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原來是你 文 / 莫聆雨
「是你?」
在趙程說話的同時,另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聽上去正是神秘人劍指之人發出來的。
聽這聲音,邊光祖立刻就知道這人正是自己一路追過來的王雨鑫。他雖然和王雨鑫只照過兩次面,但是王雨鑫的聲音卻是記得十分清楚,這人的語氣總有種懶洋洋的無所謂,讓人十分討厭。
而再聽他說話,彷彿已經認出了這個神秘人的身份。而就在王雨鑫開口之後,趙程卻突然說道:「真的是你……」語氣裡有著驚喜,甚至帶著一絲矛盾的迷惘,總之他一句話裡所帶的情緒,複雜到百轉千回。
雖然王雨鑫和趙程說的話不一,但是從他們的語氣上都可以判斷出,他們幾乎同時認出了這個神秘人。神秘人聽到兩人這話,突然渾身一震,卻是乾笑了幾聲道:「嘿嘿,誑人的伎倆,不用也罷,不要想著在我手上救人。」
「我雖然算不上正人君子,卻也從來不屑誑人。」王雨鑫一邊說著,一邊朝旁邊邁出兩步,這一下恰好暴露在邊光祖的視線裡,同時也與神秘人和趙劍平成了掎角之勢,「事已至此,三娘何不以真面目相見呢!」
王雨鑫的話顯得胸有成竹,邊光祖聽到卻是一愣,他聽到三娘這稱呼,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許三娘,可是許三娘此時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她又擒住了趙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就聽趙程不無驚喜的說道:「真的是你,仙女姐姐!」
神秘人手上加力,趙程的聲音登時戛然而止,而他自己則沉默了下來,未幾就聽神秘人說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神秘人這麼一說,無疑承認了王雨鑫的話,而她的聲音也不再是生硬的冰冷,而是多了幾分嬌柔。卻見王雨鑫洒然一笑道:「起初只是猜測,直到他的那句話,我才確認了七成。」王雨鑫說著一指趙程。
許三娘輕輕嗯了一聲,發出了自己的疑問。王雨鑫也沒賣關子,直接說道:「上天是公平的,取走一樣東西的時候,也會在其他方面做出補償。趙兄天生身體殘缺,但是嗅覺卻是極靈敏的,想必他剛剛是聞到了你身上的味道。他雖然受過你的刺激,但是心下應該還是在意你的,所以發現是你之後,不免有些驚喜。」
許三娘聞言嗤笑起來,說道:「真是荒謬,我從不沾染脂粉,要說我身上有什麼味道,也是死人的味道。」
王雨鑫面色不變,仍舊笑道:「許姑娘你天生陰寒體質,不說冰肌玉骨,卻也不會沾染其他怪味,我剛剛說的味道倒是不太準確,應該說你身上有一種清涼的氣息。」
許三娘聞言不免一愕,王雨鑫這話也分辨不出真假,不過自家人至自家事,她因為自身體質之故,自然時時都帶著陣陣清涼,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種發自身體的清涼,竟然也能被人識到,一時間不免有些遲疑。
不過王雨鑫這話聽不出真假,她卻也知不無這種可能,但是此時此刻可不是糾結於此的時候,既然身份被王雨鑫識破,該做的事還是要做,於是許三娘故作哀怨的說道:「想不到我的偽裝,卻被這個廢物給識破了。」她此舉不只是歎息哀怨,更是一種麻痺敵人的手段,而這手段,她用起來卻是駕輕就熟。
「許姑娘多怪了,就算沒有趙兄靈敏的嗅覺,我也能感應到你身上的寒氣,只是倒不如他發現的早。趙兄這本事,只怕比你的陰寒體質,也不遑多讓啊。」王雨鑫雖然是跟許三娘說話,但是頭卻轉向了趙劍平。
「你究竟是什麼人?」本該與王雨鑫站在同一戰線的趙劍平,突然一臉凝重的看向王雨鑫,絲毫不在意一邊的許三娘。
「一個迷路的人,我記得跟您說過,老莊主怎麼這麼健忘?」王雨鑫好整以暇,彷彿沒看到趙劍平態度的變化。
「哼哼,我看不見得,你來歷神秘,現在又故作高深,就算不和這妖婦是一夥的,也是非奸即盜。」趙劍平說著也跨出幾步,與王雨鑫拉開了距離。
「老莊主又錯了。」王雨鑫搖了搖頭道,「晚輩說的都是實話,只是您一味曲解,進而想把我拉入局中,這才一錯再錯。」
王雨鑫侃侃而談,可口吻像極了在說教,趙劍平聽完不由一怒,冷聲問道:「你說我一錯再錯,焉知你不是在誑人?」
「柳林莊的人都這麼不信任人嗎?」王雨鑫依舊一臉笑意的說道,話裡意有所指。
趙劍平聞言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冷笑著道:「這妖女可不是柳林莊的人,她編的故事,騙騙外人還行。」
