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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九回 米葉爾遭逢勁敵 孔幾近大展神威 文 / 推窗看雲

    冰清仙子御風來,冷劍幽光血花開;無奈生做女兒身,命在他人不自得。

    鋮乙心中升起異樣的感覺,自打重見米葉爾,自己好像就成了她的保護對象,成了她的累贅!他看著銀狸痛苦的表情,上前一步,叫道:「來!我跟你打。」

    銀狸不看他,米葉爾對鋮乙道:「你退後。這裡沒有你的事。」

    鋮乙笑了:「當然沒有我的事。可是好像每個人都想拿我說事。青鳥使、豹伯伯、這個銀狸,哪一個會放過我?來吧,我們打。」銀狸還是不理他。

    米葉爾冷笑道:「銀狸,你想要的東西怎麼不來拿?你素來膽大,敢殺了豹伯伯,不就是他阻擋了你爬上高位嗎?你竟然趁機殺了他!公報私仇,不怕有人對你一樣下手嗎?」

    銀狸挺直了身子,但身材仍然並不高大,不過他自己可能覺得高大了許多,對米葉爾道:「丫頭,你死到臨頭,還逞口舌之利!老豹不用心辦事,已經該死;他對那小子手下留情,更是該死!洩露族裡機密,該死十次!他是被抽筋扒皮在冰窟裡死,還是被神鷹吃掉,還是被銀狸銀針殺了,有什麼分別?他其實感激我還來不及呢!倒是你們兩個,是萬蛇谷讓蛇鑽心而死,還是神鷹叼起摔在巨岩上死,還是被我的狗奴消遣+長+風+學消遣,最後分吃了?我還沒有拿定主意。」

    鋮乙聽了覺得匪夷所思,難道還有人如此想方設法的研究怎麼處死人嗎?他覺得身上發冷了,心頭怒火中燒。叫道:「來呀!不要胡說了。我們打過!」他的話聲沒落。身旁一個身影飛起,向著銀狸飄去。銀狸的眼睛突然紅了,身上銀白的衣服霎時一片血紅!米葉爾的身子石頭般墜落,又像石頭般後飛,因為銀狸身上突然著起了大火!火焰向著米葉爾這邊撲來,銀狸剎那間變成了火耗子,所到之處草都燃起來,米葉爾在飛速的後退。火團在急速的追。他們所處的一片草地,成了一個火海,鋮乙目瞪口呆的看著周圍燃起了熊熊大火,看著米葉爾和銀狸變成的火球在追逐。

    火球漸漸小了,熄滅了,再看銀狸,一身烏黑,頭髮也燒沒了,呆愣愣的看著米葉爾,米葉爾終於可以舒一口氣了。她向著銀狸跨近了一步,銀狸沒有動。他的眼睛空洞一般,米葉爾又近了一步,他還是不動。米葉爾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吃驚的發現腳下一條條黑乎乎的東西遊過來,有的扭曲著,有的橫亙在身前,有的抬起頭望著自己!蛇!無數條蛇,不知是銀狸燒起的火熏出來的,還是他本來就伏著這一手。米葉爾手中的劍不停地點動,一條條蛇被刺中要害,扭動著死去,身子前後很快的堆了一堆,不知有幾百條蛇死在她劍下。但是,草叢裡還是有聲響傳來。

    銀狸這時候說話了:「怎麼樣?讓它們陪著你可好?」頭上飛來了幾隻蒼鷹,還有幾頭金雕,對著米葉爾盤旋,她知道,這些也是銀狸的幫手。而且,最讓她擔心的是鋮乙沒有了聲響,不知他怎麼樣了!

