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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經脈俱損 文 / 莫聆雨

    趙程顯然沒有給邊光祖任何壓力,他二人雖然在交手,可邊光祖卻絲毫沒有將另外兩人遺漏,看到王雨鑫一動,落向趙程頭頂的手掌猛的滑開,便拍為擒,一把抓住了趙程的肩窩。

    邊光祖內力不俗,這一下抓住趙程的肩膀,頓時令對方吃痛,他猛一運力,就將趙程帶到身前。他二人身材差不多,此時趙程擋在邊光祖身前,頓時就將其遮蓋起來。

    若是尋常暗器手法,邊光祖這一下非但顧全了自己,還可以重創趙程,然而摘星手又豈是尋常的暗器手法可以比擬,只見王雨鑫雙手凌空一分,那些打將出去的機關碎片立刻紛揚四散。大部分的碎片飛開,眼看邊光祖的應對生效,可他卻沒發現王雨鑫的十指在這剎那飛快的撥動了幾下,本來散開的碎片忽的互相一撞,就見極快碎片殘骸猛的改變了方向,或大或小的劃過幾個弧線,繞過趙程朝邊光祖打去。

    王雨鑫這一手不光用上了摘星手的奇妙手法,更是將體內三股真氣逼入暗器之中,這些碎片雖然同時變向,卻在飛行過程中分出了先後。邊光祖顯然沒料到王雨鑫的暗器手法如此精妙,發覺不對之後,臉色一變,也顧不上趙程,手掌在他肩膀上一推,借力暴退,而趙程則被他夾雜著火勁的內力遠遠的推了出去。

    邊光祖雖然退的勁急,卻依舊比不過摘星手的玄妙,王雨鑫雙手飛快的動了起來,那些兀自飛行中的碎片彷彿有絲線牽引一般,凌空轉折了幾下,再度朝向邊光祖飛去。

    邊光祖腳下連動,企圖閃過那些碎片,可奈何他內雖強,卻彷彿不諳步法,這一點王雨鑫早在他與趙程交手的時候就已經察覺,此時他敢於使用摘星手這種功夫對敵,自然也是覷準了邊光祖的這一軟肋。他的手指倏然一點,真氣透指而出,猛的撞上飛行中的機關碎片,這塊碎片遽然加速,狠狠朝邊光祖打去。

    噗的一聲,血花濺起,王雨鑫打出的暗器眨眼間嵌進了邊光祖的肩膀,若不是他全力扭轉身形,避開了要害,只這一下,就足夠重創他的心口。不過饒是如此,邊光祖的氣息依舊被打斷,練武之人講究內練一口氣,憑這一口混元氣,武者就強過普通人,無論是身手還是抗擊打能力,都是由這一口氣衍生而來。而修習內功者尤甚,這一口混元氣便是他們一身本事的根基,無論是宗師高手還是武學新進,都是如此。

    邊光祖受了一擊,氣息不繼,真氣運轉自然不靈光,連帶著腳步錯亂,只聽他哎呦一聲,向後摔了出去。過程中其餘的暗器悉數追上了他,若非王雨鑫沒下殺手,光著一下,邊光祖就得被打成篩子。

    受此重創,邊光祖卻仍未放棄求生,身體剛剛倒地便即躍起,拼著傷勢加劇,轉身便逃。王雨鑫見狀,嘴裡喝道:「哪跑?」作勢就要追上去。

    卻聽身旁一個暗啞的聲音說道:「少俠莫追。」聽聲音正是那趙老莊主。

    王雨鑫聞言收住腳步,他出手救下趙程,也是因為趙老莊主之故,對於那邊光祖,他倒沒什麼惡感,此時正主都發話不讓自己追,便也聽話,轉身看著趙氏父子二人。

    趙老莊主獨臂扶起趙程,眼睛卻緊緊盯住王雨鑫,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才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就算你真是演戲,下此血本,老朽也認了。」說著微一用力,就將高他一頭的趙程輕鬆抱起,朝前走去。

    走出幾步,趙老莊主停頓了一下,說道:「少俠跟我來吧!」

    王雨鑫知道趙老莊主是對自己說話,雖然不明所以,還是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趙老莊主雖然剛剛經歷了一番打鬥,而且差點被自己重創,不過不得不說他的身體素質不錯,此時雖然抱著一個人,卻彷彿沒有絲毫負重,走的很快,王雨鑫沒有運起身法,卻也只能大步才能跟上去。

    柳林莊內的地形好似也頗為複雜,隨著趙老莊主拐了七八次,三人這才來到一個不起眼的院落前。趙老莊主腳步不停,走了進去,王雨鑫自然緊跟上前。這個院落毫不起眼,不過裡面卻散亂的很,一地的木塊碎屑,各種工具也扔的隨處可見,尋常的斧刨錘並不起眼,其中還有許多王雨鑫叫不上名字的工具,倒是讓他頗為驚詫。

    雖然對此處的陳設感到訝異,王雨鑫卻沒表現出來,跟著趙老莊主進屋,頓時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與屋外清新的木材味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聞到這味道,王雨鑫也禁不住微微皺眉,他與王師和石偉相處日久,對於藥材的味道早已熟悉,可著屋子裡的味道還是讓他感覺不舒服,只因為這味道太沖了些,就彷彿這屋子從建造之初就一直儲滿了藥材一般。

