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科幻小說 > 鑿通逸史

正文 第九十三回 義利分明真豪傑 艱險不畏大丈夫 文 / 推窗看雲

    雪山荒漠走奇英,忠勇無畏保主公;義烈激盪風雲色,鷹王斂手退深峰。

    「火辣辣的空氣中充斥著死亡的氣息,一個人在大太陽底下默默地走著,眼睛裡沒有一點生氣,絲毫沒有注意到紛紛求死的一群人。眾人看著他慢慢的走近了,他臉上的金錢紋刺眼的醒目,兩個勇士發聲喊,衝了上去,他們被人重重的甩出去了,躺在地上不動了;又有兩人撲上去,還是被打翻了;王子叫道:「都不要動!這是我自己的事!」但是,這些忠勇的勇士沒有人聽他的,仍然不停地奔上前,想要在他以前死去。

    沒有人死,每個人都被重重的摔倒了,他們努力想要重新爬起來,怎奈他們只能趴在地上,抬起頭嘶喊著,看著那人慢慢的走近他們的小主人。王子臉上非常的平靜,把手中的寶劍倒轉了,刺向自己的胸口,他不能受辱,他高貴的大流士血統只能流血而死,而不能苟且偷生。鷹王的手微微動了,王子的劍到了他的手裡,手指輕彈,寶劍寸斷,落入了地上的沙塵裡!大鷹落了下來,立於他的頭頂,顧盼自雄,威勢赫赫。王子見大敗虧輸,也無可奈何。沒想到鷹王說了:『沒想到大流士王的後代如此的得手下的心。如果大流士王可以得民心的話,又何至於此!你們在這裡為了一點所謂的忠義而急於死掉,也怨不得你們的王國轟然倒塌!』他的幾句話說的王子在太陽底下也是冷汗直下;眾人都是心底冰涼。眾人在想,他們的死到底值不值得?是為了自己的尊嚴而死,還是為了大義而亡?

    那人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殺一個人。就走了。王子繼續往東走。在以後的十年間,沒有人在追殺王子了,金錢鷹王的名頭在波斯卻也如日中天的時候就突然沒了消息。許多人,包括我們都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算起來,鷹王失蹤有**十年,或者有一百多年都不一定。因為,他的失蹤或者說是歸隱,但總是有人冒他的名字到處招搖。有的被人揭穿了,有的誰也搞不清是真的假的。」

    孔幾近沒心思考究真的假的,他笑道:「這麼說這個什麼鷹王對你們是有大恩的!不是你們的敵人,所以我也就不是你們的敵人了!那不對呀,既然他不是你們的敵人,為什麼你們還把他當做敵人?不告訴後代他的好處?」

    「他既不能說是我們的敵人,也不能說不是。畢竟死於他手下的人太多了,誰也搞不清他是好是壞。或者他可能本質不壞吧。當然,也不能因此就認為你就是個好人了。」

    孔幾近大驚:「你不會還想把我抓起來吧?」

    「不會。」帕塔提說道,「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不是個壞人。我請你原諒,剛才沒有好好保護你。」深深一禮。孔幾近急忙還禮:「感謝殿下的厚意。在下慚愧,讓王子殿下擔憂了。在下還是告辭吧。」

    帕塔提吃驚道:「閣下是生氣了?他們如此對待閣下的確讓人汗顏!小王更是慚愧得無地自容!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人對閣下動粗了!如果有人仍然對閣下不相信,那就是對我不信任!」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沒有人敢再說個不字,孔幾近也不便繼續說走了。

    帕塔提面沉似水,喝道:「馬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不如實說來!」

    馬金糊里糊塗的跪下,一臉的茫然,不明白王子怎麼突然又發起火來。孔幾近知道今天也弄不出個東西南北來,對王子深施一禮,說道:「王子殿下,容我說幾句,可好?」

    帕塔提點頭:「你是受害者,你當然應該說話。」

    「這一次我突然出現在王子的面前,只要是忠於王子的,就都會認為我可疑。這位馬金兄弟做的沒有錯。我的武器,諸位覺得有問題,毛病不在諸位身上,的確是我自己啟人之疑。如這位先生所言,這兩隻小弩確是你們波斯前輩高人所有?看來確是波斯所制。這種奇巧,我一見之下,就喜歡的不得了,因此才收於懷中。從來沒想到它本是有主之物,以為是被人遺棄的。如今正好物歸原主。」