    鋮乙不知道米葉爾遇上了大麻煩,他鑽在深草裡,這是跟衛長風學的,只要他本想讓人找到,就沒有人可以找到他,如今用了躲燒到身邊的火,居然也有效!火迅速地從身上掠過,走遠了,他才慢慢的鑽出了,看著眼前黑乎乎的過火後的土地,火還在延燒,向著遠處去了。他聽到米葉爾沉重的呼吸、驚斥,銀狸得意地笑聲,還有一種不知名的響動,讓人心煩意亂的響動,看到不遠處米葉爾手不停地揮動,一條條細長的東西飛起;空中鷹雕盤旋,向著她飛上飛下,她的頭髮散亂了,空中毛羽亂飛,血點四濺,不知是她的,還是鷹雕身上的。鋮乙大怒,取出彈弓,小石頭、土塊不住地飛出,蒼鷹、金雕不住地慘叫起來,有的被打中要害,落了下來。

    銀狸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也是大怒,不理米葉爾,向著鋮乙撲來。鋮乙的彈弓還是彈無虛發的出手,鷹雕挨了不少,銀狸身上也不停地被打中。鋮乙的彈丸都是隨手找的,並無太大的殺傷力,打在銀狸身上,只是激得他冒火,卻不能傷他。他挨了十幾二十下,開始時的忌憚慢慢沒了,覺得也不過如此,又慢慢的靠近,手中多了一把像鉤子一樣的東西,擊打來到身前的石頭。鋮乙見不能傷他,也不介意,收起了彈弓,揮動長鞭打出。

    這一下聲勢又是不同,霹靂一般的聲響,銀狸自動停在了兩丈多遠處,氣得火冒三丈,卻不敢繼續走近了,揮動手中不足四尺的鉤子,攔擋打過來的長鞭。這一下就好看了,鋮乙是一寸長一寸強,隱隱立於不敗之地;銀狸卻是一寸短一寸險,不住地閃身、跳躍,鉤打、攔截,口中發出了呼嘯、怒吼。鋮乙打的興起,不住地揮動長鞭,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看著對手跟著自己的鞭子跳躍,很是好玩。

    米葉爾得了鋮乙的助力,鷹、雕不敢下落,爬近身前的蛇大為減少,壓力頓減,刺中最後一條蛇,剛想和鋮乙匯合,就聽到了銀狸的呼嘯。一邊向這邊飛跑,一邊叫道:「快解決了他!不要讓他叫出來!」

    迎面幾點寒光飛來,看不到任何對手,草叢裡、石頭下、半空中都有箭雨飛來!米葉爾這時只覺得手臂已經酸麻了,卻不得不繼續揮劍擊打,她和對手纏鬥很久,都是一擊斃命,一點不浪費體力,怎奈毒蛇太多了,還是使得她體力大減。這時候還是一劍點出,來箭落地,外人看來她好像若不經意的隨手揮出,擊中了飛箭的空當,飛箭墜落。其實她自己知道。眼裡、手勁絲毫不敢偏了。偏了一點。就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才能打落,而飛箭又是那麼的多!一開始,箭在身前五尺,就落地了,後來四尺五寸,四尺,三尺九寸、八寸、五寸、四寸。她的劍越來越重,已經很難揮出了。

    鋮乙自打出道以來,遇見了不少的高手,卻很少實打實的跟人過招的,這一次卻是他生平第一次和人以死相搏!他沒想到對手功力是如此的高強,見他偷襲殺了豹伯伯,在米葉爾面前很是謹慎,以為他不過如此。哪知道動了手,才發現銀狸實在是勁敵。他的長鞭揮動,掃起陣陣埃塵。碎草亂飛,但竟然無法阻擋對手慢慢的靠近!他不能讓敵人進了自己長鞭範圍之內

    內。只能自己慢慢後退。銀狸不知道對方長鞭是什麼材質的,自己的鉤子是波斯名匠打製,和中原的寶刀、寶劍相抵也從來不落下風,但就是奈何不了對方軟綿綿的鞭子!他想要冒險抓住鞭稍,這小子耍的鞭子遠過了最毒的毒蛇的靈動,一點得不了便宜。畢竟,銀狸對敵經驗豐富,慢慢看出了鋮乙的弱點,他的長鞭耍的好看,卻不是為了傷敵!只要能夠進了他長鞭圈子以內,就可以輕鬆地打敗他。

