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單挑群架 文 / 莫聆雨
郎逐豹一出手就是殺招,這招惡狼拍肩頸難還也是野狼搏殺的殺手鑭。
惡狼捕食,常用的是撲抓咬,這是它們身上的利器,可當一些有靈性的狼直立的時候,解放了前爪,就得加倍當心了。這樣的狼會的手段就是拍肩,一旦被其搭上,立刻就會被咬上喉嚨,幾乎必死無疑。
這一招惡狼拍肩就是取自此意,郎逐豹的撲狼七式雖然模仿狼形,終究還是正統武學,不會有撕咬這樣的招式,可他是人,腿腳手臂都可為用,所以這一招的後半式並非咬,而是蹬踏摳抓。頸難還終究只是個比喻,若被此招抓中,真正難還的是對手整個身體。
這一招本應在背後施展威力更大,可郎逐豹一上手就出絕招,顯然也是存了立威的心思,只要被他拍上,不蹬不踏不扣不抓,算計好的後招乃是摔。朗追虎修煉的撼熊技便是摔碑較力的武技,郎逐豹雖然不甚精通,但是上手卻也不難。他看似被錢風激將,其實心思沉穩冷靜得很,撲狼七式只是引子,真正的殺招乃是後續的一摔。郎逐豹心思沉冷狡詐,卻也不在錢風之下。
惡狼拍肩轉瞬即到,錢風鐵爪早就握在手中,他識得這招厲害,當然不肯被對方輕易拍中,一對鐵爪一格一掃,分取郎逐豹的雙手和胸腹,可謂攻守兼備。
郎逐豹心中算計,若自己不變招,勢必被錢風鐵爪掃中,可若變招他積蓄的勢就要散了,這錢風攻守法度甚嚴倒是十分棘手。不過郎逐豹既然上手就用殺招,也是個狠戾的角色,不能也不會半途而廢。幾乎在錢風出招的當口,他整個人陡然一個輕跳,人在空中就將身體蜷起,躲過了錢風的掃擊,拍肩的攻勢仍舊未停。
郎逐豹的身形本就瘦小,雖然人在空中,可蜷縮起來,竟然縮的極小。練家子講究腳下生根,力從地起,人在地上只要下盤穩定,就不怕對手騰挪輾轉,深合不變應萬變的道理。練武基本功的站樁架馬就是練就下盤的穩定,這是任何武學都遵循的基本,即便是方燕和項雪這樣以輕功見長的,也不可能在空中與人決鬥,輕功終究只是輔助的手段。
然而在兩人交手之際,郎逐豹卻偏偏跳起來,非但讓自己離開了借力的根基,還蜷縮起身體,這樣固然可以避開錢風的掃爪,卻無疑已經斷了退路。明上看郎逐豹攻勢不減,可實際上他已經是背水一戰的局面。
錢風也沒想到郎逐豹會出此昏招,心中一喜,本來格擋的鐵爪忽然中宮直進,變守為攻,抓向郎逐豹的頭頂,跟著大喝一聲:「下來。」
郎逐豹為了接續攻勢跳在半空,面對錢風徑直而來的一爪,卻是冷冷一笑,雙手六指繼續向前,似乎要與錢風的鐵爪一較高下。兩人都算是奇兵短兵,攻勢一起便很快接觸,郎逐豹的鐵指搭上錢風的鐵爪之後,立刻向內一錯,分筋錯骨。
分筋錯骨乃是擒拿手法的變化,將力道發揮到極致,摒棄了各種變化之後,將技巧都融入到認穴上面,拿捏要愛才是這種手法的精髓,一旦被分筋錯骨的手法拿住,可不是乖乖就擒這麼簡單,下場真的就和招式的名字一般無二。
撲狼七式的分筋錯骨,威力更甚一般,郎逐豹浸淫此道,更是發揮的淋漓盡致,只是他這一招用在了錢風的鐵爪上,無疑是擠眉弄眼給瞎子看了,雖然他這一招發揮的很好,可效果卻注定是寥寥。錢風只感覺鐵爪上傳來一股大力,心中暗歎郎家的功夫果然不凡,不過勝負一瞬間,他卻不會為了郎逐豹的失誤而喟歎,就算郎逐豹真有開碑裂石的力量,全作用到鐵爪上也無濟於事。
手上加力,撐住郎逐豹的分筋錯骨之力,錢風此舉也並非無的放矢,對方傳來的力道極大,若自己把持不住,被郎逐豹奪了兵刃,雖然自己沒有受傷,卻也等於失衡。以郎逐豹的靈巧身法,說不定一舉進擊也不無可能,這便是以力破巧了。錢風頭腦清晰,怎能讓此事發生,加力支撐的同時,另一爪卻悄無聲息的欺近。
陰風陣陣。錢風的陰風爪法,也算是一路奇功,用力剛猛無匹,可偏偏招式顯得陰柔詭譎,初次交手令人十分不適。他悄無聲息的偷襲一招,也是一記殺招,喚作陰風陣陣,出招時無聲無息,就如風吹而過,等敵人察覺時已經是陰風大作了。
這一招變化無窮,可虛可實,錢風也防備著郎逐豹有什麼後招,隨時應變。果然他的陰風陣陣還未出盡,就感覺郎逐豹分筋錯骨之力陡然一增,光是加力倒也罷了,其中居然生出一股拉扯之力,彷彿真的要把鐵爪掰斷一般。錢風打起精神,又加了一把力與其相持,可就在此時,鐵爪上的壓力陡然一輕,郎逐豹竟然收了力道。
郎逐豹忽然收力不要緊,錢風卻正在加力的時候,這樣一來彼消此長,錢風沒了發力的對象,頓時失去了平衡,不光陰風陣陣半途而廢,整個人也向前撲跌出去。
