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6章 交易 文 / 青頑
這幅畫勾勒簡略,但人物神情體態逼真,直似就在眼前,呼之欲出。
畫中酣睡的老者莊周自然認得,正是獵夢族祖師莊周。這一幅畫他是何其熟悉,畫中的景象正和那塊曉夢玉珮上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放大了數倍而已,線條更粗獷,人物表情更粗疏些。
而這塊玉珮,此刻就在自己的懷中。
畫幅之下有祭台,祭台上有未燃盡的香燭,看來木高峰始終沒有忘記獵夢族人的身份,特地在這個密室設置這樣一個祭祀的場所。
而木高峰帶自己來這裡,顯然是想表明自己不忘本的立場。
果然,木高峰見莊週一直盯著畫幅若有所思,心中大定。他上前幾步,突然跪倒,口中說道:「高峰參見族長!」
這一聲「參見族長」讓莊周又驚又喜,不過,他心中明白,木高峰內心未必就真的認自己這個族長,只不過木高峰現在面臨困境不得已而為之。所以,他淡淡說道:「木總,快快請起!這是怎麼個意思,莊周我可擔待不起啊……」
木高峰卻跪在原地,雙拳一抱,說道:「族長,恕高峰剛才不敬之罪,實在是因為咱們獵夢族人在世俗不可太過張揚,就連胡金忠和於偉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所以……但高峰始終謹記自己是獵夢族人!那顏童卻是我在俗世收的的女弟子,昨天夜裡她膽大妄為,竟然傷了李更兄弟。真是罪該萬死!我已經將她關押,仍憑族長處置!」
莊周心中悚然,這個木高峰果然非同一般。顏童明明是被他指使才敢來探底。沒想到事敗之後他立刻將顏童犧牲,絲毫憐惜維護之意都沒有,要知道,顏童不僅是他的弟子,還是他的女人!
自成為族長之後,莊周也變得冷酷甚至無情,但木高峰此舉還是讓他心中搖頭。
不過。只要木高峰能為自己所用,其他什麼又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莊周向尹季點了點頭。尹季朗聲說道:「獵夢族人叩拜祖師!」
莊周和尹季也立刻面朝畫像跪了下來。與木高峰一起行三叩九拜之大禮。然後,站了起來。
莊周從懷中掏出曉夢玉珮,高高舉起。尹季再次朗聲說道:「曉夢玉珮在此,族長秉承祖師遺風。號令族人。莫敢不從!」
木高峰眼見莊周手中的玉珮,突然激動萬分,喃喃說道:「曉夢玉珮……真乃天意啊!高峰,拜見族長!」說著,對著莊周再次叩首。
這才算是正式拜見了族長。
莊周也知道,他這個族長其實勢單力孤,在俗世的號召力實在有限。就如木高峰,他顯然是迫於形勢才跪倒在自己面前。否則,以他在林城的勢力完全不賣自己的帳。甚至叫人暗中將自己殺了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他也不敢在木高峰太端著架子。
他和木高峰之間,說到底還是要互相利用的,是一場交易而已。
莊周現在倒是對木高峰究竟碰到了什麼棘手之事而大感好奇。這一定是一件足以覆滅木高峰勢力的大事,否則,作為林城地下世界的霸主,他豈會心甘情願跪倒在自己這個勢單力孤的族長面前?
