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錯推誤斷 文 / 古鐘生
第七十三章
吳黑子依舊虛瞇著雙眼，難以被人察覺得的目光，四處游動，瞧清四下並無伏兵，方有恃無恐地向莫子涵冷著嗓子問道：「一共帶了多少弟兄，就請一併叫出來，咱鬼刀幫，怕得就不是人多……嘿，這裡是蹉跎地，你算皇帝老子來了，也要靠傢伙吃飯……閣下若是耍官威，咱兄弟只好送閣下一程……」
莫子涵依舊面露微笑，提劍抱拳，「吳老大既然知道在下是六扇門的，就應該也知道在下的職責所在，若不懂江湖規矩，恐怕在下就進不了這蹉跎地，在下可沒耍什麼官威，也沒帶什麼人手，是吳老大的兄弟，太過緊張，亂了方寸，況且此行，也並非為鬼刀幫的案子而來的，請稍安勿躁。」
吳黑子若有所思，「明人不說暗話，閣下是為何事而來，還望讓咱兄弟心裡有個底兒。」
莫子涵搖了搖頭，郎笑一聲道：「事關機密，豈會輕易奉告，但說說也無妨，在下也不願與江湖人結下什麼梁子！」說著看向魏川：「還請魏掌門入鎮，咱們邊飲邊聊。」
莫子涵身為朝廷六扇門的捕頭，相繼傳開，雖然身處蹉跎地，但身犯重案的江湖中人，還是有些心虛，遠遠躲開。天門客棧，本是座無虛席，見到莫子涵等人前來，早已人去樓空，一個個雙瞳如霧，雙手雪白的夥計，有條不紊地將一桌桌剩菜殘羹，清理收拾的乾乾淨淨。
莫子涵尋定正中間一張桌子坐下，魏、吳二人兩側陪坐。華山、鬼刀兩方徒眾。各守其後。
一番客套，菜餚酒水。點選完畢，吳子涵方微笑道：「實不相瞞。在下此來，是想要與魏掌門核實一樁案子。」
魏川尋思道：「朝廷公差辦案，與我等江湖中人有何關聯，然若有可相助之處，竟管提來。」
「多謝，律子由案，二位可曾聽說過。」
吳老大一聽，暗自吃驚，律子由出入皇家大院。禍亂後宮妃嬪，江湖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然而此時事關皇家顏面，不知為妙，於是故作點頭道：「律子由，卻是有所耳聞，聽說劍法神通。武功了得，不知犯了什麼案子，勞駕六扇門的人，親自查辦。想必是重罪。」
魏川淡淡道：「律子由夜入皇宮偷盜之事，魏某確有所耳聞，但是都是道聽途說。不敢輕信……」
「哈哈哈！」莫子涵一聲郎笑，「二位可是謹慎的很那……既然都知道此事。在下就不多說了，而且其中還有一件要命的事情。二位絕對想不到……」
吳老大心中好奇，脫口問道：「是什麼事？」
「律子由在皇城之中，三進三出，差點要了聖上的性命。」
「呃……」吳老大驚愕一聲，一時覺得口乾舌躁。兩派弟子，齊刷刷地投來驚訝的目光。
魏川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茶。
莫子涵恢復了笑臉，向魏川抱拳道：「在下一路追查律子由，直跟到雲關寨，打聽到一件有關魏掌門與律子由之間的事情……不知魏掌門是否同意在下問幾個問題。」
吳黑子一聽魏川與律子由之間，有些淵緣，突自後悔，初時不該與他套近乎，可是人已坐在這裡，就順其應便吧。
魏川依舊若無其事，泰然自處，淡淡道：「請！」
「多謝……魏掌門與律子由是否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
魏川這時盯著含笑的莫子涵，語出輕淡：「素無恩怨，僅有一面之緣，還望閣下明查！不知閣下從何人口中得知這些有失真信的消息。」
「哦——雲關寨寨主，名叫楊立凡，卻說魏掌門與律子由十分要好，而且在進入雲關寨的時候，是拿著律子由的佩劍的，據楊立凡等人交代，律子由被華山劍派收入山中，以壯大門楣。」
