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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跋山無險驚涉水 文 / 古鐘生

    第一百二十六章跋山無險驚涉水

    沈義武跑得頭滿頭大汗,來到前山庭院。眾客圍堵在喜堂門前,歡聲叫喝,堂內新郎新娘在正在拜天地,踮腳瞧去,一眼看到魏川坐於東首席,面含微笑。此時的陸光坤依舊滿臉喜氣,將頂著蓋頭的新娘送入後堂,便向堂下朋座道賀,不在話下。

    沈義武趁此時會擠到魏川身旁,輕聲道:「忠義捨有內奸,是個女的,須盡快告訴陸捨主。」

    魏川先是點了點頭,忙建議道:「兵符已拿到手,宴畢之後再說不遲。」

    沈義武點了點頭,向前來謝禮的陸光坤抱拳微微一笑。這時白依君從後堂走來,笑得面紅耳赤地向陸光坤交待道:「姐夫,內事已畢,就請開席吧。」

    陸光坤回了一笑,向知客主持交待一聲,便辭了魏川,自去應酬。

    沈義武突然聞得一股蘭香,若有若無,心頭一驚,不由自主地向白依君靠去,偷偷地深吸一口氣,蘭香果然來自她身上。白依君耳力非凡,察覺沈義武異動,想不到竟是一輕薄之人,心中大怒,卻又不表於形色,輕輕轉過身來,「還請師叔祖與沈公子入席。」說罷向沈義武婉然一笑,緩緩堂後走去。此笑一為試探,二為引誘,倘若沈義武果真是酒色輕薄之徒,那麼必然跟來,若真如此,定讓他好看。

    沈義武豈是輕薄之人,見她一笑,覺得妖艷之中含著幾分詭異。心中突兀,並未跟去。只是隨魏川入席,一邊輕聲道:「內奸就是白依君。所用同一種蘭香。」

    魏川聞言微驚,輕聲回道:「靜觀其變。」

    諸人與魏川見禮看了座,便開始敬酒交杯,一圈之後,突然有火靈舍弟子前來,帖耳相告,魏川聽了之後,微笑地點了點頭,似乎並無要事。依舊飲酒用菜。

    陸光坤雖然新婚之喜,滿面春光,但心情沉重,想不到自己新婚大喜,竟變成逢場作戲,暗自感傷,見沈義武卻心不焉,左顧右看,便持酒前來。與魏川客套一番,遞以眼色,魏川立時會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突然身子晃了晃,向一邊趔趄,沈義武先是一驚。見陸光坤眼色,隨即領悟。佯裝診脈。

    魏川笑著甩開手,「魏川只是不勝酒力。又非傷病。」

    「魏大俠,你不可再飲酒了……」

    「胡說!」魏川責斥一聲。

    「魏盟主當保重金體,蹉跎地武林大會,我等雖未前往,但也曾聽樂山說魏盟主受了傷,若須忌酒,當聽從大夫之言。」

    「是啊,魏盟主,還是保重些好。」

    魏川待要哈哈大笑,突然面色如血,眾人皆驚,陸光坤佯裝擔憂關切,命親信引魏川入客房休息。

    來到僻靜落院之後,四名隨從直接引二人密道下山,並與火靈舍人接受,飛馬離開,直取火靈捨。元、魏二女尚在熟睡,梁秋紅已可自行盤坐調息,見到魏川回來,連忙迎上,「魏師叔,事不益遲,需連夜離開斷水山,渡江北上。」

    魏川歎道:「那薛仁回去,必受軍法處治。」

    「薛仁雖在帳前立了軍令狀,但是他父親在月州,薛啟絕不敢輕易動手,在父親面前,殺害自己的兄弟,雖然法不容情,但法起於情,薛國丈絕不會恨心滅子。」沈義武也來勸說。

    魏川沉吟片刻,無奈地點點頭,問道:「三位賢侄都身受重傷,如今她們倆尚未睡來,難道要留在斷水山,豈不給斷水山添麻煩。」

    梁秋紅若有所思道:「此事薛國丈必早料到,才派薛仁前來阻劫,然薛仁空手而歸,薛國丈也必然想到我們穿過斷水山,準備北上,不會輕易進犯斷水山,權且將師妹和魏姑娘留下。」