中途收力的郎逐豹卻是凌空一個觔斗,從錢風頭頂翻了過去,他雖然雙腳離地,可在鐵爪桑借力已經足夠,原來分筋錯骨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竟然是以此借力。
失去平衡的錢風心中一驚,暗叫一聲糟糕,就待以千斤墜穩住身形,可明明已經失去力道的鐵爪卻遽然一緊,錢風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手臂登時被一股力道朝後掰了過去,這一變化讓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原來郎逐豹凌空翻過,可鐵指卻依然緊扣錢風的鐵爪,人雖然翻了過來,可猛然用力,卻成了反擒拿的架子。
力扛熊羆。
撼熊技中少有的技巧招式,朗追虎曾以之扛起一頭黑熊,並折斷其兩條臂膀,其威力可見一斑。郎逐豹以惡狼拍肩造勢,躍起誘敵,分筋錯骨虛探,為的就是施展這招力扛熊羆,其心思縝密,佈局巧妙,令人咋舌。
錢風陡然遇險,心中立刻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下意識的向後倒退,企圖卸掉
這股力道,多年養成的戰鬥經驗讓他當機立斷,立刻棄爪。兵刃失了頂多實力大減,可若手臂廢了,幾乎就是必死無疑。
錢風當機立斷,可郎逐豹卻彷彿早有預料,這一招拿人兵刃本就破綻不小,發覺對方要放棄兵刃,立刻墊步擰腰,回身就要再出殺招。
利爪掠食。
惡狼撲擊獵物,一擊不成立刻回身再戰,其速度十分快捷。俗話說銅頭鐵背豆腐腰,狼腰雖是弱點,可力量卻不小,這返身撲擊全靠腰力擰轉才能達到快速撲擊的效果。力扛熊羆若還被對方躲過,接上這利爪掠食已然是萬無一失,即便不能給錢風來個開膛破肚,至少也能將其打殘。
郎逐豹身形靈巧,接續後招也是迅速,可他剛剛擰身之後,眼角就瞥見一道棍影,耳邊勁風刮過,他暗道不好,知道是有人來救。他越過錢風之後,已然是站到了對方陣中,此時雖然局面自己佔上風,卻已經是陷入包圍的形勢,若真是單打獨鬥倒也罷了,可自己這邊擺明了是不想讓陝北三英好過,自己還冒然突進,實在是不該。
雖然沒看清是誰出手,可郎逐豹卻知道自己不該遲疑,顧不上擊打錢風,身形一矮,立刻竄到錢風身下,就地一滾又來到錢風身前,隨即向後暴退,已經入手的鐵爪跟著一揚,扔向了錢風,雖然攻擊已斷,卻多少還要收點利息。
這錢風也不是庸手,身子失衡的當口,眼見鐵爪奔自己面門而來,橫身一個鐵板橋將其避過,起身卻也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與郎逐豹的距離。這一合雙方交手雖然短暫,可錢風卻險些喪命,而最後終究是個不勝不敗的結局,只是錢風一陣心悸,郎逐豹一陣不甘。
「陝北三英果然同氣連枝,上陣不離兄弟。」郎逐豹站定後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這話說的好聽,其實明褒暗貶,方纔他被人偷襲,這才中途停手以免中了埋伏,雖然沒看清人,但是依稀看到一道棍影,想來和黎若東脫不開干係。況且這裡那麼多雙眼睛,自己沒看到,別人卻看得清楚,此時這麼一說,也是大大羞辱對方一番。說好的單挑,陝北三英卻突然幫手,人品是值得商榷的,自己雖然顯得霸道一些,這樣一來卻能贏得幾分道理。
面對郎逐豹的譏諷,黎若東卻是若無其事的笑道:「郎家二兄弟身法靈巧,反應機敏,在下佩服,這招惡狗搶屎也不知是什麼招式的變化,老黎我的棍子一個沒抓住,竟讓你成了驚弓之鳥,真是抱歉。」
黎若東如此一說,顯然是把剛剛的事都賴在了失手上,聽他這麼一解釋,事情的味道顯然就變了。黎若東棍子沒抓住,郎逐豹以為是偷襲,滾地避開,這非但談不上聯手,反而顯得郎逐豹太過小心,沒什麼膽氣。
聽到黎若東混淆黑白,郎逐豹鼻子差點氣歪了,剛剛的一切他雖然沒看到,可自己的家人卻肯定看得清楚,他求助似的看向了郎之城等人,期望他們能給個可靠的說法。然而剛剛黎若東偷襲做的十分隱蔽,若非有點眼力的根本就察覺不到,本來郎之城是看到了,可讓他像個潑婦似的跟黎若東辯駁,卻是萬萬不能。
只是這等啞巴虧,郎家人怎麼能吃,鬥嘴上自家人佔了下風,朗追虎立刻挺身而出,打斷兩人的計較,衝著黎若東道:「早就聽聞黎二寨主的無極棍剛猛無匹,今天咱哥倆就過過手?」
雖然是詢問,可朗追虎卻已經邁步上前,一雙蒲扇般的大手,一展一收,斗大的拳頭握起,捏了個橫衝槍的拳架,叫道:「萬獸山莊朗追虎領教。」