    老者說道:「我正在奇怪。那金錢鷹王在我們族人的傳說中,是無所不能的,後來突然失蹤,你說是在大山中見到了他的屍體,這、這確實是令人震驚之至!你到底是怎麼到的崑崙山中的?那山中奇異之處甚多,你又是怎麼出來的?閣下又到底是哪個?」眾人都好奇的看著他。

    孔幾近一笑:「我也是機緣巧合,為了尋找一個人而到了崑崙山。在山中待了幾個月,也沒有找到要找的人。後來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在一個雪坑裡,見那裡冰雪形狀奇特,才發現裡面是一個人!當時嚇得我差點尿褲子。好在,我發現他已經死了,在他的身上只找到這麼些東西。覺得挺好的,我自己不會武功,到處走動,也遇上過幾個小賊,都被我用這些玩意打發了。在下孔幾近。」別的還好,「孔幾近」三個字一出口,所有人都不動了,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

    那老者歎息道:「孔幾近,孔幾近!果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我們總算是見到了本人了。」孔幾近一樂,「我跟別人長得還不是一個樣子?」

    帕塔提說:「兄弟,你要找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說出來,或者我們見過,告訴你她的下落;即使我們沒有見過,我們的族人也可以幫你打聽。」

    「是個喜歡穿綠衣的女人,帶著幾個孩子,喜歡用鞭子的。」眾人都搖頭,孔幾近抱有的一點點希望也煙消雲散了,不過他總是生活在失望中,又一次失望對他不過是多增加了一次而已。

    帕塔提和眾人商議如何處置兩個賣酒的男女。眾人都主張放過了他們。以觀後效。帕塔提無法。只得訓誡道:「你們兩個,這一次因為大伙的求情才放過了你們!以後如果再敢胡作非為,定要了你們的小命!」兩人失魂落魄的去了。

    帕塔提王子重新命人擺設了酒宴,與孔幾近壓驚。席間,雙方互相說了各自國家的物產人物,孔幾近對波斯的奇境心嚮往之,一眾波斯人也對中華的郡縣大為景仰。孔幾近疑惑道:「各位既然已經到了草原,為什麼不越過長城。看看中土的景物?」

    「嗨!說起來容易,一路上匈奴武士不停地騷擾,還有大批的馬賊、盜匪,可以說是舉步維艱。聽說在漢庭的關口,也是盤查甚嚴,長城各關口,掛滿了人頭,都是私自進出長城的,有買賣人,有農夫、牧人。也有工匠,還有大量的外國人。中土和波斯之間。不僅是萬水千山,還有許多無形的障礙。」帕塔提歎息。

    孔幾近非常好奇,他們這些流亡的王子,竟然還過著如此奢華的日子,他們是怎麼做到的,聽了王子的話,心中有一點點明白,他們恐怕沒少和漢庭的邊境守軍打交道。笑道:「他們搜索的再嚴,恐怕也擋不住王子殿下吧。」

    王子一笑:「你們漢地有一句話,我覺得說的太好了。」

    「哦,什麼話?」

    「說的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說盡了天下人的心思,一個『利』字,惹起了無數的紛爭;也是一個『利』字,也可以消弭多少的有形無形的鴻溝!長城固然偉大,可是她又曾擋住了幾次匈奴的鐵騎?城牆高大,即阻不住進攻的馬蹄,也不能擋住求利的腳步。」帕塔提自小就流亡天下,更是數代都四處流亡,見慣了各國、各地形形色色的人物,對於漢庭中國,他雖然沒有進過長城,無數的中國人他卻已經見到了,人可能有不同的面目和習慣,也有異樣的風俗,不過骨子裡的東西,趨利避害的本能卻是一樣的。所以他能夠說出別人所不能道的東西。