不過,在這之前,莊周卻有疑惑先要質問。
木高峰站起,畢恭畢敬地領著莊週二人在房間最東端的幾張椅子上坐下。莊周也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問道:「木師哥,你可曾聽說沙城有無我們獵夢族人的勢力?」
木高峰一皺眉,說道:「沒有聽說過……應該不可能!因為沙城離雲夢山太近,族規裡說的明白,不得在離祖庭近的地方發展世俗勢力。其實,我在林城發展勢力也並不太符合族規,何況是沙城……」
莊周點頭道:「哦!那就奇怪了!那麼,你聽過常昆這個人嗎?」
「常昆?!」木高峰失聲叫道。
莊周問道:「你對常昆很熟悉?」
木高峰搖頭苦笑道:「熟悉談不上。我只知道他是沙城的一方勢力,表面上做正經生意,實際上卻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在沙城的黑道上也算是個人物。我和他也交往過幾次,主要是生意往來。不過,前段時間他綁架撕票案發,居然沒能逃出警方的圍捕,被逮了個正著……」
他說常昆「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其實他自己也是半斤八兩,不過他說起來卻沒有一點尷尬,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他真是一個正經生意人。
尹季笑問道:「那你知道常昆為什麼被抓嗎?」
木高峰道:「這個我卻不知道,所謂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難道,常昆出事,和族長有關?」他畢竟反應極快,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尹季點頭道:「這都是族長運籌帷幄,巧設妙計。」
莊周說道:「這個常昆也不知道和俗世獵夢族人的那股勢力有瓜葛,他派了一個叫黃傳良的人到黃沙鎮企圖侵入我們夢中,結果……我們一直追查下去,才知道常昆是主謀,但是,在常昆的背後肯定還有一個更神秘的人,這個人是誰?我們還不知道!我們到林城,目的之一就是追查這個人,不知道木師哥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說著,目光灼灼直視木高峰。
木高峰心底一驚,知道莊周懷疑自己是那個幕後的人,急忙說道:「常昆此人心狠手辣,我與他雖然有生意往來,但我卻從未發現他與獵夢族有關係,他似乎也不知道我來自雲夢山……要是知道他包藏禍心,我就該早日除去他……」
木高峰此番話就是表明自己與常昆毫無關係,也不是背後黑手。其實,莊周已經確信木高峰不是那個背後的人,所以才將
前段時間的事和盤托出,除了殺死黃傳亮和利用黃沙鎮年輕警察報信引出常昆的細節不說之外,事情的大體已經告訴了木高峰。這也算是表達對木高峰的一種信任。
莊周微笑道:「木師哥雖然離了雲夢山,但是對獵夢族卻是忠心不二,這一點我是相信的!」
果然,木高峰對莊周的坦誠很是感動,他說道:「族長放心,我一定順著常昆這條線索追查下去……我在沙城警局那邊還有幾個朋友,我托關係進入看守所,尋機找到常昆……「
莊周眼前一亮,他上次在常昆的憶海裡功虧一簣,一直耿耿於懷,如果換做木高峰進入常昆的憶海,憑他那份與自己不相上下的獵夢功力,說不定能有所突破。
不過,木高峰突然說道:「咱們既然能想到這一點,那個幕後黑手自然也能想到……他會不會已經下手?」
一句話提醒了莊周,他猛然感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自己匆忙離開沙城,豈不是正好給了敵人以機會?如果常昆死了,那所有的線索就斷了,他在明處,而那個黑手還在暗處……
說不定,常昆已經被害。
看著莊週一臉焦急的樣子,木高峰說道:「族長,我想派顏童去沙城,也算是讓她將功折罪,不知族長的意思……」
莊周只得點頭,說道:「也好!此事事不宜遲!不過,顏童的功力……」他說話時,眼睛卻看著尹季。尹季說道:「木師哥放心,顏童的意識只受了點輕微小傷,休息一天就沒事。」
木高峰其實早已知道顏童無大礙,但是為了請莊周出手幫自己解決那件棘手的事他已準備將顏童交與莊周任由處置,如今聽莊周同意派顏童去沙城,知道他已經對昨晚之事既往不咎,心中驚喜。畢竟顏童是自己唯一的女弟子,又是自己的女人,還是得力助手,若是少了顏童,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大損失。
木高峰站起身,掏出電話,當著莊周的面下達了命令。電話是打給顏童的,叫她立刻出發去沙城,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到沙城監獄找到一個叫常昆的囚犯,然後想辦法進入他的夢境中,搜尋憶海,找到前段時間他接受一項神秘任務的記憶。
掛了電話,木高峰說道:「如果常昆還活著,我相信顏童一定能夠得到族長想要的東西……」莊周道:「那可真是有勞木師哥了!」木高峰臉色有些尷尬,說道:「族長說哪裡話!本來這件事事關族長的大計,應該由我親自走一趟的,不過,我最近確實遇到一件棘手之事,無法分身,也不知道能不能度過這一道坎。」
莊周知道木高峰終於要提出交換條件了,這也是木高峰之所以帶自己進入密室的主要目的,不過,他並沒有立刻詢問,倒是尹季說道:「木師哥在林城呼風喚雨,還有誰敢對你不敬?」
木高峰搖頭歎息一聲,說道:「唉,自古以來咱們出來混的都是官府的一隻夜壺,要用的時候就端在手上,不用的時候就嫌我們髒,怕我們臭,惟恐躲之不及,恨不得把我們一腳踢開,砸個稀巴爛。我木高峰在林城也算是一號人物,不管黑道白道都有幾分面子,但是,這都是因為有官場人物這棵大樹,這座靠山。要是哪一天官府不高興,臉一黑,要收拾咱們是分分鐘的事!」
莊周聽他比喻新奇,話語之間既有驕傲又悲哀無奈,不禁心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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