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敷藥 文 / 莫聆雨
「絲,你能不能輕點?」王雨鑫齜牙咧嘴的責怪著,豆大的汗珠佈滿了額頭。
「喊什麼喊,忍著點。」王師毫不同情的呵斥了回去。
王師正往王雨鑫已經紅腫的如同鐵杵粗的手指上擦藥,看那雙手指的顏色,就知道裡面肯定充滿了淤血。
「你忍一個我看看!」王雨鑫不管不顧,衝著王師就喊。
十指連心,指間的痛楚是最尖銳的疼,饒是定力好的人也很難忍受,所以很多酷刑都是針對手指做章,屠非是此道高手,與人過招往往能準確的切中要害,傷害比一般人要高的多,王雨鑫終究是吃了經驗不足的虧,被屠非這麼一撞,以他玄冥真氣之強悍,也不免著了道。
「我忍不了,也不會打腫臉充胖子。」王師一臉奸笑的看著王雨鑫。
看著王師的奸相,王雨鑫一陣無語,思緒又回到議事堂中。被屠非吼了一嗓子,王雨鑫一骨碌就爬了起來,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手指受創不小,不過他既然願意死撐,也沒人上去關心一下,只有樊璐欲言又止了幾次,還被嚴陽擋了下來。
隨後屠非非常嚴肅的詢問了王雨鑫為什麼不發出氣勁,得到的答案當然是不能隨心所欲,這種高端的行氣技巧幾乎稱得上是御氣為器的雛形,又哪是他這麼個還沒晉級宗師境界的小蝦米能夠說用就用出來的。至於之前他用出來的御氣為器,也和他本身沒有半點關係,完全就是夕獸的能力,他要想運用自如,前路還很漫長。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屠非當然很失望,不過他也知道氣勁外放的難度所在,心裡早有了準備,更何況習武之人大都敝帚自珍,連師徒之間都會藏私,遑論兩人只是一面之緣,所以屠非也沒抱多大的期望,只是能再親身感受一下氣勁外放的技巧也足夠他參詳的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屠非的失望之情還是溢於言表,走出議事堂的背影都顯得佝僂了幾分。屠非走後,眾人瞭解了來龍去脈,一邊震驚於王雨鑫用出氣勁外放的運氣和強悍,一邊也暗暗歎息,都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眾人都是高手,對於武道的追求可以說不相伯仲,對於屠非的心情也都很理解,他們又何嘗不是同樣的想法,只是習武固然是需要努力和天賦,運氣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可是當運氣成為了主導,那就不一樣了。王雨鑫的運氣幾乎主導了他的習武歷程,不由得只能讓人生出羨慕嫉妒的恨的情緒來。
隨後,聞訊而來的人排著隊的參觀了一遍王雨鑫的臥室,準確的說是他留在牆上的孔洞,感受了一番氣勁外放的強悍之後,或有所領悟,或歎息悵惘,反應不一而足。
不過無論其他人作何反應,王雨鑫到最後也沒人搭理,直到劉樂興奮的叫喊著:「我看牆上的洞不是你用氣勁打出來的,是用手指戳的吧。」
人們的注意力才移到了王雨鑫的手指上,而那時他的手指已經腫的更大了,活像兩根鐵釬。楊忠還把自己的寒鐵判官筆拿出來比量了一下,一臉甘拜下風的表情,搖頭歎氣的收了起來。
王雨鑫的傷勢顯然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了,他也曾試圖用玄冥真氣活血化瘀,只是玄冥真氣本就不擅長療傷,又是在手指這樣比較敏感的部位,所以王雨鑫運行玄冥真氣到指間之後,不僅沒有減緩傷勢,反而起了反作用,讓淤血更加淤積,導致比受傷之初還要嚴重。
看到王雨鑫的傷勢惡化,作為大夫的王師也沒慌亂,畢竟對於習武之人來說,跌打損傷就是家常便飯,缺胳膊少腿也早就司空見慣了,正因為江湖上的殺戮太過殘酷,所以就出現了很多肢體殘缺的人,於是也衍生出一些肢體殘缺的人修煉的武功,傳說中的獨臂刀以及殘拳就是此中的代表。
王師當然不想看到王雨鑫練這種武功,手腳麻利的取出活血化瘀的藥物給王雨鑫塗抹,淡然散瘀的藥丸也讓他服了。只是淤血雖然不是什麼大傷,卻也不可能一時半刻就完好如初,縱是王師醫術通神也不可能。不過王師的藥的確效果非凡,剛剛抹上,就消減了王雨鑫手指上的麻木,這是解表清熱的徵兆,將熱毒散去,手指自然有了知覺。然而有了知覺也不代表是好事,麻木感覺一消,王雨鑫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淒慘的叫聲響徹了整個臥室,而且衝出了臥室,傳遍了臨洮府衙。
對於這種慘叫,臨洮府衙上下所有人早已習慣,因為屠非在折磨別人的時候,他們總能聽到這樣的慘叫,只是今日的慘叫聲尤為淒厲。
此時臨洮府衙門口負責看門的兩個人,聽到這聲慘叫也不自禁的僵住了身子,其中一人僵硬著脖子扭頭看向旁邊的人,顫聲道:「又開始了。」
另外一人也是一臉不忍的表情,壓低聲音道:「今天可夠早的。」
