彼此見了面不好意思。

    如此小半個時辰,蘇木死活也靜不下心了,不覺有些煩躁。

    坐在那裡,他時不是挪動一下身體,感覺屁股下有人東西硌著一樣,這情形只能用「抓耳撓腮」四個字來形容。

    小蝶見他精神有些恍惚,關切地問:「少爺,你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模樣?」

    「沒什麼,就是有些亂。」蘇木伸出手指揉著太陽穴。

    小蝶:「那好,我出去買菜了,少爺今日想吃些什麼?」

    「隨便,清淡點最好。」

    ……

    等小蝶出門。

    「這種狀態可不好啊!」

    蘇木苦笑一聲,又想:「我怎麼老朝吳小姐那裡看啊,她平日裡又不出來的。我在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也不過見過她幾面,估計今天也不會出來了……罷,還是出去走走吧,權當散散心,反正強讀也讀不進去。」

    剛站起身來,對面的門「吱啊」一聲開了,一條人影閃了出來,不是吳小姐又是誰?

    蘇木一驚,還沒等他說話,吳小姐就將稿子放在他的桌上,也不說話,只微微一福。

    稿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圈圈點點,也寫滿了小字,顯然是花了些工夫。

    蘇木心中更是懷疑:難道這稿子根本就是吳小姐修改的,卻沒有經過老舉人之手。

    再定睛看過去,吳小姐眼圈還是紅紅的,眼皮因為哭太多,有些腫。即便如此,卻別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風韻。

    蘇木忍不住問:「都修改完了,你看過嗎?」

    這話一說出口,不知道怎麼的,他心臟一陣不爭氣地亂跳,面龐也因為尷尬有些微微發紅:該死,讓一純情少女看h,蘇木啊蘇木,你太不像話了!

    吳小姐面上也紅了,低著頭搖了搖,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回答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卻不識字。」

    蘇木大惑不解,一句:「那你昨天晚上怎麼抱著我的稿子在讀,還在笑呢?」就脫口而出。

    這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這豈不是說自己在偷看人家嗎?

    吳小姐也是「啊!」一聲,一張臉紅得跟蘋果一樣。聲音更是低不可聞:「我真不識字,只不過,公子的字寫得真漂亮,比家父好像還好些,就隨意看了看……就,就不知道、道,怎麼的,笑起來了……」

    她竟然有些口吃,滿臉都是慌亂。

    「子喬,子喬。」突然間,有兩個人闖了進來,大聲喊。

    蘇木原以為是朱壽來了,他對這跟屁蟲也煩了,正要發怒,回頭一看,卻愣住了:「你們還沒回保定?」

    來的正是胡百戶和胡進學叔侄二人。

    這兩人倒也低調,沒有穿錦衣衛的飛魚服,也沒帶武器,都是一身黑色綢衫,看起來和普通商賈沒兩樣。

    胡進學手中則捧著一個大禮盒,一臉的興奮。

    見外人進來,吳小姐忙用袖子遮了臉,轉身回屋去了。

    胡進學將盒子放在書桌上,擦著汗水笑道:「不回去了,不回去了,以後估計都走不了。」

    蘇木:「怎麼回事,難道是昨天順天府那事還有後患?」這事下來之後,他也推敲過,無論從情到法,都沒有任何漏洞,書生也沒有任何理由鬧事。

    「沒什麼後患,都解決了。不但如此,叔因為這事辦得漂亮,竟然入了牟指揮的眼睛,點他做了副千戶。」胡進學越說越興奮,盡可能簡短地將這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然後叫了一聲:「叔這回是陞官了,子喬,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啊!叔這回留京城,肯定是要大用的。保定自然回不去,叔已經決定在京城買個宅子,將夫人和小姐接過來,以後就在這裡安家了。」

    「啊!」蘇木忍不住在心裡叫了一句:我這是開的什麼光環啊,專門照耀別人。上次倒馬關,我就是出了個主意,胡順就從一個普通軍官搖身一變變成了錦衣衛;如今,我幫他度過了這個難關,他竟然從一個百戶升為副千戶。我這個曾經的准老丈人的運氣真是好到爆,這樣都能陞官。難不成我蘇木是個幸運星,瞪誰誰走運?

