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捨命相救 文 / 古鐘生
國丈見冰雪國人，也不過如此，心想：「兩國素無來往，竟突然造訪，不派使節入朝面聖，竟混跡於江野之中，必有圖謀，東西兩國相隔萬里荒漠，音訊不通，今日就索性讓你命葬於此，免留後患，想你冰雪國也奈何不了我大順王朝。」冷笑道：「束手就擒，可免一死，如若不然，格殺勿論！」
「哼，這算什麼，你們一群人打我們四個，有本事咱們單打獨鬥，我和他們可不是一夥的，也不是什麼冰雪國人，郎狗官信口胡說，你這把年紀就由他耍弄！」阮林元見硬闖無望，但又不服輸，小性子耍了起來，也不管身陷何地，不管對方是何身份，張口就來，說得郎大人心驚肉跳，兩腿發軟，舌頭打結，說不出話。
國丈臉色陰晴不定，冷冷地瞥了一眼神情緊張、冷汗直流的郎大人，故然素然地笑道：「小姑娘你說你不是冰雪國人，為何偏偏你戴著冰雕面罩？難道你也要欺老朽年老眼花嗎？」
阮林玉見聞，突然覺得羞澀難當，豈可將自己與人交換面具說出來，況且如果說出來，豈不是為了自己，陷他人於危難之中，如此不仁不義之舉，她卻萬萬做不出來，可是方纔的話是自己說出來的，又做何解釋呢？正是左右為難，不置可否之時，突然聽得魏川淡淡道：「小王初到貴處，亂了貴處規矩，乃是小王的不是，與這位姑娘無干，姑娘所戴面具，本是小王所戴，借於小姑娘耍耍又有何妨，想必貴國有「君子成人之美」之說，亦有成人之美的典故，難不成我冰雪國，就沒有嗎？」說著抬手指著阮林玉，繼續道：「這位姑娘的確不是小王一路，卻是由小王恿慫，同行入城，想必入城之後，一沒有偷，也沒有搶，更沒有傷人，只是違犯了貴處的規矩，若受責罰，小王乃是主犯，就由小王一人承擔，還請寬恕於他三人。」
「這可不行！」阮林玉竟不依不饒道：「讓你一個頂罪，置我們於何處，哼，士可殺，不可辱，就憑你是朝廷中人，就能強行霸佔孤樓村，令行路客旅都堵在村口山林裡，風餐露宿，豈不太霸道，我們進來就是要瞧瞧是誰這麼無法無天，想要討回個公道來。既然郎狗官稱你為國丈大人，堂堂國丈，竟然目無王法，濫用私權，豈不是有損皇帝的顏面，想必國丈大人也知道這是什麼罪過吧！」
「此乃欺君之罪！」莫莊與國丈結蒂頗深，對他傲慢的姿態，早就深惡痛絕，此時大著膽子，接了阮林玉的話，痛痛快快地指斥道：「一國天子的威嚴，就是被爾等亂臣賊子給敗壞的，身為人君的皇帝，必然處心積慮地去造福蒼生，而你們竟然橫行霸道，欺壓百姓，目無王法，真是豈有此理，也難怪大順朝立國百年，還是處處窮山惡水，民生疾苦。」
「放……放肆！」郎大人鼓起勇氣，站出來指著莫莊罵道：「爾等膽大包天，竟敢辱滅國丈，來人！將這四個異國賊逆給我碎死萬段！」
「是！」
國丈聽二人振振有詞地指著他辱罵，心下憤怒之極，殺意頓起，對於郎大人之令，也不阻止。
「銅牆鐵壁！」站在空中斷橋之上的兩名虛目漢子，突然暴喝一聲，雙手合十，口中咕念一番之後，左右一分，十字街四條道路突然平地立起四堵牆壁，與樓齊高，國丈和郎大人不知何時，已立身於斷橋之上。魏川等四人，看得驚心，然而此時流矢如蟥，箭如雨下，哪裡還有心思多想，各持兵器，游身避擋。然而四面被圍，高手雲集，成了甕中之鱉，險象環生。