吳黑子聽得冷汗直流，有些坐不住，若是再坐下，肯定也會被托下水，然而華山劍派眾多弟子都在這裡，要尋機溜走，豈不讓人笑話，日後傳出去，更無顏面，於是忍著一肚子苦水，守在一旁，真是如坐針氈啊。
魏川淡淡一笑：「華山劍派，乃武林名門正派，能夠立足江湖千百年，並不僅僅是因為門派武學博大精深，最重要的就是戒律森嚴，擇收新徒，選立後輩，首先是看品行胸懷，其次才是武功技藝，像律子由那樣無惡不作，嗅名遠揚的江湖敗類，而且犯下了被朝廷下達了天字號通緝令的重罪，於情於理，我華山劍派豈會背離道義，違叛門規，將其收入山中，華山劍派萬人之眾，就算個個無能之輩，也懂得善惡之分。還望閣下查案之時，對我江湖道義，多多少少稍作瞭解尊重。」
莫子涵端起碗，呷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閃過一絲傲慢得意，繼續問道：「不知魏掌門是否聽說過我大順有一密鷹頭帳……」
「確有耳聞，似乎與閣下所在六扇門，有著相同之處。」魏川接口道。
「非也非也，鷹頭帳可先斬後奏，六扇門卻只能憑證拿人，協助刑部偵察斷案。」
「哦，不知閣下提到鷹頭帳，與魏某有何關係？」
一絲冷沉，閃過莫子涵眉宇之間，「鷹頭帳鷹王莫莊，被刺身亡，死於巒江之中，屍首無存，不知魏掌門是否有所耳聞。」
吳黑子一聽這話，暗示著是莫莊是被魏川所殺，與一路走來所聽到的傳聞吻合，心中頓生恐懼，連忙站起身來，往後退了一步，將長凳推倒，顯得甚是尷尬失態。
「吳老大，難道你也聽說過莫鷹主巒江被刺一事。」
吳黑子心知若是此事說不知道，那定讓莫子涵認為他在袒
護魏川，與其顧著江湖顏面，不如保全性命，大不了從此不涉中土，留在斷河做一方霸王，於是瞄了一眼魏川，向莫子涵鄭重其事道：「確有耳聞，據傳是……華山劍派所為。」
莫子涵欣然笑問道：「以吳老大看來，華山劍派，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侵犯朝廷命官，還出手相害呢？」
吳黑子當即語塞，本將事情推到華山劍派，而非指名道姓，給自己留了餘地，誰知莫子涵如此追問，豈不要他深陷不義之中，吞吞吐吐，吱吱唔唔，沒說出一個字來。
「豈有此事！姓莫的，是老子殺的。」這時魏川背後，突然站出一個人來，濃眉大眼，方口闊鼻，正是「六師兄」，他見莫子涵笑裡藏刀，說話時軟中帶刺，不僅有向師父問罪之意，還要把鬼刀幫拉扯進去，實在是忍無可忍，「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也用不著牽三帶四的，顯得自己多麼高明。」
「就是，你的話傻子都能聽出來，就是要冤枉我伯父殺人放火，就算是你所說的兩樁事，是我伯父所為，俗話說捉賊捉髒，你可有真憑實據，你是六扇門的，到時候我到要問問我爺爺，你是什麼來頭，這麼囂張！哼……伯父，咱們到別處，不和他一起。」魏思兒也走了出來。
正是這時，街道中傳來一陣馬急促的馬蹄聲，眾人向外看時，一匹快馬，從門前一閃而過，然後就聽得一聲嘶嘯，那匹馬又得得地回來，馬上騎士，是一位身穿皂青色緊身短衫的男子，往店內一掃，落到莫子涵臉上，立時躍下馬，一邊從腰間抽出信筒，一邊單膝跪地道：「大人，江南密報。」
莫子涵一看是軍機急報，立時前去接下，可躊躇再三，又詢問道：「是何人送來。」
「屬下不知……依屬下看來，十分緊急……」正說著那人，當即臉色一變，雙眼一翻，滾倒在地，雙手向空中亂抓，不一會兒將手塞到嘴裡，咬得鮮血直流，而臉上表情卻十分快慰。沈義武大叫不好：「快叫醒他，他中了夜青草的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