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2章 聞變 文 / 青頑
夏正良的臉色有些古怪,或者說有些憤怒。
半晌之後,他才說道:「他們是來刺殺我師父的!」
莊周疑惑道:「刺殺周伯年?」
夏正良點頭道:「是……」他轉眼看了身旁跪著的兩個人,抬腳就要踢過去,但還是忍住了。
莊周腦中思緒急轉,突然明白過來,說道:「你是說,凌巖他……」夏正良咬牙點了點頭,虎目之中居然溢出了淚光。
莊周重新打量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問道:「你們,是凌巖派來刺殺周伯年的?」
兩人臉上顏色盡失,眼中不是恐懼,更多的卻是疑惑和震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的刺殺目標由周伯年變成了莊周,而剛才莊周的氣息護罩的強大讓他們功敗垂成……剛才,那氣息護罩的巨大威力,讓他們直到此刻還有些難以置信,本來還有的那幾分暴戾和勇氣也黯然失色。
夏正良怒火勃發,厲聲喝道:「凌巖不是受傷在身嗎?老實說,飛夢山究竟發生了什麼?凌巖為什麼要派你們來行刺師父?」
兩個人垂頭喪氣,互相看了看,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其中一個說道:「事已至此,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師父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師祖居然已死,睡在竹屋中的居然是另一個人……」另一個人說道:「這也算是天意吧。」
兩人說完這兩句話便住了口,靜靜等待自己的命運。
夏正良大怒。從身邊大漢手中抽出長刀,就要一劈而下。莊周急忙止住,示意推開。夏正良只好氣鼓鼓地退到一邊。
也許有人覺得奇怪,夏正良已經投降莊周,為什麼對凌巖派人刺殺周伯年這麼生氣?
原來,夏正良雖然已經歸順莊周,但是在他心中,周伯年始終是自己的師父!如果不是因為周伯年已死,如果不是莊週一番獵夢族大義的話讓他產生強烈的共鳴。如果不是他從莊週身上隱隱感受到的那一種天意,他絕不可能歸順莊周。在他心中,他並沒有背叛周伯年。只是更加服從於獵夢族大義而已!
夏正良本就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
莊周冷冷地看著兩人,慢慢說道:「你們也是獵夢者,當然知道咱們獵夢者要獲取別人的秘密,其實很簡單……此刻。我要是催你們入夢。進入你們夢境深處打探點消息,是不是易如反掌?而且,到了那一步,我當然絕不可能只是探探秘密而已,我有兩隻二級一等的夢靈獸,不會子道夠不夠摧毀你們的憶海?」
兩個人的臉一下煞白,他們當然知道莊周這番話**裸的威脅之意。
他們只是幻夢境小成的修煉者,但是現世武功卻頗為了得。身手敏捷,刀法精湛。凌巖此次派他們二人出手,就是看中了他們這些特點。凌巖也知道,要靠獵夢術殺死周伯年基本不可能,那麼他就只有劍走偏鋒……
而兩人的修為在莊周面前實在是太過渺小,他們知道,莊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絲毫沒有誇大。
他們本來只求一死,但是沒想到卻很有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試想,變成一具行屍走肉,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怕的事?
莊周說完之後便不再言語,就這麼冷冷地看著兩個人。
這時,從竹屋外走進一個大漢,走到夏正良面前說道:「師兄,我們幾十個人搜遍了四周樹林,沒有發現其他可疑之人……」
夏正良點點頭,莊周也很欣慰地點頭。夏正良果然是一個可堪大任之人,在如此混亂的局面之下,迅速安排人到四周佈防,以防凌巖還有第二、第三批刺客的突襲,行事穩重,臨危不亂。
莊周已然不言語,四周也沒有一個人說話,竹屋之內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只聽見莊周的右手食指輕輕地敲打在床沿的木板之上,發出「篤篤篤」之聲,節奏分明,彷彿是在為某件事的降臨而倒計時!