    孔幾近認為王子說的有道理,不過也覺得哪裡不太對頭。他沉默半晌,說道:「王子殿下,我們中華還有幾句話,不知殿下聽說過沒有?」

    王子說:「請講。」

    「叫做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王子和各位應該沒有見過我們的漢天使。天使大人到了草原被匈奴所阻,大人卻絲毫不為利益威勢所動,在苦寒的大澤中生活了多年,卻一心要報天子的恩德。可以說應了我中華的這幾句話,天使雖然沒有無上的武功,無比的財富,不朽的功業,卻非常的激勵我們這些人,激勵我們為自己心中的夢想而不懼任何的艱辛困苦。」

    帕塔提看看他的師傅,那老者看來是他們的精神導師,他也在沉思,停了一會說道:「漢使,我們在匈奴也見過了幾輩。的確有幾個風骨超邁的,不過,也談不上多麼的特別。漢天使張騫,我倒是聽說過,只是還無緣得見,匈奴人還有別的見過的人,都對他讚賞有加。聽說他在左賢王的弓盧水那裡隱匿多年,現在是不是還有當初的激情,是誰也說不准的。」

    顯然並不相信張騫能夠在經過了多年的困苦折磨後還能繼續抱著原來的心念,能夠繼續西行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很多人可以在刀劍面前視死如歸,卻很難在貧困面前安之若素。孔幾近一笑:「張騫已經在前來單于庭的路上了。單于庭只是他的一個宿頭,他的目的地是大月氏,而不是長安,更不是單于庭!」

    「如果他真的繼續向西,我們波斯人一定大力支持和歡迎。」帕塔提王子說道。孔幾近大喜,王子雖然沒有了波斯這個國家,但是他代表著波斯無數的農夫和牧人,還有商人的。

    孔幾近起身告辭,帕塔提把短劍和兩隻小弩還給了他,孔幾近一笑,沒有多說什麼,走出了波斯人的帳幕。他覺得雖然被捆了半天,能夠識得這些人也不枉了。

    兩個人守在附近,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一人一條胳膊架著他飛跑起來。他還沒有來得及喊叫。兩人就進了一個帳幕,裡面的黑暗使得他昏昏沉沉的,看不出裡面的場景,不過幾個人在說話的聲音他聽了出來,一個很大的聲音在說著:「把他丟到水槽裡去,看看他小子怎麼樣?」卻是麻子的聲音。孔幾近大叫道:「麻子!我日你八輩祖宗!你敢跟我來黑的。」

    麻子大笑起來,孔幾近也慢慢適應了裡面的黑暗,他叫道:「你們幾個烏龜王八蛋。怎麼窮得比我孔幾近還窮,連一點光都捨不得用了!你們是要做老鼠嗎?」

    鳶故生笑道:「我們不是要做老鼠,是要逮老鼠的。逮住了個大老鼠。」

    孔幾近看著幾人,催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急著找人的。」

    「這一次,你算是找對了。你們的人已經有了下落了。」門先生沉聲說,「我們經過仔細查找,找到了挹婁女王被人拘禁的地方。」

    孔幾近大喜,「在哪裡?快帶我救他們出來。」

    「對方能夠從呼延季盟的手裡把人搶了,豈不防著再被人搶走?他們的防守嚴密。地方也很難到達。你,弱不禁風的。去了不過是個累贅。」駝子曼聲道,說的毫不客氣。

    孔幾近怒道:「放你的狗屁!老子還不用你來教訓。長頁屏知道了嗎?」

    「已經通知了他。你,真的不用去了,那裡非常的危險。」門先生勸道。

    「那些人都是我的兄弟和朋友,如果我不去,他們會罵我的。我也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的。」

    「那好吧。你就在這休息一會,等到晚上我們出發。」門先生安排了其他事情,眾人分頭行動了。孔幾近卻躺倒大睡。

    這一覺他睡得香甜無比,直到人聲把他驚醒了。睜開眼,帳幕裡還是漆黑一片,只有幾個人影晃動,孔幾近爬起來,長頁屏靠近了說道:「這兩天不少人在談論你。怎麼那麼多人都知道你的事了?」孔幾近也迷惑不解。麻子大笑道:「你應該感謝老子!是老子到處替你吹噓,才有很多人知道了你。」