魏川暗自催動念力，卻如空想一般，毫無作用，十分不解：「那二能憑空搭橋築牆，定是傳說中的法術，法術與念力，相生相剋，但是我念力何以蕩然無存，毫無功效。既然法術，定然依托法力，難道這二人是得道的術士，若真如此，要破這銅牆鐵壁，須首取二人。」於是催動內力，使出氣劍合一的功夫來，身形立化青光，在四樓之間，左忽右閃，避開流矢亂箭而上，刺向負手而立的兩名虛目漢子。
二漢子對望一言，異口同聲道：「有些道行，陪他練練！」說罷嘴角皆是一揚，有英雄所見略同由衷之贊。
國丈卻冷冷道：「從速從快，免得節外生枝！」
二人一見，立時點了點頭。一人向魏川飛來的方向，輕輕落掌於斷橋欄杆之上，斷橋底部，立時有五柄木劍，飛刺而下，直迎魏川。
魏川一劍，即將穿橋板而入，豈知木劍迎頭襲來，快如閃電，吃了一驚，立時抖腕，擋蕩木劍，借勢退身下去，然而魏川飛身落地之時，那五柄木劍，竟如長了眼睛一樣，跟著飛刺過來，於又點足而起，飄向另處，木劍仍舊不離不棄，如影如行。
一人拍欄成劍，另一人也不閒著，十指撐開，交叉一錯，緩緩下推，從斷橋下，展開一張小網，襲向手持續軟劍，抖如銀蛇的元北峰。元北峰見五柄木劍，如有靈性一般，追襲魏川，又驚又奇，不敢相信天下竟有這般神乎其神的武功技藝，此時卻見頂上一張小網，漸漸展開，籠罩他週身丈方，暗叫不好，於是連忙移步躲開，誰知網口一歪，轉向他躲逃的位置，迅速鎖口而下。
魏川正在擺脫木劍追擊，見小網向元北峰壓頂而下，既將鎖口，心想此時元北峰若是被捉住，破圈的勝算又少一成，於是猛蹬腳下石階，人已在小網網蒂之前，當即凝氣於劍，揮掃而去。那小網即將鎖元北峰而收，突然網網蒂被魏川劍氣震碎，立時耷拉下去。元北峰見機脫身，卻見魏川身後五劍已然及背，立即抖劍而走，軟劍游頭，從魏川右腋穿過，搖身削向五柄木劍，五柄木劍，發出「噌」得一聲，斷落寸許，不由稍稍一頓，然後繼續刺向魏川，魏川見元北峰抖劍向他襲來，心中一凜，只道他恩將仇報，然而軟劍穿過他腋下，掃去打向他空門的五柄木劍，感激之餘，心生愧然，然而木劍只是一頓，誓不罷休地跟著他，他也不多言謝，只是神光炯炯地與元北峰對望一眼，各走一邊。
魏川見剛剛一張活靈活現的小網，和被元北峰消去的雨鋒，朽若腐木一般，落地即碎，漸
漸化為灰燼。
魏川頓時醒悟：「法術乃以元氣為本，與其相對，若無法術，可與氣相抗。」於是喝道：「以氣破牆！」
其餘三人一聽，不知何意，只見魏川鬆手棄劍，雙手抱元，那柄即將落地的長劍和飛來的流矢木劍，也都懸滯空中，近不得他週身。那指向魏川五柄木劍，已經開顫抖，越來越利害，終於「啵」一聲，五柄木劍應聲粉碎，朽落一地，漸化灰燼。斷橋上的二術士，均是一驚，沒想到魏川能如此聰明，識破他們的門道，準備發功，使出絕技，只見魏川舉火燎天之勢，雙掌上吐，一時間懸滯空中的流矢和長劍，突然飛射而上，來勢兇猛，橋上有國丈、郎大人，二人不敢小覷，忙運功發力，將襲來之物，阻擋在斷橋之下，然而二人內力與飛來之物相接之時，覺得來物形勢兇猛，全無力道，方知著了魏川虛張聲勢的當兒，俯視下去，只見魏川已橫身飛掌，打向高牆，不禁失口驚呼：「糟了！」
莫莊見此，立即指著樓上驚呼道：「著火了！」
眾人一聽，哪管虛實，仰頭望去，哪裡有什麼火，才知被那廝給騙了，然而回首之時，魏川已破牆而出，牆上被衝破一個大窟窿，其餘三人魚貫而入，消失不見。
「想逃，沒那麼便宜。」斷橋上二術士冷笑一聲，讓後對國丈道：「大人，不如順籐摸瓜，將冰雪國人，一舉殲滅！」