「呵呵,老莊主聰明絕頂,晚輩望塵莫及,不過聰明人也有聰明人的壞處,就是太自信,甚至會自負,倒是值得我們這些頭腦不好的人慶幸。」王雨鑫笑了兩聲說道,「許三娘的故事或許是編的,但是她的確是柳林莊的人,只不過她後來離開了,至於原因晚輩並不知曉,可是老莊主應該會有印象吧。」
王雨鑫說完就緊盯著趙劍平,果然趙劍平在沉默了一下之後,突然露出一絲驚容,猛的看向許三娘,淒厲的叫道:「你是許成的女兒?」
說完這句話,趙劍平也沒等她回答,而是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你也姓許,我早該想到的……」
此時,就聽許三娘冷哼一聲道:「你怎麼會想到?又怎麼敢想?在你眼裡,許成已死,這世上又怎麼會有他的後人在?」許三娘每說一個字,怨氣就加重一分,直到一句話說完,整個人已經散發出令人顫慄的寒氣。
許三娘天生陰寒體質,此時催生出的寒力格外冰冷。趙劍平和王雨鑫距離她有段距離,況
且兩人都有功力在身,自然無虞,可趙程被她扣在懷中,又是經脈俱損的身子,此時首當其衝,登時被凍的瑟瑟發抖,臉色發白,連眉毛上都很快布上了一層冰霜。
「許姑娘手下留情,以前的事是我做的,和程兒沒有關係。」趙劍平看到兒子受苦,滿心焦急,立刻出聲懇求。
「哼哼,手下留情?你陷害家父,逼迫害死他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手下留情?」許三娘冷笑了幾聲,滿眼怒火的盯著趙劍平,「我現在恨不得生食你的血肉,你這廢物兒子,不過是替你先償還罷了。」
許三娘說著,遞出的鉅子劍再次架到趙程的脖子上,這樣一來她死扣住趙程喉嚨的手也略微鬆了松。趙程得了解脫,不斷喘著氣,可是冰冷的氣息如同毒蛇一樣不斷鑽入他的軀體,他每一次呼吸都帶出一股股白氣,顯然這寒氣已經侵入了他的臟腑,想必他也不能在這環境下久持。不過趙程得了喘息,卻是斷斷續續的說道:「仙……仙女……姐姐……你……又回來……看我了……」說完,臉上帶著的則是滿足的笑意。
「閉嘴,再出聲我就宰了你。」許三娘手上的鉅子劍向內收了收,顯然這一句並不是恐嚇。
趙劍平心頭一緊,他清楚許三娘對自己的恨有多大,也深知對方絕不會手下容情,是以看到她的動作時,第一個想到的是如何救人,哪怕拚死一搏。可就在此時,一個清脆的笑聲打破了雙方對峙的壓迫感,趙劍平下意識的看向了笑聲的來源,王雨鑫。
「你笑什麼?」許三娘卻是率先發問。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貿然動手,他可是你手上唯一的籌碼,萬一弄死了,你自己怕是也逃不掉了。」王雨鑫的語氣似是調侃,卻又直指事實。
許三娘身份暴露,固然給趙劍平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同時也少了一些迴旋的餘地。而趙劍平知道對方不會善罷甘休,一時情急,卻沒想到王雨鑫說的這一層,其實這也並不是多隱晦的事情,只是關心則亂,自己兒子的生死在人的掌握中,趙劍平終究無法冷漠對待。
「我既然敢現身,自然不怕留難。」許三娘自信的說道,「況且,王公子也不會為難小女子吧。」
許三娘柔聲款款,聽得人肌骨皆醉,她這魅惑人的本事,倒是十分老練。
「呵呵,我是個外人,自然不想攙和到這些是是非非裡來。」王雨鑫憨憨的一笑說道。
許三娘緩緩的拉下自己的蒙面巾,衝著王雨鑫說道:「如此便多謝王公子了,奴家雖然騙過公子,卻也是形勢所迫,如今殺父仇人就在眼前,可小女子卻無力報仇。求公子可憐,幫奴家手刃賊人,小女子做牛做馬,不敢報答。」許三娘說著泫然欲泣,彷彿此時挾持人質的不是她一般。
趙劍平聽到許三娘這麼說,立刻慌亂的橫跨出一步,戒備的看著王雨鑫。這個時候王雨鑫的站隊就顯得極其重要了,他的身手高強,無論幫哪一邊都決定了局勢走向。許三娘魅惑的功夫著實厲害,趙劍平雖然不會著了對方的道,可保不齊王雨鑫血氣方剛,不會失守。所以趙劍平趕緊與他保持距離,一邊戒備的盯著王雨鑫,一邊轉頭對許三娘顫聲道:「大侄女,你聽我說,當年的事並不如你知道的那樣,老朽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千萬要冷靜點。」
「我不管誤會不誤會,殺了你瞭解這段恩怨,就算有誤會也是煙消雲散。」許三娘透露著自己的決心。
趙劍平一步步的挪向許三娘,一邊還在嘗試著勸說她停手,而許三娘在退了兩步之後,突然劍指趙劍平,另一手則掐住了趙程的喉嚨,微一用力指甲就已經刺進了趙程的脖頸,流出幾縷血痕。
「你別動。」許三娘手上加力,冷冷的說道。
趙劍平見狀趕緊停住腳步,雙手伸出來一陣亂擺,嘴裡說道:「大侄女,且慢動手……」他剛說到「慢」字的時候,雙臂陡然暴長三尺,及至說到「手」的時候,一對機關手臂已經彈到許三娘身前,一手抓住了鉅子劍,一手已經切上她扣住趙程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