    其實,他誤會了,不是鋮乙不想傷敵,而是他這個敵人過於厲害了。他步步緊逼,鋮乙不能傷敵,只能步步後退。雖然一時還沒有落敗,鋮乙卻知道自己已然敗了,他眼睛餘光也注意到米葉爾那邊被飛來的箭雨所困,已經陷入了困境,卻絲毫沒有辦法去解救。突然,他覺得手一震,聽到對手得意地笑聲,身子猛地一輕,飄了起來!原來,在他微一分神的時候,銀狸抓住了他的鞭稍,他不肯鬆手,就被人連鞭子帶人拉著飛起!

    空中突然一黑,銀狸正在得意,以為是雲朵飄來,卻聞到了一股鳥騷氣,覺得不對,身子就被抓起在半空!他急忙丟了鋮乙的鞭子,手中鉤子飛起。身子馬上輕鬆了,掉落地上。抬頭看,一頭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大鳥在空中盤旋,巨翅煽動,揚起了彌天的煙塵,那些躲在草叢中的射手紛紛跑出來,一個個呆若木雞,不知哪裡飛來了這麼一頭大傢伙!

    鋮乙趁機和米葉爾到了一處,兩人都是灰頭土臉,好在還都沒有受傷。大鳥緩緩落地,一個人坐在鳥背上,黑著臉道:「你們這些狂徒,膽敢對我不敬!」銀狸只是狐疑,他的那些射手卻一個個惶恐不安,一個人跪下了,別的人跟著跪倒磕頭不已,他們不知道這是哪位神仙到了,自己冒犯了大神,不知會帶來多大的災禍呢!

    神仙好像很滿意,「呶!把那個狂徒拿下了!他竟然敢傷害我的坐騎!」

    銀狸突然笑了:「大神,可否請下來相見?」

    大神看著他,搖頭:「你是個邪惡的東西。不要污濁了這裡,還是自裁了吧,不要帶給更多人災禍!」

    銀狸笑道:「你看看你身後是什麼?」

    大神一回頭,一條細長的黑乎乎的東西飛過來,嚇得一聲大叫,從鳥背上摔了下來,那給細長的東西又飛了一程,落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卻是一條死蛇。

    來人正是孔幾近,他是奉命尋找鋮乙,駕著大鵬見這裡火光沖天,大鵬嗅到了毒蛇、鷹雕的味道,大為興奮,一人一鳥才來到這裡,恰好解了兩人的圍。鋮乙見銀狸的同伴都如見真神一樣的膽攝心寒,心中暗笑。銀狸卻並不膽怯,顯然已經知道了孔幾近的底細。孔幾近在匈奴名頭之大已經傳佈四方了,銀狸雖然僻居崑崙山一隅之地,也早就聽說了有這麼一個被草原人神話了的人物,而且他的特點非常的明顯:一頭無與倫比的大鵬鳥,一個特別猥瑣的人,見到這樣的組合,如果還不知道是誰,那就真是傻子了!所以,他一見來人,就知道不是神仙現出真身,而知道是那個讓匈奴王公膽寒的孔幾近到了。只要是人,他就不怕,就有辦法。

    他一見孔幾近從鵬背上掉落,手中突然飛出一條黑光,罩住了孔幾近,鋮乙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銀狸以為得手,心頭狂喜,只是喜悅剛剛升起。就隨即熄了。他忘了那碩大無朋的大鳥了。大鵬和孔幾近已經心念相通了。孔幾近一下落,它就注意著銀狸,見他手中有東西飛來,大翅膀動了動,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把東西打了回去。銀狸見機得早,急忙伏身倒地。滾了開去,他發出的想要暗算孔幾近的東西跌落地上。他的同伴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許多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突然起了一陣狂風,吹得許多人翻滾著,磕得頭破血流!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孔幾近爬起來,哈哈大笑,拾起落地的黑色物件,好像個黑色網子,拽了拽。堅韌無比,不客氣的納入懷中。銀狸躲過了沙石。起來正好看見孔幾近把自己的網子收走了。偷雞不著蝕把米,氣急敗壞,叫道:「孔幾近!別人懼你,老子卻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你不要得意,有人會收拾你的。」手裡多了一個小玩意,放到嘴邊,一鼓腮幫子,一聲嘹亮的急響,上徹雲霄。他那些個同伴也都鎮定了下來,聚攏在他身邊,神情肅穆。