    沈義武卻搖頭道:「忠義捨有內奸,恐怕不妥。」

    「伯父……」房內突然傳來魏思兒的夢吟聲,「救我,伯父救我。」

    三人立時入內,一探脈象,沈義武眉頭緊皺,又驚又喜道:「真是奇怪,丫頭脈象平穩,氣息均勻,竟無內傷跡象。」

    「魏掌門!」這時吳本四兄弟得知魏川回來,從四處哨崗聚回,「魏掌門,南門來報,說又一支兵馬,約有十餘人,飛速西行,恐怕此處不能再呆下去。」

    「真是奇怪,元姑娘也恢復了元氣。」

    「嘿嘿,我四兄弟已為二位姑娘用真氣療傷,當然有所好轉。」蔣心嘿嘿笑道。

    「既如此,還是叫醒二人,速速離開。」梁秋紅催促道。

    魏川心想來去匆匆,不辭而別,有失禮數,便飛書一封,托人交於詹賢,便由火靈舍弟子帶路,直往西北而去,深夜山路,極為難行,魏川便命人召喚紫尾獸,用蹉跎枝將其訓服,代為座騎,一路奔騰北上,黎明之際,已到巒江邊上,此時風平浪靜,江面漁火如星,飄搖閃爍。

    「師叔,這些必是薛家水軍巡邏船隻,看來巒江之上,已嚴密佈防,想要到達對岸,只能尋到渡口,借商漁渡船,才能混過去,只是不知身在何處,這附近有沒有渡口。」

    吳本聞言,立即道:「梁姑娘此法甚是,我兄弟四人分頭去打探。」

    魏川卻淡淡道:「咱們都一宿沒睡,不如在此養神,引那些巡船過來,然後借船渡江。」

    眾人聽子,又驚又疑,十分不解,唯有梁秋紅驚喜道:「師叔妙計。」於是向吳本四兄弟交待一番,尋一開闊處,堆上乾柴,生起大火,然後躺在一邊休息。江中掌燈船隻,的確是水軍巡船,此時有數船發現遠處火光,經水手甄別火生於江岸,巡江船隊的統帥得報。便吩

    咐部下前去查看,並交待。若有急情,火箭為號。

    然後便有一小巡船搖槳而往。船上二十多將士,一邊溫酒,一邊罵罵咧咧,皆帶著困乏的睡腔。約模一柱香的時辰,巡船近岸拋錨,只見火堆邊抱腿挨坐著兩名頭髮凌亂,衣衫破舊,而臉蛋白淨,姿色不俗的少女。兩少女身邊立著一位佝僂胡老丈,頭裹著灰布,火光之下,見這老丈臉如黃泥,衣袖在風中顫抖,顯得他人如朽木難支風雨,一推即可摔得半死,眾將士見這一老兩少都肩挎行囊,行裝打扮。不是本土人,又是這般光景,頓時起了邪念,精神高漲。待二船靠近之時。兩少女無力起身,躲在佝僂老丈身後,探頭驚望來船。滿臉懼色,這更讓船上將士欲,火上湧。

    「軍爺。草民給軍爺作揖了,請問軍爺這近處可有渡口。草民走了一夜的路,沒能找到渡口,還望軍爺行行好。」老丈一邊作揖詢問,一邊顫抖著雙手從懷裡掏出些碎銀銅錢來。

    首將心下盤算著先讓這三人先上船,再駛到江中,到時候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豈不大妙,於是裝著一本正經,亮了亮嗓子,將要喊話,身邊謀將拿著卷軸,「將軍,需證明正身,以防萬一。」

    首將聞言,心下微微一凜,展開卷軸,上面有兩男兩女畫像,一一比對並非所查兇犯,於是將卷軸向身後一扔,咳了兩聲,「本將奉命夜巡,見到此處火光,便來勘察,這火是你點的。」

    「回軍爺,江邊深夜寒重,恐兩小孫兒擔了病,所以生活取暖。」

    這時那謀士心中有諸多疑慮,湊到首將身邊:「將軍,大為可疑,沿將無路,一年邁老人豈……」

    「放肆,沒看到本將在問話嗎?拉到後面軍杖二十。」

    「是!」眾將士盯著兩少女,心下發癢,見謀士多事,早不耐煩,得令之後,立時將謀士拉到船尾,毒打一頓,罵罵咧咧而去。謀士被打得筋斷骨拆一般,癱在甲板上,哀歎道:「必誤大事。」

