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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非殺不可 文 / 莫聆雨

    生死存亡。

    這小小的庭院之內,隨時隨刻都可能有人死亡,要麼是一個,要麼是一群。

    在這生死一瞬的時刻,最先有動靜的竟是陸敬梅,他的手指輕輕的動了幾下,這是要清醒的徵兆,果然不需片刻,他整個身體都劇烈的震動了一下,隨即他就吃力的想要翻身爬起,只是整個胸前的傷勢太過嚴重,他這麼一動立刻就牽動了傷口,流出了大量的污血。按理說流出這麼多血,是個人都早就死了,可是武者體質驚人,有了真氣的滋養,血氣也更為充盈,在荷花真氣自行護住了主要血脈之後,陸敬梅流的這些血大都是末節和毛細血管中的,是以雖然傷重,但短時間內還不至於致命,只不過也是早晚的事了。可饒是如此,陸敬梅還是努力的想要起身,他心中的一股執念讓他決心一定要殺死眼前這幾人。

    只不過陸敬梅此時完美的詮釋了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幾番動作都因傷勢太重而沒能成功,最後勉強起身也無力站起,而經過了剛剛的碰撞,他也被拋飛到了牆角,此時他只能半依著牆根癱坐在地上,慢慢積蓄體力再做打算。

    這一夜也是波折頗多,就在陸敬梅休息的時候,倒臥了一地的人又有動靜了,而這一次居然是王雨鑫。作為處於碰撞最中心的兩個人之一,王雨鑫所受的內傷外傷都不比陸敬梅輕,而且他之前還經歷過艱難的戰鬥,情況只能比陸敬梅糟糕而不會更好,可是他竟然先別人一步甦醒,玄冥真氣之強大可見一斑。與陸敬梅的吃力不同,王雨鑫幾乎是一咕嚕爬起,動作迅捷的一點看不出是受傷之人。

    看到王雨鑫飛快的站起,陸敬梅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立刻露出驚容,他知道自己剛才的一擊有多強,那是自己全部威力的宣洩,甚至還因為自己發出的威力太強而有一部分力量反噬到自身,單單只是一小部分就讓陸敬梅差點失守,而承受了大部分威力的王雨鑫居然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如果不是對方胸口那一刀橫亙的傷口還在汩汩的流著血,陸敬梅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擊中的對方。

    陸敬梅的驚訝心情還未消退,變化又生,王雨鑫站在當地彷彿浴火重生一般,要多有氣勢就多有氣勢,加上胸前的巨大傷口更給他添了幾分慘烈的威猛,不過他站了也就眨兩下眼的功夫,立刻就噴出了一口鮮血,伴隨著血霧紛揚灑下,王雨鑫彷彿戰死的將軍一般緩緩的向後躺倒,這才一動不動了。

    見此情形,閱歷之深如陸敬梅也不免有些失神,誰成想氣勢無兩的王雨鑫居然只是站起來吐了口血就倒了下去,這場景怪異可笑的讓陸敬梅都想要噴出一口血了,感受到了背心的冷汗,陸敬梅暗自噓出一口氣:「嚇我一跳!」

    可是剛受了驚嚇還沒回復過來的陸敬梅,發現前方又有變故,承受了他和王雨鑫對撞的衝擊波的另外五人本來沒有任何異狀,他們雖然只是受到波及,可是畢竟消耗過度,再被這麼來一下狠得,即便不是直接承受傷害,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震動,一時間也都和王雨鑫兩人差不多。可是在王雨鑫倒下之後,這幾位終於也有了動靜,而此時也能看出幾人的功力深淺,最先有動作的還是王煥蓉,她吃力的曲起身子,慢慢的半跪起來,吃力程度不比陸敬梅差多少,可是卻也不像王雨鑫那樣會耗盡最後的體力倒地,王煥蓉如果成功起來,無疑預示著陸敬梅離死亡不遠了。

    本來受到王雨鑫驚嚇的陸敬梅,一顆心還沒放下便再度提起,他死死的盯著王煥蓉的動作,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他體內的荷花魔功也在加緊的運行,只是玄冥真氣的破壞力可不完全是表現在外面。在遭受了王雨鑫那樣的攻擊之後,陸敬梅的體內早就被侵入了大量的玄冥真氣,這些玄冥真氣總體不多,可是分散開來卻如同萬千惡毒的蟲子,不停的嚙咬破壞著陸敬梅的經脈,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而陸敬梅的大部分精力就是要驅除這些如附骨之疽的異種真氣,只是這麼一會收效甚微,雖然他還能調集起荷花真氣,可是距離將玄冥真氣完全驅除還差的遠了。

    陸敬梅需要大量時間,可現實是他獨獨沒有時間,因為王煥蓉已經慢慢的站了起來,雖然渾身如同打擺子一樣的顫抖,但是以她的實力,想要穩住身形相信也不需要太久。

    僵持,又見僵持,王煥蓉雖然站起來,但是她自身的情況也不樂觀,畢竟本就有傷在身,再經歷了那麼強大的衝擊,她此時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彷彿移位了一般,心口的煩惡讓她想要嘔吐,不過她卻強忍了下來,她深知此時如果嘔吐起來,體內的積傷必然同時爆發出來,到時候別說再站起來,連小命都有可能不保,所以她強忍著難熬的痛楚和煩惡,也加緊調息著自己的氣息,眼前的形式十分明朗,誰先一步恢復過來,誰就能搶佔一步先機,一步之差便是生死之距。