    孔幾近驚疑道:「是你?你他媽的幹嘛這麼多事!吹個什麼?我又沒有做過什麼事?」

    麻子由衷的說道:「我就是佩服你這一點,做了那麼多事,卻還是謙虛得很。你替人復國,那得多大的本事?齊桓公也不過有復國之功,就被稱作五霸之首。你孔幾近在我大漢英雄裡面,起碼是排名前三的。」

    長頁屏驚笑道:「那誰能排第一?保不準是麻兄你了?」

    麻子歎息道:「老子雖然本領高強,怎奈運氣不好,總是碰不上好事。如果碰上了哪個國家大亂,國王被人趕跑了,老子一定替他奪回來。到那時,老子才是天下第一!現在,老子算不上天下第一,頂多是天下第二,或者第三。」眾人說笑著,收拾停當。長頁屏對孔幾近道:「你怎麼去?騎馬,還是?對了,你的那個夥伴呢?怎麼不見了?」孔幾近笑笑,「天機不可洩露。」長頁屏知道他做事有把握,也不多問,大伙離了帳幕,分頭行走在單于庭,從不同的方向離開單于庭。

    孔幾近和長頁屏兩人一處,慢慢的來到單于庭外面。遠遠地太陽正在落山,蕭瑟的寒風,荒野上幾聲餓狼的嚎叫,沒有了葉子的荒林枝杈插天。兩個人等在一個山坡上,先是門先生、華陽客到了;接著是鳶故生和海陬生,駝子與麻子,後面跟著桑扈子。山坡的後面轉出來兩個人來,趕著十幾匹馬。孔幾近不認識兩人,麻子過去接了馬匹,兩人離開了。眾人翻身上馬,快馬加鞭風一般向前馳去。

    他們疾馳了一個時辰,正在人困馬乏之時,前面出現了一群人馬。有人一聲呼哨,這邊也是一聲呼哨。眾人大喜,奔過去下馬,那群人準備好了的酒肉,眾人狼吞虎嚥吃了。扔了自己的馬,換上對方備好的馬,疾馳而去。如此不停地換馬,他們猶自奔了四五個時辰,好在此時正是隆冬天氣,夜正長,等他們到了一個所在,天上的三星還在西南。鳶故生跳下馬來,眾人跟著下馬。門先生說:「老孔。你留下來。看著我們的馬匹。我們幾個過去。如果一個時辰之後,我們沒有回來,你就自己騎馬離開了吧。」聲音中帶著莫名的悲壯。

    孔幾近點點頭,他還沒有騎過這麼長時間的馬的,渾身已經被顛得散了架,加上寒冷,他快要說不出話了。幾個人悄沒聲的向前奔去,孔幾近把馬都給嘴裡塞上了木棍。把韁繩都纏到一起,忙活完了,聽聽遠處沒有一點動靜,心裡發急,寒冷的野外也沒有坐的地方。他一橫心,順著幾人的路線走了下去。走了半天,翻過了一個山崗,眼前是一道深溝。孔幾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怎麼下去了。他的口中發出了一陣急促的哨聲,他已經顧不上被人發現了。

    過了一會。一聲嘹亮的鳥鳴從遠處的天空傳來,一個黑點迅速地由小變大。箭一般地飛來。正在這時,孔幾近聽到有人陰測測的笑,一抬頭,幾個人正從四面圍了上來。他們的臉開始時模糊不清,慢慢的看清了,得意寫在了他們的臉上,他們好像獵人圍住了野獸,並不急於把獵物幹掉,而是要把獵物當做練手的東西,手中的刀不停地來回倒著手,嘴裡是諧謔:「小子,還不跪下了?要等著爺爺給你幫忙不成?」