    只不過,以胡順的情商和智商,他當的官越大,將來惹得禍事只怕也越大。

    他以後倒霉不要緊,別連累了胡瑩才好。

    想到這裡,蘇木不禁有些替胡小姐擔心。

    又想:若我是胡順,知道自己不是混官場的料子,本就該借這個機會回老家去。這人做官,最重要的是知道進退啊!不僅僅是做官,做人也是如此,凡事三思。思進、思退,思得失。

    這其中,思退一件最難。人是自私的,到手的好處怎肯放棄?

    ……

    胡百戶也是一臉的歡喜,實際上,昨天晚上在得到任命書之後,他已經喜極而狂了。當初做了錦衣衛已讓他歡喜得像是要漂上天去了,只覺得能夠嘗一嘗威風八面的錦衣衛的滋味,這輩子也就值了。

    可誰曾想,自己竟然一躍成為副千戶,這可是大人物啊。

    如今,又得了指揮使大人的賞識,將來弄不好還能搞個千戶,甚至同知什麼的當當。

    所以,當侄子問:「叔,你不是答應過子喬要回保定的嗎,這副千戶還做不做?」時,胡順意氣風發地回答:「做,怎麼不做,這麼大的官不當,我是瘋子還是傻子?」

    然後就是陣狂笑:「哈哈,哈哈,副千戶啊,我胡順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今日的風光,祖宗保佑!進學,等我將這個位置坐穩了,轉為正千戶,也給你弄個百戶當當。」

    可是,胡進學也知道自己的叔其實也是個沒頭腦的人,最近又飽受打擊,心氣已墮,這副千戶幹下去,將來只怕會有麻煩。

    就提醒胡順,說京城龍蛇混雜,可不是保定那種地方可比的。

    這句話提醒了胡順,他想了想,自己確實不是和人勾心鬥角的料。不過,就他所認識的達官貴人而言,不少人比自己還笨。可人家手上有得力的幕僚啊,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一群人精幫襯。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蘇木那臭小子還猴精的人嗎?

    胡順一個激靈,猛拍腦袋:是啊,我為什麼不去請蘇木做我的師爺呢?

    擺明朝教發達所賜,每年科舉都會產生不少秀才相公,這群人又不懂得生計,大多奔走於達官貴人們下,給人當僚屬、師爺,也算是這個時代讀書人的一個不錯出路。

    於是,胡順就帶著禮物,興沖沖地趕了過來。

    見蘇木瞪著眼睛,胡順裝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長長一揖:「子喬,胡某知道你是個有大才的,人才難得,我手下正缺一個師爺,還請你過去幫幫我。往日的種種都是我的錯,還請子喬不要放在心上。」

    「讓我……給你當師爺……」蘇木瞠目結舌:有沒有搞錯,我和你胡順以前那麼過過節,雖然看在胡瑩面子上,如今也不計較了,可那個結還在,大家見面未免有些尷尬。大家差一點成了一家人,你不尷尬,我蘇木還尷尬呢!

    「正是。」胡順見蘇木不為所動的樣子,表情更是誠懇:「蘇先生,請務必幫我!」

    他心中一急,連先生二字都喊出來了。

    自家事自家最清楚,胡順已經深刻認識到,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場上面,若沒有一個出色的智囊,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更何況,他這次又得罪了高原高同知這樣一個大人物,將來也不知道那鳥人會挖多少火坑等著自己跳進去。

    「這哪裡跟哪,輩分都亂了。」在心目中,蘇木一直拿胡瑩當自己的女人。雖然不想承認,可胡順作為胡小姐的父親,怎麼著也比自己高一輩。

    苦笑一聲,按捺下心中的不快,蘇木正色道:「只怕不行,馬上就是鄉試,誰耐煩給你當幕僚,也沒那閒工夫。」

    「這個我也明白,等考完再說,反正離春闈還有幾個月,蘇先生你又不可能馬上入仕的。」

    胡進學也叫道:「子喬,你就幫幫叔吧!」

    胡順瞪了胡進學一眼:「什麼子喬,要叫蘇先生,沒規矩。」

    「蘇……先……」胡進學還是有些不習慣。

    蘇木搖頭:「真沒興趣,胡老爺,你請回吧!」

    胡順:「一個月一百兩,中不?」

    「什麼?」蘇木沒聽清楚。

    胡順:「一個月一百兩銀子的薪俸。」

    「啊!」一聲低不可聞的驚呼從西屋傳來,竟然是吳小姐。

    蘇木聽得清楚,可不知道怎麼的,他總覺得吳小姐的驚呼聲中帶著一絲歡喜。

    這讓他有些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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