國丈聞言並不表態，而是轉過身去，看向四人逃去的方向。
二人會意，相顧一眼，立即展臂起身，背後斗蓬不知何時披上，也隨勢展開，如雄鷹一般俯衝而下，直取四人。四人正由魏川領頭在先，疾速奔逃，隱隱覺得後面有人追蹤過來，阮林玉忍不住扭頭一瞥，嚇得驚呼出口：「有鬼啊！」
三人一聽阮林玉聲音驚恐，心中納疑，皆回首望去，果不其然，兩隻大雕，翅展丈寬，齊頭並進，撲將過來，左邊大雕，利如鋒刃的爪子，已剪向阮林玉週身。元北峰見勢，呼喝一聲，頓足發力，撲身過去，口中喊道：「小心！」
然而他本在魏川身後，與落在最後的阮林玉相去三丈之餘，如何救得，只見利爪收攏，必將阮林玉切成數段，焉有命在，然而他只覺耳邊「呼」得一陣風聲，便看到一條黑影襲向大雕利爪，「兵」得一聲，火花一閃，黑影穿過間隙，阮林玉不見蹤影，大雕被利器重擊，提足展翅，一仰頭，沖天而起，這時才見阮林玉與一青紗蒙面男子並肩懸於遠空，此青紗蒙面人，正是魏川。
正當莫莊和元北峰暗自敬佩地望著魏川之時，另一雕，不知何時，已化身為一隻小鷹，從沖天飛起的大雕腹下鑽出，斜刺裡襲向魏、阮二人，鷹喙伸如利錐，已啄在魏川肩頭，眼看魏川那條膀子就會被卸下，莫、元二人驚駭大呼：「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阮林玉扶著魏川攬腰而抱的手臂，身子一斜，力貫全身，銀環如電，從手腕中飛出，正套向小鷹鷹喙。小鷹動作亦是十分迅捷，脖子一抬，雙翅一展，突然體形立增百倍，變為一隻大雕，一口刁住銀環，雙翅揮力合拍，欲將二人拍成肉泥。
如此剎那間的功夫，任誰也難測其變，難逃其害。阮林玉不禁打了個激靈，欲揮手將另一支銀環打出，可是腰間一沉，身子發輕，直甩出去，當脫離大雕兩翅的夾擊之時，她方明白是魏川不顧自己，捨命相救，立時含著眼汗大喊：「不要！」然而大雕兩翅已如河蚌，閉合如一。
莫莊見勢，上前接住阮林玉之後，便騰身而起，怒喝道：「拿命來！」誰知雙足剛剛離地，一股清香撲面而來，腰腹吃痛，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蹌踉數步，方穩住身子，只見一條青白影子，夾著一道藍光，襲向大雕。
元北峰眼力極佳，已看清那青白影子，是位女子，身法詭異之極，手中提著一柄藍光瑩瑩的長劍，直削大雕翅脖根部。一道藍光閃過，大雕一面巨大的翅脖緩緩滑落下來。大雕頭仰喙張，發出如人吃痛時的**之聲，立時身形一縮，變成一隻小鷹，雙爪仍死死地扣著魏川雙肩，魏川雙肩被扣，經脈被封，豈能脫身，女子足向滑落而下的巨翅，追擊欲去的小鷹，小鷹見身後女子身法極快，迫不得已將魏川鬆開，然後箭一般地竄出數丈。女子見魏川從這十丈有餘的高度墜落，連忙收劍俯衝，將魏川攬入懷中。誰知此時先一隻受魏川重擊的大雕，在空中盤旋一圈，再次俯衝下來，竟直襲魏川，不管地上三人，說著已近魏川二人三丈開外，然而此時大雕，突然掀翅停下，瘋狂地抖動著身子，一片片羽毛，散如秋葉，漱漱而下，不一會兒竟成鋪天蓋地之勢，壓向魏川。
「落魂羽！」攬著魏川的女子，蒙著面紗，此時見到如雪紛飛的羽毛，驚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