    首將在船頭裝著很體憐的樣子,「確是如此,江邊寒冷的緊,既然你們爺仨兒要過江,本將天明也要收兵到對岸,那你們就上來吧,來人,打些熱飯。」

    「是!」

    老丈連忙帶著兩孫兒跪拜在地,連連扣首,一邊吩咐兩女兒將身上的錢財都湊到一起,答謝將軍,首將裝老好人,豈會收下,況且他也看不上這麼點碎錢,並親扶老丈上了巡船,老人感激得全身發顫,一步一欠身地言謝,兩少女緊緊地拽著爺爺,滿臉驚恐。

    「起!」

    「爺爺,臉帕還在岸上。」待船起錨搖漿離岸三丈餘的時候,一少女嬌滴滴在輕嚷了一聲,猶如柔風拂面,靜水流身,眾將士心酥血熱,首將立時義正言辭地吩咐道:「快去岸上,將臉帕取來,還於姑娘。」

    話音剛落,兩名水手「撲通」一聲,跳入江水,游到岸上,走到火堆後面,不一會兒,果真取了臉帕,高舉水面,游了過來,首將心頭大喜,命人放吊籃,將帕子拿到手中,露出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將臉帕還給兩名少女。一少女遲疑一番,遂將臉帕急忙奪回來,躲在爺爺身後。

    「請老丈船艙用些熱飯!」一邊抬頭請老丈入內,一邊向部下遞了眼色。眾將士會意,裝模來扶老丈,卻將人一把摁住,在後頸猛擊一掌,老丈立時昏死。兩少女驚恐萬分,失聲尖叫。眾將軍聽得心癡意醉,首將一把摟住一名膚色如雪的少女,其餘將士搶向另一少女。

    首將奸笑道:「小姑娘,依了大爺,大爺讓你天天快活。」說著一把撩向少女的裙子,可正此時,首將突然兩眼一翻,撩裙手當即下垂,卻被女子扣住,然後被女子拖進船艙,眾將士只道是將軍情急,並不在意,大聲歡笑,圍成一個大圈,將另一名少女圍在甲板上,少女左突是人,右突又是人,背後是一人多高的木牙牆,又哭又喊,眾將士正樂間,只見這少女蹲了下來,蜷縮著身子,十分可憐,不禁相顧大笑,流涎不止。

    誰知這時,船體一晃,眾將士趔趄一下,一人大笑:「哈哈,觸灘了。」眾人聞言頓時笑起來,可有一人卻眨了眨眼睛,皺起眉頭道:「不對,好像又駛回岸邊了。」

    「沒錯!」

    背後突然有女子嗓音,冰冷陰沉,眾將士禁不住齊轉過身來,只見眼三條人影閃來,當即胸口手麻,渾身無力,癱倒在地。剛剛那被將軍摟到船艙的少女,一脫稚嫩驚恐,透著凌人霸氣,上岸取回手帕的兩名水手,變成了另外兩人,一長一少,接著剛剛蹲在地上的小姑娘,一邊跳過去,一邊傲氣十足地罵道:「你們這些小泥鰍,還敢在大江裡混,哼!」

    兩水手正是吳本、項明月,兩少女則是元林玉、魏思兒,魏思兒亦是畫像中所示犯人,只因她雙眼腫脹,與畫像區別甚大,那老丈自然是沈義武所扮,臉塗黃泥,也未被認出,剛才被人一掌擊昏,尚未睡來,已被蔣心和趙苟渠抬到艙內休息。

    船一靠岸,吳本、項明月便取橋板搭岸,魏川和梁秋紅早在岸上笑顏相待,來到船上,立時扒了將士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後威逼首將,照舊回統帥帳船覆命,然後驅船北上。

    那首將是貪生怕死之輩,懼江湖人手段,所以言聽計從,來到帳船前向上一揖:「請轉告趙將軍,山人起早,生火造飯,並無異情,一切妥當,請趙將軍安心。」不一會兒得到回復,便命轉舵離去,不想那被痛打的謀士突然大叫:「船上有要犯,快快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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