莊周歎了口氣,就要站起。
終於,跪在地上的兩個人本來還筆直挺立的腰癱軟下去,兩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急促,冷汗淋漓。顯然,他們已經受不了莊周帶給他們的驚懼和肅殺,意志在一瞬間崩塌。
其中一個人顫聲說道:「我說……我說……」
莊周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夏正良在一旁說道:「他叫王甲!」
王甲有氣無力地說道:「師叔說的是,我叫王甲……其實,師父的傷雖然很重,不過上個月的時候已經大有好轉,這得多虧師祖賜給的療傷藥,好像叫什麼回氣丸……」
「回氣丸?」莊周驚呼出聲。這個名字他曾從馬山豪哪裡聽過,而且他的口袋裡還藏著兩顆半這樣神奇的藥丸。知道這是一種比之提升修煉的固念丹更加難得珍貴的東西,莊周至今記得馬山豪說起它時的那種渴望和神往。看來周伯年對凌巖的確花了血本,連回氣丸這樣珍貴的東西拿出來了,可悲的是,凌巖卻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夏正良更是驚訝中滿是憤怒,說道:「凌巖真是狼心狗肺!」
王甲繼續說道:「師父傷勢好轉,卻一直隱瞞……為的就是等待機會……師祖帶人走之後,師父立刻控制了飛夢山。我們本以為師祖此去定然大獲全勝,因為早有消息說,莊……莊……莊族長已經殞命。師父也算定師祖即使除滅雲夢山,自身也會受損,因為他上次受傷不小,並沒有完全恢復……」
夏正良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凌巖前段時間一力攛掇師父,師父本來還拿不定注意,他卻用花言巧語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可憐師父居
然中了他的奸計!」
莊周對凌巖開始有點刮目相看了,原本凌巖在他心目中只是一個狂妄無知的繡花枕頭,沒想到他還有如此心計和野心。
另一個叫做許雄傑的接著說道:「師父算定師祖回來時必定在此休息,這本是多年來師祖的習慣。而此刻師祖應當是筋疲力盡,所以派我們兩人在次守候,尋機下手……只要師祖一死,大局就全部被師父控制了。沒想到……」
「沒想到周伯年死了,我沒死,沒想到這麼十拿九穩的計劃落空了!」莊周為他兩人的供訴做了一個總結,回頭對夏正良說道:「他們是凌巖的黨羽,行此弒師滅祖的勾當,交給你處理吧!」
夏正良咬牙切齒,他心中本不欲殺了兩人,但想到凌巖此人用心如此歹毒,不禁不寒而慄。他眼中凶光一閃,用眼神示意身旁幾條大漢。幾條大漢立刻上前,不由分說拉起兩人就往外拖。
王甲和許雄傑臉如死灰,雖然他們早已抱定必死的決心,但是招供之後卻多少存了點可以逃脫死罪的僥倖,沒想到仍然難逃此劫。王甲更是破口大罵:「夏正良,說什麼我們弒師滅祖,你自己不也是投降敵人,賣師求榮,可恥啊!」
夏正良臉色大變,這幾句話恰似一記悶棍打在他的心中,將他內心深處本來還殘存著的愧疚一下扯了出來。他臉色紫脹,雙手發抖,眼中的怒火狂熾……
莊周眼看情況不妙,急忙上前一步,厲聲喝道:「不要胡說八道!周伯年是自己自殺而亡,與夏正良有何關係?我們這次去飛夢山就是隆重安葬周伯年,夏正良乃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漢子,豈是你們這些背師棄義之徒可比?」說著,伸手在兩人肋下輕輕一點,那兩人輕哼一聲,就此軟下去,口中嗚嗚作響,再也說不出話。
夏正良心中感動,知道是莊周維護自己的面子,斥責兩人之後還順便使手法讓他們無法言語。
幾條大漢將王甲和許雄傑拉了出去。
莊周轉頭對夏正良說道:「沒想到飛夢山有此變故……你打算怎麼辦?」
夏正良咬牙說道:「凌巖此賊太可惡!平時師父待他不薄,受傷之後還將如此珍稀的回氣丸給他……沒想到他竟然行此卑鄙之事,此去我必要殺了他才甘心!」
莊周點頭,心想凌巖謀反這件事對自己此行去飛夢山倒幫了個忙,至少轉移了一些矛盾,同時也為自己收服飛夢山找到了一個借口——凌巖一死,飛夢山就真的沒有做主之人了!
當夜再也沒有發生什麼異常之事。
第二日一早,莊週一行人繼續向飛夢山進發。
因為有了刺殺之事,夏正良明顯加強了對莊周的保衛工作,有七八個大漢緊緊圍在莊週身邊。莊周本來覺得不必如此緊張,而且說句實話,就算真的有刺客,這幾個大漢也無濟於事。但想到這是夏正良的一番忠心,實在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也就不好開口,只得任他安排。
沒想到一路之上居然平靜無事。
想來那凌巖對自己的判斷太過於自信,認為此次刺殺萬無一失,所以居然沒有做其他後續準備。想到這點,莊周不禁冷笑,剛有的那一點對凌巖的佩服之意又慢慢消失。
不過,莊周又為自己衝動之下殺了王甲和許雄傑開始後悔。本來,完全可以利用兩人回山製造假象,穩住凌巖。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莊周算是有了比較豐富的經驗。
如今,也只能到飛夢山之後見機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