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1章 現狀 文 / 青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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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尹季就來向莊周辭行。莊周在雲夢閣大殿上又交待了幾句，一直目送尹季離開。
這邊李立也已經被告知要回棲霞村當任村長，又是欣喜又是驚慌，跪在莊周面前千恩萬謝。莊周笑道：「李立，你這村長可是肥差啊，李橋生家的千畝良田，還有山林都歸了你，你可要好自為之！千萬莫學李橋生……」
李立嚇出一聲冷汗，叩頭如搗蒜，說道：「李立豈敢！從今之後，李立就當為族長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莊周將李橋生家搜出的村長之印交給李立，讓周龍帶他回村上任，順便由周龍在棲霞村召集各村村長宣佈選拔少年上山之事。
送走了周龍和李立，莊周還沒坐定，馬山豪和馬天虎又走了進來，自然是一番感謝之語。莊周見馬天虎氣色果然甚好，只是印堂之中隱隱有一層黑氣，盤旋在額心，鬱結其中，久久不能散去。莊周暗暗吃驚，心想柳蒼龍將馬天虎攝入意念深處，留下的夢毒果然厲害，若再不拔除，恐怕馬天虎不但功力無法恢復，性命也堪憂啊！想到這幾個月來自己忙於雲夢山雜事，後來又平亂，竟然耽誤了此事，心中慚愧。
莊周說道：「尹師哥不在，雲夢山弟子日常修煉還需師伯多費心！還有天虎師哥，你也可一邊養傷，一邊試著慢慢恢復功力……「
馬天虎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此刻，雲夢山弟子的早膳已經用完，陸陸續續走向修煉場。有一個僮僕將莊周的早飯端來，放在大殿之上的桌子上。莊周說道：「你們兩人先過修煉場吧，我吃完早飯之後也過來看看！」
馬家父子退了出去。
莊周吃過早飯，也來到修煉場。但見寬闊的修煉場上，高高低低的修煉石遍佈在樹林山石之間。弟子們已經坐在自己的修煉石上，但是似乎沒有一個人真正進入修煉狀態。這幾個月接連發生大事，身邊的夥伴都七零八落，又有誰突然之間能夠真正靜下心來修煉？特別醒目的是：如今有許多修煉石上卻是空空如也，顯得有些寥落。這些空石的主人自然是因為葉萱兒之亂或者是龔定仁之亂兒永遠喪失了修煉的資格……空石上面寫著的名字似乎也在默默訴說著這幾個月來雲夢山上的變亂。
莊周心中慼慼然，又看見在修煉場來回走動督促的馬山豪，以及坐在修煉石上閉目沉思的馬天虎。
那馬天虎雙眉緊鎖。似乎正在努力驅趕夢毒。印堂之上的黑氣似乎正在蠕動上升，從眉心向上，游過額頭，然後從頭頂冒出，絲絲縷縷徐徐上升……
也不知道馬天虎服了一點回氣丹之後效果如何。見他印堂之中的黑氣居然能夠從頭頂排出，看來驅毒之日不遠了。莊周深感欣慰。
莊周又停留了片刻,馬天豪已經看見莊周。迎了上來。
莊周問道：「如今山上弟子的具體數目是多少？」馬山豪說道：「上次大亂之後。雲夢山只剩下弟子八百零七人，除去兩百多雜役和山中護衛，實際修煉的不足六百人。此次龔定仁之亂，又除去一百多人，所以此刻修煉的居然不足五百人，具體數目是四百八十二人……雲夢山恐怕從來沒有凋零到如此地步！」
馬山豪心中惻然。說完之後垂首不語。他早已知道，就這剩下的四百多人也人心不穩，已經有好些人打算下山，回到村莊務農。不再修煉……他是雲夢山老人，這幾個月發生的變亂給他的震撼和觸動，恐怕要比之二十多年前的那場變亂還要驚心動魄……
看著眼前無精打采的四百多人，莊周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訴說的雄心壯志，此刻顯得是如此滑稽，又如此悲壯！這四百多人，別說帶出去征服世俗世界，就是面對飛夢山的周伯年恐怕也是不堪一擊。難怪昨晚說那番話時，尹季周龍等人用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他長歎一聲，說道：「此時的雲夢山可說是空虛之極……飛夢山那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幾個月過去了，周伯年和凌巖的傷勢不知道恢復得如何？若是他們知道此刻雲夢山的窘境，說不定……」
馬山豪一挺胸，森然說道：「他敢！」
莊周笑道：「短時間之內他自然不敢……我想周伯年的傷非同一般，要恢復元氣至少要兩年。咱們就一定要趕在他之前盡快重整旗鼓。這樣，我們來摸一下底，看看這剩下的四百八十二人修為到底怎樣。」