    而在僵持的過程中,其他幾人也陸續醒了過來,第二個是康星宇,接著是杜樽,然後是方燕和項雪,這幾位因為站位的前後不一,受到的衝擊程度也不一樣,可是最好的也和王煥蓉差不多,甚至杜樽雖然甦醒過來,卻無力爬起,只是在地上不斷的蠕動,像一條抽搐的僵蟲。時間再慢慢的流逝,眾人心中的焦急不用言說,早一刻蓄積力量就多一分保命的力量,而此時此刻,如同死狗一般的王雨鑫卻終究什麼忙也幫不上了。

    同樣的時間,外人看來不過就是一時片刻的功夫,可對局中人來說卻是一種煎熬,而讓王煥蓉他們心驚的時刻終於來臨,陸敬梅突然動了,從斜靠開始想要站立,這兩個狀態之間的差別,在平時沒什麼大不了,可此時此刻卻有著天壤之別。原因很簡單,俗話說的好,站著不如倒著,站立終究沒有坐或臥舒服,那陸敬梅從坐到站必然已經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否則何必選擇費力的方式。

    陸敬梅能夠起來的這麼快,自然也與荷花魔功有很大干係,這荷花魔功也是修煉殺意的功法,所以在有足夠的殺意之後,荷花魔功的威力也自然要大,而這一段時間陸敬梅雖然連續受到了驚嚇,但是卻不停

    積攢著殺意,要將對手手刃的心情沒有隨著疼痛和傷勢減少,反而不斷增加,這股殺意催生了荷花魔功的運行速度,雖然時間尚短,可是卻無疑要比王煥蓉幾人恢復的多。只不過這種方式終究太過殘酷,就好像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能夠換得一時一刻的強大,卻與養生之道完全是背道而馳,是以修煉殺意同樣被歸結為歪門邪道,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陸敬梅起身之後,就開始緩步朝眾人走去,他不敢耽擱時間,雖然對面幾人都在清醒,雖然他此時的狀態還很糟糕,可是時間對每一個人來說都很寶貴,時間拖的越長對他來說就越不利,他現在暗恨自己托大,將所有守衛都給支開了,否則哪怕只要有一個守衛在這,殺死對面這群人不過是一刀的功夫,何必自己在這苦苦掙扎。然而後悔也無濟於事,這些事情也只能陸敬梅親力親為。他走的很慢,因為每一步都牽動著身上的傷口,痛的他腦仁發疼,可是他又不敢慢,只能咬牙強撐。

    有時候快真的不如慢好,原因相信大家都懂的。此時陸敬梅的這種前進方式無疑也給王煥蓉等人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就好像看著死神慢慢向自己走來一般,是以遠遠的,幾人就發動了攻擊。

    暗器。

    若論暗器之精,相信普天之下也很難有超過康星宇的,他的雙臂斷掉了,但是並不妨礙這個暗器大師打出自己的暗器。三枚棋子成品字形,陡然飛向陸敬梅,這三枚棋子是康星宇用嘴發出來的,雖然力道稍弱,可是精度卻與平時毫無二致,而他也不想追求力道和速度,因為此時暗器的潛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以陸敬梅的狀況也很難再閃避,所以暗器變成了明器,捨棄了一些技巧,要的就是盡可能的擊中敵人。

    果然,眼見棋子飛來,陸敬梅的臉也沉了下來,他的確沒有能力閃躲,可是他還能防守,揚起了手中的斷匕,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雖然也不及他巔峰的快,卻還是將棋子擊飛。

    然而陸敬梅只擋開了兩枚,剩下的一枚則釘在了他的右腹上,將他打的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康星宇終究還是力道不足,否則這一次就能夠完全解決所有的問題。可是暗器的另一個優勢就是多,一擊有了收穫,康星宇立刻又是三枚暗器打來。這一次陸敬梅彷彿真的無力回天,又被一枚棋子擊中之後,終究是頹然倒地。

    康星宇見狀不由得一喜,連忙又補上了三枚暗器,可是陸敬梅摔倒之後不需要支撐身體,自然也減少了需要防護的面積,雖然就把三枚暗器打飛,場面終究演變成了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面。

    而隨後康星宇又是攻擊了幾次便即停歇,這樣的攻擊對此時的他來說也是不小的消耗,終究難以持久。而看到康星宇停歇之後,陸敬梅終於開口說道:「停手吧……」

    陸敬梅說出這樣的話,不免讓王煥蓉等人露出了訝異神色,可是隨後陸敬梅就補充道:「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大家停手……我放你們走……」

    「你放了我們,我們未必打算放了你……」王煥蓉盯著陸敬梅緩慢的說道,她還是不明白陸敬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就憑你們?」陸敬梅眼中怒氣一閃,傲然道,「現在你們奈何不了我,我也殺不死你們,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我的侍衛們隨時會來,到時候你們想走也走不掉……」

    「你何不現在就把侍衛叫來,我們走不掉,你也不要擔心以後被殺!」王煥蓉顯然不相信陸敬梅的說辭。

    「你們會給我放出信號的機會嗎?」陸敬梅說著深深的看了康星宇一眼,隨即就嘿嘿一笑道,「至於被殺,過了今天,你們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王煥蓉聞言一愣,聰明如她很快就明白了陸敬梅的意思,不過她卻嘿然一笑道:「這麼說來,我們今天還非殺你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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