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金甲之威 文 / 莫聆雨
沒有光華四射，也沒有五彩靈動，寇奇打開盒子之後沒有任何異象。不過楊ど卻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彷彿那盒子中鎖著的是最強悍的劍氣，一旦釋放就盡數宣洩而出。那壓力之前，硬生生的將楊ど推的後退了數步。
楊ど身子一震，他雖然不通武學，但是那股壓迫力卻是他生平僅見，就算還不知道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可這先聲奪人之勢，已經昭示著盒中之物的不凡。這個時候，楊ど才仔細看清木盒中的東西，那是一堆說不清模樣的石頭，顏色有些沉黑，卻並不是烏黑，楊ど甚至能看到上面偶爾閃過的亮麗光華，只是很淺很淡，令他直以為是種幻覺。而且這些怪異的石頭與普通石頭不同，上面有很多孔洞，彷彿是雕刻而成，抑或是水流衝擊形成的。然而楊ど久居湖邊，在他的印象裡，還沒有哪種石料會有眼前這堆石頭的形狀，至少水流不會沖刷出這種貫通整體的孔洞來。
盒子中的石頭給楊ど的唯一感覺就是怪異，非但形狀和顏色怪異，楊ど甚至有種錯覺，那就是眼前這些死物彷彿是有著生命一般。這怪異的感覺，令楊ど下意識的保持著與這些石頭的距離，眉頭緊鎖起來。
打開了盒子之後，寇奇也不賣關子，接著問道：「楊頭領是否聽過命石？」
楊ど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這種古怪的名字，他確實未曾聽過，不過想來就是眼前之物了吧。
寇奇見狀繼續說道：「人之始，有靈物億萬，靈根卓著為元者，有二，一石一草，伴生通達天地。」
寇奇先是念了一段檄一般的話，楊ど更加不解，卻聽寇奇解釋道：「傳說中上古有兩個奇物，一為石，一為草。這兩件奇物靈氣濃厚，幾可通天徹地，比萬物靈長還要早早出現在世間，據傳誰能得到此兩者，就可以肉身成仙成聖。」
楊ど聞言略加思索之後，說道：「這個盒子裡的東西難道就是你所說的石？」
楊ど雖然這麼說著，可寇奇察言觀色也看得出對方對自己的說辭不甚相信，於是笑笑道：「傳言之說終究太過玄奇，不過空穴來風必有其因，就算石和草不像傳說中那樣神奇，至少也有獨到之處。我手中這些就叫做命石，雖然不能逆天改命，卻具有莫大的威能。傳說，皇室的傳國玉璽，就是由此物所造。」
楊ど聞言卻是笑了，搖著頭說道：「寇兄之言難免言不符實，老楊我雖是一介草莽，卻也知道那傳國玉璽乃是始皇帝用和氏璧所造，莫非你要說那和氏璧就是你所說的命石嗎？」
「楊頭領所知頗多，在下佩服的緊。不過楊頭領可知自古以來帝王之家繁多，各朝各代的皇室玉璽不少，何以這傳國玉璽只有一方？和氏璧到底有什麼特異之處能夠震懾黎民百姓，穩固社稷？」
「這個……」寇奇一番話問得楊ど啞口無言，只是心中總覺得對方的話不令人信服，卻又無可辯駁。
寇奇也沒打算讓楊ど回答，繼續說道：「歷代皇室都以穩定民心為前提，而百姓也需要一個皇權的象徵罷了。玉有祥瑞之氣，所以和氏璧應運而生也是正常，只不過一塊小小的玉終究只具象徵之意而已。傳國玉璽之所以萬年流傳，乃是其真的具備神力，而據我所知，真正的傳國玉璽，正是用命石製成的。」
聽著寇奇侃侃而談，楊ど雖然不能完全接受對方所說的，但是反駁之意已經盡去。此時此刻，他對木盒中的命石，升起了濃厚的興趣，仔細端詳之下，不由也覺得這堆難看怪異的石頭順眼了許多。
盯著命石久了，楊ど下意識的伸手摸向了命石，眼中也帶著癡迷之色。誰想這個時候，寇奇退後了一步，將手中的木盒完全閉合。楊ど整個人頓時呆愣在原地，神智一清之後，雙手卻還是尷尬的伸在空中，略微回過神來，楊ど的尷尬轉為惱怒，臉色不愉的看著寇奇說道：「寇兄這是何意？」
寇奇淺笑著道：「楊頭領不要誤會，我手中的命石雖與傳國玉璽同源，也帶著神秘的威力，但是普通人還是不要輕易觸碰的好，否則可能害人害己。」
楊ど臉色一冷說道：「寇兄的意思是，老楊我不配做真龍天子嗎？皇帝碰得，我就碰不得？」楊ど說這話時，身上的氣勢一盛，他終究是做久了水寨的頭領，身上自然也養成了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而寇奇對楊ど的態度卻是視如不見，輕笑了兩聲就把對方的氣勢化於無形：「呵呵，楊頭領說哪裡話，天底下又怎會有真命之人，當朝太祖發跡前也不過是一介布衣。」寇奇的話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一些，楊ど的臉色也由冷轉為淡漠。就聽寇奇繼續說道：「非是在下奇貨可居，實在是命石非同小可，為了大家的安全，在下也不得不謹慎以待，楊頭領如若不信，還請細看。」