    孔幾近、鋮乙兩個不知他們要怎樣,米葉爾急叫:「快阻止他!他在召集幫手!」

    孔幾近滿不在乎:「他還能有什麼好幫手!都交給我。」

    米葉爾冷笑:「你?一會你不要嚇破了膽!」拉著鋮乙慢慢的後退。孔幾近說:「你突然跑了,大伙都在找你。你趕快回去,我擋著他們。」

    鋮乙才知道孔幾近為什麼突然出現了,知道大伙為自己著急,急著回去,可是又不放心孔幾近,「你一個人能應付得了?我們還是和你一塊吧。」

    「不用。你們先走,我應付得了。」米葉爾也笑道:「他可以的。我們走。」

    鋮乙猶豫了一下,說道:「孔兄,見了大人和家父,還請回護一句!」見他神色羞赧,孔幾近點頭笑道:「沒事。你只管做自己認可的事,只要不犯傻。」鋮乙點點頭:「孔兄放心。小弟絕對不會做損人利己的勾當的!」

    銀狸離得遠了,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心中有數,知道他們誰都跑不了,任由鋮乙、米葉爾和孔幾近分開了。

    孔幾近害怕銀狸再追殺兩人,見對方竟然無動於衷,任兩人離開了,以為是自己擋住了對手。但是看他們臉上的神情,又好像不對,他們不該這麼輕鬆地。他靠著大鵬,依稀聽到了一個聲音,飄飄渺渺,若有若無,也沒有當回事,大鵬卻有些煩躁不安的樣子,翅膀慢慢的開闔,柱子般的雙腿輕輕抖動,孔幾近還沒有見過它有這樣的表現的,很是奇怪。那個聲音越來越響,銀狸他們臉上露出了笑意,大鵬更加煩躁了,身子來回的動,眼睛露出了駭人的神采,它好像很激動了。空中出現了一朵奇異的雲霞,背著日光緩緩飄

    來,聲音就是從那上面傳來的,似是簫笛一樣的樂聲。孔幾近不禁聽得癡了,和大鵬都緊盯著那一片雲霞,雲霞在離他們還有一里多遠處停住了,落了地,下來了一個五彩的人兒,在陽光下發出了燦爛的光彩。孔幾近還沒有見過如此奇特的事情,一時看呆了,那個渾身裹在雲霞般色彩裡的人兒,慢慢的向這邊走來,他覺得對方是慢慢的走,是因為他看到好像對方一點也沒有著急發忙的樣子,可是他只是覺得眼睛一花的樣子,那彩色的人已經到了身前幾丈處了!他現在看清楚了,那是個女孩子,眉眼如畫豈足以形容她的萬一!那該是怎樣的殊色啊,孔幾近只覺得心在狂跳,手心裡都是汗,喉嚨發乾,血好像一下子都衝到了頭上,他窘迫不已,覺得數十年都白活了,才能夠今日得見這樣的絕色!剛剛離開的米葉爾和她相比,就好像草葉上的露珠的光芒與太陽相比!