    受不了屋子裡的藥味,不過王雨鑫還是跟著趙老莊主進了裡間。只見趙老莊主將趙程放到床上之後,又從一個藥爐上架著的藥壺中倒了一些烏黑的液體出來,餵給了趙程喝下,這才彷彿鬆了口氣。

    王雨鑫識得邊光祖火勁的厲害,瞧得清楚邊光祖在推開趙程的時候,也將自己的火勁打了進去,此時的趙程身上有邊光祖的火勁肆虐,顯然已經中了火毒,若是不能根除,火毒不熄,轉為內火,就算身體素質好的,也得燒上幾天,更何況趙程這樣一看就是有毛病在身。

    「老莊主?令公子中了邊光祖一掌,體內積了些火勁,若不及時祛除,只怕對身體有礙。」王雨鑫實話實說,所謂久病成醫,他自習武以來就受傷不斷,雖然屢次化險為夷,卻終究深受其累,是以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深有感觸,是以出言提醒。

    不想拿趙老莊主對此卻毫不在意,反而有些茫然的看著王雨鑫道:「依少俠所言,我兒該如何救治?」

    「當以外力介入,或以大力祛除,或以元氣引動令郎自身真氣化解。我管令郎此時狀況,後者更適合一些。」王雨鑫深受王師熏陶,自然對引氣療傷之道十分熟悉,更何況他

    已經晉身宗師境界,對元氣感悟更深一層,自信能夠加以施為,不過他也知道目前情況,是以最後又補充道,「如果老莊主信得過在下的話。」

    趙老莊主搖搖頭,也不知是信不過王雨鑫,還是對他的提議不感興趣,反而說道:「少俠一身修為通天,老朽雖然眼拙,卻也瞧得仔細,只是你的方法卻不適合我兒。」

    趙老莊主的話引得王雨鑫不住皺眉,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方法有問題,至少目前的自己行有餘力。正在王雨鑫疑惑時,就聽趙老莊主繼續說道:「我兒體內經脈俱損,別說外力入體,就算自身的真氣也沒有一絲一毫!」

    趙老莊主的話令王雨鑫一陣錯愕,經脈俱損意味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人體損傷分很多種,傷皮毛,傷肌理,傷骨骼,這些都是外傷,在醫者眼裡是比較簡單的病症,可是任何一種損傷,哪怕只是割破手指,都會引起一些看不見的損傷,那就是傷經脈。人體經脈是組成人體最重要的一環,如果說骨架是支撐的話,那經脈就是根本。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骨骼尚可以生長復原,但是經脈受損的話,如果沒有意外,幾乎就是永久的損傷,所以習武之人把調理自身看得極重,生怕因為練武而導致自身經脈受損,所以即便最普通的外家高手,也大都輔以藥物進行調理。而練氣者則更不用說,他們修煉真氣的同時,也是不斷修煉經脈的過程,而即便如此,也經常會出現一些沉痾暗傷難以修復,是以練氣者的壽命會更長,卻也不會過於逆天。

    正因如此,經脈的損傷將伴隨人的一生,就像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永不受傷一樣,壽終正寢真的是十分少見,經脈損傷到一定程度,各種病症就會陸續出現。可這也只是損傷而已,如趙老莊主所說,經脈俱損的話,王雨鑫能想到的只有一種人——死人。的確,經脈俱損的話,不只是病痛難處,更是代表著毫無生機。

    對於王雨鑫的驚詫,趙老莊主毫不意外,越是修為高深者,越能明白經脈俱損代表了什麼,於是他開口說道:「上天有眷顧之人,便由厭棄之輩,所謂天賦異稟,並不都是有益的。」

    趙老莊主一句話驚醒了王雨鑫,他細細回味著,也體會到趙老莊主話裡的含義。天賦,天賦,人人都以為天賦便是那些才智高絕之輩,又有多少人能看透那些深受苦難的人,也是上天的賦予。能夠看透這些,那趙老莊主究竟經歷過怎樣的痛苦,王雨鑫不得而知,不過這剎那,他對這個老者卻是肅然起敬。

    「老莊主看透世情,令晚輩欽佩,不過令郎這天賦不要也罷,只是經脈俱損於性命有礙,不知令郎是如何生存至今的?」王雨鑫這話問的有些不禮貌,不過他有感而發,便隨口問出。

    趙老莊主顯然也已經習慣如此,並不在意似的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道:「還是先說說你吧,你能來到柳林莊,無論目的為何,也是天意。」

    王雨鑫知道趙老莊主對自己的戒備還沒有完全去除,也不矯情,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昨夜的經歷講了個明白,這一說便是一炷香的功夫,趙老莊主只是靜靜聆聽,並不答話,並一直用他那有些空洞的眼神盯著王雨鑫,彷彿要找出一星半點的假話。

    「……如此走出柳林陣,也花了不少功夫,到了村口便見到老莊主了。」王雨鑫說完,吐了一口氣,這一番話也說的他有些口乾,四下踅摸了一番,卻沒發現茶水,便即作罷。

    「這麼說,你是替那許三娘來打抱不平的?」趙老莊主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剩餘的一條手臂已經攥緊了拳頭,一字一頓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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