言罷，寇奇再度打開木盒，只是這一次卻沒遞給楊ど，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地上的幾尾小魚，同時手中用力，連施了幾個巧勁，將盒中的命石扔到了地上的小魚身邊。楊ど見狀不知寇奇此舉有何用意，卻也沒多說什麼，退後了幾步觀看。寇奇的手法十分精妙，以力震盒發出命石，落點和力道都十分準確，恰好在每條小魚身邊都有一顆，而且有的命石與小魚撞擊之後，還會滾到一邊。如此幾次，楊ど也看出些門道，他發現命石落定之後，悄悄圍成了一個方位精準的圓圈，他雖然不精通陣法術數，可是至少也看得出寇奇在佈置一副八卦陣型。
寇奇抓住的小魚有十餘尾之多，此時八尾小魚圍成了八卦方位，恰好將其餘幾尾圍在中央，倒是七尾魚旁邊放著一顆命石，只留了一條魚身邊別無他物。寇奇手勢不停，接連將命石擲向八卦中央，與中間的幾條魚堆在了一起，至此才停下了動作，看向楊ど。
楊ど也知道寇奇要有話說，是故弄玄虛還是真有真材實料，也到了揭曉時刻。
只聽寇奇說道：「楊頭領，我以命石布下八卦陣法，便是金甲捆龍鎖，此陣法雖然看似簡單，其實暗合一個正字，這八方陣型必須都是正方位，否則偏差一點都可能導致陣法不能發動。」
楊ど點點頭，他不通陣法，卻也不想被寇奇帶入套中，故作隨意的說道：「可是我看此時這陣法也無甚出奇之處，莫非還需要大動干戈的施一番法術嗎？」
寇奇自然知道楊ど心意，也不辯駁，而是手中暗勁一動，盒子中剩下的一顆命石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飛擲而出，迅若流星。幾乎就在寇奇手腕一動的剎那，那顆命石就補上了八卦陣的唯一空缺，而寇奇也是立刻退卻，他的速度甚至還要快過命石的飛前之勢。
幾乎是在剎那之間，命石組成了完整的八卦陣法，楊ど還沒反應過來，卻是瞥見命石組成的八卦陣型華光一現，彷彿九天玄奇之蘊，又好似紫氣東來，總之楊ど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瑰麗的景象，他的心神都被那道華光攫住，無法轉移。
華光閃動極其迅捷，一閃之後便即向正中匯聚，一齊集中在八卦中央的命石上。就在這個剎那，地上所有的小魚一齊爆碎開來，原本的血肉之軀瞬息間化為一大灘膿血，十幾尾小魚本沒有多少血量，可仍舊染紅了地面，甚至有些血腥崩飛沾染到了楊ど的身上，空氣中也留下了濃重的血腥氣味。
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楊ど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的心神仍舊沉浸在方纔的光華閃動上，可是須臾之後，眼前的奇景就畫作了血肉模糊。不，應該說是膿血一片。這樣的變化讓楊ど始料未及，片刻之後，才臉現驚容，看著寇奇，久久不能言語。
寇奇顯然預料到楊ど的反應，一邊將命石收於木盒中，一邊說道：「楊頭領對在下的小手段，可否滿意？」
楊ど本能的點點頭，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但從剛剛出乎意料的變化，楊ど就能看出很多東西，寇奇所佈的陣法雖然小，但是威力毋庸置疑，頃刻間就使得陣法中的生物化為血水，至少剛剛他所說的擒賊擒王並不是誇誇之談。
消化了一下寇奇給自己帶來的震撼，楊ど的腦筋也活絡起來，他開始思考此法的利弊，至少從眼前來看，寇奇所施展的手段威力很大，不過代價也不小。佈陣的那八條小魚也同樣化為血水，顯然這是一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陣法，而且很可能付出的代價還要更大一些。
「你這套金甲捆龍索，需要的代價不小吧。」楊ど思忖著說道。
「楊頭領慧眼如炬，不瞞你說，這套陣法威力大，卻是有傷天和，若無血肉精氣做引，也難以發動。所謂金甲捆龍，若想捆住龍，就得有人做甲。」寇奇語氣平淡，看上去絲毫不像是談論別人的生死一般。
楊ど立刻沉默了下來，心下計算著得失。用這法子固然可能殺掉岳飛，可是自己這邊的損失也很可能無法估量，水寨雖然人丁興旺，卻也不敢有太多的損失，否則還談什麼發展壯大，而且不用問也知道，一旦使用了金甲捆龍索，那自己損失的人手，鐵定會讓己方元氣大傷。作為一寨之首，楊ど不得不謹慎以待。
「你究竟是什麼人？」楊ど沉默了半晌，卻是問了這麼一句，「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楊ど的謹慎，讓他問出了這樣的問題，寇奇展示出的手段固然強大，但是孰知這不是一場陰謀，萬一對方是岳飛派來的，以這種手段變相擊破自己，到時候可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寇奇絲毫不詫異楊ど有此一問，微笑的臉龐彷彿有一種吸引別人的魔力一般，讓楊ど的眼神難以自拔。寇奇操著自戀似的口氣說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那我就毫不吝嗇的告訴你。在下就是——斷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