    女孩子綻齒一笑,孔幾近覺得她是在對自己笑,心頭慌亂,急忙露出笑容,才發現對方只是輕啟雙唇,並沒有笑意:「你就是那個孔幾近了嗎?哦,你的這隻鳥真大呀,嚇得我的鳥兒都不敢過來了。」聲音輕靈,卻是中原口音,脆生生的如風中的玉管。孔幾近鎮攝住心神,心中暗叫:孔幾近,你是個豬狗不如的傢伙!你身邊有賢妻嬌子,怎麼可以對別的女子動情!他感覺到大鵬的躁動,眼角餘光看到銀狸帶人四下慢慢逼近。那一片雲霞一般的光影裡。是十幾隻五彩斑斕的大牯羊般大小的鳥兒。它們每個頭上還立著一隻雀兒般大小的青羽小鳥,大鳥倒好像是小鳥的座駕一樣,在慢慢的逼近了。

    孔幾近笑道:「在下正是孔幾近。不敢勞問姑娘芳名?有何見教?」

    「既然不敢,我就不說了,免得嚇著你。你是個秦人,幹嘛大老遠的跑到我們這裡找事啊?你們中華不是號稱上國,人物眾多,地域廣大。繁庶得緊,到我們這窮荒地方所為何來?」她聲音仍然樂音般悅耳,只是夾著不少的怒氣和不平。但其中的薄怒,適足以增加了她別樣的風情。

    孔幾近呆了一呆,搖頭道:「姑娘既然知道我華夏的情況,自當知道不是秦人要來打擾,實在是匈奴一直在打我中原!搶我子女,掠我物產,奪我玉帛,殺傷我人民。燒我家園!姑娘,我大漢忍無可忍。才不得不與其交兵。」

    「你說的可憐巴巴的,我不管你和匈奴有什麼問題,我只是生氣你們不該過來騷擾我這裡!你嘰裡咕嚕的說了半天,也沒有說為什麼你們到了這裡!傷我部眾,燒了我草場,毀壞我家園!」她把孔幾近的話還給了他。

    孔幾近苦笑道:「姑娘此言差矣!沒有人要傷人,是他們……」他話沒有落音,女孩已經搶過了話頭:「是他們自己傷了自己嗎?還是他們咎由自取?自己燒了自己的草場?」

    那邊廂銀狸已經叫道:「姑姑明察!這小子胡說八道,把我們族人當成了傻瓜一般,傷了我們的人,還有理了!他還有個同伴,拐帶了我們米葉爾,剛剛打傷了人,逃跑了!他自己仗著他的鳥厲害,不停地傷我們的人!大伙身上的傷為證!」他們很多人被大鵬激起的狂風摔傷了,自己不好意思,現在聽他一說,他們沒過有功了,不是因為自己沒本事,而是對手太厲害!

    那女孩臉上罩上了一層怒容,小臉粉中添了紅,戟指點向孔幾近:「還敢狡辯不成?他們滿身是傷,不是你打的,難道還是他們自己摔的?」

    孔幾近點頭,「是,的確怨我。」

    小姑娘嘴裡發出了一聲清幽的笛聲,孔幾近並沒有見到她手裡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奇怪她是如何吹奏的,現在見她手上沒有樂器,還能奏出這麼好聽的樂音,心中既佩服又嚮往,眼巴巴看著對方。小姑娘以為他是登徒子一流,氣道:「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孔幾近臉一紅,大鵬卻忽地跪下,口中發出了激烈的吼聲。孔幾近一聽,大驚,這是大鵬對他發出了警告。急忙爬上了鵬背,還沒有做好,小姑娘那一群五顏六色的怪鳥攻了上來!只見漫天的絢爛色彩,映著陽光晃得他眼睛睜不開。大鵬身子忽地動了,這一動地動山搖,嚇得小姑娘還有銀狸等人紛紛後退,有人再次摔倒!