馬山豪會意，站在高處吆喝一聲，那四百多個弟子一起跳下修煉石，往莊週身前站好，躬身喊道：「族長！」
莊周說道：「大家經歷兩次變故，始終對雲夢山對獵夢族忠心耿耿，很好！你們四百八十二人是雲夢山真正的精英！不要看雲夢山如今看起來零落蕭條，但是，只要大家齊心協力，我相信不出一年，大家的修為定然有長足進展，那時就可以下山入世……」
四百多人聽著莊周鼓勁的話，精神稍微振奮了一些，但眼中仍然難以充滿興奮的色彩。
馬山豪眉頭一皺，說道：「你們這是怎麼了？難道族長的話都不相信啦？莊族長力挽狂瀾，拯救雲夢山於危難之中，大家都是親眼目睹的！還有，族長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說著，眼望眾人，故意不往下說。
四百多人精神又是一振，都仰頭看著馬山豪，眼中是急切之色。
馬山豪眼望莊周，莊周知道他要說什麼，此刻也急需這樣的消息來鼓勁加油，便點了點頭。
馬山豪大聲說道：「莊族長已經派人到雲夢山礦場尋找礦脈，不久之後就能開採礦石，有了礦石，就能煉製固念丹。到時候每個人都能在修煉上突飛猛進！」
人群一
一陣騷動，當日眾人的確聽見族長委派李更帶人重回礦場，說不定還真能找到礦石呢！
馬山豪見眾人情緒被調動起來，趕緊趁熱打鐵，說道：「更重要的是，族長他天資聰慧，總結了一套獨特的修煉心得，到時候都將傳授給你們。你們想，有了族長的修煉心得，豈不比服用固念丹更加管用？幾天之後。少年選拔上山，你們中很多人都將晉陞為師父，師叔……」
族長的修煉心得？這回四百多人徹底沸騰了！誰都知道族長年紀雖輕，但修為卻高，這段時間內破夢陣、殺冷鬼。連克強敵，他在眾人心中早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如今聽說能得到族長親授修煉心得。怎能不大喜過望！
莊周對馬山豪的一番動員頗為滿意。他相信，只要人心凝聚了，即使暫時蕭條如此也能重整旗鼓！
接下來便是對這四百多人的一個摸底，由各人上報自己的修煉進度。結果，莊周倒又在沮喪之餘找到點安慰！
因為四百八十二人中，居然有十人已經入夢境大成即將進入幻夢境！這個數據雖然少得可憐。但是想到只要再假以時日雲夢山就能多出十個幻夢境層次者，對於當前的局面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至於剩下的人，有三百二十七個尚在入夢境小成。有一百四十五個居然還在托夢境！
莊周對雲夢山的實力總算有了一個清楚的瞭解，對他來說，接下來的事自然是如何把這四百多人打造成一支獵夢勁旅！
莊周回去之後，立刻將《青木秘法》拿出，仔細研究端詳其中的修煉之法，找出適合那四百多人修煉層次的速成法或者在幻夢境層次之前的特別功法。他想這秘法既然與一般的獵夢功法書截然不同，不但有諸多別的書籍沒有的獵夢奇術，自然也會有幫助他人迅速提升修煉層次的捷徑。
哪知從頭看到尾，居然沒有一字一句說到捷徑之法，反而處處告誡：修煉乃循序漸進之事，千萬不可尋求一步登天之術，否則不但徒勞無功，且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莊周大失所望，回想自己的修煉歷程，速度奇快，那自然是因為自己奇遇連連。如自己這般的遭遇，豈能人人都能遇見？
那麼，就沒有辦法嗎？
莊周手捧道袍，陷入苦苦思索之中。他知道，之前所有的雄心壯志，包括他最終離開雲夢山入世行走，前提條件都是必須先提升雲夢山的整體實力。
轉眼一天過去，莊周也沒有想出什麼頭緒，周龍卻已經從山下回來，將此次山下之行匯報了。
接下來的日子，在馬山豪和周龍的安排下，一切都竟然有序地開始運轉。
先是少年選拔之事。
當時已經臨近年關，朔風凜冽，雲夢山上下一片雪白，整個天地之間都被籠罩在冰天雪地之間，讓莊周覺得自己更是完全隔絕在世界的另一端。
此次四十九個村落共推選了一百六十個十歲到十五歲的少年，這些少年來自各個村莊，但無一例外地充滿對雲夢山的渴望與新奇。在他們很小很小的時候，父母親以及村莊裡的所有人都告訴他們，只有上山修行才是最大的榮耀，也只有上山修行才有可能離開這個蠻荒的世界，進入一個無比精彩繽紛的世界！
所以，獵夢族的孩子，人生的唯一的目標就是上山修行，否則只能永遠窩在村中，老死山田之中。
看著眼前一百多個或稚嫩，或老成，或清秀，或拙笨的少年，每一個人眼裡的光芒卻如出一轍，莊周突然生出許多感慨：很多年前，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個少年，雙眸之中除了渴望便什麼也沒有，就像一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