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無元勝宗 文 / 莫聆雨
雖說既來之則安之,可藥師廬的人前後態度差距之大,也令杜樽幾人一時間感到難以適應。進入益心房很久,還滿懷心事的看著董勝冬幾人忙活。
其實董勝冬在看到了李辰遠的信物之後,就已經改變了態度,只不過當時的情況實在有些特殊,而且有些事他也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才請出了汪元鶴。如今汪元鶴都已經點頭允許幾人進入群芳谷,董勝冬自然不會像再做留難。那邊汪元鶴去見常壽,這邊董勝冬則是斟茶遞水,好不慇勤。至於之前的打鬥之事,董勝冬也是性子直爽之輩,話一說開,早也不放在心上了。
「董大哥別忙了,說來剛剛的事,我們還得向您賠罪呢。」李辰遠是董勝冬的師叔,算起來的話,康星宇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個年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漢子,叫聲大哥,總是不為過的。
「諸位少俠是我小師叔的朋友,你們叫我大哥,我可不敢當啊。」董勝冬一邊忙活一邊笑著說道。
「江湖兒女,哪有那麼多規矩,咱們各自論交,不能因為小李子的身份,失了對董大哥的禮數。」康星宇笑道。
董勝冬笑了一笑,他聽得出康星宇和李辰遠的關係很親,可畢竟李辰遠是他的師叔,剛剛康星宇的話,他可不好接,只是一笑帶過,繼續道:「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棋府是武林中的中流砥柱,果然都是人中龍鳳啊。」
「董大哥過譽了,我的一身本事唯弈棋一道,其他的都是稀鬆平常,呵呵。其實我們幾個只有我是棋府出身,我來替董大哥介紹一下。」
康星宇將幾人一一介紹了過去,這幾人都是四門四府的弟子,自是*深厚。杜樽雖然是個例外,可神偷傳人的名頭自然不可小覷,也是典型的俠二代。聽了康星宇的介紹,董勝冬的臉上的一直佈滿恍然之色,畢竟四門四府和藥師廬也是天下齊名的,比起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他們這些人都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存在。而聽到康星宇介紹杜樽的時候,董勝冬下意識的往身上摸了摸。這一摸,董勝冬心就一沉,他發現自己身上少了一樣東西,結合了杜樽的身份,董勝冬不自禁的低聲吼道:「我的鐮刀呢?丟了?」
環顧了一下四周,董勝冬發現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徒弟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錯愕了一下之後,隨即就反應過來,他的鐮刀的確沒了,不過不是丟了,而是被杜樽光明正大的收入囊中。一時間董勝冬也有些羞赧,他剛剛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不過這種行為的確是很不禮貌,人家剛說自己是神偷傳人,自己就說東西丟了,這不是直斥對方是賊嗎。性子直爽的董勝冬不由得臉色泛紅,他本就是紅臉,這一下臉紅倒是看不太出來。
不過董勝冬默不作聲,杜樽卻開口道:「董大哥這是幹嘛,你若想要回你的刀,直說就是了。」說著,杜樽手腕一翻,亮出了董勝冬的那把鐮刀。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看著自己心愛的鐮刀,董勝冬真是有心拿回來,可一來東西已經給出去了,饒是他性子再直,也不能再討回來;二來,這把鐮刀被杜樽的「寶貝」垃圾埋過,就算董勝冬再不講究,也得猶豫一下,更何況他是個大夫。想起那堆垃圾,董勝冬現在仍然有種心有餘悸之感,說話也不由得結巴了起來。
聽了董勝冬的話,杜樽的手又閃電般的收了回去,那把鐮刀再一次奇跡般的消失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杜樽已經笑嘻嘻的說道:「董大哥的意思我明白,剛剛你雖然誤會我偷了你的鐮刀,不過我師傅一直教導我,做人要大度,吃點虧沒什麼,千萬不能記仇,剛剛的事我沒放在心上。」
杜樽說話的時候,十分的誠懇,知道的是他搶了別人的寶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一笑泯恩仇呢。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顯然他剛剛也不是有心想還鐮刀,之事拿出來做做樣子,至於是何居心就不好說了。對此董勝冬還說不出什麼來,像他這種性子直的人,脾氣一般都很火爆,拐彎抹角的耍心思不是他能做得來的。
幽怨的看了一眼杜樽,董勝冬真是有心把這傢伙生吃了,不過他也只是想想,歎了口氣道:「如此還要多謝杜兄弟了。」
「好說好說。」杜樽沒皮沒臉的笑著。