    身在半空,孔幾近在疾風中勉強睜開眼,看到十幾隻怪鳥輪番向著大鵬攻擊,他看的清楚,這些鳥嘴像鐵鉤一般,爪子支稜著小矛頭一樣,還泛著烏光,隱隱有一股刺鼻的腥氣!顯然它們爪子有劇毒,怪不得大鵬一直焦灼不安!它早就聞到了不對。兩隻從前面衝來的怪鳥被大鵬揮翅掀起的巨風打翻,翻滾著落下,在近地處重新躍起,五彩的毛羽飛在空中,很是好看。背後兩隻撲過來,大鵬身子急劇的上衝,躲開了。頭上卻還有兩隻向著鵬背俯刺,孔幾近恰是目標。孔幾近手中的小弩發出了弩箭,他不願傷了怪鳥,令誤會更深,偏了一點,弩箭從怪鳥的頭邊飛過,嚇得兩隻怪鳥折身轉開了。下面的小姑娘也是驚叫不已。

    大鵬揮動巨翅,上下翱翔,把攻擊到附近的怪鳥趕開了,卻沒有傷了對手的意思。只是這些怪鳥並不領情,而是不停地攻擊,孔幾近心中知道不妙,如此只守不攻,早晚大鵬會吃虧的,而且對方利用十幾隻怪鳥,完全封死了大鵬的上下及前後左右。他心裡還有一個隱憂,那些來時立在怪鳥頭上的青鳥,還沒有出動!它們是不是生力軍?

    在纏鬥了大半個時辰後,怪鳥卻不再進攻了。而是在大鵬想要出擊的方向守著。只要大鵬沒有想飛走的意思。它們也就不管。孔幾近心知要壞。果然一個極細小的影子激射而至,大鵬的身子一震,他知道大鵬吃虧了。接著很多的青光激射而來,大鵬可以擊翻巨大的怪鳥,對這些彈丸一樣的小東西卻無能為力了!身上不停地被對手刺中,空中飄灑著大鵬的血光!它的毛羽凌亂起來,口中不住地發出怒吼,巨翅拚命地揮動。想要把飛射而來的青鳥趕開。但,這些小小的青鳥聰明之至,總能找到它的漏洞,從巨風的間隙衝進它的身子!孔幾近想不到不懼刀劍的大鵬在這些好像很可愛的青鳥面前卻無能為力了。他心中電轉,怎麼能幫幫大鵬,卻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急的一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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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那小姑娘和銀狸等人卻喜笑顏開,紛紛為青鳥喝彩、叫好。

    孔幾近的手在懷裡摸來摸去,他的那些零碎可以對付得了人間高手,山間猛獸,卻不能對付得了這些精靈一般的青鳥!他的火也越來越大。兩隻小鳥在他頭上、身上啄了幾下,疼得他呲牙咧嘴。一不小心,差點翻落下去!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懷裡的東西漏了出來,一個黑色的柔弱物件耷拉著,他想起了這是剛剛撿的銀狸的東西,好像是個網子,對方用了想抓住自己的。他抽出了黑網子,怔了一怔,又一隻青鳥向他刺來。他一揮手,手中的網子散開了,青鳥鑽進了網中!

    孔幾近大喜,手連續揮動,附近幾丈範圍內,青鳥紛紛落網!他不用數,也知道最少有二十幾隻被他網住了。下面的小姑娘急的大叫,聲音非復可愛、悅耳了!大鵬得了他的助力,威力大增,翅膀揮動,捲起了更大的巨風,口中發出了歡快的鳴叫,向著兩隻停在上面的怪鳥衝去。那兩隻怪鳥躲開了,下面的兩隻急速的追來,卻不知這是大鵬正要它們做的,它一個急停,兩隻怪鳥正急速的衝上來,想要停住,已經來不及了,急忙轉向,大鵬的兩隻巨爪已經搭在它們背上,它已經氣極了,這一下再不留情,兩隻怪鳥血光四濺,身子石頭般墜地,短短的一聲慘呼,就此了無聲息。大鵬並沒有停止,身子前衝,前面的兩隻不敢阻截,飛開了,但大鵬已經發動了全力,豈能讓它們輕易地逃開?它的巨翅忽然掀起了風暴,一聲巨響,兩隻怪鳥羽毛飛散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兩個身子,急劇的墜落下去!大鵬歡快的叫著,急衝、急停,上下翻飛,一隻又一隻怪鳥被它打落。