    孔幾近看著幾人,問道:「看來有人驚動了你們。是不是?」

    幾人得意的點頭:「那幾個小子自以為聰明,眼睜睜的跳進了我們的陷阱。哈哈,你們漢人就不值得同情,太過狡猾,處處與我們大單于作對,如果今天一刀宰了,少了多少麻煩。」

    另外一人說道:「你懂個屁!這些人天生就是做我們匈奴人奴隸的命。如果不是把他們扔在這裡,那幾個什麼狗屁的北斗七子會巴巴的跑到這裡來羊入虎口?這就是大單于的神機妙算!」孔幾近心中一凜,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單于庭暗潮湧動了,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操縱的,操縱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匈奴的大單于!他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已經夕陽西下了,讓太子等人跳出來爭,他則在暗中觀察,沒有人能夠逃出他的手心。

    孔幾近忽然覺得無聊,強大如在右賢王、左右谷蠡王的,也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張騫和他們這些人,一個個自負的以為自己是什麼英雄、豪傑,更是做了別人的刀槍也不自知,還得意洋洋的覺得自己挺行。他索性坐了下來,看著幾個人,笑道:「你們還不動手?等什麼?真的想我給你們跪下磕頭!」

    幾人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這麼的不當回事,一個武士看著他,手中的長刀虛劈了一劈,帶出的風聲刺耳。孔幾近皺眉,說道:「你們如果有興趣的話,不介意說說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吧?」

    武士們互相看看,這樣的人他們也是頭一次見,別的人不是怒吼著上前廝打,就是已經嚇得落荒而逃了,他是既不打,也不逃,他好像在等什麼。一個武士叫道:「跟他廢什麼話!砍了,還是抓走?」看著一個胖胖的人。

    胖胖的人仔細看著孔幾近,說道:「砍了吧。帶回去怪麻煩的。」那個武士的刀舉起、劈下。一聲呵斥響起,一陣狂風從天而降,那武士突然飛到了半空,長刀「噗」的落入雪地裡。眾人抬頭看去,一隻巨鳥攫著那個武士待在十幾丈的高空中,那人的手腳一動不動,臉上沒有人色,顯然已經嚇得昏死了過去。巨鳥突然鬆開了爪子,那人從半空石頭般的墜落,眾人只聽得牙酸的聲響,心知那個武士恐怕他親娘都認不出他了!

    武士奇異的死法激怒了剩下的武士,他們齊舉刀槍,一邊在頭上亂晃,一邊砍刺向孔幾近。巨鳥哪裡把他們的刀槍看在眼裡,雙翅揮動,雙爪疾伸,武士手中的武器已經不知落到哪裡去了,都變成了赤手空拳了。有人大聲驚呼,叫聲從空中傳來,眾人看去,兩個人被大鵬抓起,吊在半空,四肢亂顫,突然從空中落下,兩聲巨響,剩下的人心知兩人也沒有了希望。還有三個武士,突然撒開了腳就跑,他們為了抓住孔幾近,想要來個突襲,所以都沒有騎馬。這時候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他們跑得再快。也跑不過大鵬的一振翅。三人都被撲翻了,孔幾近嘴裡發出了幾聲鳴叫,大鵬把三人叼到了他的跟前。孔幾近只聞得一陣的臭烘烘的味道,心知有人嚇得不輕,一個個看去,一個人的面皮已經發青,眼睛睜得雞蛋大,口鼻涕泗橫流。身上濕漉漉的,顯然已經死了;另一個癱倒地上,泥一般的動不了啦;最後一個,他用腳踢踢,骨頭都不成型了。大鵬在瞬息間殺了六個武士,沒有一個活口。孔幾近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溝裡面有一片樹林,樹林的附近有幾個帳幕,已經有人在帳幕附近活動了。他們好像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有人不停地往這邊張望。孔幾近算了一下,到那裡有四五里路。走過去的話要大半個時辰,如果乘著大鵬,那是瞬息間的事,只不過,他還不想太過驚世駭俗。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慢慢的走過去。呼哨一聲,大鵬立於當場,他慢慢的向著深溝底部下去了。