杜樽這副嘴臉,就連王煥蓉都看不過去了,一把將他推到一邊,狠狠的剜了一眼,這才回頭對董勝冬說道:「董大哥別和他一般見識,這傢伙就是個賤人。」看到杜樽要開口反駁,王煥蓉狠狠的將其瞪了回去。
看到杜樽閉嘴不言,王煥蓉也不想在此事上糾纏下去,扯開話題說道:「董大哥,恕小妹冒昧,你的年紀比辰遠大哥還長,他怎麼會被常院長收為徒弟的?」王煥蓉還是關心起李辰遠來。
董勝冬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小師叔本來的名諱,倒是很久沒人提起過了。我們藥師廬不是按年齡排輩的,小師叔天資聰慧,悟性奇高,主要是具備了謙遜仁心,這才被師祖看中收為入室弟子,這份機緣,我們是羨慕不來啊,呵呵。」董勝冬很是健談,說起話來倒和他的樣子不是很相符,反倒很有大家風範。
王煥蓉點了點頭,她和李辰遠接觸了幾日,也覺得這人除了心事有些重之外,倒是十分的謙遜有禮,若不是心頭壓著重擔,想必能夠開朗很多。想到這裡,王煥蓉不自覺的歎了口氣。董勝冬眼力不凡,察覺到王煥蓉的不快,立刻問道:「王姑娘有什麼心事嗎,是有什麼照顧不周之處嗎?」
王煥蓉心中一動,急忙收拾了表情,說道:「董大哥誤會了,只是想到各人際遇不同,李大哥年紀輕輕就能拜入常院長門牆,福緣不淺。」
王煥蓉心中一動,急忙收拾了表情,說道:「董大哥誤會了,只是想到各人際遇不同,李大哥年紀輕輕就能拜入常院長門牆,
,福緣不淺。」
「禍福相依,是福是禍不敢斷言,不過我們醫家將就養生調和,人生如四時變化都有規律,缺一不可,福無長祿,禍不長依。」董勝冬一臉唏噓的說道。
王煥蓉聽出董勝冬話中有話,卻知道不便追問,行了個禮道:「董大哥深諳養生之道,幾句話當真是振聾發聵,我等受教了。」
董勝冬爽朗的一笑道:「說起養生之道,我這點微末道行,就是拍馬也趕不上小師叔,更不要說師祖他學究天人,令人仰望啊。」
兩人正說著,康星宇突然插口道:「董大哥,剛才你說小李子原本的名諱,難道他還有別的名字?」
董勝冬點了點頭道:「藥師廬目前是以『無元勝宗』的順序排下來的,小師叔自從拜入師祖門下之後,就改了名字叫李元遠了。」
「哈哈哈……李圓圓,那他豈不是個球。哈哈哈……」康星宇聞言,立刻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他與李辰遠關係非比尋常,這樣的真情流露倒是很自然,不過隨即他就收斂了笑容,畢竟這是在藥師廬,終究要注意禮數。
「敢拿小師叔開玩笑的人,恐怕也只有康少俠了。」董勝冬笑看著康星宇說道。
「怎麼,小李子在這裡很囂張嗎,都沒人敢惹他?」康星宇滿不在乎的說道,「他要是敢對我不滿,我就修理他。」
董勝冬知道康星宇只是隨口說說,微笑道:「也不是,小師叔為人謙和,對待所有弟子一視同仁,人緣是好得很,所有我們這些做晚輩的,自然不會拿他玩笑,就算有開玩笑的人,估計其他弟子也會不讓的。」
康星宇聞言,笑容一僵,他這才想到這是藥師廬,是李辰遠的主場,自己若肆無忌憚拿李辰遠打趣,說不定真會引來不少麻煩,自己的朋友自己最清楚,李辰遠到哪都很容易混個好人緣,如果不是他的那種驕傲的面孔,相信小時候也不會被其他人孤立起來,孩子的想法畢竟與大人不同。
董勝冬微微一笑,總算平衡了點,這群年輕人英氣勃發,雖不囂張,卻很張揚,不過他們也有張揚的資本。然而這樣的張揚在董勝冬這個直脾氣眼裡,還是有些不舒服,他雖然養氣日久,心性也漸漸平和,卻不代表磨掉了銳氣,今日被這幾個年輕人折騰的夠嗆,尤其是杜樽更是讓董勝冬心緒難寧,而此時看到對方吃癟,心情不由得也舒暢了幾分。
可這個時候,杜樽卻恰恰開口說道:「無元勝宗?這麼說,常院長他老人家,應該叫常無壽了?」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先是面面相覷,跟著就有種難以言述的滑稽感。常壽,一聽這名字就吉祥如意,可是中間加了個無字,意義頓時天差地別不說,簡直是**裸的諷刺。怪不得李辰遠都不怎麼遵從輩分名號,這是從常壽這個根上直接壞的規矩。
王煥蓉害怕杜樽口沒遮攔,隱蔽的推了推他,示意他不要說話。杜樽當然不會傻到這種程度,打了個哈哈,就把目光轉向了董勝冬的那個叫宗雄的徒弟,說道:「你的名字也不好聽,還是用回本命吧。」
宗雄聞言,知道杜樽他惹不起,也不想夾纏不清,乾脆來了個不搭不理。杜樽見狀,看向了董勝冬,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啊,沒有沒有,其實我這徒弟的本名也不比現在的名字好聽。」說著,董勝冬也是難掩笑意,「他姓苟。」
「苟雄?哈哈哈……」這回杜樽終於忍耐不住,爆笑出聲。其他人也不禁莞爾,苟雄還真是比宗雄聽上去難聽好多,也不知這爹媽是咋給取的名字。
宗雄臉色漲的通紅,顯然不是羞愧而是有些憤怒了,不過在場的要麼是長輩,要麼是和他長輩朋友論交,宗雄一時間也沒法發作。幾人見狀也知不好太過分,頓時收斂笑聲。正自尷尬的時候,杜樽看向董勝冬,問道:「不知道董大哥原名叫什麼?」
董勝冬正自笑著,聞言臉色一垮,隨即看向了門外,慢步走了出去,邊走邊自言自語道:「二師伯也應該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