    一聲淒厲的笛聲響徹雲霄,剩下的幾隻怪鳥終於飛出了大鵬的攻擊範圍,驚懼的嘯叫著,青鳥在周圍急速的飛著,慌亂不堪。遠遠地,又一片雲霞飛過來,孔幾近一愣,如果再有這麼一群鳥,他不知道大鵬還能不能應付過來了。想要飛走,心中又有些不甘。大鵬卻慢慢的降落在地上,梳理著羽毛。孔幾近爬下來,仔細查看它身上的傷勢,抹了些藥膏在傷口處。就在這時,那小姑娘發出了興奮地呼聲,那一片雲霞停住了,落於地上,上面下來了一個麗人,容貌和小姑娘依稀彷彿。麗人看不出年紀,只是覺得比靚麗的小姑娘多了種成熟的風韻,小姑娘的美打動人的是無拘無束的率性,如含苞待放的蓓蕾;這麗人的美則是怒放的花朵,肆無忌憚的奔放著。

    孔幾近看得呆了,銀狸的眼裡滿是飢餓的貪婪神色,原來亂糟糟的一群人忽然消失了,但草叢中閃爍的亮光,還有忽起忽伏的長草,這些人並沒有走遠。小姑娘奔過去,摟住了麗人,麗人親暱的撫著她的頭髮,兩人低聲說著什麼,一眼不瞧銀狸,銀狸訕訕的跟著,一起來到孔幾近身前。

    孔幾近挺直身子,現在雙方已經打了一場,他也沒必要再和人客氣了,不過一個中原華夏人的教養,不能讓人看扁了,他要讓人看看一個真正的來自華夏的人的大度、雍容、修養,雖然他只是一個科謫之徒,也不能丟人不是?他微笑著看著來人,眼睛裡沒有憤怒,沒有不平,沒有不安,只是平靜地看著對方,等對方發話。

    麗人止住了腳步,小姑娘叫道:「就是他,殺了我們許多的綵鸞!」孔幾近才知道剛剛與大鵬搏殺的原來叫做綵鸞。

    麗人沒有理她,而是對孔幾近深施一禮,口中輕聲說道:「孔先生嗎?小輩無禮,莫怪!莫怪!」

    孔幾近不敢怠慢,急忙施禮道:「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唐突得緊,請仙子莫怪!」急切中,「仙子」兩字脫口而出,他覺得只有這兩字才能表達他的感觀。

    麗人微笑道:「小女子許飛瓊。不是什麼仙子,請先生不要這樣稱呼,免得讓人笑話。」她笑顏如花,顯然很是受用。

    孔幾近收攝心神,眼光看向別處,害怕一個不留意。失了方寸,讓人以為自己是個好色之徒,嘴裡說:「哦,許姑娘!在下孤陋寡聞,還請勿怪。」他沒有說什麼「久仰大名」之類的,而是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並不知道對方,也給自己留了餘地,對方纔的衝突,也因為不知者不怪罪,讓對方不好意思責備。

    許飛瓊微笑道:「小女子僻居荒山,先生不知,也是有的。先生的大名卻是小女子久仰的了,在我們山中,還有西極,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了!」

    孔幾近不知道她是褒是貶,只是看她言笑盈盈,心頭暗叫:孔幾近,你可要小心了!此次恐怕是我老孔此生最大的危險了!

    那女子許飛瓊好像看出了他的窘迫,不以為意的轉開了話頭,「這大鳥,可是大鵬嗎?小女子開了眼啦!是不是,瓊英?」她是向著那小姑娘說的。

    小姑娘吃驚道:「怎麼?這是傳說中的大鵬嗎?怪不得綵鸞都吃虧了!」

    瓊台仙閣畫難成,神樓百丈鎖春風;草原溪畔得駐足,不思霞觀彩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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