    等他廢了很大的勁來到溝底,幾個人正等著他。孔幾近微微一笑,對著眾人拱手道:「孔幾近這裡有禮了。諸位可好?」

    為首的一個頭目,驚訝不已,「孔幾近?你就是孔幾近?不是說你已經死了嗎?怎麼,你跑到單于庭送死來了?」

    孔幾近一笑:「我倒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正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孔幾近恐怕是諸位的夢魘了吧。」

    「哼哼,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不過是灰後餘燼,能有多少的熱度?還能灼燒得了人不成?來呀,把他拿了!」兩個武士就要上前捆拿他。孔幾近擺手,「不用這麼麻煩。我剛剛被人捆了兩次,難受得很,不想再讓人捆綁了。你們說吧,讓我到哪裡去,我跟著就是。」

    那頭目笑了:「你這人倒是有趣。不過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大搖大擺的跟著我們?你們這些漢人賊得很,還是捆上了放心。對了,我的那幾個兄弟呢?怎麼不見他們?」

    「他們呀,有點事,一時半會兒回來不了。我真的決定了,如果有人再敢捆我,我就不饒他了。」

    「嗯哼!」幾個武士心中犯嘀咕,孔幾近的名頭突然間大噪,眼前這人自稱孔幾近,也看不出他有何特出之處,不過人的名樹的影,他們把刀護在身前,逼近了他。孔幾近說道:「你們如果再往前一步,我就要動手了。」幾人聽了,不敢再動,謹慎的看著他,幾雙眼睛都盯著他的雙手。

    孔幾近歎了口氣,手沒有動,腳動了動,幾聲極細微的響聲過後,三個武士抱著腿坐到了地上,口中不停地呼疼。頭目大驚,急問:「怎麼了?哪裡受了傷?」其他幾個武士的刀已經揮動起來,護住了身前。孔幾近笑道:「嗨,左邊的第一個,招呼好你的左腿。」那人果然長刀在左腿前面不停地揮打,突然他「哎呦」一聲,手裡的刀落地,抱住了左腿,不停地呻吟。孔幾近又對著右邊的一人喊道:「你的屁股。」那人根本不信,他的屁股在後面的,他難道能夠拐著彎過去,打中他的屁股?雖然他們不知道孔幾近用了什麼邪法,卻也不可能有拐彎的武器的。他只是把刀在身前揮動,緊盯著孔幾近的腳。孔幾近大喝一聲,這一次是他的手動了,幾人看到了他的袖中飛出了一道細細的寒光,那人急忙揮刀擊打,寒光在刀子上輕輕一碰,斜著飛出,在半空中竟然改了方向,突然墜落,扎進了那人的屁股。那人大呼小叫起來。

    那個頭目此時已經氣得目呲欲裂,這人的魔法已經嚴重打擊了他手下的士氣,如果不能快速地扭轉局面,他不僅無法向上司交代,恐怕這個人還要壞了他們的大事。他虎吼一聲,手中的刀急速的飛舞起來,他不信對方的袖箭、袖弩可以敵得過他手中的長刀。看著對方潑風一般的刀,孔幾近不敢胡亂射擊了,他看得出此人的武功很高,恐怕北斗七子的人也佔不了便宜的。孔幾近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那人的潑風刀法大半是為了禦敵暗箭,根本沒有心思傷敵的,所以揮動半天,卻沒有移動多少,和孔幾近還有兩刀的距離。見孔幾近一動不動,他洩了氣,放下了刀,「你怎麼不發出你的暗箭了?」

    「對一個高手,如果用暗箭,豈不是對他的不尊重?我還是用別的吧。」口中說著話,手又動了動,武士大驚,「注意!他又要用魔法!」卻沒有暗器射出,頭目大怒,叫道:「這個騷蠻子,胡亂戲弄大爺!你……」話沒有說完,就「噗通」摔倒地上,接著其他幾人也都倒了下去。原來受傷的幾個眼睜睜的看著他過來,把他們傷口處的弩箭取走了。幾人也失去了知覺。

    袖裡乾坤展雄風,寒星點點映長空;談笑傷人非我願,自可救人不殺生。(……)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