這兩人赫然是那日王雨鑫硬闖鬼門時,與他交手的兩位,他二人雖然是門口的守衛,可是武功也自不低,打贏這兩人讓王雨鑫著實費了不少手腳。這兩人是兄弟二人,一個叫田立達,另一個叫田立強,自小被黃泉鬼門培養,本來很有可能被星夜雙斬收入門牆,奈何這兩人的體質和資質都不算理想,最終還是被放棄了,不過能被星夜雙斬看中的人,終究是有過人之處,這二人資質雖然不高,卻能夠做到心意相通,不然也不會被星夜雙斬看中,他二人的合擊之術一施展出來,能夠與小有所成的王雨鑫鬥個旗鼓相當,要不是碰到了王雨鑫這個不循章法的怪物,他二人也不見得就會落敗。只是鬼門終究是個講究實力的地方,這二人資質有限,雖然靠勤奮彌補,卻也沒能創造奇跡,然而他倆雖然只是在鬼門做守衛,但是這個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畢竟實力不足的站在這裡,也只是個笑話而已。
「大哥,這聲音聽上去有點大吧?」田立強心中不安的問著。
&nbs
p;「噓,小點聲。」田立達說完打量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屠老大今天差點栽到那小子手裡。」
「那小子有那麼厲害?」田立強一臉不可置信的說著,不過回憶起那天的交手,他還是轉口道,「除了有一點古怪。」
「他的那點古怪,可是差點讓夜長老都陰溝翻船。」田立達曬曬的說,隨即把聲音壓的更低,「我聽說這小子的身份不簡單,沒看血使和魂使都跟他朋友論交嗎,你再看和他一起來的那些人,各個身懷絕技,走路悄無聲息,呼吸綿長,顯然都是內家高手。」
這兩人果然不愧是門衛,觀察力就比一般人強很多。
田立強贊同的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道:「而且那些人都很古怪,除了那個背琴的姑娘。」
田立強說完,田立達臉色立變,渾身不由自主的一顫,他腦海裡立刻就浮現出那個背著一把琴的柔弱姑娘。她比李鋒一行早到了三日,她給田立達留下了十足深刻的印象,本來這個姑娘乍一看還能讓人生出我見猶憐的感覺,然而自從她出現之後,嘴就沒合上過,五百米外就聽到她的聲音,一直到走進府衙一盞茶的時間之後才總算聽不到她說話了。
作為一個從小就被灌輸了殺手就要善於隱忍這樣的理念的田立達,一直習慣了少說話,所以很難理解怎麼會有人能夠一直不停歇的說話,他終於理解了什麼叫滔滔不絕,當時甚至感覺那個姑娘的話語有若實質般的把自己硬生生的推開,如果不是田立達根本沒感覺到任何不適,他可能會以為自己受到了攻擊。
田立強提到的姑娘當然就是劉樂,這個丫頭到哪裡都能讓人深切的體會到萬籟俱寂就是極樂世界。
田立達打了個寒戰,耳邊彷彿又聽到了劉樂的話語,寒聲道:「我看就數她最古怪。」
田立強略帶詫異的道:「大哥,你不覺得那個姑娘……很……很可愛嗎?」
田立達聽罷,整個人彷彿被雷劈了一般,睜大了雙眼看著自己的弟弟,滿臉震驚的道:「二弟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不會看上那丫頭了吧?你不想活了?」
田立強眉頭皺起,微惱道:「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一個姑娘。」
「二弟。」田立達突然一聲斷喝,聲音中夾雜著內力。
田立強被他哥哥這麼一喝,頓時一愣,茫然中帶著驚懼的看著田立達。就聽田立達肅容說道:「二弟,那姑娘不是你能招惹的,我勸你收了這份心思,好自為之啊。」
田立強木然的應了一聲,他二人父母早亡,是以他對自己的兄長還是帶著幾分敬畏的,聽到大哥這麼說,也不敢反駁,只是胡亂的應了一聲。
田立達看著自己的弟弟這幅模樣,想要說點什麼,不過他對於這種事情也不甚瞭解,而且不善言辭,最後只能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黑夜中,臨洮府衙的門口站著兩個人,卻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然而他二人之前談論的兩個人,此時卻都聚集在一起,王雨鑫正在忍受著摧殘一般的療傷過程,還是樊璐看不過去,示意自己幫王雨鑫塗藥,王師見狀也就順勢把這活給了樊璐。說也奇怪,樊璐一上手之後,王雨鑫也不叫的跟殺豬一樣,而是一直哼哼,也不知道是疼痛還是舒服。
王雨鑫一直哼哼,終於讓其他人有些受不了,最先發難的就是劉樂。
「你是豬嗎,一直哼哼?」
「哼哼。」王雨鑫非但不收斂,反倒變本加厲的故意哼哼了兩聲,看樣子他不像是痛苦。
劉樂一看,立刻火起,指著王雨鑫剛要發話,卻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劉樂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